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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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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我看见所有这一切,爱恨情仇如汹涌波涛将我卷起抛下,令我粉身碎骨。
  然而我要怎样才能,怎样才能向他走去?
  当我的脚已仿如生根,再难移动?
  当他那里仿佛是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遥远天涯,他那里有世间最后一点辉光,此外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十二 萧采


  他们放烟花的时候我想起了你。
  我想起在我们初见和诀别的晚上,我都看见了烟花。
  那时的烟花比今晚还要绚丽,然而你一出现,所有的烟花都变得黯然。
  你在池心的水阁跳舞,水阁被灯光映得那样剔透,令我想起所谓的玉宇或是琼楼。
  你在那里跳舞,与我隔着一面涟滟的水光。
  你跳的是霓裳羽衣舞,而你的名字是云裳。
  我记得那个晚上比一切白天都要明亮,因为我看见烟花,水光,灯火,还有你。你当时穿着霓虹一般的舞衣。
  那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喝醉,才知道令人醉的真不是酒,而是人自己的心。
  那天晚上我在白绢上为你绘像,还趁着酒意送给你。
  我犹记得你那时的笑容,还有你旋身离去时的云水一般的衣裳。
  然后,你成了我的新娘。
  你的父亲同意把你许配给我。我的父亲为我们赐婚。
  为了迎娶你,我在我的王府里修建了凝碧池和垂虹轩,还有垂虹水榭。
  我要将我们初见时的一切搬进我的府中,那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来时,带给我一幅屏风。
  花烛之夜我掀开屏风上覆盖的红绸,便看见那晚我送给你的画,早被你一针一线地绣成。
  我永远记得我们并肩看画时的情景,那时画上的女子就在我的身边,她是我的妻。
  你做了我四年的妻。
  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四年。
  然后你便带给我一生中最最深刻的痛苦和恨。
  那晚是我的生日,十年以前我的生日。
  我早该看出你的不妥,然而我不曾。
  那晚你忽然要求在水榭为我跳舞。你还央求我为你放满天的烟花。
  你那晚的舞跳得空前绝后的精彩,原来你早知道那会是你最后一次。
  那晚我们也在风洞轩宴客,客人比今日还多。
  但是酒菜还没有上齐,四哥已带了人闯入。
  他宣读圣旨:皇七子萧采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着即刻下狱,大理寺刑部两司会审。一切家产充公。钦此。
  我双目如要瞪出血来,我不肯接旨,我厉声质问:这样的罪名有何证据?
  他扔下来一地书柬。
  我蹲下,一封封捡起,有些是我写的,有的却不是。
  我与从前旧部来往的信件本来只是寻常,加上那几封伪造的信件却天衣无缝地坐实了我的大罪。
  他怎会拿到我从前的旧信? 
  而那又是谁,是谁在模仿我的笔迹? 模仿得如此维妙维肖,连我自己都要无法分辨。
  我双手颤抖,我不敢思想。
  我看着四哥,而他却在看我的身后。
  我很久不敢转身。
  当我终于转过身,我便看见了你。
  你抖得比我还要厉害,你抖得连身上的环佩都在叮当作响。
  我望着你,我想要问你为什么发抖,然而我问不出来。我想起你为我整理的信件,你无事时临摹的我的诗文。
  我望着你,我痛心疾首地望着你,我哀恳祈求地望着你,我心悬一线地望着你。我希望你说:“不是我。” 我希望你这样说,而我就会相信你。
  我等了你那么久,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和生死都在你颤抖的唇间。
  终于你开口,但是你说,你说:
  “杀了我吧,请你。”
  就在那一瞬我彻底地冷静。
  我看着你,冷冷一笑:“你配么?”
  你听到我这句话时忽然不再发抖。
  你不再看我,你看着四哥。“我愿做证人,你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四哥出乎意外地惊喜,痛快地点头。
  你转身走出厅去,在门口,却忽然站住,回头看我。
  你看我的眼光仿佛心都已经碎了,又仿佛你已根本没有了心。
  然后你便走了,我们再没等到你回来。
  他们在凝碧池里捞起了你。而我和四哥那时就坐在垂虹水榭。
  他们把你放在那只船上,你的头发上闪着碧沉沉的水光。你穿着整套王妃的服色,里面却是我们初见时你穿的舞衣。
  即便是那时,你依然有不衰的容颜,美丽如我们初见,美丽如我们新婚。
  我曾经那么地爱你。然而那晚我对你却只剩下了恨。我以我全部的爱来恨你。
  我那时恨你之深,正如我当年爱你之切。
  四哥象是疯了,他扑过来要杀我,他说是我害死了你。
  当然你是他们的人。但他这么疯狂,是因为他爱你么? 或是因为你是我的他才想要? 就象他过去想要我的惊风。
  我轻易地将他掀翻,明来明往他从不是我的对手。然而他手下的兵将冲过来,十几个人制住了我。
  我放弃了挣扎,因为我已经认输。我不懂得阴谋,所以我输给了他。
  我想你也不懂阴谋。你只是没有办法选择。
  其实你只是一个父兄为人所控的女子,而你无法选择你的父兄。
  你做了我四年的妻。
  我记得你如同记得一盏灯火。
  我初见你的那个晚上世上没有比你更亮的灯火。
  我最后见你的那个晚上世上再没有一盏灯火。
  而在那两个晚上之间,你就是我的灯火。
  然而你这盏灯火已寂灭了十年,我十年不曾来看你。
  他们告诉我说凝碧池这一带常有人看见你的影子。
  你仍在这里么? 在过了十年以后?
  你难道不会觉得冷和寂寞,觉得凄凉?
  你不喜欢冬天,因为冷。你要在冬天紧紧的拥抱我,和紧紧地被我拥抱。
  你曾是那样一个活泼热烈的女子,你如何可以自己,捱得过十年的冷月孤霜?
  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希望你可以解脱。
  我方才放了一盏船灯给你。希望你借它的光亮找到你的去路。
  我是那样的爱过你,又恨过你。
  然而今天,我放你自由。
  我会记得你,如记得一卷画,一首词,一场舞,或是一支琴曲。
  我会记得你最美的地方。还有,你曾做了我四年的妻。
  我已经三十五岁,我疲乏,我沉默,我与当年判若两人。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历经了两世,而你就是我前生的最后一缕回音。
  再见时,你未必还能认得。
  今晚皇上来看我,我知道他已经难免对我生出猜忌。
  这让我遍体生汗的惕然,却又有莫逆不复的悲哀。
  曾几何时,我的三哥已不能再是我的三哥,他只能是我的皇上。
  他并没有错。
  我应该更懂得深自收敛,因为我是他的臣子。
  可惜我活了三十五年,今日才明白,却已有些嫌迟。
  几个月来皇上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然而相知多年,些微不妥我都了然于心。
  入秋之后阴雨连绵,我的心情也正如这般天气。而我的旧伤在这样的时节最是蠢蠢欲动。
  我不得已告假在家,我不想在皇上与群臣面前措手不及地那般狼狈。
  那一日,刘晔忽然引来风尘仆仆的两人,说他们自武陵关来,有要事相告。
  两人面色凝重,禀报的事情令我大为震惊。
  事关重大,一时难以决断,我吩咐刘晔安排他们两人暂时住下。
  当晚暴雨倾盆,焦雷滚滚。
  我心事烦杂,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然后忽然间,几下剧痛钻入我的脊髓。
  我心灰意冷地叹息,绷紧身心预备抵御这一次姗姗来迟的发作。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仍在彻骨的剧痛中绝望挣扎。
  每一次发作都象要历经千劫万世,永不得超生的地狱酷刑。
  而近来我已越来越不易晕去,只能清醒地忍受这样的折磨。
  我大睁着双眼,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我听见我的心跳如鼓低沉繁密,每一下仿佛都要震破我的胸膛。
  我听见我的喘息急促如奔行于黑暗中的咻咻困兽,我的肺已快要吸不进气息。
  我知道我此刻看来已不象一个人,我疼到几乎要发狂,我想要捣毁一切,包括我自己。
  肉身的痛苦可以摧毁一个人所有的尊严热情与骄傲,如果有人可以停下我的痛苦,我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匍伏在他的脚下。
  雷声动地,长窗就在此刻梦魇一般破碎。
  我看见一个黑衣人与迸裂的窗扇一起飞入,他手中明亮的青锋毫不犹豫地向我刺来。
  我勉力翻身,躲过第一次攻击。
  当他拔出刺入床板的匕首再度刺落,我已翻身而下滚入床底。
  黑衣人双脚落地,接着轰隆巨响,床已被他掀翻。
  他看见我。我自地上望着他。
  我无力招架无处躲避,我知道我已必死无疑。
  他和身扑来,他的眼光与剑光一般逼人,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又一阵掠地惊雷遮盖了一声惨叫,有人沉重地扑跌在我的身上。
  我诧异地睁眼,黑暗中另一条人影正从我身上拖开那已死的刺客,拖到墙角。然后那人缓缓回身,蹲下,向我伸出了手。
  黑暗中我看不清这突然出现前来救我的人,我甚至看不清他近在咫尺要拉我起身的手。
  但不知如何他令我觉得亲近,觉得信任,觉得安心。
  我伸出我滚烫而痉挛的手,握住了他的。
  那只手那么清凉,轻轻一颤,旋即又握紧,用力拉我起来。
  剧痛仍无处不在,我几乎象是骨碎的双腿几乎不能支撑我的身体。我用另一只手扶住倒下的床沿,勉强站立起来。
  就在那时有一双肩膀移过,默默支撑在我的身前。
  一时间仿佛连疼痛都缓解。
  我觉得辛酸,又觉得疲倦的安宁。
  是游子万水千山归来,望见家园无恙的霎那。
  可以将性命交付于此的放心。
  又似是浮生居然有寄的感怀。
  风雨从我身后破了的窗中长驱而入,秋意深寒袭上我的脊背。
  但我并不觉得冷,我的胸前温暖,还有,我的心。
  那道电光划过的时候,我看清了我身边的人。
  是她。
  我出乎意料地惊震,又似乎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明了。
  我不明白的只是这本是来杀我的这女子的真心。
  然后我看清了她皎洁的脸上忽然而起的惊噩与惶恐,忽然她环抱住我,大力地转身。我被她带得转过身来。
  在未及消逝的电光中我看见窗前另一名刺客冷冷而立,他手中匕首正插入了及时遮挡住我的阿湘的背心。

十三 丁 湘


  睁开眼睛,我看见一张慈和关切的脸,迷朦半晌,才记起这是我见过数次的老夫人。
  她坐在床边望我,见我醒来,脸上俱是笑容。
  “好了,终于醒了。大夫说醒了就不要紧了。”
  我疑惑地望着她。
  她俯下身来与我说话:“三天前你救了王爷,自己可差点儿丢了性命。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还好,你总算是没事。” 
  我记起了一切。
  其实那晚,我本来是去杀他。
  自从七月十五我再次错过杀他的时机,我已无法安枕,每天夜里纠结光怪的乱梦纷至沓来,令我精疲力竭得不如不睡。
  我消瘦得如此迅速,连厨房里其他人都开始注意。他们的眼光和问讯令我惊觉再这样下去,我会在报仇以前油尽灯枯。
  我已不能再等,我须速战速决。
  我开始幽灵一般每晚出没在他居住的敞乐轩外的竹林。
  我每晚在那里看轩中灯火亮至深夜,我耐心观察侍卫巡逻换岗,期待发现其中漏洞。
  但是萧采不愧治军多年,安排的巡岗无懈可击。我潜伏多日一无所获。
  但是机会就在那天来临。
  我知道那天夜里会有大雨。
  一更时已黑得不见五指,被压抑住的雷声不时挣动,隐隐憾恨的声威。
  我没有离开,我心中暗喜。
  雨夜是刺客的良机。
  二更时狂风暴卷,飞砂走石,随即电闪雷鸣,大雨轰然而下。
  我的衣服瞬时尽湿,周身冰冷,心却开始烈烈灼烧。
  敞乐轩门口悬挂的灯笼早被雨打风吹破。当值的侍卫也都躲进了院中。
  没人能忍受暴露于这样的疾风骤雨下,只除了已为仇恨和焦灼鼓起了全身血气百折不回刀枪不避的我。
  我一直等到三更。
  在无际无涯的黑暗中我以最快的身法轻车熟路地掩至墙下。这段路我已观察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我紧紧贴在墙上,倾听墙内的动静。除了雷声雨声,我听不见其它。
  我一掠而起,攀上墙头,院中一片漆黑。
  轻轻翻过院墙,我落入了柔软的泥土之中。脚边枝叶牵缠,我落脚的地方仿佛是花圃。 
  就在此时一网厉电凌迟了长空。
  一瞥之间我看见侍卫居住的耳房房门大开,屋内横七竖八倒毙的尸体,一直流至院中的鲜血。
  已有人先行闯入,杀了这些侍卫!
  电光一闪而逝。雷声追踪而来。
  在雷声淹没我的所有听觉以前,我还来得及听见木板破碎的声音。
  我知道这一刻刺客已破窗而入萧采的卧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无比自然。
  我无暇运用我的思想,我所做的纯凭本心。
  我追踪而入他的卧房。
  那第一名刺客不知有我在身后,毫无防备地死在我的刀下。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而我并不觉得怎样。因为当我看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萧采,我已心无旁骛。
  我回身,看见他在黑暗中格外清明的眼睛。
  他还活着!
  但 我还来不及放心已开始担心,担心他是否已受了重伤,此刻还无力起来。
  我的心仍在为他的安危失常地跳动,我向他伸出了我的手,不由自主。
  他望着我,虽然这样的黑暗中他看不清晰。
  然后他伸出痉挛而滚烫的手,握住了我的。
  当他的手握住我的,就在那一瞬间,风吹雾散,水落石出。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再也无需多言,一切洞若观火,纤毫必现。
  我忽然记起在那晚的驿馆房间,同样一只手曾握住我冰冷的足踝,霎时流转的深沉颤栗的心痛,电火般传至我每一根指尖。
  那一刻宛如昨日,宛如重回,宛如眼前。
  这困顿于旧伤负重深沉危在旦夕的男子,他令我心痛。他令我想要尽我一切所能地支撑与照拂,爱念,仰慕,还有珍惜。
  他是我挣不开逃不掉的一生所爱,我的所爱在永远。
  我移过我的肩膀,支撑他力不能支的身体。
  而他倚靠着我,他的心跳撞击着我的肩胛。
  悠悠天钧红尘冉冉,露电泡影梦幻空花,而我所有的不过只是身边这男子。
  他让我觉得人生不外是这样的凄凉和满足,何妨就这样留在他身边,永远忘却身外风雨世间喧嚣。
  就在这时闪电映亮了他的身后。
  我看见又一名刺客站在他的身后,疾刺而来的匕首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不及多想,我拥住他转身。
  我不能看他死在我的眼前,这会比我自己死更加难以忍受。
  冰冷的寒意刺入我的背,令我忽然觉得快乐与安宁。
  我仿佛溺水之人沉入水底,四周寂灭水色暗涌沉沉。
  我终于可以歇下我疲惫不堪的手脚与不甘沉沦的心。
  我终于可以不必挣扎,我终于可以不必杀他。
  闪电寂灭时,我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然而我没有死。
  她们说我昏迷了三天高烧不退。
  无人知道其实除了背伤,我还因在大雨里潜伏受了风寒。
  我卧床半个月里老夫人天天来看望我,俨然视我如她的恩人。在她心里,萧采想必比她自己还要重要,所以我救了萧采,更胜过救了她。
  她善良而随和,喜欢说话,所说的话大多关于萧采。
  但我仍然奇怪她为何会对一个厨下丫环讲这么许多,即使我曾救过萧采一命。
  她给我讲萧采的母亲,那个偶然被先皇临幸的宫女如何在风雨之夜难产死去。
  她给我讲他如何因出身低微命格不好而不得先皇宠爱,他小时如何被兄弟们欺负,如何只有三皇子对他呵护有加。
  她给我讲他七八岁时的奇遇,一个隐藏于宫中的高人如何传授他武功心法。他如何因此扬眉吐气,再不必受兄弟们的欺侮。
  她给我讲他文才武略,大将军王的战迹,琴棋诗画的风流。
  她给我讲他如何被诬陷入狱,如何在狱中度过了三年,如何先皇临终前才幡然有悟将他赦出天牢。
  她其实知道他留下的旧伤,不过他既要隐瞒,她也就装作不知。
  她说起他时,眉间永远舒展着光辉。他是她的儿子,一言一行,一扬眉一注目都关乎她的心。
  我终日听到的都是萧采。然而我却从未再见到他。
  他不来看我,我并不觉得意外。
  他大概觉得难以面对吧,这口口声声要杀他却又不顾一切救了他的女子。
  但是终于他来看我,在那一个晚上。
  我先听见他在院中的脚步,又听见他低声向门口的丫环探问我的伤势。然后他推门进了堂屋,走了两步,并不进来里间。
  我脸向着墙壁,却可以感到他正站在门边望着我的背影。
  “你还醒着?” 他问。
  我低声答应,却不曾回身。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说:“我想要知道你的姓名。”
  我曾经以为他永远也不会问的事,他就在那一刻问我。
  但我不能回答,我不能出口。我自欺欺人地躲闪,躲闪我的姓氏所诉说的深仇。
  他等了我很久。
  然后他开始说话,声音难得地有些不稳。
  “你是丁湘,” 他说, “你的父亲是原来的刑部尚书丁文坚。” 
  原来他已经知道。
  他已经知道。
  他现在该同我一样清楚我们之间的似海深仇。
  我的父亲,当年四皇子的心腹重臣。
  四皇子兵败自杀,率兵平乱的萧采率三千人马扫清余党。父亲自知难以幸免,及时将苏唯和我送出家门。
  三天后,几十户被灭门,其中就有我家。
  他是我的仇人,这其间没有误会,没有疑问。
  一切简单明了,昭然若揭。
  他确是我的仇人,我一直都知道。
  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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