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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芮娟,我只是捡到她的手机。”我听得出电话那头的急切,奈何我不是芮娟,只能打断。
“你在哪里。”
“城市公园的便利店。”
天色越来越暗,风越吹越凉,然后就下起雨来,我跑到便利店买了雨伞,还吃了两份杯面,等不到石头的我终于忍不住看了手机里的短信,一字一句,仿佛进入一个被冰冷暗夜包裹着的世界,灵魂死寂一般,睁着眼睛却盼不到天色亮起来。
等到石头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然害怕慌乱到一身冷汗,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打乱,我就哆嗦着双手站到雨里给他撑伞。
“给。”我把手机交给石头。
“谢谢。”
“你看下短信,存在草稿箱里,她用一整个下午在写却没发出去。”
石头,你会来找我吗?找不到我你会着急吗?你会为我担心吗?石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连累你的。其实我很怕,怕回不了头一直坏下去。如果这样,亲爱的石头,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独自面对,不管是我破烂不堪的过去还是本该由我承担的压力,原谅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再见,石头。芮娟留。
石头翻看了纹身男发给芮娟的短信,污言秽语看得恶心。原来芮娟最终跟渣男妥协,为保石头安全就约好了谈判的地点时间,所以芮娟你此番的消失就是要去赴这场凶多吉少的约。
“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非要自己铤而走险!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够保护你偏偏让你独自承受这些恐惧威胁!”石头从我的伞下跑出去,紧紧握着芮娟的手机。我也疯了似的跟在石头的身后跑,天知道,我多希望芮娟无恙安全。被石头的紧张急切感染,丢开雨伞不敢半点懈怠的紧跟在石头后面。
我跟着石头上了出租车,石头都没空搭理我亦或问我一句为什么跟着,他只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些再快些,恨不得立马飞到芮娟的身边。
可是当我看见芮娟的模样还是不由得害怕到腿软。我恨自己疏忽大意没有一直跟着她,也恨自己没能早些去找她丢出去的手机,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去看她写给石头的短信,我恨自己再三的迟疑没能够早些报警。如果可以快进或后退哪怕一步,如果可以有如果,芮娟你也不用这么痛。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芮娟躺在冰凉的玻璃碎片上动弹不得,石头含着泪水不能再小心的将她抱起。我看见片片分明的玻璃扎进她的皮肤里;我看见她血迹斑斑瘦到皮包骨头的身体;我看见她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只紧紧缩着身体,缩进石头的怀里;我看见她虽闭着眼睛却不断流下的泪水,如果眼泪流尽,是不是就能从这万般悲惨的世界里逃离。
石头脱下外衣包裹住芮娟冰凉的身体,他甚至都不敢用力抱她,他怕那些玻璃碎片刺疼她,他怕她无力却割心的一声声的喊疼,仿佛那些玻璃扎在他的身上,疼的是他一样。他眼神坚定的看我,神情里有驱散不开的恼怒悲伤。
“你不该跟来的。”
“我只是想看看她,其实我也看了手机里的短信。”
“你走吧,不要跟了。”
“我报了警,我们……我们等警察来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莫名的紧张害怕,紧张我是不是不该报警反而添了麻烦,害怕自己又被丢下独自应对那些警察。
“不用了,警察已经来了。”
“我要送她去医院,你一个人留下可以吗?”
“我可以,你先带她走吧,我留下,我留下。”
“你叫什么名字?”
“猫猫,柳猫猫。”
“谢谢你,猫猫。”
我还有话想说,石头却头也没回的抱着芮娟坐进来时的出租车里,剩下我一个人,又剩下我一个人。我理解他多逗留一分钟都是煎熬的心情,也理解他极力想要给芮娟保护让芮娟安全,一想到这里我就变得勇敢不再害怕也不觉得孤单了。
那天,迟来的警察把我带到了警察局,问这问那,七七八八,亲眼看到的那些我不敢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干脆不说,我不说话他们以为我是哑巴。直到季阿姨出现,她不质问不胁迫,说时候不早了要送我回家,我才突然抓紧她的手像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天使哥哥的妈妈,我应该要相信你的对吗。
我颤抖着双手交出了在玻璃厂捡到的纹身男的手机,对着季阿姨一五一十的把话说了个明白,并恳请她一定对我的妈妈保密,我怕被责骂,更怕她担心的。当母亲大人疯了似的冲到警察局,我才不管不顾的扑进她的怀里哇啦哇啦哭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事后,母亲大人时不时的问我:猫啊,那天为什么哭成那样?
我总答:吓傻了。
那么了解我的妈妈却从不相信我的说法。如果我说我只是看到芮娟的样子就害怕难过成这样,那么芮娟你该委屈绝望成什么样?我不敢想象。
那天之后,我便常常做同样一个梦:梦里我独自走在狭长的石板路上,路两旁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千门万户无人进出,世界寂静得可怕。青黑的天色从石板路的尽头处渐次落下,我分明看见一只断线的风筝也随之一起向下,风筝下面站着一个冷冷清清的穿着白衣的卷发姑娘。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扬起脸稍稍踮起脚尖,我便看见她的背后生出一对白色的翅膀来,她笑容满面,如春光灿烂,她飞到天边,飞到我再也看不见。突然的,一阵风吹来,吹得我头发凌乱睁不开眼,吹得风筝慢慢飘落到我面前,我看到风筝上面映着那女孩的脸,哭泣的悲伤的脸……
第二十章 小世界()
花瓣走后两个月。
我的反常母亲大人全都看在眼里。而彼时恰逢我们的住宅区拆迁,父母也早打算搬离这到处都是回忆的居住地,更不想我听到邻居们的闲言碎语。我懂父母对我倍加呵护的刻意,我也珍惜被他们疼爱的光阴,可我学不会掩饰失落无措还假装明朗快乐。我会不情愿,我好舍不得,我怕离回忆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像是逼你承认曾经那么笃定的一切不过是构想出来的海市蜃楼,像泡沫一触就破,像彩虹不会恒久。
这次搬家,上了大学就一直在外野的我的二姐良心发现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已然半年没回家的老爸也风风火火的赶回家。看到爸爸,我就更加不愿承认我和他们,我亲爱的爸爸妈妈,竟毫无血缘关系。诚然,我没有像母亲大人那样很深的酒窝和双眼皮,可我有像爸爸那样的耳朵、鼻子和嘴唇,我还有和爸爸那么相像的性格,心存善良,极度沉默。起初,我总是自我麻痹,不愿面对,因为无法面对也不能接受我终究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孩。
搬家那天,恰好周末,老爸特意起早给全家做早餐,他若不在家这些全都是母亲大人的活儿。我站在洗手台前故意拖延时间,那么仔细的看他的脸。
“怎么这么看爸爸,傻闺女,学习学傻啦。”
“是啊,你若再不回来的话,我可能真要傻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家闺女傻那还有谁家闺女聪明。”
“我是想爸爸想傻了。”
“这话中听。”
“爸,你说我像你还是像妈妈。”
“像爸爸,咱不跟妈妈像,像她有什么好,那个火爆脾气。”
“你说这么大声,当心妈听到。”
我话音一落,爸爸便紧张兮兮的伸长脖子确认母亲大人的动静,卧室的房门紧闭即为天下太平,爸爸这才放心继续刮他的胡子。
镜子前,爸爸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声叹气,他对母亲大人的关心和在意,我全都看在眼里,觉得暖心,于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
“你啊,打小就像我,尤其小时候,头发剪得很短的时候你有印象没。”
“爸,我也觉得我像你。”
“对喽,像爸爸的女儿有福气。”
“爸,这次回来还走吗?”
“等赚够你的嫁妆钱就不走了。”
“那我不嫁人的话,你能不走了吗。”
“我们家的傻闺女呦,真是学习学傻了。”
我站在爸爸旁边看着他刮胡子,嘴里含着牙刷便不再说话,心里却委屈的想着: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善良的爸爸,可我却不是他亲生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一口一个爸爸喊他,喊到我已然长大,现在却让我知道,我曾经拥有的竟都统统不属于我。爸妈不是我的,姐姐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那我还有什么呢,我到底是谁呢,我找不到自己了。
我半天不出声音,爸爸便觉察出我的不对劲,于是继续宽慰的语气说起:
“猫啊别听你妈瞎说八道的,别太认真也不用那么努力,我们家闺女有福气,不用担心混不出好样子,听爸爸的话错不了的。”
学习为重的高中时代,爸爸从不逼我用功,这就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我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态,他拿得起放得下,我拿不起也放不下,胸怀芝麻点大。为了赚钱养家,我的爸爸就很少回家,但我很愿意听他讲话,他给我讲的道理我都用心记下,留着慢慢消化。
收拾行李之前,我再次跑去房间的窗户前看了眼那颗姿态安然的泡桐树,看看那里的天,听听那里的风,感受那里我所熟悉的每一种孤单。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季节我从来都认为那里是最佳的观赏角度,而我总是一副受益者的姿态,因为你们的存在我才拥有了自己的小世界:不喧嚣不张扬,向来从容向来简单,也舒缓也敏感,很纯粹很纯白,一直以来都敞开胸怀接纳好与坏,善或歹。从始至终我不走的话你们就一直在,不会离开,可这次我却成为先走的那个,你们会不会因此给我贴上冷血无情的标签亦或干脆化成精灵进入梦境说一堆把我变丑的咒语,丑成白雪公主的后妈。
我看着映在窗户玻璃上的树叶飞鸟白云,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和情境,风一吹或云一动,格子窗里的每个情境仿佛动画片一样随机变换出另一番风景。多少个充盈着想念的夜晚,我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想象着此时此刻的你正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因为想念而辗转反侧;多少个数绵羊数水饺依然睡不下的夜晚,看着窗外的风景才终于安然入眠。好想知道,如果我离开,你们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因为想念而难以入眠。
家门口的槐树,夏天会摘下白色的有着淡淡香气的槐树花,取它的花芯含在嘴里,互相分享那一份清新的甜,那一抹甜味这么多年依然记在心间;不会爬树就拿着大竹竿子踮脚敲桑枣,吃得满嘴黑乎乎的,衣服沾上了一道洗不掉的桑汁色,日子一天天过,曾经的污渍竟成为今时今日里最具纪念意义的色彩;曾经,端正果敢的大姐还站在老树根上给我和半贱上课,风范拿捏得精准到位,像老师附体似的忘情投入,大树根成了方寸大的讲台,大姐却不小心失足滚到了坡下,手臂骨折缝了十二针,那是最醒目刻骨的一道伤疤,刻进我对大姐无限的爱和崇拜里,也刻进大姐整个的青春芳华;还有啊,这一大片的梨花白,纯真了我的心地,洁白了我的回忆,你们早已渗透进我的生命,我又怎能不有如今这般舍不得的心情。
看着大姐分门别类的整理,我又闪了神,大姐一声狮吼,我才回过来神。
“柳老三,干什么呢,又偷懒是不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悠哉悠哉的,想累死你姐是不是!”
“姐,你都不会舍不得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这个家。”
“废话,你以为全世界就你有情绪,别人都是木头吗?”
“那你还这么积极的搬家。”
“不搬的话准备继续住啊,跟一堆钢筋水泥、烂泥废墟住一起吗?”
“那样我也乐意。”
“你乐意啊,我看你脑子里有钢筋水泥才这么不切实际。”
“我是怕他们哪天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放心,瓣瓣那小脑袋瓜比你机灵,我对她很有信心。”
“猫啊,把你房间的箱子搬出来。”母亲大人一个劲儿的催我抓紧。
生来力气大的我抱着箱子就往家门口跑。换个地方也没什么不好,我会努力让自己好好活,活得快乐,很快振作。或许,不久的将来我还会见到你,你们,你们每一个人。像大姐说的,我不能总这么情绪化又不切实际,你们都那么聪明,我也相信没有你们想做做不成的事情,除非你们把我忘记,忘得干干净净。
“要拆迁能怎么办,人总得往前看。新家装修得也很漂亮。”母亲大人看出我的负面情绪,语气里满是宽慰。她吃力的举起我的自行车往车厢里推,大姐上前帮忙,才总算顺利迁移。
从父亲那里听来,以后这里会建成橘湾最繁华的商业街。终究,我最美丽的童年记忆,记忆中作伴的一草一木,一笑一哭,离我越来越远了。和你们一样,罗格,延川,半贱,就算距离远了,联系少了,你们的好我都铭记心头一如我宝贝似的珍藏着我们共有的回忆。
第二十一章 想念是种无法摆脱的折磨()
如果你疯狂想念一个人,会慢慢把自己变成那个人的样子,那样会觉得彼此相隔不远,依然靠近。从前我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花瓣走后三个月。
我喜欢上穿半贱喜欢穿的梨花白颜色的衣服,迷上半贱爱看的漫画,甚至习惯去吃多辣的食物,半贱走之前这些都只是半贱的习惯,我从未想过沾染。半贱走后,我却偏执的习惯她的习惯,这样才感觉她从未走远。
那日在便利店偶然碰到季宇,因为同一本漫画,再次翻涌起对半贱的无限想念。我看着他买了汽水和杯面,坐下来边吃面边看漫画,眼里再无其它。花瓣没走之前,季宇常来青湖找她;花瓣走后,季宇就再没来过。这次偶然相见,竟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动,亲切,因花瓣曾认定季宇是未来相公,感动,因季宇对花瓣念念不忘的情愫。更重要的是,我能感受他的感受,难过也好眼泪也好我都懂,因为,我也是这样,我们都一样,深知想念是种无止境的折磨,可依然不愿不想念,不试图摆脱因为无法摆脱,到最后甘愿承受,承受一切折磨。
我在季宇的旁座坐下,他却突然起身离开,钱包忘记拿。我拿着钱包追出去,眼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距离我已经好远好远了。
我举着钱包一路狂喊,在学校里没好好利用的说话的力气,没好好运动的体力瞬间全用光了,一路追到了红绿灯的地方,季宇才终于给了我一个回眸。你若还不停下来,我可真没力气追了。我这等体育废材跑到这等严重掉血的程度已然突破极限了,有这种精神珠穆朗玛都能来回好几趟了。
“你的钱包。”我有气无力地把钱包扔给面朝我来的季宇。
季宇却猛然将他的自行车重重的摔在地上,走上来紧紧将我抱住。
“为什么她非要出国,为什么出国都不告诉我,我好恨她,我好想她。”被这么一搞我脑子瞬间就懵了,没攀上珠穆朗玛却切实脑缺氧了一把。一向斯文示人的季宇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像个小孩子,像个女孩子。
我该怎么对你,推开你也不是抱紧你也不是,如果你需要一个暂时倚靠的肩膀,如果你需要一个情感发泄的对象,如果我可以帮到你,如果你会因此好受些,我愿意,很愿意。
我傻愣地站着任季宇抱着,不知所措,有些乱有点慌。我试图冷静,不让季宇的失态乱了我的心境,也试着不去感染他的负面能量,如果你陷入悲伤顾不上形象,那么起码我还正常,给你些力量好过一起情绪反常。
“你在哭吗?”我小心的试探的问。季宇却更用力的抱我,我感觉得到他极力想要掩饰的悲伤。
“我有大白兔,你要不要吃,花瓣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些甜的心情会变好的。”我这张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种时候了还提起花瓣。
季宇依然沉默,对我未予理睬。
“对不起,我没帮你留住她。←百度搜索→其实,她走之前来找过我。”
季宇这才推开我,我看到他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
“她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我要实话实说吗,她甚至都不让我提关于你关于离开的话题,也未曾告诉我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还有那封信,所有的这些,我能如实告诉你吗季宇。
我背对着季宇扶起他的车子:“她会回来的。”
聪明如季宇,话说到这里,他就已然明白。
“喂,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回头一看,居然又见季宇标志性的笑脸,一如从前的阳光美少年。
“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不然我会觉得很没面子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再熬一段时间,熬到高三毕业,去一个新地方,开始新生活,起码生活里不会到处都是她。又或许,我会去韩国找她。”
季宇走到我面前,从我的手中接过自己的车子,然后对我的头发一通乱揉,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天使般迷人的笑容。
“猫,如果我去找她,一定带上你。”
我点头。
“你的糖呢?”季宇问我。
我赶紧去书包里翻找我的大白兔,我明明记得有的,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在这种少有的被需要的关键时刻。
“你等下,我马上回来,你不要走,一定要等我。”情急之下,我丢给季宇一句话急忙跑开了。
我一鼓作气的跑回便利店买了一大包大白兔,然后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折回来,可却找不见我的天使哥哥了。
拿着一包糖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人流穿梭、车水马龙,莫名的感到一阵锥心的疼。为什么会这样,要一直这样吗,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花瓣你知道你害得季宇多难过吗!就算因为我的秘密你也没必要离开季宇!可怜我想替你安慰他一下都做不到,你知道我很笨的,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你来做的!你让季宇爱上你,却一句话没说就离他而去!你怎么忍心对季宇都不辞而别呢!你也会像他想念你一样想念到心疼吗!为什么走那么远呢,想看看你都要费那么老半天的劲!为什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