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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的恶作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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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来了。”无头无绪的众人明显地放下心来。

“让开﹗”王鑫不暇细想﹐粗鲁地推开挡路的旁观者。

窄小的空间内﹐羸弱不胜的雪影虚瘫在门侧墙角﹐气息短促得令人心慌。冷汗悄悄地渗出额角﹐淌下她紧紧合住的眼睫。

眼前憔悴惨白的繁红﹐根本无法和十分钟前亭亭玉立的倩姿相比。才十分钟而已﹗“繁红﹖”他单膝蹲在她身畔﹐轻柔而小心地将她移揽到怀里﹐生怕一丁一点的震动都会害她白受无枉之苦。

她无力地眨开眼﹐又闭上﹐似乎这个单纯的动作要耗费千斤万斤的力量。

“别怕﹐我来了。”他轻轻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刘海。“你哪里不舒服﹖”

“心口……好痛……”她几近无声地低语﹐睫毛在眼窝凹处晕成扇形的阴影。

很奇怪﹐每当她出了状况﹐不论是巧合也好﹐心里有预感也好﹐他总是能及时出现﹐她一睁眼﹐瞧见的首张脸孔就是他。

“好了﹐没事了……”但是指下所碰触到的肌肤冷凉得令他心惊。“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总经理﹐”林小姐小心翼翼地插嘴。“我想﹐应该送萧小姐到医院挂个急诊﹐比较妥当吧﹖”

“我要﹐回家……”繁红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眨开眼帘。

王鑫默默解读她眸心的恳求。

月圆那夜﹐她也曾经突发过身体不适的情况﹐主因和症状虽然与现在不同﹐情境却是相仿的。他并不晓得自己从哪里得来正确的思绪﹐直觉却知道﹐送她回吴氏公寓的助益性﹐绝对远超过带她向医生求诊。

“好﹐我们回家。”

◇◇◇吴氏公寓原本就人烟稀少﹐白日时分﹐房东夫妇投入各自的工作﹐风师叔也抢搭台北建醮大法会的列车﹐努力攒点生活费﹐就连曾春衫和小路母子也临时回娘家办事﹐整栋公寓仅剩除了实验、啥都不了解的科学家尹承治。

王鑫终于了解“求助无门”是何等滋味。

回到繁红的公寓﹐先安顿好她睡下﹐他示意跟在后头团团转的尹承治出来客厅﹐让他静静休眠一阵子。

两个男人隔着红木茶几﹐面对面地坐下来。

“希望不是繁红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承治看起来相当困扰。

“她有什么老毛病﹖”王鑫非问清楚不可。

“一种定期会发作的病。”

“这种病有什么症状﹖”

“我说过了﹐它会定期发作。”承治以打量白痴的狐疑眼光睨着他。

“废话﹗”王鑫失去耐性。“我是问你﹐她会定期发作、全身疼痛难忍的症状又叫做什么病﹖”

“叫做“老毛病”。”承治斜睨的眼光转为质疑他。“你耳袭了吗﹖”

“尹先生﹐”他必须用尽全身每一分自制力﹐才能说服自己咽下懊恼的狂吼。“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不必再闪躲我的问题﹐何妨直接告诉我──繁红究竟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你觉得呢﹖”承治百截了当的反问害他一时之间答不上话。

“我觉得──”他谨慎地选取不至于产生负面影响的言词。“她很像……某种动物。”

“当然。”承治几乎开始歧视他的智商。“你是动物﹐我是动物﹐她也是动物﹐天下本一家﹗”

讲了半天全是白搭。

再这样瞎扯下去﹐他担心沈楚天练球回家后﹐会发现楼下停着几辆警车﹐而吴氏公寓内溅满呆头科学家的血液﹐他则被管区大人以“一级谋杀”的罪名逮捕。

“算了﹐我去烧水。”他欠了欠身﹐决议冲泡一杯红茶提提押。

红茶﹖他明明属性黑咖啡生物。

这下子惨了﹐连口味都让那个仙女似的妖女给惑乱了。王鑫摇头苦笑。

水壶才摆上炉火台﹐繁红房内忽然飘出微弱的轻唤。

“繁红﹖噢﹐该死……”他连忙将触着火的指尖含进嘴里。“等一下﹐我马上来﹗”

快手快脚地奔进她香闺﹐入眼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升起杀人的冲动。

承治先一步抵达目的地﹐此时已经侵占了繁红床边最佳的地理位置﹐扶着她撑坐起来﹐半倚在他胸怀中。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繁红交给我照顾就好。”承治不好意思让客人太操烦。

“是吗﹖”王鑫哼了声。

不知道是他太多心了还是怎地﹐最近繁红身旁突然冒出一大堆碍手碍脚的野男人﹐代表人物之一是高鹰人﹐第二把交椅自然非尹大科学家莫属。

或许他应该好好考虑吴语凝前阵子的提议﹐鼓吹孟家小姐尽早回国来搅局﹐别让尹承治将太多注意力放在繁红身上。

“想喝茶……”繁红的气色依然偏向苍白虚弱。

“嘿﹐你﹗”王鑫朝房门口偏了偏头。“厨房在那个方向﹐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承治愣愣地站起来。

“慢慢来﹐不用急﹐免得烫伤了手。”

“好﹐多谢关心。”承治一时不察就被他给骗了出去。

王鑫当着碍眼人物的鼻梁﹐将房门掩上。

总算赶走了他﹗“繁红﹐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怨气从王鑫紧拧的眉透出端倪。他依着一式一样的姿势将她移回自己怀中。“规矩的淑女绝对不会随便让陌生人亲亲搂搂﹐你应该学会适时的抵抗﹗”

“承治又还没亲。”她很委屈﹐急病中依然不忘反驳。

“等他亲了、你才反抗﹐那还得了﹖”他横眉竖眼的。“陌生人很危险﹗”

“你比较陌生。”繁红提醒他。

对喔﹗承治似乎比他更早结识繁红。

王鑫不禁老羞成怒。“那又如何﹖我已经亲过你了﹐他还没有﹐你说说看是谁比较陌生﹖”

“嗯……他。”繁红思虑过后的回答令人非常满意。

“这不就对了。”他大剌剌地声张主权。“记得﹐以后一定要反抗﹐知道吗﹖”

其实﹐跟逻辑观与众不同的人交谈也有几分好处﹐起码旁人一听就抓中语病的论调﹐拿出来唬唬她却不成问题。

商贾之人嘛﹗阴险一点也无妨。王鑫立刻恢复心安理得。

“胸口很难受……好象有东西烙上去……”繁红抚按着胸口﹐颦眉的病容别有一番勾引人的风情。

“烙印﹖”难怪﹐他总觉得那股揪心的痛楚犹如被灼烧的铁具用刑。“让我看看。”

他放平了繁红﹐轻手轻脚地撩开白衫的前襟。不一会儿﹐遮阻的衣料完全敞开﹐粉雕玉琢般的雪肤尽数暴露在他谨慎的眼前。

关怀的情绪暂时高涨于窥香的目的。他的手徒然一震﹐被烙在她酥胸的褐印骇了好大一跳。

一道符印显眼地浮现于她左侧的酥胸﹐面积约莫五公分见方﹐有若道士直接拿朱砂笔画写上去的。符印的上截已经消失了一大片﹐下半部的笔痕却依然清楚而深刻。

“这是什么﹖”他细细抚过新生的印子。

“啊﹗”她的伤处仍然敏感脆弱﹐禁不起碰触。

“这些怪痕是怎么印上去的﹖”上班时间﹐谁敢在公司内剥掉她的衣棠﹐轻薄至几近不堪的地步﹖“不晓得。”繁红虚颓得合上眼。

无论他有多么渴盼挖掘出事实﹐此时此刻绝非上佳的时机﹐她的体力恐怕负荷不了多久。

“你多睡一会儿﹐养好精神要紧。”王鑫先撇开满腔的疑惑。

说来好笑﹐他心里声声句句提醒自己﹐“繁红很危险”、“不可以太过接近她”﹐结果呢﹖眼巴巴地就和她夹缠不清了。

下个星期他必须和梁依露跑一趟纽约﹐或许﹐时与地的相隔﹐有助于他贯彻拉远距离的决心吧﹗“又是你﹗”砰﹗房门被人一家伙撞开来。语凝活似一只触了电的母老虎﹐眉毛、寒毛、头发全竖直成盾牌。“你真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每次我一进门就会发现你偷吃繁红豆腐﹗”

王鑫瞥向墙头的挂钟。六点整﹐房东大人下班回家的时间还真该死的神准。

“唷﹐少年耶﹐你的手脚挺快的嘛﹐和当年的沈楚天有得比哦﹗”风师叔施施然地跟着晃进来。

王鑫赶紧拉拢病美人的衣襟﹐免得曝光过度﹐身价贬值。

“繁红生病了。”他为名誉清白提出无辜的声明。

“就是趁人之危才可耻﹗”语凝无视于矮人家一颗半脑袋的高度﹐居然揪住他的衣领﹐一副随时准备将他过肩摔的勇猛悍样。“我问你﹐你对我们繁红做了什么好事﹖”

他啼笑皆非。抓贼的反而被抓了﹗“她的心口突然浮出诡异的符咒印子﹐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什么符咒﹖让我看看﹗”风师叔排挤到大前线﹐撩高袖子就准备上场掀繁红衣服。

“喂﹗喂﹗喂﹗”王鑫沉下脸﹐差点抡拳头揍人。“你想干什么﹖”

“查查她着了谁的道呀﹗”风师叔一脸莫名其妙。

“男女授受不亲。”他要求清场。“去去去﹐你们全到外头排队﹐我把那道符印依样画下来﹐送给你们研究。”

“先生﹐现场的“唯一”女性好象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语凝恶狠狠地狞笑。

“这个嘛……”他为之语塞。“好吧﹐人就交给你﹐不过你可别趁我不在场﹐侵犯我员工的权益。”

“废话﹗”一干男人全被赶到客厅。

五分钟后﹐语凝拎着一张纸交给风师叔。

“风师叔﹐这是什么奇怪文字﹖”无论是何方高人出手﹐她保证与对方没完没了。

“哎呀﹗”风师叔突然跳起半天高。

“怎么样﹖”一伙人齐齐惊问。

“没事﹐我不小心咬到舌头。”风师叔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风师叔﹗”抗议声充斥着各个角落。

“抱歉抱歉﹐大家多多包涵。”老师公有模有样地端详着房东手绘的符纸﹐头至歪的。“哎呀﹗”

“这回又咬到什么了﹖”王鑫在旁边放冷枪。

“这、这、这﹐这可奇了﹗天师制狐咒﹗”这回风师叔来真的﹐经验和道行遭受前所末有的冲击。“天师制狐咒明明已失传上百年﹐居然还有人通晓法术的施咒术。”

王鑫觉得他的科学观正面临严重考验。二十世纪的现代人应不应该采信符咒、施术的异端邪说﹖而且﹐吴氏公寓的成员好象没有如上的困扰﹐就连正牌科学家尹承治也聆听得相当入神﹐难道没人愿意站出来主张“废除迷信”﹖话说回来﹐对于一栋怪人收容所﹐他应该期待什么﹖“重点是﹐中了天师制狐咒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决定入境随俗﹐同流合污。

“嘿嘿﹐这个问题你就问对人了。”风师叔钦赐他孺子可教也的关爱眼神。

“如何﹖”大伙屏气等候他公布答案。

“不晓得。”风师叔回复得干净俐落﹐甚至没有一丝丝惭愧的意思。

王鑫翻个白眼﹐跌坐进沙发内。现在不得不从现实观点考量﹐把繁红交托给他们照料﹐不晓得安全性有多高﹖为了她的小命着想﹐或许他应该将她随身携带到纽约去。

“什么叫“不晓得”﹖”承治有种上当的感觉。

“不晓得就是不晓得。”老道士坦率地嚷嚷。“我已经说过了﹐这道符咒早已失传﹐我怎么知道它会发挥什么作用﹖”

“可是繁红已经中了符﹐你有什么具建设性的解决方案﹖”在场中人﹐王总经理是唯一保有理智思考者。

“我先烧七七四十九道护身符给她喝喝看﹗”

王鑫听得心惊肉跳。她喝完之后焉有命在﹗“如果没效呢﹖”语凝也抱持怀疑的态度。

“那只好等到繁红发作﹐再对症下药喽﹗”风师叔摊了摊手。

直到这一刻﹐王鑫终于确定﹐繁红留在他们手中铁定凶事多、吉事少。即使不为其它﹐光是考虑到员工福利这点﹐他便不能坐视。

“大家介不介意我们用比较科学的方法来解决﹖”他一一扫视过每双眼瞳。

“解剖她﹖”承治表达最专业严肃的意见。

“您老人家手下留情。”这也未免太矫枉过正了﹗“反正﹐繁红的事交给我负责就好﹐你们回头忙各自的事去吧﹗”

第五章

长荣航空班机划破蔚蓝如洗的晴空﹐扬向另一块远隔数千里的大陆。

“繁红终于飞走了。”语凝昂着螓首﹐送别腾空而去的七四七巨无霸。

过去几天﹐吴氏公寓陷入繁红就职后的第二波忙乱。王鑫决定偕同她往纽约交涉公事﹐顺道延请专业的医疗机构为繁红的怪病做检验。

房东大人的算盘打得好﹐让繁红出国做个检验﹐查清楚她的奇异脉源会不会产生什么未知的变化﹐顺道增长见闻也不错。于是﹐公寓的一干怪人全部投注在赶办签证、收拾行李﹐叮咛她应注意的事项。种种琐事费心之余﹐也没剩多少时间让大伙培养依依的离情了。

其间﹐王鑫前阵子介绍过的孟家小姐也搬进公寓里﹐而且对承治似乎还颇有好感。两位美女级人物一进一出﹐总算吴氏公寓得以维持繁红未离去之前的生态。

可是﹐公寓内的每一位成员皆是无可取代的。

“唉﹗”房东大人幽幽叹息。

“别想太多啦﹐鹅妈妈。”沈楚天极力想提振暴君老婆的士气。“你的小雏鹅总有一天会长成大鹅﹐一只只飞离窝巢。”

“可是﹐美国……美国耶﹗”她垮着凄凉伤悲的娃娃脸。

“美人去美国﹐王八配绿豆﹐正好嘛﹗”风师叔加入劝说的行列。

“而且他们顶多待两、三个星期就回来了。即使临时发生意外﹐十几个钟头的机程也不算太远呀﹗”难得向来悲观的曾春衫也对繁红的纽约之行抱持正面态度。

“纽约的治安之恶劣排名全世界第一﹐而且社会问题那么严重……”她忍不住又呼了第二口沉重的悲气。

“反正繁红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又不打算移民﹐社会问题什么的也和她无关嘛﹗”沈楚天属于乐天派。

“这就是重点呀﹗你怎么能确定美国的社会问题和繁红无关呢﹖”语凝终于详实地表达出内心的焦虑。“你要晓得﹐美国人一天到晚打仗、天灾人祸处处发生﹐实在已经够可怜了﹐现在又多出一个繁红──唉﹗”

惨惨惨﹐连三惨﹗“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替美利坚人感到忧心了。”风师叔顿时陷入沉思。

“回家吧﹗”语凝抬起千斤重的步伐﹐颓丧她走向机场出口。“从明天开始﹐大家记得每天收看CNN﹐说不定我们得到有关繁红的消息﹐会比她主动打电话来得更迅速。”

◇◇◇傍晚六点半﹐王鑫和繁红抵达希尔顿饭店﹐进驻阁楼套房。

里头的光华富丽自然不在话下。大理石贴出明净照人的地板﹐落地窗形成采光的灵魂枢纽﹐俯览着迷离的市区。玄关、会客室、浴间、客厅、小吧台、卧室﹐一应俱全﹐虽然名为“套房”﹐其实已等于一间设备精致的独立公寓。

透过王鑫的事前要求﹐旅馆方面在会议室内加了一张床位﹐布置成第二间优雅舒适的卧房。繁红未来二周的香闺﹐就此有了着落。

“您希望我将行李搁置在何处﹖”美色当前﹐金发服务生提着两大袋行李﹐却丝毫不觉得辛苦。

繁红勾着灵艳如仙的浅笑﹐并不吭声。

服务生的三魂七魄从眼睛里蒸发出窍﹐简直神魂颠倒得可以。

“小姐﹖”他晕陶陶地再催问一次。

繁红一个劲儿地微微颔首。

“小姐﹐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您的美丽实在是世间少有﹐能够为您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殷切的侍者几乎没跪地膜拜她的绝色。

“这位小姐听不懂英文﹐你向她献殷勤也没用。”蓦地﹐服务生耳后响起冷冷的嘲讽。

金发帅哥闪电般地收起一脸涎相﹐双脚并拢。

“您好﹐先生。请问行李应该放在哪里﹖”同样的问句﹐现在听起来立刻变成刚健正直、绝不好色的话调。

“原地放下。”王鑫随手掏出一张五元纸钞递给他﹐尖锐的眸光险险刺穿他的胸腔。“谢谢你尽心尽力的服侍。”

金发小帅哥不敢响应他讥诮的视线﹐接过小费即快步离开火药味喷鼻的阁楼。

“繁红﹐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警告过你几百次了﹖”他快受不了了。

“嗯──”繁红扳着手指头﹐开始喃喃计算。“数数看﹐一次、两次……”

失去耐性的大手猛然包住纤指。“我的姑奶奶﹐对于引申性的问题﹐请你不要从字面上直接解释﹐可以吗﹖”

“可以呀﹗”她很好商量。

王鑫实在渴望能仰天长啸。

“记住﹗纽约不比台湾﹐千万别因为人家对你和颜悦色的﹐你就乖乖的被他拐着走。”

“又没有跟他走……”她委屈地咕哝。

“等你跟他走就来不及了。”他瞪了瞪眼﹐弯身提起行李袋。

每回他前来纽约办事﹐固定会住在希尔顿﹐这间阁楼套房内的摆设已摸得一清二楚﹐犹如识途老马。

“想喝茶……想睡觉。”繁红拖着疲软的金莲﹐跟在他身后。

“你想喝茶还是想睡觉﹖”基本上﹐喝了茶应该很难入眠才是﹐这是正常的咖啡因观念推理。

“喝了茶就能睡着。”她极端渴望一杯热腾腾的阿萨姆。

王鑫早已放弃将“正常”、“推理”与“繁红”之间画上等号。

他推开一扇门﹐扭亮晕彩的小壁灯。宽大的双人床架置在正中央﹐随时等着拥抱女主人入梦。

“你补个眠﹐好好休息﹐行李待精神恢复了再整理。”他侧身让颓倦的倩影飘进来。

她的眼部染上一圈淡淡的阴影﹐连丝褥也懒得拉开﹐软软地直接瘫上床。

生平第一次搭机远行的人自然敌不过时差的威力。繁红已习惯了整天飘来荡去的﹐即使他们乘坐的是头等舱﹐空间上仍嫌局促了点﹐尤其她又无法适应飞机上的餐点。十几个钟头的飞行下来﹐繁红几乎没有进过食、合过眼。

王鑫静静地伫在房门口。既然安顿好了她﹐他应该回头打理自己的行里﹐可是﹐她蜷缩成小虾米般的柔躯﹐有着无以言喻的娇弱和诱惑力﹐挑动着男性的保护欲。

他忍不住走向前﹐捱着床沿坐下来﹐修长的食揩抚过她清丽的脸蛋。

繁红睁开一只杏眼﹐慵懒地扯了扯嘴角。

“我和“梭罗医学研究中心”约妥了会面时间(奇*书*网。整*理*提*供)﹐后天下午先带你过去抽血检验。”他轻声说道。

听起来就像很痛的样子﹐但繁红劳顿得不想反对。

“好。”她又闭上眼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安全﹐害她总是昏昏欲睡。

“晚安。”他俯首﹐浅浅的吻印上她的额角。好好睡……

砰﹗迅雷不及掩耳。一只白瓷花瓶狠狠敲撞他的头顶﹐剎那间﹐金亮的星芒聚集在他眼前团团转。

“这次我有反抗哦﹗”繁红温柔的声音穿透迷雾﹐向剧痛的受袭者邀功。

“我的头──”

报应呀……

◇◇◇第三天下午﹐结束了“梭罗医学研究中心”之行﹐她被专车载回希尔顿﹐王鑫则直接前往“海华电子”的总部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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