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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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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即使只活在一幅画上,依然是这样扑面而来活色生香的艳!
  她艳得夺人呼吸,散人魂魄。艳亮了整个黑夜,冬天,以及人寰。
  她象最黑的夜里最美最烈的火焰,霓光耀目丽色灼然。流转生辉的双眸和舞衣,灿亮到幽异的飞泄长发,是这样无法逼视的女子,只在眼角瞥见便令人惊艳惊痛惊怔惊喜惊狂惊震复惊撼! 绣画的白绢已经发黄,天易荒,而地终会老,然而那女子的容颜却仿佛永远不会退色,永远不可能消磨。
  我着魔似地向她走近,看那细密精致的千针万线,针线下一挥而就的画笔痕迹。
  很多年前,是谁以何等的心情画了这样一个女子?又是谁以何种心绪一针一线地绣成?
  当那画画的人和绣画的人并肩看这幅绣像,又会是怎样的情境?此时我才看见起初为我忽略的那一行字。并不曾绣过,只是一行岁月沉沉的墨字,不羁而飞扬的笔意,惊悸颠倒的深情:
  “便当日亲见‘霓裳’ ,天上,人间,梦里!”

八 萧采


  方才收到皇上自临池发来的邸报,我才放下心来。
  邸报中还夹着一封私函,廖廖几语,简单问侯,末了问起三皇子萧琰近况。写到这里明明已经用印,忽又笔迹潦草,加了几句东坡词: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皇上从不如此多愁善感,忽有此举令我颇为讶异。想起他临行时种种异样,我已明白他此次出巡别有隐情。
  提笔想要回信,又觉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想起萧琰,更是心头不宁。
  自两年前萧琰接管户部,一切收发有序,库册盘结清晰妥当。皇上既然放手,我也并无异议。但日前我却收到若干在地方为官的门生密奏,指称今冬赈灾钱粮不足,仍有若干灾民无法安置。我秘密调来户部存档,才发觉两下银钱数目不相符合。去信询问正在奉旨密查钱粮的二皇子萧爽,他的回信语焉不详,似是颇有顾忌。
  一切都说明有人侵吞灾款,伪造帐册。此事萧琰或者大意不知,或者知而不举,或者甚至…泥足深陷,总之难逃干系。
  我知悉此事已经两天。却始终没有决定如何处置。
  如将之禀告皇上,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反应。他对萧琰期许甚高; 心中早已默认他为太子。此事一出,必定震惊失望。以他性情,定不能容此类大错,欲待彻底处置,又必觉不忍。中心难择,必郁郁无以自遣。
  而萧琰资质之高,于兄弟之中出类拔萃。一旦因此事获罪,从此前途尽毁,也未免令人可惜。但如就此放任,必助长其骄奢之情罔顾法度之心,它日贻害无穷,难以救治。
  长夜耿耿,东方既白,我毁掉写了一半的信。
  我已下定决心。
  早朝后萧琰准时来翰阳宫与我同批奏折。
  只不过今天他有些神思困倦。
  “昨夜睡得很晚?”我问他。
  “是,老五府里新来了一批歌妓,几个兄弟一起热闹了一下。” 
  少年人血气方刚,偶然纵情声色亦无可厚非。但遍观众皇子,并不沉溺于中反而懂得以此韬光养晦掩饰缜密心机的却只有他一人。
  我们一同批阅奏章,他初阅,我复审。
  他目送手挥批来神速,且往往一语中的,提调指挥从容如意,实有天生领袖之风。六子之中,皇上对他青眼独加,并非没有原因。
  我心中暗叹,但愿他悬崖勒马,把握我要给他的这一次机会。
  一月严冬,昼短夜长,转眼已暮鼓沉沉。楼台次第灯火,正是萧琰离宫的时候。
  我拿出锦匣,递给他。匣里有我收到的密折节录以及户部抄档。我并不曾附写一字,但相信他看见后便会明白此事该如何了结。“回府再看吧,” 我说,“皇上那边,我会回信说一切很好。”
  萧琰似有些明白我话中意味,神情一整,然而目光闪烁。
  但愿他明白我这番用心,给我一个交代。
  至于皇上,我想暂时不必让他徒增烦恼。

九 丁 湘


  我有三天没有看见老方。
  到第四天时,马房来人说他染了风寒,要替他煎药。
  那来煎药的马僮毛手毛脚。我接过来,要他先回去,我会把药剪好送去。
  我去时老方正咳嗽,却还在炉上暖酒。
  见我送药送粥而来,他感激涕零,不绝声地言谢。用罢粥药,意犹未尽,又自告奋勇领我参观马厩。
  马厩里有几十匹马,匹匹品种精良,饲养得膘光皮滑。
  最出色的是一匹纯黑大宛马,马名惊风,是萧采的坐骑。
  我记得初见他时便曾见过,当时就讶异于这马的高贵神骏。
  老方望着惊风的眼色仿佛正望着比性命还要贵重的珍宝。
  “别人都不行,只有我自己伺候它,” 他说,声音里充满了感情。“除了七爷,它就只和我亲近。” 又摸摸马厩名牌上龙飞凤舞的那两个字:惊风,失笑说:“这辈子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却只认得它们的名字。”
  “它们?” 我问。
  “七爷前后有过三匹惊风,都长得一模一样。” 老方解释说,忽然叹口气,似有无限心事涌上心头。
  我静静望他,等他的下文。他心里仿佛埋藏了无数秘密,并且亟待倾吐。
  他果然沉不住气:
  “阿湘姑娘,你不爱说话,我却罗嗦。不过我倒觉得和你投缘。我心里有些话,是要和人说了才会好过的,只是怕你嫌烦。”
  我摇摇头说:“我不会。”
  他叹口气,“要是真想听,就回屋里去。我虽信得过你,可不想让别人听见。”
  他开始说的时候就开始喝酒。常年醉意模糊的眼睛忽然变得幽远,仿佛刹那间回到了多年以前。
  “我家祖上世代养马,是真晓得马的。十八年前,先皇赐了皇子们宫外的宅子,七爷搬到这儿来。有人荐我进来做马夫,七爷看我真的懂马,就让我做了马夫头儿。那时候府里只有四五匹老马,都是原先从宫里分出来的。有的年齿太老,有的瘦不禁风,总之没一匹好的。七爷也知道,可他没有母亲那边的阔亲戚,只靠皇子的月俸也拿不出闲钱买马。所以一看见人家的好马,七爷就眼睛发亮,盯着瞧。他那会儿才十六七,喜欢喝酒,要笑便笑要骂便骂, 全身上下都是爽朗精神。可不象今天这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笑都笑得心事重重。”
  “然后那年忽然来了一个好机会。不晓得哪个小国进贡了一批好马,先皇命人牵到皇城东边的演马场让皇子们挑选。七爷高兴得很,要我和他一起去,一路上都在跟我聊怎么挑马。我们到的比别人都早,等了一会儿,别的皇子陆续才来。人家府里好马成群,并不怎么在乎这回事。”
  “后来马牵出来,我一眼就看见了那匹惊风,那是好马中的宝马。刚要指给七爷,他却忽然低声说:‘那匹黑马,是么?’ 我连连点头。七爷看看我,两人一块儿笑起来。但是因为七爷排行最小,最后一个才能挑。我们都有点儿担心。一开始我们的运气实在不坏,除了四爷放了别人先挑,其他人都挑了别的。最后场上的马就剩下两匹,只有七爷和四爷还没挑。四爷转过头,在他的座位上懒洋洋看看我们。他和三爷,就是当今皇上,是对头,自然也和我们七爷有心病。七爷捏捏我的手,意思是要我小心别露出想要惊风的意思。”
  “四爷走到场子中间,看了一阵,最后终于朝另一匹马走去。我一看见他搭上了那马的缰绳,就再也忍不住高兴。谁知道就在那时候,四爷忽然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我还来不及藏起我的笑脸,他已经看得明白,得意地笑了笑,放开缰绳,重新挑走了惊风。”
  “我后悔得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七爷却什么也没说,拍拍我的肩,默默牵回了场上最后一匹马。只不过他眼睛出奇地亮,站得比什么时候都直,看也不看四爷一眼。”
  “忽听有人说:‘皇上驾到。’ 所有的人就都跪倒在地。先皇带了一群武将进来,看见四爷挑的马,高兴地大笑说:‘还是四皇儿有眼光,这匹惊风是极品。’ 四爷趁机说:‘让儿子骑着它表演骑射给父皇看。’ 先皇十分高兴,连声答应。于是四爷骑着惊风耀武扬威地兜了若干个圈子,他的骑术真的不错,箭法也很精准。武将们凑趣儿连连叫好,先皇也很高兴。”
  “但是,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马受了惊。它原地一个大跳扬起前蹄,只一下便把四爷摔下了马。兵丁们冲进场子救人,更吓着了它。它已经昏了头,不辨方向地朝人群狂奔,正冲着先皇的御座而去。”
  “大伙儿一时惊得呆了,等有人想起保护皇上,惊马已经近在眼前。就在那时候,三爷已经一个箭步挡在皇上跟前,大声吩咐护驾。人们才把皇上架开,可三爷却再也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在他身上,忽然有人斜刺里冲出,硬是扳住缰绳,勒住了惊马。但是那马已经发了脾气,乱扭一阵,四蹄翻飞,拖着那人又开始狂奔。这时候我才发现冲上去的是七爷。”
  “大伙儿呆呆看着。只见七爷双腿拖在地上还奋力控制马跑的方向。惊风又气又急,野性大发,但不管它怎么折腾,却怎么也甩不掉七爷。我心惊肉跳地看着它拖着七爷跑了无数个圈子,大半个时辰以后简直不知道七爷是死是活。后来惊风跑得满身是汗,口吐白沫,终于渐渐慢下来,开始小步遛鞑。这时候七爷才猛一翻身,上了马背。那马哀叫一声,甘心地站住,终于认了他这个主人。”
  “七爷从马背上下来,跌跌撞撞朝先皇走去。大伙儿这才能出声欢呼。先皇亲手斟了一杯酒,扶起跪下行礼的七爷:‘今天才知道朕有这等儿子。惊风就赏了你,它日骑它扬威疆场。’ 七爷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抬头望望先皇身边的三爷,一笑。三爷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担心责备地看着他。”
  “七爷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刚能起床就到马厩来看惊风。他的手那时候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这会儿就用包得厚厚的手去摸惊风的皮毛。他跟惊风玩的时候笑得开心又大声,好象受了这么多伤也都觉得没什么。不久以后,皇上果然下令让他带兵出征。他跟我一块儿喝酒,说以后有机会会带我上战场混一个出身,不用一辈子做马夫。我很高兴,觉得跟了七爷真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
  “可就在七爷出征前一天,我回家看我娘。却有人在我家等我。他们给我五百两银子,和一包毒药。他们要我毒死惊风,否则就杀了我娘,杀了我全家。”
  “我不想干,我真的不能干。七爷待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毒死七爷拿自己性命换来的马? 可是,那些人都是四爷的手下,四爷一向心狠手辣,既然说了,就肯定会做。我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杀了我全家。我想了整整一天,终于觉得人命比马命重要。最后夜里我回王府,把毒药拌进了惊风的食料。然后我逃也似地出了门,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
  “我鼓足勇气回府的时候七爷已经出征。马房里其他马夫告诉我,七爷看见死了的惊风时一言不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吩咐人把它埋了,谁也没怪罪。我不能去想七爷那时候的心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七爷,我日夜把自己灌醉,我想七爷回来时我要向他承认惊风是我杀的,然后要打要杀任他处置。”
  “七爷一年后才回来,据说打了大胜仗。可他回府的那一天,我在马房里烂醉,我还是没胆子告诉他我干的事。后来七爷来找我,他来的时候牵着一匹黑马,恍惚之间我还以为就是当年的惊风。‘这是三哥刚刚送我的惊风。’ 他告诉我,‘替我好好照顾。’ 我泪眼模糊,七爷他竟然托我再照顾惊风,他一定不知道当年是我下的手。”
  “我特别精心地照顾这匹惊风。半年以后七爷又要上战场,问我愿不愿跟他去。我摇头拒绝,因为我没脸去混什么出身,我只想一辈子当他府里的马夫,替他照顾好惊风。十个月后七爷得胜还朝,先皇大悦,封他为‘大将军王’ 。不久他又娶了王妃,我也娶了媳妇,好象好日子真的开始了,我们平平安安地过了四年。”
  “可我怎么也没料到好日子那么快就到了头。那天还是七爷的生日,四爷忽然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宣了圣旨要抓七爷入狱,王府东西全部充公。我偷偷摸回了马厩,趁黑带走了惊风。我想总有一天七爷会出狱,这一次我要把惊风好好地交到他的手上。可是四爷发现走失了惊风大为震怒,四下派人去找。七爷已经下了天牢,我真不知道四爷为什么要跟一匹马过不去。我带着惊风东躲西藏,最后四爷还是疑心到我身上,抓走了我的家人。” 
  “老天好象要一次次考验我对七爷的忠心,最后还是要我对不起七爷。我走投无路,带着惊风去了四爷府。四爷亲自见了我们,又走到惊风身边仔细地看它。惊风恢恢乱叫,好象知道他是仇人。四爷好脾气地对它笑,等它消停下来。然后忽然间,他就捅了一把匕首进它的肚子。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马血喷得老远,惊风痛得长叫。而四爷站在一旁拿手绢擦手,轻轻松松地吩咐,‘把他关起来。’ 我被人拖下去的时候,惊风还没死,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好象要求我救它。”
  “后来三爷终于设法救出我来,但我娘,我媳妇,和我两岁的儿子却已经死在了牢中。我彻底灰了心,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等七爷出来再见他一面,告诉他我已经尽了力。我在三爷府里半死不活地过了两年,终于等到四爷作乱,七爷被放出来带兵平乱,保着三爷做了皇上。”
  “我们搬回王府的那一天,皇上亲自来发还了抄家时抄走的东西。最后,还有一匹马,是另一匹惊风………… 从前那匹马的小兄弟。皇上派人从很远的地方找了来,送给七爷。七爷那时候已经象换了一个人,瘦得不象样子,笑容都少见,二十七岁的人神气却老了十年不止。看见惊风,也没有怎样,只是轻轻摸摸它的鬃毛,便把缰绳交给了我。”
  “于是我又在这儿替七爷养马,可能真要养一辈子。我愿意替他养一辈子的马。可我常常觉得这辈子既对不起我的家人,又对不起七爷。想想就觉得活着没趣,只有喝喝酒才能不想那么些。府里人人都叫我老酒鬼,酒鬼就酒鬼。我能活着已经不错,我就是不够胆子抹了脖子。”
  老方说到这儿,已经喝完了那壶酒。酒意上涌,他的眼神重又模糊,老泪纵横。
  我望着他,并不想安慰。我知道一个人失去所有亲人的绝望,任何安慰都只嫌多余。
  我只是觉得精疲力尽的恍惚,无限心灰。
  要有多少心力,好把情仇清算,爱恨兜转?
  前路茫茫; 营营众生,几曾有谁可以纵控自己去向何方?

十 萧采


  失去皇上行踪已有十三天。
  最后一次邸报是四月初一由泗州发出,隔日皇上便抛下仪仗,带了五名亲随不知所踪。
  泗州府毗邻车宛国,此事被他们得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命众人严锁消息,仪仗继续南回掩人耳目。同时派人暗中查询,务必早日找到皇上。
  但一连数日只见谢罪折子雪片般飞来,各路人马一无所获,皇上依旧音信杳然。
  萧琰忧形于色,几次请命要亲自寻访,都被我按下不准。这等紧要关头,如果皇上有什么意外,他便是继位储君,如何可以轻举妄动。
  我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食不下咽。
  但邸报多日不发,朝野已颇有流言,我更不得不镇定示人,照常处理政务。
  唯有中夜徘徊,深宵难寐,才忧心忡忡到无以自拔。
  翰阳宫斜阳初照,又是一天。
  忽有隐隐马蹄疾奔而来,我放下笔,诧异于是谁可以这样宫内驰马。
  门口太监竟不曾阻拦,马蹄直至殿前,片刻后,那人出现在殿门,满天夕阳正耀目生花。
  我眯了眼,一时难以看清来者是谁。待我终于看得真切,我一跃而起,那竟是随同皇上一起失踪的侍卫长方奇!
  “皇上在哪里? 可一切安好?” 我血液上涌,心头砰砰乱跳。
  方奇跪下,大声道:“圣躬安!” 
  一颗心落下,我手都有些发颤。
  方奇继续道:“皇上已入京城,知道王爷必定担心,差我先行回宫禀报。”
  “知道了,” 我挥手命他起来。
  终于又见到皇上,我才知道这些天来我已担心到什么地步。骤然间放松仿佛人都要虚脱。
  “皇上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 当御书房只剩我们两人,我忍不住问他。
  皇上却不回答,抬眼望我,淡淡道:“脸色这样差,没有睡好?”
  我心情激荡,脱口而出: “皇上存心失踪,只带五个人,一个字也不给臣留下,这么多天安危不知音讯全无,哪里还能睡得着?
  皇上忽然微笑,“老七,你今日才算有一点当年遗风。”
  我一怔,随即明白,霎那感慨。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我唤回一点当年,那也只有我的皇上,我的三哥。
  我沉下心来,淡淡苦笑:“臣早已不复当年,恐怕受不了这般惊吓。” 
  皇上却不曾答话,低头沉思,很久后才说:“老七,陪我去花园走走。”
  御花园里暗香浮动,满地落英。我竟不知几时春来,知道时却已春尽。
  皇上命人设了酒馔摆在凉亭。
  淡月疏桐,素烛残花,我们默然对饮,心事苍茫。
  “朕去了车宛国。不告诉你,是不要你担心。” 皇上忽然语出惊人。
  我持杯的手一颤,酒泼出杯外。
  “皇上… …”
  他打断我,“朕不会再去,因为,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眉间俱是萧瑟之意,忧伤莫名。
  沉静如他也会有这般神情,仿佛只有很多年前,他奉父皇命巡查边塞半年重返京都之时。
  电光石火间我有些明白,“你去找那送你紫貂披风的人?”
  他悲凉一笑:“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虽然那时我还年幼,我却已诧异于他跟我提起那人时眼中似喜似忧的神采。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样的眼光只能是为了他心心系之却又无法相守的女人。
  “她后来离开了车宛国,” 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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