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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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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到这样活着的意义,只有死亡才令我觉得顺理成章。
  我无需费心设计如何去死,我的床头本已暗藏了孔雀胆的剧毒。第一次旧伤发作后我藏下了它,以备将来有一天我再也熬不过去。
  多年来我比自己想象的坚强,我不曾想过用它,直到此刻。
  它仍然在那里,寸许长的蓝花瓷瓶,掩藏着沾唇立毙的剧毒。
  我在阿湘离屋时检查了它,然后又放回了原处。
  在我行事以前,我要先行支走她。“他们有了叶如居的消息。” 那一天我告诉她。
  她正背对着我调凉汤药,闻言一震,停下了手。
  “上个月有人在凉州见到过他,但是后来又不知去向。” 
  “有没有再派人找?”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令我觉得如此欺骗她不啻是一种罪过。
  “他们还在找,不过希望渺茫。”
  她沉默许久,走到我床前。“就让我去。” 她说。
  凉州千里迢迢,往返至少要两个月。她终于说出了我想要的回答,我如释重负,却又万般悲凉。
  但是我说:“你去了又能怎样?”,我知道我太过轻易地答应会让她起疑。
  她在我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我的。她的手从来清冷,此刻却是火热。
  “至少我比他们多一点决心。” 她话语中深藏的热望令我忽然不忍,几乎想要动摇。
  但我终于不曾。
  她离开时,杨柳采青,新桐初引,正是初春。
  那个早上鸟语间关,清露晨流。
  她临行前打开长窗,指给我看庭中尚未开放的两架丁香。
  “到它们开放时,我就已到了凉州。”
  我点点头。是的,到它们开放时,她便已远在凉州。
  我心绪万端地看着已换了男装的她,看清了她从前光洁的额上新生的细纹。要我拿什么来偿还她在我身边暗暗磨蚀的年轻与美好,她沉默而执着的深情? 
  也许这一生我注定要欠她许多。
  “你要等我回来。” 她在我身边轻轻地说。
  我没有回答。
  我一直坐在窗前看她离开,直到她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院门。
  我知道这会是我最后一眼看她。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我召来刘晔,同他一起清察了府中帐目。此事做来并不繁杂,三日内便已盘清。我给刘晔留下书信,要他在我死后归还所有家奴的卖身文契,将家财分给众人。
  家事理清,我开始给皇上写条陈。
  我辅政多年,自信知人甚深。我为皇上一一剖析朝中何人勘当重任,何人名不符实,何人大材小用,何人心机过深,何人恃才傲物难与人相与,何人与何人暗有心病不可令其合作。边关情势则要小心车宛临池两国,尤以车宛国主萨穆近年来厉兵秣马,颇有野心。为确保无失,应于何处增兵,何处建仓屯粮,何处组织民防加强巡视。陇中栈道乃重要粮道,务必派人修缮,以防战事一起后方补给不及。至于西北边镇将领各有所长却又各有不足,独当一面当无问题,只是其中并无真正帅才。为长远记,皇上应从此时留心考察朝野是否有适当人选。其它如河工吏治种种隐忧,我也一一详陈。
  耗费七日才将条陈写毕,但觉仍有若干未竟之意,却已深感力有不逮。而且以皇上睿智,也不需我在此絮絮不休。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必他亦会详读我的条陈,如果于社稷略有裨益,我于愿已足。
  一切已布置停当。只除了要给阿湘留一封信。
  我几次提笔,但始终无法成文。
  那一夜雨花凄落不堪听。
  我彻夜无眠,隐约听见雨中的琴声,缥渺而支离,凝神即碎。
  天亮时凭窗,只觉雨色格外清妍。细看方知院中两架丁香一夜之间已开成全盛,柔白浅紫一时如雾,寂寞缤纷。
  我画下了阿湘,在那个丁香盛开的早上,即使她并不在我的眼前。
  我画下了她,画她在丁香架下弹琴,虽然她从不曾在那里弹过。
  花影浅照,她挽发垂眸写意七弦。
  她在我心底。
  还有她低眉中那一段凄凉。
  我凝望着画上的她,但愿她发上簪着的丁香,是我为她折下。
  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子将永不会知道,就在这一刻,我曾如何想念过她。
  她说当丁香花开时她已到了凉州。
  然而今年的花开得太早,她一定还在客路奔波。
  千山冷月,枯木霜岩,她是否会觉得冷,觉得孤单?
  如果死后魂魄可以作主,我定会在堕入黄泉之前先看她平安地到达凉州。
  入夜,我卷起画,将它与条陈家信一并放在床头矮几。
  侍从已被我摒退。我取出那只蓝花磁瓶,在烛火上溶开瓶口的腊封。
  我心情平静,我的双手稳定。我拔出瓶塞时甚至没有洒出一滴。
  死亡无所谓吸引,我只是不想继续生存。
  此刻我感到孑然一身地无牵无挂,解脱将临的超然与轻松。
  当门扉忽然响起,我已将瓶口举到了唇边。
  本来我可以不必理会,然而那背后直逼而来的强烈感觉令我不能置之不理。
  我暂时停下,转过了脸。
  于是我看见门口一动不动站着的女子,雨水正从她身上滴答跌落,她的黑发黑衣散发着幽泠泠的水光。
  她一动不动,她望着我手中的瓷瓶,以一种不能置信的震惊,而又另有番绝望的顿悟,霎那溃决。
  很久以后,她力不能支地慢慢蹲下,双臂环绕着膝盖,将脸深埋在臂弯之间。她单薄的肩胛微微突起,令人觉得无比脆弱。
  她所有的精神似乎都在瞬间被抽得精干,她的身躯只剩薄薄一片,生机全无。
  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化而为石,轻轻一击,便会碎成一地。天荒地老风化成尘,永远也没有机会聚合。


十九 丁 湘


  他不曾答应过等我回来!
  他不曾!
  那一夜我路经层霄山,暂时放我疲惫不堪的坐骑在涧中饮水。四周山溪泻银月湿霜野,连绵荒谷幽静噬人。
  就在那时,这念头如闪电般击中我,令我的头脑片刻间一片空白。
  然后横波翻涌的深沉恐惧席卷了我的心。
  我并没有太多犹豫,我相信我一向无端灵验的直觉。我兜转了马头日夜兼程地赶回,除了不得已在刑州宿了一夜,我几乎没有睡过。
  我终于赶回了王府,看见门房仍一派平静。我没有时间回应他们惊讶的目光,把马扔给他们,我快步如飞地赶往敞乐轩。
  我不知道我何以如此慌乱,我只知道我的心空虚得象是随时都会爆裂。
  我看见他窗上烛火,一时间我觉得那也是种不可多得的安慰。
  我推开大门,走到他的卧室门口,我看见他安然的背影。
  我喜出望外地松懈,泪眼迷朦。
  然后我才看清他转身时手上一闪的瓷光,他脸上震惊的神情… …
  我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却又明知这一切是真。
  我看见这最黑暗的梦魇原来并非是梦,原来我已永远不能脱身。
  我感到我的身体正在一分分崩溃,我的灵魂正七散四逸弃我而去,如同逃离一座坍塌离析的颓城。
  … …
  “你过来。” 很久以后他说。
  我没有动。
  “你知道我没办法过去。” 他等了我片刻,才说。
  我听出了他的无奈与心灰。
  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他将瓷瓶放在我的手里。
  “你拿去吧,” 他说,“我的确太过自私。” 
  他声音中的温和与苍凉令我悲从中来。
  我泪如泉涌,不可自持。
  但我哀恳地,不肯放手那最后一线希望。
  “你给我时间,” 我说,“我会找到叶如居,我会找到他。”
  他低声答应,如同安慰一个信誓旦旦的孩童。
  明知无望却仍附和地相信,三分爱纵的宽容。
  我疯狂地派人寻找叶如居,因为以后的三个月里萧采的情形每况愈下。
  他现在不仅不能自己坐起,连他的手臂亦不灵活。
  他越来越是沉默,眼中渐渐磨灭了光辉。有一天我喂他喝药后,他努力自己擦去嘴角的药渣,一笑说,“有一天我会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我几乎要失手打碎了药碗。我逃到了院中。
  整整一个下午,我呆呆地坐在回廊。
  院中蝉鸣喧嚷,树影碧郁,阳光熙华。
  这样的繁华节气,万丈生机,绝望的只有我们。
  绝望的只有我们。
  夜半时分他昏然睡去。
  我取出我藏在隐密之处的瓷瓶,重新放在他的床头。
  如果我早些放手,他反而不必受这些折磨。如果他是自私的,我又何尝不是? 
  这一刻,我终于醒悟。
  我决定还他自由。
  我离开了睡梦中的他。
  我去了府后的凝碧池。
  只有那里在夏天仍是幽冷的,横塘碧影,零落野荷。
  我沿着凝碧池徘徊,我毫无目的没有去向,我只是在等他的抉择。
  黑暗中我没有看清前方的人影,直到我听见那久违的熟悉声音低唤我的名字。
  我站住,霎那恍惚。
  暗夜里渐渐浮出我所熟稔的秀拔身形。
  我不能出声,不能相信那竟然是苏唯。
  上次见他是在王府的牢房,仅仅数月之隔,已恍如隔世。
  我忽然发觉自那以后我已完全忘记了世上其余,忘记了嫣嫣和阿亮,林叔,甚至是他。与他再见令我觉得无比亲近的温暖,却又有盈怀的悲哀与愧疚。我想要向他解释一切,但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沉默地望他。他亦沉默。
  很久以后他低声说: “我都明白。”
  我感到不出所料的慰然,却又有不期而至的感念。我知道他会明白。从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我,即使是我不曾说出口的一切。
  “我只是来告诉你叶如居在哪里。” 他静静地说。
  我一时不曾明白他的意思,也许我只是不敢相信。
  他接着说下去:“你们一直找不到他,是因为他被三皇子萧琰软禁在衢门山。”
  “你怎么会知道?” 我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冲击得立足不稳。
  他片刻无言,然后才说:“林叔早已和三皇子联手,我偶然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要到此时才敢相信这一线光明几乎真在我手中。
  “我陪你去。” 我听见苏唯在说,“我已向林叔告假,说我要回泗州为母亲扫墓。”
  我抬头望着他,看见他身后天幕低垂,几点残星晕开了光华。
  他的双眼就是此刻我唯一可及的星光。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他的手仍如记忆中一般温暖。
  我记起从前无数次与他在原野中玩耍,黄昏时归家,他拉我的手走过的田间小路。我记得那些一直翻涌到我们的脚边的麦浪,天边欲滴的云霞,他扎给我的野花环被我珍重地挂在颈中。
  那时的我们多么年少,多么容易觉得幸福。
  我从前所有的幸福记忆中都有他在。
  甚至今天,当幸福几乎已成绝响,他仍在努力成全我的幸福。
  我的世界已几度天翻地覆,始终不变的唯有他,我的苏唯。
  我回到了萧采的身边,他仍未醒来。我收起他床边未曾动过的小瓶。
  但愿我可以找到叶如居,从此他再不需要用它。
  离开时我没有告诉他我去找叶如居,我不愿让他过早地生出希望。
  半个月以后我和苏唯到达了衢门山。
  在绵延山谷中寻找叶如居则花费了我们十天。
  终于,我们在一处隐密山谷发现了一所看守严密的木屋。
  我们潜伏至中夜,顺利杀死了那些看守。其中并无高手,想来萧琰对此隐密之地颇感自信,未曾防备会有人来。
  苏唯处理那些尸首的时候,我走近了木屋。
  窗上灯火早已亮起,想必屋中人听见了我们的搏杀。
  我的心抖索如风中树叶,我几乎没有勇气敲门。
  “你们是来救我,还是要来杀我?” 屋中人忽然说,声音漠然。
  我没有余力回答他的问题,当我全部的精力都集中于他的身份。
  我横下心来,孤注一掷:“里面可是叶如居叶先生?” 然后我停下呼吸,静等他的回答。
  他冷笑一声,“你们当然知道我是,何必装神弄鬼?”
  霎时间我的喉咙被什么力量收紧而至不能呼吸。
  当我又能出声,我说:“我们此来相救先生,想请先生同我们回京救治一个人。”
  “我不会再回京城。” 叶如居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肯罢休:“此人八年前与先生曾有未了医缘,还望先生三思。”
  叶如居冷笑,却只半声,似是忽然忆起往事。
  “你说的可是襄亲王萧采?” 他沉吟。
  我的心高高提起,恭敬答道:“是。”
  “他是不是已半身麻痹,困于床榻?”
  我凛然,“是” 。
  “我早已料到。” 他说,语气中却毫无得意之情。“半年以后,他会连手指都不能动弹。”
  “先生… …”
  他忽语锋一转,“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同你回京。”
  “先生… …”
  他再次打断我,颇为不耐:
  “叶某一生医人无数,唯有在他身上失手,引以为奇耻大辱。当年便曾发誓一日不将他根治,一日不回京城。这些年来我遍访奇药日夜推究,终于研制出一味药丸或可将他根治。你们可将此药带回去要他试验,但药效未明之前要我随你们回京,便是要我破誓,万万不能。”
  房内轻轻响动,似乎他在翻找物事,接着窗户打开,他递出一包药来。
  我接过,抱在手中,珍如拱璧。
  他重又关上窗户。
  我在窗前跪下,深深一叩。“多谢叶先生。” 
  “你们走吧。” 他说,“我今日便会离开这里,若两个月内仍不见效,也不必再来寻我,叶某恐怕再也无能为力。”
  我赶回京城只用了十天。
  当我看着萧采吃下那些药丸,仿佛在看着我最后的希望。我知道我再也负担不起任何失望。
  有一天他忽然问我:“你在哪里找到了叶如居?”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诧异他怎么会知道。
  “我的腿已又有了感觉。” 他说。
  我不能动弹,我脸上奔走的泪水汹涌而滚烫。
  我想此生我已别无所求。
  当他渐渐复原的时候已又到了秋天。
  我本以为我们终于会有一个平静的秋天,但是府里连续来了几名边关信使,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重阳节午后,他在廊下读书,我在院中剪菊。
  忽有脚步声近,我直起身望着院门。
  来人一领灰衫,气度怡静。我正觉他眼熟,已听见身后书本坠地的声音。
  回过头,我看见萧采已站起身,他的脸被交集惊喜霎时映亮,眼中光芒前所未有。
  这一刻我知道了来者是谁。
  能让从容如他如此失态,只有他的皇上,他的三哥。

二十 萧采


  送走皇上时已届黄昏,阿湘不在院内。
  我心思芜杂; 几经斟酌,终于决定暂时不必告诉她,毕竟事情还未有定论。
  然而情势急转直下,至十月初一,我方已沦陷五座城池,车宛大军扬长直入,直逼泗州府城。
  十月初七,宫中来人宣我入朝觐见。
  我明白定局已成,此次北征人选必定是我。
  朝中人人脸色阴暗,原来泗州府城已于日前沦陷,泗州府尹杜仲庭以身殉城。萨穆士气高涨,兵分两路,一取清州一取北涵关,两地均皆告急。
  按我与皇上上月商议,兵部已火速调集八万兵马聚至京郊,兵甲饷银分发停当,粮草已经先行。万事俱备,唯缺主帅。事已至此,我责无旁贷,当即请命带兵北伐。
  皇上神情欣慰,“老七,有你出马,朕总算可以放心。”
  忽听有人说道:“父皇,儿臣愿随皇叔前往军中历练。” 我不用回头,已知道那是萧琰。
  皇上目光一闪,望向我。
  我无言。
  重阳节当日皇上与我一番深谈,虽已渐渐化解从前误会,但萧琰一节却始终未能澄清。有萧琰在军中,日后必多方掣肘非我所愿,但以我此刻立场,却实在不便多说。
  皇上沉吟。
  萧琰继续道:“皇叔文武双全,儿臣素所景仰,此次是唯一向皇叔学习兵法的良机,万请父皇恩准。”
  我望着他言之凿凿神态真诚,不禁一霎凛然。
  皇上终于颔首,“也罢。老七,你就替朕调教于他。”
  “臣领旨。” 我知此事已无可回旋,迎上萧琰目光,平静地回答。
  出征前我还剩下三天,我须先将家事料理清楚。
  当晚我去看刘晔。
  他自灯下惊起,神色略为不安。
  我望着这跟随了我多年的旧人,不免叹息。
  我递给他装有银票的信封。
  “这里面的银两足够你余生花用,甚至传给子孙。我没有给你地契,是希望你能够远避他乡,不然终究难保平安。”
  刘晔霎时明白,面如土色,“王爷… …” ,却双唇蠕动,不见下文。
  我等他片刻,接着说道:“三皇子决非善罢甘休之人,此次他同我出征暂离京城,正是你抽身的时机。江南富庶之地风物犹佳,不妨考虑。”
  刘晔颓然跪倒,浑身颤抖:“王爷,小人罪该万死。小人原不敢有异心,只是… 只是… 三皇子他逼得太紧… …”
  我无话可说。
  萧琰的确相逼甚紧,世上能有几人可以抵御美色财帛,何况是随我多年却仍孑然一人两袖清风的刘晔?
  我无法责怪因此而变过的人心。
  他对我仍有几分忠心,在我重伤时将我移入密室防备萧琰再派人行刺。我相信他放阿湘入府时并不知道她要杀我,也并不清楚我所放走的苏唯究竟是谁。
  但如此牵缠不清,如果再被萧琰得知他的身份已经泄露,他迟早必遭铲除。
  我只希望他能够听我安排,尽快离开京城这处是非之地。
  “言止于此,” 我长叹说, “你好自为之。”
  刘晔痛哭叩头不已。
  我推门下阶,秋风乍起落叶回旋,檐下铁马发出寥落长音。
  我发现我此刻的心情正写照着这一场离散深秋。
  敞乐轩灯火犹明,阿湘仍在等我。
  当我在院中站定,望着窗上灯火回忆从前,房门忽然打开。
  她自屋中光明里向我走来,仿佛来自一个我正不得不远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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