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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听说李太后对天子管教极严,小皇帝有时候贪玩不读书,李太后就把天子叫于面前,叫他跪着当面数落,有时连着一两个时辰。
朝参日时,也是天不亮,李太后就跑到小皇帝寝宫里,看见小皇帝在那赖床。
李太后就当面叫,皇帝起床,早朝了。
小皇帝若再赖床,李太后就命人掀被子,左右扶着天子腋下强行坐起,拿水浇脸,然后再将小皇帝拽至车驾上。
此事传至外廷,大臣们都是齐声称赞,李太后,内教极严,真乃古今少有的贤明太后。但林延潮听说后,却为小皇帝感到悲催。
何洛文,林延潮二人跟着张居正,张四维身后,月台走至殿前,从六扇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进入前殿。
这前殿是举行经筵的地方,但日讲不在此处,而是在文华殿至后殿之间的穿廊。至于后殿则是天子与阁臣,讲书中途休息的地方。
穿廊间有正字官服侍,张居正与张四维先步入穿廊,而林延潮与何洛书在穿廊外东西分立等候。
林延潮看了一眼穿廊内,但见有一面六扇围屏,遮住了视线。
张居正,张四维步入穿廊后,先令左右退出,然后道:“宣新补日讲官林延潮觐见。“
当下穿着一身红袍的林延潮走入穿廊,来到屏风之后,小皇帝端坐御案之后,而张居正,张四维站在班前。
林延潮向小皇帝道:“新补日讲官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兼翰林院修撰林延潮叩见。“
说完林延潮下拜行礼。
“免礼。“林延潮方才起身。
之后内官宣何洛文。何洛文入内后躬身微微行礼,就算完事。然后张居正,张四维分别站至御案左右,而林延潮与何洛文退至东西面对而立。
下面就是开讲。
开讲由何洛文与林延潮轮流进讲。日讲一般有两节,一节讲经,一节讲史。
身为首席日讲官何洛文自是进前与天子先讲四书。
因为朝参日是三六九,故而日讲官给天子备课,以三日为准,两日进讲,三日一温。以往日讲都没有细规,但张居正任首辅后,为小皇帝亲自制定每日日讲课程。
当初小皇帝年龄尚小,张居正怕讲读官讲书过长,令天子疲劳,所以令讲官将经书里过长的段落,析成数条,不必拘定三日。张居正还叮嘱经书里有关治道君德的内容,讲官应对起进行句解,若天子有疑问,要用俗语说透,务求天子明白。
此外还有种种规定,其中可见张居正为天子制定日讲课程用心之深。
何洛文自是遵照张居正叮嘱给天子讲读,用功甚细。
穿廊中回荡着何洛文的念诵声,渐渐的天边微明,晨曦透过槛窗撒在文华殿的御砖上。
两名正字官入内依次把一盏一盏的铜灯罩灭。
林延潮看了一眼槛窗之外,想起数月前还在洪塘乡间,而今身置庙堂,为天子讲经之上,忽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此刻讲经倏然而止,何洛文已是退至一旁。
张居正道:“詹事府左中允林延潮向天子进讲。”
林延潮领命走至御案前三尺,然后向天子一躬,
再取御案上二金尺,取时先取书脚,再压书头将所将之书压好,马上要要讲书页行款,要正好摆在小皇帝的面前,目光平视所及的地方。
然后用指书牙签,在所讲书页上,指到哪里念至哪里。
讲官持指书牙签也有规矩,金尺有尖头,身为讲官需辨认,不可倒持,若是尖头那一端指向天子,那么距离下岗也就不远了。(未完待续。)
五百四十五章 讲官福利()
林延潮用金尺讲书压好,方才何洛文讲书,现在论到林延潮讲经。
林延潮与小皇帝要讲的是,尚书里的尧典。
尧典在今文尚书里,是将古文尚书中的尧典和舜典糅合作一篇。
与私塾里先生教儒童不同,日讲乃讲官教授天子,更侧重于帝王之道。明朝的儒臣认为,圣主贤臣,治天下之大经大法,具载六经,故而要讲经。而四书里大学与五经里的尚书,被认为最切乎于圣学的。
所以这两篇也是日讲官必讲的篇目。
尽管林延潮所作的尚书古文注疏,在朝野民间有很大的争议。但用‘通经大家’四字来形容林延潮在古文今文尚书上的造诣,却已是为天下读书人所公认的。
按照规矩林延潮手持指书牙签,与天子先讲读五遍尧典。林延潮讲数句,天子合数句。
身为讲官林延潮在讲读时,首先不可夹杂着乡间口音。
幸好作为从小学习各种言语的穿越众,林延潮掌握这个时代官话并不难。
若换了其他同乡,那可就悲催了。要不为何‘胡建棱’出身的官员,那么难晋日讲官?这口音是一个很大问题。历史上叶向高要充皇子的侍讲,但首辅沈一贯就说了,叶向高说起话来,土腔土语,语音不准,这等人不配教诲元子。
这点就算到了清朝也是一样,据说林则徐担任封疆大吏后与道光皇帝聊天,需要在一旁配上两个翻译才行。没错,是两个翻译,不是一个。
此外就是讲官讲读时要声音洪亮,曾有一位黄姓日讲官与天子进讲时,声细而哀,无一字可辨。皇帝满脸黑线的听完以后,对亲信摊手道,听这位黄前辈讲书,恰似哭了一场。左右都是窃笑。
讲官最忌就是在天子面前误读,其中讲章内的字音不能有错,句读也要无误,讲前需与讲官同僚校勘后方能进讲。
但这些对林延潮而言都不是难事。
林延潮将尧典讲读五遍后,就是直说大义,用通俗的语言讲经。
林延潮先将指书牙签取起,然后对坐在御座上的小皇帝道:“陛下,方才何讲官所道的大学为圣贤修己治人之要道,而言臣所讲的尚书尧典为千圣相传治天下之大经大法,舜典犹为切要。”
小皇帝问道:“林中允,为何书经以舜典为切要?”
方才讲读时,小皇帝除了跟读外,不能说他言,到了讲官言大义的时候,小皇帝方才可以问难。
林延潮道:“先王之学,尧传舜,舜传禹,禹传汤,为口口相传,圣圣相继。尧典道得就是尧舜两名先王之事,陛下欲求圣王之道,先穷先王之学,而穷先王之学,当追溯本求源,由此而始。”
听林延潮这么说,张居正,张四维等人都缓缓点头。
小皇帝则是恭敬地道:“林中允请讲!”
下面林延潮开口解经,其实解经的内容,都在给内阁看定的讲章上写好了。除了天子问难外,林延潮很难有自我发挥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林延潮也是将自己学识,都融入到这样板文里。林延潮最擅长旁征博引,经文里引经据典是信手拈来,小皇帝听得是津津有味,不住相询。
不过一旁的张居正,张四维,何洛文都是皱起眉头来。
一般讲官治舜典,都是往四罪五刑五典,辩礼辩刑上着重。而林延潮在回答天子询问时,没有往这方向上靠,而是专捡典籍里奇事来说。这样说来固然显得林延潮学识渊博,天子听得也是很感兴趣,但却脱离教化之用,把天子拽至明白先王之道的正途上。
但日讲之上,大家也不能打断,就听着林延潮如此讲的。
直到一旁正字官上前道:“陛下时辰到了,请进东暖阁憩歇片刻。”
小皇帝方才点点头,罢了向林延潮继续相询的念头。见天子如此喜欢听林延潮讲读,张居正与张四维都是对视一眼。
小皇帝笑着道:“也好,两位讲官辛苦了,先下去用些酒饭,一会再与朕进讲。”
“谢陛下恩赐。”林延潮与何洛文都是向天子一躬。
下面小皇帝离了御案,走至后殿,而张居正,张四维两名阁臣也是陪小皇帝进入后殿。
林延潮目送小皇帝走至后殿,按照日讲的规矩,自己与何洛文一会可以去文华门旁吃个早饭,顺便休息个一会。
但小皇帝却不得空闲,他进后殿东暖阁后,司礼监会将各衙门章奏进呈御览。小皇帝要边吃饭边批改奏章,如果对政事有所疑难的,就随时召在西暖阁等候的两位阁臣咨问。
批改完奏章后,小皇帝又要接下去,让讲官进文华殿继续日讲。林延潮不由感慨,当个皇帝也不见得那么幸福嘛。
天子离了御案后,林延潮与何洛文一并出了文华殿,来至文华门廊下用饭。
两张红漆桌案摆好,几名内官在那忙碌着,在桌案下各摆了炭盆,升起炭火来驱寒。
林延潮不由替小皇帝细心周到,心底感一阵阵温暖。
一旁内官向何洛文,林延潮行礼道:“见过何先生,林先生。”
二人点了点头于廊下就坐。
内官先向何洛文问道:“何先生,今日还是喝羊乳吗?”
何洛文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眼睛休息。
林延潮一听不由大喜,这,这里竟然还能点菜的。
一旁内官向林延潮问道:“敢问林先生用些什么呢?”
林延潮先止住点菜的欲望,而是问道:“这讲官酒饭,不是由光禄寺办的?”
内官闻言不由失笑,声音听得有些尖尖的。
然后内官道:“林先生有所不知,原先日讲宴席都是由光禄寺承办的,但数年前,陛下言光禄寺整日只会白水煮丁肉,几位先生如何能吃得好,吃得饱?之后陛下下旨,讲官酒饭由御厨一并承办。”
林延潮听完,心底那个感动,居然能吃到御膳,真太有口福了,这个日讲官当的不亏。
林延潮当下毫不客气地问道:“今日都有什么菜?尽数与我道来。”
听林延潮说完,一旁何洛文睁开眼睛,白了林延潮一眼。(未完待续。)
五百四十六章 御膳()
对于皇家御膳,林延潮早有耳闻。
从嘉靖皇帝开始,明朝皇帝御膳不是由御膳房进,而是由左右太监供应。太监为了讨好皇帝,有多丰盛就办多丰盛。然后太监就以给天子供饭食的名义,向朝廷诸司要钱。
此举被当时官员骂为蠹政之举,天子是万乘之主,玉食万家,但在吃食上竟要受左右私养。唐玄宗时,御宴上奢侈,一盘菜值十家之产。咱们皇帝这样做,与唐玄宗有什么区别。
但就林延潮所知,皇室的御膳并没有奢侈到这个地步。大体上几任皇帝都还是比较节俭的。小皇帝的父亲穆宗皇帝有一日想吃驴肠,就要命太监备办。然后穆宗皇帝又说,他吃一次驴肠,就要杀一头驴,实在太铺张浪费了,于是下令就不吃了。
事实上御膳只是丰盛而已,奢靡铺张却是谈不上。
但即便如此林延潮仍是很期待。
听林延潮问询有什么菜,那名内官笑着道:“林先生有所不知,御膳都是先呈天子看过后,再布菜给讲官。不过林中允有什么喜好的,提前与我们先吩咐,下次进讲时,再给你单独备上。“
林延潮恍然,原来是这样,也就是天子先挑,挑完了臣子再挑,这样也算是不错。
林延潮道:“无妨,那我先坐着等一等。“
片刻后,就看见十几名戴着纱布口罩火者拎着金盒,从后殿东暖阁里出来。
内官吩咐对这些人吩咐道:“打开盖子,给何先生,林先生看过。“
何洛文淡淡地道:“我就不必了,呈林中允看过就好。“
于是十几名火者一一端着金盒,在林延潮面前打开。
御膳有饭食十几样,茶食三五品,火者端给林延潮过目。
为了进宫进讲,林延潮也是天没亮就顶着寒霜从家里赶到紫禁城。看着这些饭食,林延潮感觉自己是真心的饿了。
内官见林延潮迟疑不作决定,问了一句:“林先生,还是担心饭食冷了,咱家命人立即热过。“
“不必了。“林延潮立即拒绝,这饭食上还冒着热气了,哪里是冷了。
林延潮吩咐了几句后,火者将金盒里的饭食一端出。林延潮面前的桌案上摆上玉井饭,腊肠香米粥,三个萝卜蒸卷,两块红枣糕,鸡蛋面,海参雪花羹,另外糖钹儿茶食和泡茶,则是饭后再上。
林延潮是南方人,喜食清淡,什么撒面,油茶面肯定是不会选的。
眼下看着满满一桌子饭食,林延潮食指大动。
玉井饭就是藕片莲子饭,之所以叫玉井,是藕截成块后,一片片看来像是一个井字,藕色又近于玉色。林延潮不禁想起韩愈有句诗是,太华峰头玉井莲,开花十丈藕如船。玉井饭就那么一小盅,用藕色地锦御瓷,小巧精致不够几口吃的。
至于萝卜蒸卷,红枣糕也是林延潮的大爱。
海参雪花羹美味滋补,热气腾腾的。至于鸡蛋面,林延潮让内官先盖住,留着最后填饱肚子。
林延潮拿起汤勺,在海参雪花羹舀了一口,不烫不冷的,鲜咸的汤水入口,恰将寒意与疲乏驱散。
然后林延潮几口将玉井饭吃完,又端起香米粥,再夹起一萝卜蒸卷。与林延潮并坐在另一张桌案上的何洛文,则是保持讲官风度,所**洁。他拿着银制小勺,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乳,抹去奶皮,在那一勺一勺的挑着。
那等谨慎小心,似生怕羊乳,有丝毫沾到了官袍上。
半响后,何洛文已是将羊乳喝完,内官奉上湿巾,他拿了一点一点的擦着嘴唇。
“林中允!”
林延潮将筷子上夹的枣糕放下,擦嘴后向何洛文问道:“何谕德,有何示下?”
何洛文看着文华殿,慢慢地道:“林中允,你今日第一次进讲,需记得进讲之时,句句切乎先王之道,不可因圣上爱听什么,就讲些什么。”
林延潮知何洛文在提醒自己,并没有按照讲官的那一套,与天子讲经。尽管说得很委婉,但指出林延潮在迎合圣意,专用捡皇帝喜欢听的来说。
但林延潮有自己的主意,于是道:“谢何谕德提点,下官以为将先王之道糅于俗事中进讲,更易讲明。”
何洛文听了眉头一皱道:“圣贤之道何其精微,林中允怎可擅衍其义,糅于故事。”
何洛文这话微微重了,但对方毕竟是首席讲臣,资历和官位远在自己之上,林延潮出言不能顶撞。
于是林延潮就沉默着不说话。
这时两名内官从暖阁步出来到何洛文,林延潮面前道:“何先生,林先生,万岁爷见今日御膳上有云南进贡鸡踪菜,想两位讲官还从未吃过,故而命我等端来。”
林延潮和何洛文一并起身致谢。
内官笑着道:“万岁爷赐食给大臣,这是不轻易授予的恩典啊,多是林先生今日进讲,令龙心大悦,故而万岁爷推食食之。”
林延潮有些不以为然,皇帝吃过再给我吃,多不卫生啊。但对‘推食食之’却不得不感谢。内官离去后,何洛文也就不说什么。小皇帝显然是十分欣赏林延潮进讲,故而给他撑腰嘛,他还能说些什么。
林延潮将饭食吃完,又喝了半壶茶,方才满足。
片刻后,天子在殿上宣二人继续进讲。
二人一并起身进文华殿,一旁内官收拾饭桌,也是谈论起二人。
一人道:“何先生持儒臣之仪,一饮一食都合乎于礼数,无可挑剔,难怪万岁爷赞他为人臣楷模。至于林先生嘛……”
几名内官都是一笑,一人道:“虽看得没有词臣的清贵庄重,但却不似捏架子的人,应是比较好说话。”
“我觉得有理,你们看他们二人谁会更得万岁爷赏识?”
众人闻言都是对视而笑。
这时林延潮,何洛文已入穿廊。
日讲分早讲与午讲,早讲将四书五经,午讲讲通鉴节要,也就是讲史,与天子讲述历朝兴亡事实。
林延潮站定后,觉得张四维似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林延潮想起张四维的叮嘱,正是要他在讲史之时,借历史之事,委婉劝诫天子。
这才是今日日讲的关键所在。(未完待续。)
五百四十七章 拐弯抹角()
林延潮与何洛文依旧是对立而站。但见小皇帝从后殿来至廊房时,脸上却涨得通红。
林延潮察言观色,见天子这样应是生气动怒的样子。然后他又看站在天子身后的张居正,张四维的脸色。
但这二人都是城府深沉之人,令林延潮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林延潮猜得没错,就在自己用御膳时,小皇帝确实发了顿脾气。
当时小皇帝正在文华殿后殿东暖阁里批改奏章,而张居正,张四维就坐在暖阁外,君臣内外以一帷幔间隔。
就在这时司礼监太监冯保来了,身后两个钤束长随各捧着一叠奏章。
冯保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斗牛服,走进文华殿。
冯保眼下是司礼监太监兼提督东厂,在内廷中司礼监太监有内相之称,可谓权视首辅,排名在司礼监太监之后就是提督东厂太监。东厂督公向天子奏事时,连司礼监太监也要退避。
而冯保身兼‘内相’与‘督公’两大称呼于一身,除了嘉靖朝的麦福,黄锦,下来就属他一人,权势未必在张居正之下。
但冯保待张居正十分恭敬,天子曾赐他蟒服,但冯保有张居正在场时,坚决不穿。
冯保有侄儿叫冯邦宁,格外跋扈,横行于京师,一日遇上张居正一位长随姚旷,二人互相不爽,先BB,后打架。姚旷吃了亏向张居正告状,张居正写信给冯保让他约束侄儿。
冯保知道后没有护短,而是把冯邦宁抽了一顿。张居正变革之所以这么顺利,也因冯保善于处下,丝毫不给他找麻烦的缘故。
张居正,张四维见了冯保,一并从椅上起身,离开椅下的毛毡行礼道:“双林先生。”
双林是冯保的号。
冯保也是对二人行礼道:“咱家将奏章进献给天子,就不陪二位阁老说话了。”
于是冯保走入暖阁,小皇帝看见冯保,搁下笔来笑着道:“大伴你来了拉!”
冯保堆起笑容道:“见过陛下,这是外廷刚送来的奏章,这里有京兆尹的折子,说有民间有祥瑞,内臣看了就立即给陛下送来了。”
小皇帝笑着道:“有什么祥瑞啊?”
冯保道:“他说有百姓几个月前在西山夜间见一赤光,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