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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举人季诚,自然而然地成为吴氏私塾的负责人。他年约四十出头,一点也没有老学究的穷酸味,高大魁梧,声如洪钟。
那一群六、七十名小猢狲,对他的那根光亮如镜的铜戒尺敬畏有加.若挨一下可真是不好受。
在这里,附近的人皆称季举人为夫子。李夫子不想成家,住在私塾的宿舍里,身边有一位十三四岁的侄儿季小龙。
季小龙这小子一点也不像龙,倒有八分像蛇。
事实上,他就是天安寺白云观一带的小小地头蛇。
一位夫子的侄儿,竟然成为地头蛇,简直不像话!
他应该随乃叔读圣贤书;应该满腹经纶;应该考入宛平县学(顺天府学与宛平、大兴两县学连在一起)就读;应该参加童子试可是,他对就学毫无兴趣,乃叔管不住他,他是天生的劣马,朽木不可雕也!
这一带的人,提起季小龙这小子,没有人不头痛的,谁开罪了他,保证灾祸光临,灰头上脸。
他小小年纪揍起人来毫不含糊,拳打脚踢设规没矩,似乎天老爷得罪了他,他也敢向天老爷挥动拳头。
要找标准的不良少年,季小龙就是活榜样。
薄暮时分,似乎风雪更大了些。
太白居不是纯粹的酒坊,而是供应酒菜的老字号食店。
当暮色四起时分,太白居区成了龙蛇毕集,英雄豪杰苦苹的热闹处所。
东首,开了一家江南春,是专卖酒的酒坊,俗称南酒店,专门供应绍兴、花雕、竹叶青、女儿红……等等南方的名酒。
更绝的是,对街开的是京酒店如意酒坊。京酒店专门供应北地名酒,高粱、云酒、白于、春天会酸的冬酒……
一南一北对门开,平时两家的店伙谁也不饶谁。
太白居的西首,有一家教门人(回教)的羊肉床子(羊肉店),太白居有名的测羊肉,全由该店供应,所切的肉片儿其薄如纸,口感不错。
总之,这一段街,以卖食物的店销为主。民以食为天,严冬季节酒食生意特别的兴隆。
三个高矮不等的人,从羊肉床子的店门外经过,店门已闭,要买羊肉请明天赶早。
大雪纷飞,在外行走的人,全身都裹在皮袍或皮祆内.头上也戴了可掩住口鼻的暖帽,很难分辨是男是女。
因为这时节的女人,都穿保暖的夹长裤,只有在家时外面加上一件腰裙。
三人一高、一中、一矮,难辨男女。
身材较高的人穿了皮袍,腰带上悬着荷包,一看便知道是个爷字号的人物,龙行虎步应该是个男人。
街边堆放着一些杂物,显然有点妨碍交通。领先而行的皮饱客只顾用目光观察店铺的招牌,刚好看到太白居门外所挂的酒旗子。
“有食店了!”这人转身向跟在后面的两同伴打招呼,脚下没停:“先找食物充饥,再到客店打听一下,或许可以打听出一些线索!”
“二叔小心…··”身材中等的人急叫,声调悦耳,一听便知是女人。
皮袍客一惊,火速转头,双脚一沉稳下马步,立地生根像座铁塔。
杂物堆下面,伸出一条腿,显然存心不良,要将人绊倒。
人没被绊倒,传出噗一声闷响。
腿收回,蹦出一个半大不小的人。
“好家伙,碰上了行家!”小家伙怪叫:“大个儿,你的脚好像是铁铸的!”
“你存心不良要绊倒我?”二叔语气温和:“小伙子,谁教唆你的?”
“我自己的主意。”小家伙神气地指指自己的界尖。
“为何?”
“想找倒媚鬼赔一顿酒菜。”
“赔酒菜?你多大了?”二叔忍不住笑了,笑声怪怪地,令人听了后很不舒服:“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招摇撞骗,胆气和身手都不差,不错,好人才。目下正需要人物,你这小子很管用,你得听我的,先把你治得服服贴贴,再言其他,手到擒来!”
大手一伸,疾如电闪抓向小家伙的左臂。
天寒地冻,家家关门放下重帘,街道上匆匆行走的人寥寥无几,谁也不理会旁人的事,几个人发生争执,也弓吓起路人的注意。
小家伙反应奇快,向下一挫双手着地,再次扭身双腿反击下盘,居然逃过了电光石火似的一抓。
二叔一惊,被扫中毕竟是丢人的事,双腿疾收飞跃而进,从小家伙的上空飞越。
岂知小家伙的反应十分惊人,上身一挺,不等马步稳下,便向上一掌吐出,叭一声击中二叔的右腿靴底,掌力居然劲道十足。
二叔禁受得起这出乎意外的一掌,飘落倏然转身。
“该死的小鬼,我要截掉你的狗爪子!”
二叔恼羞成怒,火冒三千丈怒叫。
连发三爪,像是水中捞鱼。
可是,小家伙身形灵活万分,像老鼠般八方乱窜,总在爪将及体的前一刹那折向或伏地窜走,滑溜得象泥鳅,无法在水中抓牢。
第四爪来一记水底捞月,要捞住小家伙的腿。
二叔的身材高了三分之一,要挨腿必须挫低马步俯下身躯,身材高大的人真不该用这一招擒人。
小家伙不再窜走,反而身躯伏地、滚转、出手,两手抓了两把雪团,藉滚转之力扔出。
仓促间雪因急升,相距太近,防不胜防,噗一声响,一把雪团在二叔的腹部开花。
一击得手,小家伙斜窜而起。
“躺……”娇叱声震耳。
小家伙身形难以稳住,也没料到身侧有人插手加入,看到人影已无法问避,听到喝声打击已经及体,只感到右腰胯一震,身形斜飞,砰一声摔倒在文外。
是那位身材中等的女人,一脚把他踢飞的。
他躺下了,但随即挺身跃起。
“毙了他!”传来二叔愤怒的喝声。
女人伸出的手爪,毫不迟疑的扣向他的天灵盖。爪末及体,可怕的彻骨劲流已先一刹那渗透皮风帽,是一种霸道的内家爪功所迸发的异劲,不需抓实便可伤人或杀人。
连缩进或摆动脑袋躲避的机会也没有,女人的手风太快,存心要抓破他的脑袋。
身侧人影乍现,一根枣木根托住了女人的手腕,爪无法抓落,劲气四散。
“快逃厂耳中传来震耳的喝声。
他福至心灵,脚一沾地使撒腿狂奔,钻入对街如意酒坊旁的小巷,溜之大吉。
他知道那根救命枣木棍的主人是谁,喝声更熟悉。钻入小巷,他向墙根下伏倒,壮着地向外偷瞄。
这一带他地形熟,不需要急急送命运走。
头皮麻麻地,仍感到头脑有点昏沉,鬼女人的爪功好可怕,幸好这颗脑袋保住了。
街心,穿了破旧老羊皮大袄的老浪人公羊异,一根枣本打狗棍矫捷如灵蛇,在二叔三个人的围攻下,依然八面风生,强劲有力,点打挑劈,声势惊人。
但他是行家,已看出不妙。
………………………………………………
第 二 章 吉人自有天相
二叔三个人其实并没逼攻,分立三方形成合围,仅用双手时掌时爪虚攻,任由老花子在中间左冲右突。
表面上似乎老浪人悍野勇猛,骨子里却像是在押之虎,虚空遥攻的掌力爪劲,使老浪人的棍劲经常出现迟滞现象,悍野勇猛不过是慌乱地变招封架。
“原来是你这老公羊在此作怪!”
二叔一面发招遥攻,一面嘲弄地怪叫:“我要把你的角栓上绳子,牵到江湖上示众,让天下的各路神圣,看看你这一代武林怪杰,到底能值多少钱?”
公羊异的枣木棍虽然无法突围而出,但三人不断拍抓所发的无形劲网,也不易快速消耗枣木棍挥舞所发的浑雄劲道,僵峙的局面不易打破。
小家伙猛地一长身,跃登屋顶。
京都城内城外极少高楼大厦,除了皇亲国戚功臣之外,所有的平民百姓,住宅部是平房,一般的高度不会超过两丈。
小家伙壮得像头小牛犊,但跳跃时身轻似燕,登上丈余高的瓦面,竟然不曾震落瓦面上的积雪。
一脚扫落积雪,他快速地揭了十余块瓦片,抖手连环急挥,瓦片飞旋而出,居然破风发声,歪歪斜斜飘飘荡荡飞舞而去。
最后全向叫二叔的人集中,一片连一片盘旋飞舞,极为壮观。
二叔看到了第一片瓦,不假思索地一掌拍出,啪一声暴响,瓦片距掌三尺被掌风所击中,崩裂四散,像一阵暴雨,回头散洒。
第二片从另一角度光临,速度同样惊人。
“啪!”第二片瓦立即爆裂,第三块……
一声长啸,公羊异向在右后方的女人虚攻一棍,人向下一挫,身形似流光,贴地流泻,脱出重围。
他一脚扫飞一堆揉合了污泥的积雪,雪凶猛地向二叔飞洒,藉势逸出,两个起落便远出四五丈外。
“劳老魔,倚仗一家狗男女群殴,你算啥玩意?”公羊异在远处大叫:“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
屋顶上的小家伙射完瓦片,先一步溜之大吉。
街尾的一栋废屋内,三块砖头染成灶,火光熊熊,大陶缸内一锅羊肉香味四溢。
门板作案,老小两人对面坐,中间摆放着干荷叶,上面搁了核桃、花生、咸栗子、榛仁等等下酒物,这些东西都可以从如意酒坊买到。
用褐色的酒葫芦盛酒,用碗不用杯,一锅头高粱烧的酒香弃满全室,老小俩穿得穷酸,吃的可真够丰富的。
公羊异的老羊皮破烂大袄像花子,其实却是身怀巨金的富豪。
江湖朋友对武林七怪之一的鬼神愁公羊异,又恨又怕,敬鬼神而远之。
“你小子真不知死活,竟然敢向那一家狗男女打敲诈的滥主意。”鬼神愁公羊异喝了半碗酒,盯着猛吞羊肉的小伙子:“幸好碰上我经过,不然你哪还有命在?”
“不要把他们说得那么了不起。”小家伙不服气:“除了他们的内功修为精纯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吓死人的能耐。喂!他们到底是何人物?”
“你三叔没把江湖道的牛鬼蛇神告诉你?”
“没有,他对做私塾的夫子热衷而满意,从不过问外事,也不提早年的英雄岁月,豪杰生涯!”
“屁的英雄岁月,豪杰生涯!”鬼神愁粗野地叫:“你三叔只是一个胆小鬼,文做不好八股文章,武不能举剑仰天长啸,心灰意懒,逃避他自己。”
“你胡说,你……”小家伙大声抗议。
“我一点也不胡说,你心里明白是不是?瞧你这副德性,就知道他连你都不管,放任让你在京都做小混混,甚至没督促你练好家传武功,要是你爹在世……”
“喂!老伯,我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该问你三叔去,他不说,谁也没有权利说。今晚你回去,告诉你三叔小心。”
“小心什么?”
“年杪岁尾,客居在外的人都得准备返乡与家人团聚。而我却发现近来不太对劲,似乎各地的牛鬼蛇神,都有志一同来京都赶集,这里面一定酝酿着某些凶兆,将有某些惊世的事故发生。”
“你是说,那三个人?”
“天外神魔劳伯,恨他的人干脆叫他伯劳鸟。”
“伯劳,最凶狠的小鸟;就是用阴爪对付我的高个儿?”
小家伙总是没大设小地抢着发话。
“一点不错。还有那个女的,是他的侄女劳媚娘,绰号吓人,叫女暴,江湖朋友谁不怕这个妖媚的女暴君?小的,是女暴的妹妹劳秀,去年就跟随她为祸江湖。”
“他们不怎么嘛!”
“哼!等你落在他们手中,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赶快进食,今晚我还得跑一趟紫禁城东安门。”
“去搬东厂那些杂种的库房?”
“顺便而已,你总不会认为我老人家的金银,都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吧?”
“可得小心了,听说到江南捞油水的一批功臻化境桩头,这两天赶回来交职。那些混蛋很可怕,碰上了,你这把老骨头不被拆散才怪。”
“乌鸦嘴!”
小家伙正是季夫子的侄儿季小龙,一个武功根基深厚的京都小混混,与在这儿暂时落脚的鬼神愁鬼混在一起。
鬼神愁与他的三叔季夫子小有交情,他三叔的年纪也比鬼神愁小十几岁,他却没大没小的与鬼神愁一起鬼混,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事实上他对鬼神愁的玩世态度,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突然放下木著一蹦而起,一闪便到了室门旁。
“外面有声息。”他的听觉十分惊人,压低声音向外面倾听“也许是老魔找来了,得给他三分颜色徐徐脸,免得他们死缠不休。”
“哈!不像。”鬼神愁侧耳倾听:“有人,没错,但决不是老魔。出去看看。”
他并非真的不怕天外神魔,只是少年人有点输不起,即使输了理,口中也不服输,这是一些聪明过度的少年人的通病,不足为奇。
一听决不是老魔,他胆气一壮,外面的声息,确也不像一个功臻化境的老江湖脚下所发出的响声。
拉开破门,冷气灌入。
“咦!怎么啦?”他惊呼,急抢而出。
他在白云观一带招摇撞骗,也经常闯入京都游荡,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算是人见人厌的混混小坏蛋。
其实,他三叔有的是金银,而且舍得给他花用,他之所以令人生厌,主要是精力过剩,而且颇富正义感,对向强权挑战兴趣甚浓,城内城外有不少逃家的小混混,还真的喜欢他呢!
门外不远处,一个脚下踉跄的人影人目。
他急步抢出,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倒的人。
“这人好像病势不轻。”他将人往屋子里扶:“很糟!快要冻成冰棒了!”
鬼神愁也抢出相扶,连架带拉到了墙角,墙角有鬼神愁用麦穗堆成的床,虎皮作褥,倒还暖和。
“他带了刀。”他将人放下说:“一定是闯道的朋友,病势不轻。”
“快倒一碗酒来!”鬼神愁替这人脱下陈袄:“喂他一口酒可以活活血脉!”
“谢啦!不……不……不能喝……酒……”这人脸色冷灰,说话有气无力:“血脉流……流动愈……愈快,我愈难自……自救……”
“哦!你患的病是……”
“不是病,是中毒……”
“中毒?”鬼神愁吃了一惊:“你……你知道毒性,和自救治的方法吗?”
那人用僵硬的手,好半天才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枚四寸长的灰色扁针。
“挨了这玩意一下。”那人将针伸出:“是一种可令经脉麻痹的毒药。”
火光明亮看得真切。
鬼神愁一把接过扁针,瞥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毒阎罗的追魂毒针!”鬼神愁嗓音大变:“老天爷!你是怎么与那恶毒的阎王玩命的?”
“是……他找上我的。”
“多久的事?”
“大半天了!”
“什么?大半天?你怎么没死。”
鬼神愁似乎更感吃惊:“这玩意循血奔流,一进心脉便立即僵死,即使击伤足趾,血液也片刻便返回心脉,有死无生,你……”
“我眼下护脉的灵丹,可惜灵丹无法驱除毒物,我必须利用十天半月时间,逐寸逐分以药物和内功,将每一条经脉涤净。小朋友,谢谢你,请给我一碗肉汁充饥,饿了大半天还真受不了。”
“羊肉场浓得很,要肉吗?”季小龙往灶旁走。
“先暖暖肚子再说。在下姓周,周凌云,老伯与这位小兄弟贵姓?”
“老夫复姓公羊……”
“哎呀!鬼神愁公羊前辈?”
“那就是我。那小家伙姓季,季小龙,他是这一带的狐鼠土地。放心啦!他会找隐密的地方,把你藏起来疗伤排毒。够资格与毒阎罗玩命的人,都值得让咱们全力救助。”
“谢谢两位!”
吃过腊八粥,就忙着过年了。
这半月期间,鬼神愁和季小龙不时在城内城外走动,暗中留意各方的动静,向城狐社鼠套消息。
大冷天,呵气成冰,在外面活动的人仅露出双目,老少两人放心大胆走动,不怕被天外神魔认出身分。
百了刀被安顿在私塾后面小巷的一间民宅内,是租来的空屋,经过半月的辛劳,他已恢复生龙活虎似的本来面目。
江湖朋友重视绰号,对姓名毫不介意,有大多数落了案的人,经常改名换姓,却不肯放弃或改掉绰号。
绰号也表示在江湖的地位,获得公认才算数,并不是每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自取绰号的。
百了刀的绰号出现江湖,只是最近两三年的事,还没获得普遍的认同,许多人甚至不知道百了刀这绰号,更不知道百了刀的姓名叫周凌云。
鬼神愁是老江湖,当然听说过百了刀其人,却不知百了刀的姓名。迄今为止,周凌云从不提及自己的绰号。
这天近午时分,他出现在城内的护国寺街。
京都最大众化的庙会有两处,称东庙西庙。
东庙,指位于大市街四牌楼附近的隆福寺,每月的九、十日开庙市。
西庙,指护国市街的大隆善护国寺,每月七、八日开庙市。
这东西两庙的庙市极为热闹,是京都人士最向往的好去处,也是江湖朋友的猎食场,医卜星相无不臻备。
这天不是庙市期日,风雪已止,奇寒澈骨,护国寺大街也甚少有人行走。
他悠闲地踏入宏丽的寺门,整座寺院显得空旷死寂。
这座十进殿堂,占地广阔的名寺,香客却是出名的稀少,与其他寺庙香火鼎盛调然不同。
原来这是一座喇嘛庙。京都人士对喇嘛所供奉的奇形怪状菩萨,一直就存有敬鬼神而远之的念头,对喇嘛上供的节仪也不敢领教。
目下的皇上,却把喇嘛捧上了天。除了宫内的喇嘛庙之外,护国寺内也供养了不少来自青、康、藏,甚至来自漠外的所谓沙布伦、呼毕勒罕(女喇嘛)等等次一二级的喇嘛。
因此,除了庙市的两天之外,登门上香礼佛的人,几若凤毛麟角,谁也不愿沾惹这些妖异之气冲天,语言不通,却作威作福的红衣喇嘛。
他的刀隐藏在皮祆内,不是行家,很难看出他大胆地带了杀人的利器,在都城禁地出入。
“哈!他们在等我来。”他啼啼自语。
穿越金刚殿,他看到殿后的钟楼有红色的人影一间即没。
脚下一紧,他以迅疾的身法,穿越大王殿,快速地抢人广大的延寿殿。
三声钟鸣,红影纷现。
快没有用,对方早有准备。
他本想快速地冲入第七进的护法殿,但一看便知道情势已由对方所主宰,他这种堂堂正正闯山门的方法,决难控制主动。
传出一阵奇奇怪怪无法听懂的语声,似乎这些喇嘛正在念咒。
其实,禅门正宗的僧人念起经来,除了南无阿弥陀佛这句佛号听得懂之外,其他经文梵贝,听得懂的人就没有几个。
殿前的月台,共出现六位奇形怪状的喇嘛,分列在中间的巨大铁鼎两侧,拦住去路。
东面的文殊配殿,踱出四名喇嘛。
西面的秘密配殿,也出来了两男两女四喇嘛。
一阵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