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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暖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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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认识的人。”

    吴俊泽脑袋里缓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什么:“你说伤者是你认识的,谁?医院同事吗?”

    “是教授你的学生!”

    吴俊泽站了起来:“我哪个学生出车祸了?我那么多个学生,实习生,进修生,见习生,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记得住哪个!”

    “是思露,宋思露和她姐姐!”

    吴俊泽捂着手机,停了有五秒,接着跑出去,对着护士站喊:“杜教授的手术结束了没有?!”

    护士被他瞪着眼大吼大叫的样子吓了一跳。

    *

    天色很黑,她最后的那个记忆,停留在车子的头直接撞上了电线杆那一幕,宋思露因此用力抓着方向盘,然而回天乏术。接下来,就是可怕的黑暗覆盖住了她们姐妹俩。

    宋随意满脑子想的都是,糟了,太糟了。早知道不让宋思露开车了。这下,她把最重要的妹妹给连累了。这比什么都糟!

    疼痛什么的,她都顾不上了。等车停下的那一刻,她努力地试图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转过身,去看趴在了方向盘上的宋思露。

    宋思露的头流着血,鲜红鲜红的,滴落在方向盘上,好像一朵朵盛开的红玫瑰。

    “思露,思露!”宋随意叫了两声,宋思露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到了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救她妹妹。但是,手机掉了,不见了,她找不到。她扯拉自己身上的衣服,意图给宋思露的头上压住血。她记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她不敢保证百分百对。此刻她只恨自己嫁了个医生但是为什么没有好好从他身上学点这个东西。

    后来,是有路过的路人打了报警电话。警车来了。

    迎面开来导致她们小货车车祸的那辆车却早已跑没有了影子。

    救护车来的时候,交警和路人已经帮着先把她们两姐妹移下了车。

    宋思露还是没有醒,满头都是血。

    李谦锋坐着医院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小师妹头破血流的这一幕。

    宋随意一直拿东西压在宋思露头部的伤口上,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谦锋给宋思露做了初步的检查和处理。

    宋随意在看到他们要把宋思露抬上救护车时才想起,问:“她怎样?”

    “失去了意识,要回去照个CT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李谦锋边说,边回头看她身上衣服上的那些血迹,好像都是宋思露的血。

    宋随意道:“我没有事。”

    救护车上一次性坐不了那么多人。宋随意后来搭上一辆出租车。

    吴俊泽在电话里听了李谦锋的话以后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

    急诊室里,在宋思露抵达以后已经准备齐全。宋思露一到,马上先被送进了CT室。一边等宋思露的检查结果,一边吴俊泽问李谦锋:“你不是说还有她姐姐吗?”

    “她姐姐说让她先来,她坐出租车。”李谦锋说。

    “没有受伤吗?”

    “她说没有,意识清醒的。”

    “她说没有就没有?!”

    被吴俊泽吼了一句,李谦锋脑子里嘣的一下,仿佛才清醒了过来。应该说去到那看见是认识的人以后,他脑子都有点懵。

    “乱弹琴的!你没有问她是不是坐在一辆车?”

    李谦锋脸色白得像纸:“她,她,四肢能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什么都没有吗?”

    “是。”

    听到这话以后,吴俊泽的脸色却更不好看了,指着他想说也说不出来。其实也不怪,毕竟年轻的医生阅历经验在那。

    医院门口,接到交警通知后赶来了三婶。

    三婶奔入医院的大门拍着大腿哭:“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陪伴过来处理事故的交警赶紧过去,扶住三婶说明情况。

    三婶边听边不停地擦眼泪:“这么说,我女儿开车出的车祸?我女儿都没有车,她从哪里拿的车!”

    “据我们现场了解,这辆车好像是她姐姐的朋友的。”

    “她姐姐?谁!”

    “宋随意,你认得吗?”

    三婶跳起来,两只拳头抓到死紧:“没妈的孩子!狗养的!下午闯了祸弄坏了好事不说,到晚上要把我女儿害死,害人精!被我抓到看我非打死你不可!”说完,三婶四处张望:“宋随意呢?宋随意你不要给我躲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

    外面三婶的嚷嚷声传到了检查室里,吴俊泽眉头都快皱完了,对着李谦锋使了下眼神:“想个法子,把人弄开。”

    李谦锋听令走出检查室,见前面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出了电梯。

    刚好三婶在外面喊:“我女儿是这家医院的员工,你们不能不救她!”

    护士拦住三婶:“别急,教授都下楼来了。”

    “哪个教授?”

    “杜教授,你没有看见吗?都上过电视台报纸采访的。”

    杜玉清一路埋头快步走,看到李谦锋径直擦过,根本没有看到三婶,直接进了检查室。

    吴俊泽看到他,转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杜玉清没有任何解释,走到了CT的显示屏前,和技师一块观察CT的图影。

    “他们说,你手术还没有结束。”吴俊泽站到他后面说。

    “刚刚结束。”杜玉清道,“听说是我们医院的学生出了事,我能不下来吗?”

    吴俊泽看他身上穿的手术服上都贴着皮肤明显都是汗,来不及换,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有件事他可能还不知道。

    杜玉清这时已经看完了片子,道:“这个情况,要做引流,好在出血面积不算大。脑外科现在没人,我来做。”

    吴俊泽听到这话立马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等等,不要急于做决定。”

    “怎么了?”杜玉清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我先和你说件事,不是说你的判断有误。是说,你来做不合适。”说着,吴俊泽把他拉到了一旁,“你耐心点,先听我把话说完。宋思露出车祸的时候,有个人和她坐在同一辆车上。”

    杜玉清把脸刷的朝向他,一双从来沉静美丽的眸子骤然发出强烈的光:“你说的谁?”

    吴俊泽一时都语噎了起来:“你太太。”

找到她() 
“你再说一遍!”杜玉清的脸上晃过一丝白。

    李谦锋走了上来,脸色相当的愧疚:“杜教授,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把她带上救护车一块带回来的,而不是任着她自己打车。”

    杜玉清抿紧着嘴唇,好像愤怒地看着李谦锋,又好像根本听不见其他人说话,目中没有了焦距,拄着拐杖往前走。

    其他人紧张地跟在他后面。

    吴俊泽上前准备拦他的时候,听到他说:“赶紧把病人送上手术室做脑部引流,还愣着做什么?想让她死吗?”

    所有人听见他这话以后,心底里震了下。

    李谦锋愧到想挖个地洞。

    吴俊泽看着老同学的背影,许久无语。

    杜玉清走出检查室。

    在外面等候的三婶看见他,一路扑了上来,张牙舞爪似的抓住了他一只手臂,眼珠睁的大大的:“思露怎么样了?”

    杜玉清清冷的眼神望着三婶这张脸。

    三婶见他不说话,几乎尖叫:“你不可以不救思露的!要不是宋随意,她本来可以成为你老婆!”

    都不知道三婶是不是发疯了,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这话。

    三婶继续喊:“你快点回去救她!宋随意哪配得上你,我们家思露是高材生,为了你才读的医,你怎么可以对她见死不救?还有,宋随意那个死家伙贱骨头,她都快把思露害死了!”

    死家伙?!她现在都生死不明,失踪了。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喊她死家伙贱骨头!

    一抹狂澜在青玉的眸子里掠过。

    三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他的手臂要往宋思露所在的地方里拽。

    其他人看着这场闹剧,一时怔住了。反应较快的吴俊泽刚想带着人上前去分开胡闹的三婶。

    忽然间,啪的一响,极其响亮的声音。

    三婶整个儿仿佛被一阵飓风刮过,手指拉着杜玉清的白大褂,坐在了地上,目光一时呆滞,愣愣地仰头看着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她的左脸浮现出了红肿的指头印子。

    “你打我?”三婶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气得还是怕的。

    杜玉清的手指拉开被她抓住的袖管,转头,没有准备做任何回应。

    “你打我!”三婶尖叫,坐在地上拼命地捶打地砖,“你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宋随意,你去死,我告诉你,我一定诅咒到你去死!”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三婶在地上撒泼,大喊大叫。

    杜玉清的眼角锐利地往后一扫,落在三婶的脸上。

    三婶见他望回来的那抹目光,心头像是被吓到,但是,很快,她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随意她不在?难道不是躲起来了?是到哪里去了?”

    这回杜玉清没有反应前,吴俊泽先气得不行了,看不下去了,对着三婶吼:“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三婶尖笑,“我是不是人,你问宋随意!宋随意才叫做不是人,她要把我女儿害死了,把我女儿的乘龙快婿夺走了,以为她是谁,她能是谁!她就是把贱骨头,就是不是人!”

    一群人惊恐地看着三婶这幅发疯状。

    三婶既疯又哭,一串眼泪说掉就掉,鬼哭狼嚎:“望我之前,我女儿之前和她一直那么好。她就不是人,不是个人!她狗肺狼心。以前她大婶说她不好时,我还为她说话,现在终于看明白了,看明白了她的真面目。——我可怜的女儿思露!”

    哭得好像惊天动地堪比窦娥冤的三婶,忽然抓住自己胸口仰头倒下。

    这幕被后面赶来的三叔看见,三叔红了眼往前冲:“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混乱。

    杜玉清皱紧眉宇往前走,只知道刚才三婶的话,一句一个字都要把他的心撕裂了,为了她撕开。她怎么能生在这样一个家?

    比起残疾的他,比起被众人宠爱的他而言,她四肢齐全得到的是什么?不是他生性悲悯天下,只是,事实摆在面前而已。

    三叔扶起三婶。

    三婶睁开眼,看见老公,伸手抓住老公的胸前:“快,快救思露。我们只有这个女儿,还有,宋随意,是宋随意要把我们思露害死了。”

    “什么!”三叔咆哮的声音响斥整个医院,他站起来大吼,“杜玉清呢!给我出来!”

    在场没有人敢回应三叔的话。

    三叔转头一看,看见了某人拄着拐杖特别显眼的身影正往门口走,他跳了起来:“你往哪里跑!”

    只看情形特别紧急,吴俊泽让人打电话叫保安的同时,冲上去阻止三叔。三叔一只手拽住了杜玉清的衣服。几个人于是在门口拉扯。

    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了医院急诊门口,喊:“你们抓我儿子干什么!”

    吼的人正是杜母王淑琴。

    原来王淑琴嘱咐妹妹打电话给儿子让儿子回家。听说儿子在手术台回不来家。杜母生性多疑,马上怀疑起儿子难道是让人说谎,肯定是被宋随意迷到了鬼迷心窍。于是,带着妹妹直接奔儿子的医院来了,势必是要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说清楚自己的委屈,说清楚宋随意的胡作非为。

    哪里知道到了门口,只见好像宋家的人要打她的儿子。

    杜母火冒三丈,转头对妹妹说:“给我打安局长的电话!国家不是严惩伤害医务人员罪犯吗?让安局长把这些人抓了。”

    听见这话,三婶三叔惊醒了过来。三婶急速跑过来向杜母道歉:“你弄错了,杜太太。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是你们家的媳妇宋随意快把我们女儿弄死了,我们是在求杜医生救我们的女儿?”

    杜母眯下眼。

    陪姐姐来的王淑芬仿佛惊讶地张开嘴:“宋随意做了什么事要害死你女儿?”

    “她让我女儿开车帮她送花结果出了车祸!”

    所以说,瞧她儿子娶了个什么女人,真是鬼迷心窍了,完全的鬼迷心窍了!这样的女人能当人家媳妇吗?简直是个祸害,害人精,把自己家的人都害惨了。

    杜母哼哼:“她不是你们家的人吗?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进了我们杜家的门。”

    三婶和三叔脸上一抹惊诧以后,无疑狂喜,但是绝对不会显示在自己脸上。三婶还嘟嘟囔囔着:“这怎么可能?你儿子到我们家亲口说的。”

    “他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和她在一起了。按照中国的传统,这意味什么,用得着说吗?”杜母得意地这么说时,突然被身旁的妹妹拉一把。

    王淑芬使得一个眼神,让杜母和三叔三婶惊觉,在他们你来我去诽谤宋随意的不是时,某人已经趁机走出医院大门了。

    杜母急速转身,冲着儿子的背影大怒:“你敢去找她?!”

    似乎风声很大,截断了杜母的声音。

    杜母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谁?快帮我去拦住他!”

    医院里的人没人动。杜母气起来,发话:“杜玉清我告诉你,如果你去找她,你永远不要回来我面前喊我妈!”

    王淑芬听见杜母这个声音后脸色骤然一变。

    可惜来不及了。

    整个杜家,连老爷子都害怕这个孙子杜玉清。只因杜玉清这个脾气,真真如神仙似的。

    杜玉清没有回头,坐上让人开出停车场的车,这似乎意味着他打算遵循杜母的话了,永远不回杜家喊她妈。

    杜母的心掉入了深渊,脚步不稳。王淑芬扶着姐姐哭急:“你这说的什么呀。虽然他媳妇不是人,但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

    坐在车里的杜玉清,却因为王淑芬这话陡然转过了脸:“你给我再说一遍。”

    王淑芬愣了愣:“外甥——”

    “别喊我外甥,我不是不知道你一直在煽风点火。她好不好我自己最清楚,用不着你们说!”

    三叔三婶脸色呈现出了一股不可思议。

    只见杜母和王淑芬对着发脾气的杜玉清居然一点反应反抗都没有。

    杜母最终歇斯底里地急了:“她是你姨妈,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说她!”

    “因为我是个曾经大义灭亲过的人。”

    杜玉清这话落地,不止杜母和王淑芬,连同三叔三婶以及在场其他人,都被他的气势吓住了。

    他这个老同学老同学,平常斯文得要命,不懂的人还以为是个温柔的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那绝对要输的一干二净。吴俊泽眯眯着眼,把身上白大褂脱了交给李谦锋,嘱咐:“我和李教授通过电话了,他会回来给宋思露做脑部引流,你看着。”

    “吴教授,你要去哪?”李谦锋诧异地问。

    “我去陪你们杜老师。”吴俊泽心里轻轻叹气。别看他这老同学表面还算冷静,应付杜母他们有声有气,但是,实际上心里应该快崩溃了。他不看着难道让老同学跟着出车祸?

    吴俊泽强行打开了杜玉清另一边车门,上了车。

    两人开车快速离开了医院,是沿路去找宋随意了。

    留在门口的杜母头一晕,王淑芬扶住她,赶紧打了电话:“博芮,你赶紧到你弟弟的医院来。你妈被气晕了!”

    医院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医院里面尊贵的VIP病房。

    秦臻侧耳,仿佛从风声里听到了些什么,停下了手里翻了一半的书。

    有个人走进了他的病房,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紧接退后一步。

    秦臻完美无瑕的眸子里闪了闪:“是吗?”

    “是的。”

    “你一样帮我打个电话给安局长,让他别瞎忙活了。”

    听见秦臻这话,那人拿起手机。

    秦臻翻着手里的书,忽然侧头,看了下自己桌子上摆放的空花瓶。杜玉清说她的花很奇特,他都没有看见呢,如果她这样出了事岂不是?

    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里的书,再次对底下的人说:“找安局长调城里的天网系统,有线索马上转告给杜医生。”

    “是。”

    *

    宋随意让救护车送走宋思露,救护车由交警开路,走得飞快,能很快一路畅通到达医院。她自己坐出租车,遇上堵车等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始终挂着妹妹宋思露的安危,宋随意只好中途下了出租车,准备走地铁。

    那会儿,她一路走去地铁站口,一路肚子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

    自己自认没有吃坏肚子,晚上都没得及吃饭,怎么会肚子疼,难道是饿过头了?

    马路上堵车的车河中,方永澳坐在方家的豪车上,无聊的时候拿手机玩起游戏。近来他迷上了一款种花的游戏,才知道原来花有这么多种。以前自己父亲爱花,他都不明白花有什么好。

    花,不就是讨女孩子喜欢的一种东西吗?除了这个作用,能有其它作用。可是自从遇上她,名叫随意的种花女以后,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有许多自己忽略了的美丽。

    “少爷。”司机喊。

    方永澳把头望出车外,看见了马路边走走停停的宋随意。

    她擦过他的豪车边,完全没有发现他。

    方永澳皱了下眉头,感觉她走路的样子有些不对,而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知道她不喜欢见到他,想了下,方永澳下了车,对司机说:“在这等我电话。”

    司机点头。

    宋随意哪里知道身后跟了个人,她已经满头大汗,头有些晕,肚子还是疼。走到地铁口的扶梯那儿,她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摔下去。

    后面的方永澳见状,顾不得其它了,上前两只手从后面把她抱住。

    “谁?”宋随意喃喃。

    方永澳听着她虚弱的声音,着急地拿手放在了她额头上:“你发烧了?”

    这声音?宋随意回头看是他,果然要挣开他的手。

    “你自己站不稳的!”方永澳气急败坏地说她。

    “我自己能走!”宋随意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是论喜欢不喜欢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她是要去医院,可用不到这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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