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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要脸的天子,大臣们也是表示我们领教了。
然后马玉居然打着天子的名义在河南揽钱,最后连一两银子都不给天子。这边坏了的天子的名声,那边谋的是一己私利,天子能不震怒吗?更令人憎恨的就是马玉身后之人。
大臣们都怀疑马玉身后的人,不是潞王,就是武清伯,甚至太后,反正无论是谁都差不多。
而潞王也是不说话,这个时候他只要不说话,谁也没办法说这三十万两银子在他身上,先扛过再说。
这时候户部给事中李响出班道:“陛下,马玉虽有罪,但马玉之罪,只能由陛下来审!林延潮杀之,是为僭越朝纲。”
“另外河南之地本就不太平,就算没有马玉,也是三年一大灾。众官员联名上书反对,颇有将罪责都嫁祸给马玉的嫌疑,另外更似给林延潮开脱。臣怀疑此事背后可能有人主谋,很有可能是林延潮先杀马玉,然后挑动河南百姓上万言书,为自己脱罪!”
李响之言,自成道理,有数名官员也是点点称许。
这时翰林张位出班道:“李事中,不要胡乱猜测,什么先杀马玉再挑动河南百姓上万言书,你看清楚,这是河南八府一州百姓联名上书。林延潮不过是区区一名同知,哪里有本事号召河南五百二十万百姓上万民书,为自己作保!”
说到这里张位道:“陛下,自朝廷开国以来,几回有此万民书之事。而民意如同海潮,以区区一己之力如何能驱之?”
“臣从这万民书里看到了是斑斑的血泪啊!若不是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他们会上奏章,以万民书谏陛下吗?”
“自古以来,民意能左右天下大势,得民心者王天下。自古圣君治万世者,莫不以民意为重,民情易申,而不易堵啊!”
就在大殿静默时,一名官员出班道:“臣礼部侍郎沈鲤有事启奏!”
天子点点头道:“沈卿家,请讲!”
沈鲤正色道:“陛下,自古以来,圣人治国,以民为本,人以食为命。若禾黍不登,则兆庶非国家所有。臣为河南官员,虽在京里,但与家乡官员一并闻河南之事后,上奏章斗胆进谏!”
“正如奏章与万民书里所言,河南现在已是民不聊生,百姓吃不上饭,以草根树皮度日,这一切都因马玉之所为而起,此行径早已人神共愤。但马玉已是身死,为何我等还要上奏章言事呢?”
“只因民怨难平。百姓上万民书,是为了陈情,百姓相信,天子远在京师,对马玉之事不曾听闻,或者是中间有小人阻隔的缘故。故而他们上万民书,是希望疏通言路,让心底想说的话,上抵天听。河南的老百姓始终相信,在朗朗乾坤之下,陛下闻之民情,必然还他们一个天日昭昭!臣在此替家乡父老恳求陛下明正法纪,告慰一省百姓!臣请陛下垂怜!”
说完沈鲤跪下,头重重地叩在了地砖上。
沈鲤是天子在东宫的时的老师,见沈鲤如此天子道:“沈先生,请起,朕有主张。”
沈鲤起身后。
天子看向群臣,反而是平静道:“李事中说有人以裹挟民意,要挟朝廷,朕却不这么想。朕不知你们看此万民书时是如何想,但朕睹此万民书时,唯有惊怒交加。朕不敢相信,在我大明疆土,离京城不过千里的河南,居然出了这样的大事。朕被蒙在鼓里,直到万民书递至朕的案头时,朕才晓得。”
李响闻言默不作声退下去。
天子继续道:“朕拿到奏章时胆战心惊,沈先生请朕主持公道,但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百姓,朕如何给他们一个公道?尔等身为大臣,食朝廷俸禄,当初为何不向朕禀告此事?马玉为非作歹时,言官在作什么?河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马玉借着朕的名义横征暴敛,官员甘作走狗,驱百姓如羔羊!朕的言官是怎么了,都眼瞎了吗,视若不见?”
“马玉如此胡作非为,你们不去弹劾,不去揭发,反而将奏章都弹劾在归德府同知林延潮的头上?小小一个归德府几百亩淤田,你们看见了?为什么整个河南生灵涂炭,你们却不知道?”
说完天子指着御案上的一堆奏章,对众官员道:“你们看看!你们给朕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都是你们这几日弹劾林延潮的奏章,每日少则二三,多则五六,这二十多封都是你们弹劾的!朕现在都还给你们看个清楚!”
殿上的科道言官并没有都来,有的级别不够,有的此刻不在京中。
所以张宏将天子御案上的奏章一一分至这十几个弹劾过林延潮的言官身上时,这数人一个个面红耳赤。
其中就有今日在妓院里,联合萧良有想要弹劾林延潮的言官。
作为一名言官,弹劾奏章被退回来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在自己仕途上绝对是一个黑点。
但是现在他们手上捧着这奏章,在河南百姓的万民书下,一切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天子道:“你们将自己写的奏章好好看看,重新拿出来再读一遍,朕替你们恶心!马玉在河南肆掠,河南官员皆默,唯独知府付知远,林延潮敢站出来为百姓说话!马玉打伤付知远,欲以淤田之案陷害林延潮。你们不主持公道,反而助纣为虐,弹劾这样为民请命的官员!”
“你们倒好揪着淤田案不放?你们真有这么嫉恶如仇吗?朕告诉你们,这是陷害!这是党争!这是欺君!你们几个人,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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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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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在我没有及时更新时,仍给予了足够的体谅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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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何等兼顾,是一个难题,大家到了我这个年纪都会有感受。。
年少时,我常挂在口头上一句话是,事业未成,何以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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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宗旨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修齐治平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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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请大家理解我的选择,在更新上我检讨,下面会尽力加快,尽量压缩平时业余休闲的时间,将我心爱的光荣系列,王者荣耀,今日头条都卸载掉,更多一些时间放在码字上。
最后今天病好了,没有大碍了,写完这些后就去码字,晚上会恢复更新,感谢大家的关心,以及一直以来的支持。
九百章 潞王的悲催()
天子雷霆之怒,岂是了得。
何况这一次还是御史们理亏。
弹劾林延潮,是马玉一手鼓动的,打伤付知远,是马玉一手策划的。
仅仅是打伤付知远这一罪名,就足以令文官们愤慨的,一名太监居然敢让人开枪打伤文官,简直反了天的。
所以马玉此举等于站到了所有文臣的对立面。
加上百姓上万民书弹劾马玉,这么大的事,御史们能说百姓是睁眼瞎吗?御史们此举等于站在百姓的对立面。
他们自诩为民请命,但是他们请命到哪里去了?面子里子都丢了,这一次弹劾林延潮,他们可谓是全盘皆输。
他们心底恨啊,不应该押注错误,他有是的李子华,辜明已的同党,有的则是意在弹劾申时行,没料到这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十几名言官瑟瑟发抖。
“臣有罪!”
这时一名言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将弹劾奏章托在自己的头上,自己的乌纱帽上,头深深地埋在膝间。
其余言官也纷纷如此,他手中的奏章捧得高高,昔日他凭着手中一封奏章就能罢二品大员,但今日他们却自食其果,毁在了自己的奏疏上。
这一幕可谓衣冠丧气,当初弹劾张居正时,言官是如何了得,一个个牛气冲天,连六部尚书,封疆大吏都不放在眼底。
高启愚案,虽小有挫折,但也没有今日如此悲惨。
现在清正自诩,刚正不阿自诩的言官们,就这么跪伏在天子面前,如同打断脊梁骨了一般。
一旁许国看向了申时行,心底对他顿生佩服之意,利用压下林延潮奏章之事,将这几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御史搞倒搞臭,这一次是翻不过身来了。
天子金口圣断,给林延潮加了‘为民请命’四个字,就是为这一次淤田案,以及马玉被杀之案定了性了。
一言概括,淤田贪污是没有的,而杀马玉也是为民请命。
只是许国揣测,因为淤田之事,天子不降罪责罚林延潮,还算是‘情有可原’。但是林延潮杀马玉,再如何有道理,也是不行的。
天子为何连脸面也不要,却‘包庇’呢?这是令他所想不通的。
天子冷笑道:“有罪当罚!来人,将他们乌纱摘掉,官服拔去,交大理寺议处!”
众官员一惊,天子的处罚竟是如此之重,这一次言官们可真是要打趴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殿下已有言官悄声落泪。
就在天子要将言官罢官之时,申时行却出班道:“陛下,台谏责在监督,在上谏,河南民情失察,确有疏忽之处。”
“但是这一次河南官员联名上奏,也有河南巡按曾乾亨具名,可见台谏亦尽到了按察地方之职责。至于朝中列位大臣弹劾林延潮,也是尽他们的职责所在,恳请陛下宽宥。”
什么?申时行竟出面给言官做保?
申时行不是与言官是死敌吗?
自从高启愚案后,言官对申时行的弹劾,一直都没有中止过。
但许国细细往里面思考一层,就能发现申时行的高明。
首辅出面力保,天子很不悦,上一次自己设立内操,然后又向户部伸手拿钱,这两件事被言官群起攻之,弄得皇帝很没有面子。
这一次他借林延潮的事作文章,大有报复之意。
故而天子方才表现惊怒交加,怒不可遏的样子,绝对不是演技,而是相当认真的。
三分是为了林延潮,七分是因为积怨在胸啊,朕已经对你们忍了很久了,以前你们让朕下不了台,今天朕把你们一个个扒了这身官皮。
如此他既顺应了民心,又包庇下林延潮淤田案,然后还打击了言官,简直一举三得。
但是天子不明白,内阁平日不是也被言官攻讦吗?自己给他出气呢,为什么申时行在这时还要出面保言官呢?
搏取清名?官官相护?
天子道:“申先生,不要替他们说话,百官失责,台谏纠之,台谏失责,朕来纠之。”
天子这番话,众官员听的很耳熟。
张居正在位时,就曾说过,抚按官有延误者,该部纠之,各部院有隐蔽者,科臣纠之,六科有容隐欺蔽者,内阁纠之。
没错,这就是张居正在位时,大明制度体系。
巡抚巡按这些疆臣,由六部监督,六部由科道监督,科道由内阁监督。至于内阁里,当然是张居正说得算。
可是张居正后呢?
台谏,就由天子亲自来抓,百官失责,台谏纠之,百官当然也就包括了内阁。这才是天子理想的模式。
如此内阁甘愿?
申时行当了几十年的官,一路被无数猛人揉搓后,方才有今天的位子,无论是官场,文章都娴熟至极,他怎么会没有对策。
不让言官监督内阁,他办不到,所以就……天子,百官失责,言官一律纠之。
天子不是想管教言官吗?不行,言官如果以后不敢弹劾皇帝了,不是尽往内阁挑刺。
所以申时行道:“陛下为君以来,广开言路,台谏感知遇之恩,莫不效死陛下,故国而忘家,忠而忘身。这都是天子恩典,朝廷德政之处。”
“言官行事确有所不周,陛下理当罚之。若是陛下能恩容言官之过失,必成明君之范。”
明君的典范,这个马屁的规矩不可为不高。
一旁许国,余有丁等大臣也是出班道:“臣附议。”
一旁众大臣也是心底对申时行佩服,这是什么?这是枢臣风范,不计前嫌,在天子面前力保攻讦过自己的言官,这是以德报怨。
这等不一味讨好的天子,并维护文官体面的首辅,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言官们也是满脸羞愧,虽知道申时行在玩套路,但这一次怎么说也是承了他的情。
天子见众官员力保,就算他有意要降罪这些言官,也没办法。
当下天子只能对下面跪着的言官道:“既是如此,看在申先生以及百官的面上,予你们各自罚俸一年,以后若再敢如此,定惩不饶。”
众言官们都是松了一口气当下道:“臣谢陛下。”
言官的事揭过后,天子又道:“至于马玉以及其同党之事,必须明正典刑,以正法纪,内阁拟旨,要给众臣工,河南百姓一个交代。”
申时行众官员拜道:“陛下圣明!”
“另外河南官员上奏璐王就藩河南之事暂缓,交予部院重议!”
下面潞王身躯一震,这时武清伯李伟出班即道:“陛下,潞王就藩之事,当初礼部,户部,各大臣都已是议过了,岂可屈于小民压力,而有所更张。处罚马玉已可平民怨,但是更改决议,有失朝廷体统,若以后小民皆效仿此举,朝廷制度何在?恳请陛下三思啊!”
天子道:“武清伯请听朕一言,宗室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了。这一次除了河南官员联名上奏,请裁减宗俸外,河南周王府宗正朱睦楔也是上疏。”
“疏里有言,眼下天下之害,宗室是其一,宗室人口不断繁殖,比二十年前多了一倍,朝廷宗俸若继续按口给之,国库虚矣。”
“周宗正也是宗室怎不会为宗室计?朕也是宗藩出身,深知宗室与家国同体,但朝廷财政匮乏,也是不争之实。故而朕打算重议宗室俸银体制,至于潞王为朕的亲弟,宗藩之观瞻,藩产之事亦当重新考量。”
朝廷在二十年前修《宗藩条例》减过一次宗室俸禄了,但是眼下二十年不到,宗室人口倍增,这样下去索要的俸银比原先还要更多。
天子也知道国库没钱,但是宗室也不能不护。天子想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两边是不是能各自妥协一下。原来天子忌惮李太后一直不敢开口,但今天马玉之事后,天子对潞王就不能不护着。
潞王的事不解决,将来如何能削宗室俸银?宗室也会有异议的。
(笔者按,历史上万历确实想削减宗室俸银,派官员与藩王们商量,宗室暗中商量说,裁禄之谋必起于朱睦楔。于是藩王聚集宗室千余人击之,裂其衣冠,上书抗诏。
后来万历中期施政,也有改革宗室俸银之事,但多没有成功,或者地方阳奉阴违。原因多方面,但众藩王认为万历对潞王封赏如此之厚,已是开了一个不好先例,他们又怎么会心服口服削减俸银。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要约束下面的人,先以皇帝为表率)
面对天子这么说,武清伯也没有办法,连周王府宗正都开口了,又加上现在国库里确实没钱,天子必然是动了削减宗俸的心思。
马玉牵连潞王是一,裁减宗俸是二,两件事连在一起,天子必须要对潞王藩产的事动手了。
所以武清伯不敢在这时反对,唯有到部议时再做打算了。
潞王见武清伯都退下了,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
马玉一介宦官无亲无故,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他也不会可惜。
至于言官,也是辜明已,李子华挑动的,这一次申时行力保,只是处以罚俸,损失也并不大。
但就藩之事关系他将来,重议必然待遇有所削减,这一次他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今日之事,归其原因,都是因为林延潮之故,为什么他一定要与自己过不去呢?三番五次的与自己找茬?
潞王实在是欲哭无泪啊。
九百零一章 名宦祠()
九百零二章 又来一个()
名宦祠是建于庙学之内。
如归德府名宦祠,就是建在府学中的文庙里,与孔子和历代先贤为邻,陪祀香火,列夫子门墙。
这对于一名读书人,一名官员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誉。
以太守(知府)而入名宦祠,称为贤牧。
不是每一名知府,太守可以列入名宦祠中,不仅仕途要没有污点,还要有显著的政绩,方才具备有资格。
然后其流程是经百姓,乡绅推举,然后由提学报给礼部详察,最后朝廷方才允许地方祭祀。
所以列名宦祠,也就是读书人完成了半个圣贤的待遇,另一种形式的三不朽。
林延潮在堂外,但听付知远推却道:“祀乃国之大典,不可以轻授。付某无功德于民,名不符实,何来模仿表率之用,实不敢受乡亲之推举。”
“死勤事,劳定国,御大灾,捍大患,有此四德,可称名宦。府台为了阻马玉手下,不惜性命以搏,可谓死勤事,府台在归德为官以来鞠躬尽瘁,可谓劳定国,大灾后重建,归德方有今日太平景象,可谓御大灾,阻潞王就藩,清盐政之积弊,可谓捍大患、”
“我等归德百姓,无不感念府台恩德啊!”
说着十几名乡绅一并拜下,言辞诚恳。
林延潮看得也不由生起嫉妒之意,看来自己见贤思齐这四个字还是做不到啊。
但见付知远决然道:“各位不必再说了,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付某皆不入名宦祠!”
众乡绅数劝,奈何付知远其意坚决。
付知远正好见林延潮在外,于是道:“司马还未用饭吧,一会至花厅陪付某小酌几杯。”
然后付知远道:“我与林司马有公事要谈,就不留诸位了。”
付知远如此就是真拒绝了,众乡绅见此没有办法,也只能离去。
当下付知远在花厅设宴招待林延潮,菜色很简单,白米饭,红鲢鱼,时蔬,还有一瓶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