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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价吗?”周凌云的语音有如乍雷惊蛰。
卡一声响,出鞘一半的大刽刀滑回鞘内,獐头鼠目的人向前一栽,陷人浮雪中,开始最后的抽搐挣扎,像喉管刚被割断的鸭子。
“咦……”惊讶的叫声随即从人丛中传出。
飞天神熊大吃一惊,僵住了。
“你……你一下子就……就杀死了他?”飞天神熊用意似不信的语气傻傻地问。
“有些人,就是自以为了不起不听警告。”周凌云指了指可怕地挣扎的尸体:“这位仁兄就是这种人。”
“你……你没给他机……机会……”
“你的眼睛一定不中用了。”周凌云抢着说:“我不但明白给予他明白的警告,而且给他光一刹那拔刀的机会,他是在第一声狂笑发出时拔刀的。
而我却是在第四声笑声出口时,扑上杀死他。他的刀已出鞘一半,太慢了,我本来可以在他发出第一声笑声时,杀死他的。”
“认输吧!长上,”一名中年人大踏步上前,明白表示要拖回尸体,惨然地说:“我看到了张兄的背影,他确是先一刹那拔出的,他死得不冤。我把他拖回来,也许有救……”
说话间,俯身伸手抓尸体仍有抽动的右脚。
这瞬间,电芒从袖底破空飞出,接着传出崩簧的脆响,是可怕的致命袖箭。
八尺以内竞然用袖箭袭击,足以将拔尖的高手名宿送下十八层地狱。
“铮”一声金呜,箭射中周凌云已拨出的刀身上,弹跳出丈外,插入浮雪中仅露出寸余尾羽。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单刀出鞘绝对没有袖箭快,但却发生了。
周凌云确是在袖箭发出袖口时才拔刀的,拔刀的技术已到了圆熟无暇与神意配合境界。
“我要杀死你。”周凌云的刀,指向手尚未沾及尸体右脚,惊骇地盯着他的中年人:“我给你完全将剑拔出的机会,我百了刀是光明正大的武林人。”
“你……你你……”中年人惊恐地徐徐后退。
“你如果不拔剑,我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你。”周凌云冷酷地说:“你必须有玩命者的豪气和骨气,必须像个人样,不要像懦夫一样死去,毕竟你曾经是为图富贵而将身家性命投入的亡命。”
两个快速的人影扑出,刀风剑气半途迸发,左右截出要掩护中年人撤回,也可能是情急救人主动向周凌云攻击,速度与劲道皆到达体能的极限。
神龙密谍的人,每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声冷叱从周凌云口中发出,刀光陡然迸发。
刀动人动,飘落的雪花也在动,但已改变了飘落的规律,像是激起了无数涡流,原本下飘的雪花,分别随着每一个涡流旋舞。
挥出的已经不是刀,至少已经不再具有刀的形态,幻化为快速流泻的,无法分辨的淡淡光芒连续闪烁。
从对方合击的刀会几微空隙中,一无阻滞地闪进,烁出,一无阻滞地掠过肌肤,掠过要害。
好快——
仅闪烁了那么极为短暂的三两次,眨眼间便从刀剑交织的空隙中,流泻而出。
好短暂的一刹那,似乎时空在这一刹那不存在了,这刹那不曾发生任何事,所发生的事不存在这刹那的时空中,与这有目共睹的人间世无关。
周凌云出现在测方丈余,似乎他早就屹立在那儿了,刚才他的一动一静,事实上并没发生,刚才那模糊难辨的闪烁刀光与人影,只是旁观一时失神,所产生的幻觉而已,事实上并没发生任何事故。
咔一声轻响,他的刀没人鞘中。
“呢……”使剑的人随剑摔倒,发出恐怖的闷叫声。
另一位使刀的人,左手掩住剖开了的小腹,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扭曲着向前一栽,刀掉落在前面的积雪中,被身躯压住失去踪迹。
“你,飞天神熊。”周凌云伸左手二指勾屈几次示意:“出个价出来,别让我失望,我百了刀第一次做人口贩子,至少该有人捧场,是吗?出多少?”
不远处黛园的十六个人,还没从无穷震惊中清醒,被周凌云那神乎其神,予取予求的杀人绝技惊呆了。
这些人都自以为是高手中的高手,杀人经验丰富的专家,但居然没看清人是怎样被杀的。怎么可能在两个高手出招时,而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瞬间,从刀剑交织的空隙中,贯入杀人的?
三个人似乎不曾接触过,刀剑不曾碰撞,人体不曾交错,结果,人却死了。
大总管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清醒得最快。
“我出黄金一千五百两。”郭大总管用变了嗓的腔调叫价:“宝泉局的银票,不抽厘金。”
飞天神熊像是掉了一魂两魄,见了鬼似的向后退,向后退。九个拔尖的,超等的高手中的高手,莫名其妙地死掉四个,损失了三分之一,其他的人斗志全消,哪禁得起百了刀再一次三下两下切割。两旁,还有两批虎视眈眈的人。
死尸不要了,五个男女毛骨悚然地向后退。
“你给我听清了。”退出三丈外的飞天神熊,转向郭大总管咬牙切齿发威:“我会在黛园找到你的,你在替你自己挖掘坟墓。”
手一挥,五个人转身如飞而遁。
再没有人叫价,那就敲定啦!
“周老弟,别再逗这混蛋开心了。”八荒狮替周凌云打圆场:“你毕竟不是人口贩子,开玩笑会有损你的英雄形象,让我和这混蛋了断黛园的是非,好不好?谢啦!事后我女儿会向你道歉的。”
“先要他们把藏在披风内的匣弩丢出来。”周凌云声如雷震:“武林朋友公平决斗,不许使用这种军伍使用的武器。”
“花花双太岁,你两个狗东西先出来交代。”八荒狮重新指名叫阵。
八荒狮肯低声下气向周凌云表示友好,周凌云的话也明白表示接受雄风堡的友谊,不啻明白表示双方已结成联盟,黛园要面对的劲敌平空增加一倍。
郭大总管心中更虚,飞退两丈。
十六个人,有十二个人亮出掩藏在披风内的匣弩戒备,急急向凋林退,想追的人真怕变成刺猬,这玩艺五十步内可贯盔甲,一发五枝霸道绝伦。
接近凋林,突然钻入林中急遁,冰柱与积雪纷纷下压,眨眼间人已消失在凋林深处。
周凌云伸手虚拦,阻止八荒狮追赶。
“追不得,林子里还有另一批人。”他好意地说:“匣弩那玩艺儿令媛见识过,那可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抗拒得了的,众弩齐发,只有大罗神仙才能受得了。”
“我非追上那两个狗杂种不可他们坑苦了我的女儿。”八荒狮极不甘心的叫吼。
“东方堡主,听得进逆耳老实话吗?”他诚恳地说:“老实话固然逆耳,但可贵的地方就是老实。”
“我不是一个刚愎的人。”
“好,希望你听得进耳。”
“你是说……”
“在下黛园历险,令媛是曾经参与的人。”
“我知道该谢谢你,经过小女已经详说了,没有你的领导,没有一个人能活,除了你。”
“最后阶段,令媛依然仇视我,不听我的劝告,贸然随着花花双太岁悄然溜走。只有一个金牡丹,愿意将生命信托我。随我共患难同进退。
据我所知,逃出黛园,半途离我而去的人,大半已丧失了生命。
花花双太岁人很坏,非常的坏,但眼高于顶,目无余子。他们居然能忍受侮辱,向黛园投降。也许他俩是懦夫,但不可否认地,此举间接地保全了令媛,这是事实。”
“他………他们挟持小女作交换的条件……”
“我的看法不同。”
“老弟的看法……”
“要这两个混蛋忍辱屈膝乞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黛园受困期间,我了解这两个混蛋的性格。我本能地相信,他们是有意保全令媛的,甚至不在乎任何侮辱,而他们的屈服投降,也没有丝毫甘心。你等着瞧,这两个混蛋早晚会把黛园闹得天翻地覆。
东方堡主,有些坏蛋固然坏得令人切齿,但请不要忽略他们可爱的一面。
我敢武断地说,两个家伙在陪伴令媛期间,或许嘴上有些令姑娘们脸红的话难以入耳,但决不会毛手毛脚做出下流举动,这表示他两人的心中,都有令媛存在。”
“这个……”八荒狮扭头向来至身侧的乃妻,送过一瞥询问的目光。
凌云金燕微微颔首。不远处的东方纤纤已将周凌云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凤目中仇恨的眼神消失了,低下臻首不安地绞扭着双手。
“有些男人,为了心目中的女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的,包括傻事和蠢事,以及忍受屈辱做懦夫。”周凌云突然打出江湖人普遍使用“火速离开有危险”的手式,放低声音:“劝劝令媛,希望她能冷静思量,性格刚强的姑娘,心中的结解不开,常会误人误己的。后会有期。”他向后退,沉着地退入木屋掩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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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彼被救此脱险
门右的小窗本来是用木板封妥了的,冬天所有的窗户皆需密封,以防冷气渗入。但现在小窗已撬开一块木板,原来的窗板也撬松露出一条缝。
“你居然不躲进地窖,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周凌云冒火地向手握匕首,另一手揪住文心兰的季小龙大吼大叫:“你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个闯祸精,永远要人操心鞭策你。要是有人乘机闯入搜屋,我心是两地,你只要一出声,我就会陷入危境……”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有?”季小龙没大没小地跳脚抗议他唠叨:“我不是懦夫,我才不想逃避,我要和你在一齐拚生死,我把你看成心目中的英雄大哥。
我把这小母龙压在窗上,让她看看所发生的事。你如果陷入重围,我准会先宰了这小母龙,再冲出去,就是这么一回事。”
砰一声响,小家伙把文心兰扔在墙根下。
文心兰脸色泛青,惊恐地盯着周凌云,像是见到了鬼,浑身在颤抖。
“你……你你……”文心兰几乎语不成声:“一……一照面就……就杀了庐山双残,他们的一……一剑一刀在……在江西未逢敌手,你……用……用妖……妖术?”
“在下欠学。”周凌云冷冷笑:“倒是你,对妖术学有专精,摄魂大法就是高深的妖术。”
木屋简陋,一栋分隔为三间,前面算是小小的堂屋,一张粗板方桌两条长凳,空间窄小,别无他物。中间是睡处,也仅有一床一盆。后面是灶间与柴房,只有简单的餐具,聊可供一两人使用。
周凌云抓起文心兰,搁在唯一的粗板方桌上。
“你……你要干……干什么?”文心兰焦灼地问。
“应该是你的人快来了。”周凌云冷笑:“明的一批失败,暗的一批另打鬼主意,要玩弄阴谋诡计。我等他们,明的暗的,硬的软的,在下来者不拒。小龙。”
“小弟在。”季小龙怪腔怪调做鬼脸。
“看住她,对方如果抢救,就割断她的喉咙,不会害怕得手软吧?”
“不会了,大哥,我保证不害怕。”’季小龙扬了杨匕首:“我这把匕首磨得很利,她应该不会痛的。我杀过鸡,不过,通常扭断脖子了事,鸡是很容易死的。”
“人也一样,当然必须杀在要害上。我的绰号叫百了刀,一了百了,通常我只用一刀把对手杀死。
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没有出第二刀的机会,稍慢一刹那,别的人就会杀死我,所以我对下刀的技巧下过苦功,也因此找出我家的家传刀法,有无可补救的缺点。
这些缺点在某一种特殊情况中,会突然出现,成为致命的死招,所以我急于找回家先父的刀经总要,我不能让家先父在天之灵,因刀经中有缺点而愧疚不安。”
季小龙从鬼神愁口中,多少听到一些他寻找被人掳走的刀经总要一些故事。
“周大哥,你真傻,也笨得可以。”小家伙自以为是地调侃他:“发现缺点,另写一本不就行了?犯得着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去找那本有缺点的刀经总要?我看你如果不是真笨,那就是鬼迷心窍,神经有毛病了。”
“你不懂,小鬼。”他苦笑:“那本刀经总要上,有家先父的具名款式,终有一天会被真正的行家所发现,那将成为武林笑柄。而且
“而且什么?”
“武学深如瀚海,永无止境,后世必定人才辈出,参研的人济济多士。同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血腥,这世间可能永远永远刀兵不绝。
而研习家父手著刀经总要刀法的人,如果不知道缺点,很可能在生死关头的特殊情况下,没能杀死敌手,反而被敌手杀死了,岂不是间接死在家先父的刀经总要上吗?”
“谬论!”季小龙跳起来叫嚷:“别以为我外行,我三叔就是深藏不露的武功名家。据我三叔说,我的老爹也是可以称宗师的高手。
照着书本练杀人武技,本来就是狗屁,人人抄一本武经总要来练,岂不是天下高手刀客满坑满谷了?
所以除非是你老爹或者是你调教出来的弟子,才配参研你爹的刀经总要,别人照书本练,出了毛病被杀那是活该,你何必多此一举白操千秋后世的心?我看你也是食古不化的冬烘愚人。”
“去你的!小鬼牙失嘴利,没见识。”他笑骂:“你三叔真该好好管教你。晤!奇怪。”
“什么奇怪?”
“怎么毫无动静?”他走近窗缝,凝神向外察看:“先前匿伏在林中的那批人,难道一声不吭就悄悄撤走了?抑或是另有阴谋?”
“不要作徒劳的挣扎。”文心兰的态度又转变为强硬,小小年纪,情绪的变化多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是强大得无人能敌的,没有人能抗拒我们,我们是无与伦比的。放了我,我带你去见到统领,你将是……”
季小龙狠狠地掐住了文心兰的咽喉,匕首尖虚悬在张大的樱口上空。
“割掉你的舌头,敲断你满嘴牙齿,看你还能胡说八道,威胁恫吓引诱吗?”季小龙凶狠地说,少年人的反应是直觉的,具有反叛性的,受不了她的威胁,冲动起来就撒野,做任何事也不考虑后果。
“你现在毁了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周凌云赶忙急急阻止小家伙撒野:“你小心些,我到屋后看看,那些狗杂种从前门接近的成份不大……伏倒……”
最后的一声急吼,他扶在对纣两板上的手,扳开了木板,奋力将板掷出。
同一瞬间,像是天崩地裂的骤变同时发生。
“小龙住手……”并不算陌生的叫声,与他“伏倒”的急吼同时响起。
大门两侧有两只小窗,屋左右也有两只小窗,所有的小窗都是用木板加钉了的。
堂与卧处,仅用木板建了半壁隔开,一边的走道没设有门,走道直通灶间,灶间有座小小后门。灶间旁的柴房,没设有门。
几乎在同一瞬间,所有的门窗,皆被可怕的力道所击毁,兵刃的光芒出现,人影从毁了的门窗快速地涌入。
木屋成了狂风暴雨肆虐的中心,更像被雷霆轰击的爆炸力场聚合点。
他已顾不了季小龙,必须为自己的生死作殊死斗。
怒啸声中,他的单刀迸发出劲烈的刀气,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楔入从门窗涌入的刀山剑网中。
世间所有的一切现象皆消失了,时空也消失了。
唯一的现象是生与死,唯一存在的是杀人或被杀的兵刃飞腾狂舞。
千年万载以来,过去、现在、将来,这种一切皆消失,只有生死与兵刃存在的现象,永远不断发生。
虽然兵刃的种类或许不同,但目的与方式却不会改变。那些在这种现象结束后幸存的人,每一世代皆有,留下来为世人作见证。
但这些人其实无法见证什么因为当时他们除了体会出生与死,见到刀剑挥舞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
他只知道当时除了杀死对方之外,身外的一切距离他们已非常遥远,甚至不复存在,谁还有时间去体会世间美好的事物?谁又有心情在这种生死一发的环境中,权衡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
他只知道唯一可做的事,是把兵刃挥出。
天动地摇中,季小龙的匕首,插向文心兰的咽喉。但这瞬间,熟悉的叫声传到,小家伙本能地手上一顿。
这瞬间,毁窗钻入的两个白影,四掌连绵击出。空间本来就窄小,人冲入便已几乎贴身了。
同一瞬间,周凌云掷出的木板到达,可怖的劈空掌劲,在木板所挡下,四面进散,木板也被随后涌到的掌劲,震得碎成碎屑。
季小龙嗯了一声,被掌劲震倒滑落在桌旁。
木桌向下崩散,但桌上的文心兰已被一个白影抓走了。
而从屋后走道上冲出的两个人,也就是喝叫小龙住手的人,四只大袖风雷乍发,把随后钻窗而人的后续白影,一一震得四处抛掷,但却无法将两个掌力万钧的人震退,各展所学,乱成一团。
满屋木屑纷飞,刀光剑影飞腾,有如电光激射,袖风掌劲声如风雷狂震,人影八方闪掠抛掷。
整座木屋内部成了暴乱的地狱,血腥味更是令人欲呕。
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进出,不知到底人侵的人是何来路,反正只有自己人知道谁是己方的人,对其他的人毫不留情地攻击,甚至无意中把自己人杀死了,地方窄小,暴乱的情势准也无法控制。
刀劈几个人之后,周凌云贴地滚进,抓住快陷入昏迷境界的季小龙,消失在灶间的柴房内。
屋后的木墙早已崩塌,灶间七零八落,人都各自混战,谁也没有留意到别人是死是活。
狂乱的搏杀为期甚短,像夏目的暴风雨般,来得快,消失也快。
不久,一切重归沉寂。
木屋已面目全非,甚至坚木钉建的木墙壁,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留下了七具死尸,以及满屋血迹和碎布帛。
地窖中点起了松明,长两丈宽一丈的地窖霉气刺鼻,干草堆散发出霉味,显然整个隆冬季节,没有人前来清理过,当然没有食物存留。
季小龙被摆平在干草中,浑身在剧烈地颤抖,脸色泛青,似乎并非寒冷所引起,而是体内有某些引起生理反应的异物在作怪。
周凌云宝相庄严,一双手在季小龙的身躯移动,巨掌所经处,涌起阵阵轻雾,泛青的肌肤抽搐便缓和下来,移动几次之后,血色渐现。
许久许久,季小龙泛青的肌肉,总算出现原有的血色,颤抖也逐渐停止。
“好了,把衣裤穿好,再生火取暖。”周凌云长身而起,眼中有倦容。“你小子命大,恰好我的玄功可以疏导邪道奇功、阴煞潜能。
小鬼,你死过一次了。”
“天杀的混蛋!”季小龙一面穿衣裤,一面虚弱地咒骂:“好歹毒的掌功。我可以脱光了跳在结冰的御河里洗澡,而丝毫不觉得寒冷。而今天却寒冷从心底往全身冒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