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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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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院中站定,望着窗上灯火回忆从前,房门忽然打开。
  她自屋中光明里向我走来,仿佛来自一个我正不得不远离的梦境。
  “你是不是就要带兵出征?” 她问我。
  我点头。
  “那么,” 她说,“我同你一起去。” 
  我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但我从未准备好怎样回答,直至此刻。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军中不可以有女人,主帅更需以身作则。不然只怕动摇军心。”
  她望着我,却没有再争辩。
  风中隐现着菊花微苦的清香,她的发丝拂上我的脸颊。我何尝没有去意徊惶, 在这执手霜风吹鬓影的一刻? 但我不得不做此取舍,当另一面是社稷兴亡,天下江山。
  十月十一,秋风寥廓,雁阵惊寒。
  皇上亲临北固楼阅兵。
  八万将士列队肃立,烈酒三千担抬至军前。
  皇上手扶雉碟,朗声道:
  “车宛小国,地窄人稀偏居北隅,城不过数十,兵将不过数万。而不自量力犯我天朝,纵得一时猖獗,岂能长久? 大军一到,天威万钧,其必望风披靡。朕当于京城静候捷报,凯旋之日,定当分功论赏,百里相迎!” 
  说罢举起酒碗,军中一时传令:“斟酒!”
  皇上举杯向天,第一碗敬谢苍天,八万将士一饮而尽。
  第二碗酹于黄土,敬地。
  到第三碗时,皇上忽然转身向我。
  “这一碗要敬三军主帅,战无不胜名震北疆,先皇御赐抚远大将军王!” 
  忽然右手一挥,身后数人疾走,霎那展开一面黑底银线大旗,长宽俱有丈余,上书:“抚远大将军王萧。” 
  三军轰然相应:“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我血气翻涌,单膝跪下:“请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接过皇上手中酒碗,我一饮而尽。
  重又起身,我回望北固楼外荒荒油云,寥寥长风,无限江山,肃列军容。霎那间只觉旧日激扬充斥天地,豪情依旧,千古英雄不过等闲。
  我将酒碗抛下城楼,大声道:“萨穆竖子,手下败将,岂堪一击!”
  八万只酒碗尽皆掷碎,声势堪惊。三军高喊:“萨穆竖子,岂堪一击!” 
  一时间鼓鸣如沸,画角吹彻,炮声动地之中,大军开拔。
  皇上与我一同步下北固楼。
  我的中军开拔在半个时辰以后。我与皇上在楼前并肩站定,默默观看车走马驰扬起的滚滚烟尘。
  “老七,但愿你不负朕望。” 皇上忽沉声说。
  我躬身道:“臣定当竭尽驽马之力,死而后已。”
  他望向我,一声叹息,“我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君臣奏对。”
  我浑身一震,我听见他将“朕” 改成了“我” ,但我一时不解这意味着什么。
  “即便你我都变了很多,” 他说,“我仍是你的三哥。”
  刹那间我心潮狂翻,却一任万千感慨都成了无言。我从未对人如此拙于言辞,唯有对他。
  他转脸望着远方,眼神虚散:
  “十几年前,我何尝不是这样送你出征? 每日不接到前线军情就不能安心就寝,接到了又开始担心这已是几日前的事,如今不知怎样。 兵凶战危,瞬息万变,我甚至不知道彼时你是否仍然安好。”
  “有时战事暂平,你来信说起北疆酷热或是严寒,我会因长垣殿里的冬暖夏凉觉得不安。看见锦衣玉食,我会想起你正盔寒甲冷,食不果腹。你是我的兄弟,我情愿和你同甘共苦… …”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却已眼前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容。兄弟三十余年,他从未对我说过这些,他的心事从来都深藏心底,就连关心也不欲人知。
  “三哥!” 我脱口而出。有那么多年我们未曾听到这个称呼,以至于这一声后我们彼此对望的眼光都变得恍惚。
  岁月迷离尽在这一刻走马般掠过。他轻拍我的肩膀,低声说:“老七!”
  我想我这一生都已经因此而无憾。
  鼓声又起,是中军启程时刻。
  我向他躬身一辞,转身离去。
  转身时,我听见他说:“我送了你一名亲兵。”
  我微微疑惑,看见不远处正有人牵来我的“惊风”。
  那人远看已觉熟悉,近看刹那分明。
  那竟然便是阿湘!

二十一 丁 湘


  十月十一,皇上北固楼阅兵,我提前在他的必经之路相候。
  虽然他仅在重阳节见过我一次,却仍清楚记得我的名字,并且在我开口之前已明白了我的来意。
  “你可是要朕许你和老七一起出征?”
  我点点头:“望皇上成全。”
  他望我一阵,微笑:“你果然和别的女子不同。” 
  他终于答应我做为萧采的亲兵随军而行,条件是不可以暴露我女子的身份。
  在北固楼校场看见我的一瞬,萧采难以掩饰他的震惊。
  我将“惊风” 的马缰交在他的手里,坦然迎上他的视线。
  “我决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说,“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答应和你分隔。”
  他一时不能答话。
  我看见他清澈双眼映出剑戟旌旗,烟尘万骑,几乎就要遮没我的影子。但是我终于听见他说:“这样也好。” 
  他的语气沉定而释然,是一个向来决断的人难得犹豫后重下的决心,利刃断金,再无更改。
  不再多言,他翻身上马,驰入中军。撼地战鼓愈益繁急,巨大的银字黑旗于他身后肃穆升起,悲慨浩然,迎风展动。
  三万先锋行军神速,径取清州,以迅雷之势歼灭围城车宛军一万五千余人。五万余部则顺利解除北涵关之围,成功遏阻萨穆攻势。十一月末,车宛军退守泗州府城。
  是时已值寒冬,大雪盈尺,天寒地冻。众将大多主张留守清州及北涵关,待来年春天再行攻打泗州。但萧采不为所动,下令乘胜追击攻克泗州。
  十二月初五,兵临城下。萨穆手下大将高木卓出城迎战,双方短兵相接展开肉搏,一时难分胜负。忽有奇兵自南包抄而来,正是萧采事先伏笔。敌军军心动荡,黄昏时分仓惶溃逃入城。当夜子时,萧采亲自督战齐攻四门,车轮攻城,战况惨烈,持续两日,终于在十二月初七收复泗州府城。
  这一战令敌军大为胆寒。萧采意犹未尽,催兵北上,势如破竹。十日内取下南翔关,除夕之夜收复金乌城,三军欢腾。
  至此他方下令收兵休整。
  后方大批补给恰于不久运到。兵士进驻城池,无需再宿于冰天雪地。又能更换新暖冬衣,酒肉丰足,军心大为振奋。
  然而萧采仍未有丝毫放松,他白日亲访营盘,慰问兵士探望伤患,晚间挑灯展看军图,与众将研究下一步战事。
  兴兵以来,他耽精竭虑,每日不过只睡两三个时辰,每当战况紧急,夙夜不眠也是常事。攻城时他总是冲寒冒雪身先士卒,手脚也与普通兵士一般生满冻疮。
  他明显消瘦,风霜满面。唯一使我欣慰的只是自从每日服食叶如居的药丸以后,他的旧伤再也不曾发作。
  也许此药真的可以根治他的旧伤。
  二月初春,冬寒犹未全消,士气已十分高涨。萧采决意进兵,收复另外三座失城。
  冬季休兵时他已暗中分兵五千潜入敌军后方,此时增兵一万一股作气截断敌军粮道。
  五月间,陆续攻克紫垣,临徽两城。唯有武陵关仍在车宛军手中。
  武陵关分内外两城,中间掘有深河,易守难攻。
  车宛军得以攻陷此城,全因我方守将轻敌擅出。而此刻城中守将是车宛名将乌其格,深谙兵法,坚据不出,对峙一月有余,我军仍无建树。
  萧采却似成竹在胸。
  六月十四,天降大雨。萧采召集众将,部署已定。天将拂晓,雨势减弱。敌军城头忽然大乱,霎那间我军鼓炮齐鸣,大举进攻。
  原来萧采早已派人掘通地道直通内河,趁雨夜敌军难辨水声引走内河水。又已派出少量兵马由其它地道潜入外城,杀上城头。敌军混乱时,内外夹攻,一举攻破。而内城既无内河保护,已成垂手而得。
  萧采于乱军中与乌其格相遇,大战百余回合将其生擒。
  提审乌其格时,他双目赤红,神情激奋,怒骂连声,但求一死。
  萧采知他心意不可更改,微微叹息。走下帅座,亲手替他打开枷锁。
  “英雄虽败,仍不可折辱。何况你败于我手,实属偶然。”
  乌其格停下骂声,不觉动容。
  萧采坦然道:“武陵关是我早年亲自设计监修,我自然了解周遭地形及破解之道。”
  乌其格惊震,良久才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萧采凛然一笑:“我敬你是真正勇士,自然不能隐瞒。”
  乌其格出神良久,仰天长笑:“大将军王,败在你的手上,我乌其格无话可说。” 忽而神情肃烈,慨然泪下:“可惜我车宛国有如此强敌,来日无多!”
  萧采默然不语,挥手令人将他带下。
  至此失地全部收复,车宛大军已被逐出国境。
  皇上御诏嘉赏,全军欢腾,唯有萧采心事深沉。
  他命令三军暂不撤退,上书朝廷。历述车宛国民桀傲不羁,若干年来一直是边疆大患。而此次车宛军实力并未大损,萨穆狼子野心,异日必定卷土重来。为一劳永逸,务必继续北伐,彻底歼灭萨穆。
  但此事朝中甚是争议不下。
  萧采双眉紧锁,寝食难安地等了十天,仍然未有定论,军心却已有所动摇。
  他安抚将士,再次上书。终于在七月中旬等来朝廷谕旨继续北进。
  由七月至次年一月,大军兵分三路,横卷车宛国。
  战况起初尚有反复,到十月已看出大局渐定。散部游勇不断被歼灭,三路大军隐隐成合围之势。
  萧采虽然看来仍十分平静,眼中光芒却日益灼亮,仿佛正以整个生命成全一场再无退路的全盛。当我随他出入敌阵,有时为横冲的敌军阻隔,当我遥望见他的紫金盔甲自人丛中折射出灿烂而短暂的流光,总是心中一紧,生恐繁华不永,盛况难继地悲哀与忐忑。
  终于平安到了一月初,萨穆的最后三万人马被成功困于阿库山一带。
  经过两日筹谋苦思,萧采推图而起,决定在摩云谷设下埋伏。
  诱敌之计颇为成功。萨穆军渐渐被引入摩云谷。
  山谷两侧早已预伏了二万人马,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只等萨穆军完全进入,便释放滚木擂石,截断退路,万箭齐施。冬季朔风猛烈,谷中草木干燥,极易引燃,加以火攻,万无不胜之理。
  萨穆军入谷那日,兵马已潜伏了三天,人人忍耐几乎已届极限。但每一念及决战之后即可收兵,又都屏息静气,苦候敌军。
  萧采脸容憔悴,唯有目光明亮异常,仿佛为此一战,他的毕生精力都尽皆激发。
  萨穆的前锋军开始蜿蜒进入谷内,已可以看见远处萨穆的中军大旗。
  我紧张到全身颤抖,望望萧采,他的神情却万分冷静。
  半个时辰以后,大约已有八千人左右进入谷中,萨穆的中军旗也已到达谷口。只需再有半个时辰,大部份军马便会陷入重围。那时下令歼灭,必然胜算在握。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炮响传自东边谷口。
  霎那间谷口处滚木擂石轰隆推下,飞箭如雨,将萨穆军隔成两截。
  我要惊怔片刻,才明白那正是萧琰带领的部众不听号令率先发动。
  我目瞪口呆,回望萧采。
  他的眼睛深如凝火的寒潭,脸色苍白,额角青筋隐现。我从未见他如此失去自制。
  这一刻虽只是短短一瞬,在我却如天长地久般难耐。
  终于,我看见他挥手传下帅令。
  五色狼烟齐放,伏兵发动,入谷敌人全军覆没。
  但未进山谷的两万余名敌军却已见势后撤,谷外虽有少量军马拦截,但只为防备余部脱逃,无法阻挡大部去路,混战之后,敌军脱逃而去。
  这一战功亏一篑,人人沮丧,士气低靡。
  萧采面无表情传令重新集合军马,萧琰却已不知去向。
  终于一员副将战战兢兢地出列。
  “当时三皇子见萨穆并未入谷,立刻便带了一千兵马径去追赶,末将劝阻无效,此刻只怕… 只怕…”
  全体将士一时鸦雀无声。
  我站在萧采身后,看见他的脊背霎时僵硬。
  这一刻野光浮合,天空阴霾,猎猎长风吹动他的战袍。
  他仿佛独自一人立于四野八荒古往今来,背影无限孤单。
  我们紧紧追踪萨穆军,三日后正对萨穆军营安下营盘。
  是日萨穆修书萧采,告知他们已生擒萧琰。信中并附有萧琰亲笔书信,以示并非虚言。
  萧采展信良久,默默无言,只教传与众将观看。不久便宣布退帐,只说两日后再行商议对策。
  以后两日他仿佛已有计议,早出晚归,忙碌不休。
  第三天入夜时分,他离开寝帐与众将密议。
  我尾随而去,听见他的全盘计划,不觉惊心。
  原来他已侦得萧琰被关押之处,并已选出五十名死士,准备潜入萨穆军中救出萧琰。
  计划十分周详,从如何将五十人分成小队,如何纵火引起敌营混乱,一直到如何引开看守,如何相机救人,无不安排妥当。
  一片沉默之后,终于有人质疑:“王爷,此计大是凶险,一旦不成,恐怕… …”
  萧采沉声道:“战况已到今日,无论如何不可轻言退兵。此计固然凶险,却也并非无望。再者,我麾下有一高手,武功高明,有他出马,胜算又会多出几分。”
  众人又讨论一番细节,终于一致同意。
  不久他们纷纷出帐,而萧采却并未出来。
  我侧耳倾听,原来他仍在与军师周彦交谈。
  只听周彦长叹一声:“王爷,所谓高手云云,是否就是你自己?”
  萧采低声一笑,不置可否。却似递过了什么书信,说道:“万一我不能回来,请军师拆开此信,依计施行。给皇上的条陈我已备好,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周彦语声颤抖:“王爷… … ” 却不见下文,想必已为萧采阻止。
  “除此之外,已无他途。倘若救不出三皇子,我自会以死谢罪。但年来苦战,万余将士付出的性命,却无论如何不能白费。”
  我听至此处,心下已然雪亮。
  我蹑足离开,回到寝帐等他回来。
  他回来时身心俱疲。
  我帮他卸下冰冷的盔甲,递上热茶。
  他接过,出神地望了一阵杯口的白雾,然后忽然说,
  “你都知道了,是么?”
  我吃了一惊。
  “你去了中军帐,什么都听到了。”他抬头望着我,声音温和,“ 你看你发上的霜花还没有融化。”
  我沉默地走开,为他铺好被褥。
  “休息一会吧” ,我说,“三更前我会叫醒你。”
  他并没有辗转反侧,但我知道他很久没有睡着。
  熄灭了烛火,我轻轻走到他的榻边。
  把我的脸埋在他的掌心。
  他轻轻一震,有一刻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
  帐外传来远远的马嘶,离得很近的卫兵的脚步,偶然间刀枪碰撞的清响。
  帐内有红通通的炭火,发出温暖的哔啵的声音。
  我所爱的男人在我身边,他的手心也是温暖的,仿佛我永远也不会失去他的样子。
  茶里的药起了作用,他已经沉沉睡去。
  我把脸从他手上移开,看见他掌心留下的我的泪痕。
  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风霜倦意的脸,以及微蹙的眉头。
  这是我浮生梦里的男子,我刻骨铭心的爱人与仇人。
  我为他付出我力所能及的一切强烈情感,欲罢不能的爱恨纠缠。
  也许我的结局早已注定,从我初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帐外传来隐隐的击柝声,他不安地动了一动。
  该是离别的时候。
  我平静地望了他最后一眼,取走了他腰间令箭。
  茶里的药会让他直睡到三更。
  当我劲装蒙面,亮出令箭时,无人怀疑我就是萧采所提过的神秘人物。
  北风如刀,我的脸先是刺痛,既而失去了知觉。
  天色极黑,仿佛这世间贮藏的所有黑暗都于此夜倾巢释放,即便有千帐灯火也破解不得的厚重与浓稠。
  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们沉默地一一握手。那是种易水萧萧一去不还的盟约。
  然后我们分为十组,由不同方向悄悄潜入敌营。

二十二 萧采


  我已经竭尽全力。
  我已经疲乏入骨。
  我别无选择。
  我只有尽我所能救出萧琰,不然便以死谢罪。
  这样做,我只对一个人有憾于心。
  那晚我看见阿湘发上的白霜。
  那让我想起初见她时,她滑落的发上飞扬的积雪,梦一般绽放的美丽和迷茫。
  想起一直以来,我何曾带给她真正的幸福与快乐。
  她将脸埋在我的手上,她知道快要失去我了吧,所以才会有这般少有的依恋。
  她颊上的清冷令我感到灼烧一般的痛楚,我不知道掌心那一点余温还能呵暖她的双颊多久。
  我久已不怕死亡,然而我害怕这会令她伤心。这本该手刃我却与我患难与共同行万里的女子,我从没有见过她灿烂的笑容。
  我活着时不能让她快乐,但愿我死后不会令她伤心。
  我很想要向她说些什么,只是我已力不从心。
  我感到悲哀和迷惘,虚弱的凄凉。胸口隐隐升起模糊的钝痛,那是我的心痛? 抑或是我的旧伤? 
  迷朦的黑暗如同羽毛飘落在我的身上,象是死亡以这么温柔的方式悄悄降临。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远去。
  。。。。。。
  不知道怎么会轻易睡去,正如我毫无来由地惊醒。
  我只感到无比的空虚和冷,仿佛有什么我决不能失去的东西已离我而去。
  掌心上残留着奇异的感觉,似乎仍有清冷火焰静静燃烧。
  翻过手掌,我看见了阿湘留下的泪痕…………
  我的心慢慢沉落。
  火炉依旧哔啵地燃烧。
  帐篷里很温暖。
  我想起她从不忘记放进足够的木炭。
  我想起她为我撑过的伞,挑过的灯,弹过的琴。
  想起所有她带给我的温暖与光明,她为我流过的血,还有泪。
  忽然间我觉得冷,仿佛有阴冷凄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让我身不由己地颤抖。
  我抖索着摸向腰间的令箭……………
  它已不翼而飞。
  我怔了片刻,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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