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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炮声很远,但却是令林延潮心头有几分不宁。
省城驻兵众多,他在书院里听说,不说福州有左中右三卫,近万兵丁,还有镇守总兵下面的土兵,抚院直属的机兵,州县里弓兵丁壮,也是一股战力。但倭寇这一次胆子居然这么大,竟是骚扰到省城附近来了。
林延潮这才来了一会,城门这又聚集些百姓,他们都是要入城的,不过都是被拦在城门前,不少百姓在城下不由恳求,有的甚至怒骂起来,但依旧没用。林延潮也知城门官,是不敢轻易担干系的,在夜间开启城门,放百姓入城,风险很大,若是有倭寇奸细混入,甚至突然夺门,就不妙了。
于是林延潮他们只能靠着城门较近的一处地方,坐下默默等候。城门官也是发话了,让百姓稍安勿躁,待天明之后,就行开城门。
百姓们这才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候,陆续的套车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远远地响起,来人渐渐多了,都是要进城避难的。
这时候大家都尽量挨着城门近一点坐,至少在红夷大炮射程之内,心理上安全一点,也有点抱团取暖的味道。众人聚集在一起,相互询问也是城外附近几个村的,大家都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当下就七嘴八舌聊起天来。
“嘉靖年时,倭寇不是平了,怎么又来了?”
“还不是朝廷的狗官,将戚爷爷调走了。”
“是啊,若是戚爷爷在,倭寇不说打进来,连登岸撒尿不敢。”
“可惜戚爷爷被调去漠北了,打蒙古鞑子了,我要戚爷爷调胡来。”
“戚爷爷虽然走了,但不是还有俞大帅坐镇吗?”
“是啊,倭寇难道不怕俞大帅吗?”
“你不知道,我有舅舅是大能耐的人,听我舅舅说,是有奸臣还害俞大帅。”
“真的假的,俞大帅是好官啊?谁敢害他,不怕被我们百姓吐沫星子淹死吗?”
“我怎么知道,朝廷的事,是我们明白的吗?”
“娘的,被我知道了,哪个奸臣要害他,我去他家门口砸他一砖头。”
“好,壮士义气。”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林延潮听得听得明白,戚爷爷就是戚继光,俞大帅则是俞大猷,人称俞龙戚虎。
在闽地,谁是当今天子,你可以不知道,但这两位你不能不知道。这二人在闽地百姓心中如万家生佛一般,可谓是人人敬仰。没有这二人,嘉靖年间的倭乱,闽地还要再死多少人不知道。
现在戚继光已是早已是远调,但百姓为他建碑纪功,且犹自留了很多故事在民间,如戚继光斩子啊,连小吃光饼和鼎边糊都来由,都附会上戚家军的故事。
至于俞大猷现在任福建总兵,总兵官的尊称是大帅,故而人人都将俞大猷尊称为俞大帅。
第八十七章 文武之争(第一更)()
此刻的万人敬仰的俞大猷俞大帅,正十分心烦。在倭寇犯境之时,他本该出战的,但是他却不能,原因是他眼下正受兵备道弹劾,停职待查。
福州巡抚衙门,在福星坊内,原本是提学道衙门,挨着安泰河,一河之隔则是府学。嘉靖内朝廷因备倭而立福建巡抚,总称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
公堂之外的滴水檐下,巡抚衙门机兵,插着腰威风凛凛地立着。
公堂内新任福建巡抚刘尧诲坐在主位正听着下面的军情,刘尧诲是湖广人,因仕官时弹劾过胡宗宪而被罢官。刘尧诲又以平瑶乱之功复出,除了与俞大猷一致一贯厌恶胡宗宪外,两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刘尧诲坐主位,其余左右班文官武将各坐一边,泾渭分明。
武将镇守总兵俞大猷是以下,下面是都指挥使,卫指挥使,福建路参将,游击。
文官居首的福建左布政司万思谦,此人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传奇科举班的毕业生,在任嘉定县县令时,曾率义勇万余击退过倭寇进犯,也算有勇有谋,眼下半依在官帽椅上,一面听着军报,一面静静的喝茶。
除万思谦外,其他官吏就不那么淡定了,大家都是正襟危坐,屁股沾了椅子边。
万思谦旁是提学道副使胡定,巡按御史商为正,身材臃肿的福州知府陈楠,坐在椅上满脸发愁,倭寇袭扰境内,他今年的考成必是好不了了。
还有与陈楠一并苦着脸的,就是侯官知县周裔先,闽县知县贺南儒了。倭寇一来,受害最大就是他们这些地方官。
其余还有清军道,兵备道,巡海道官吏,不一一细说。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就是镇守中官,他则单人一脸阴恻恻的坐在角落,他权力虽大,但碍于阉人身份,与这般文官没什么好交流的。不过这样大的军议又少不了他的存在就是。
听完了倭情,众人才明白为何,这一次倭害来龙去脉。原来都是殷正茂害的。
殷正茂是谁?殷正茂是当今两广总督,此人也就是首辅张居正,万思谦同年,一并是嘉靖二十六年传奇科举班出身。
此人个性鲜明,一是贪财,二是能打战。隆庆年间两广瑶乱厉害,时首辅高拱推举殷正茂,众官一致反对,说坚决不行,原因是此人太贪。高拱说,没关系,我拿百万金给殷正茂,纵然被他吞没一半,但他却能帮我把两广平定下来。
高拱言下之意,换了其他庸才,就是一两银子也不贪,也是搞不定事情。结果殷正茂任两广总督,证实了高拱的知人之明,用俞大猷为将平定了瑶乱。
可也是殷正茂太能来事了,平定了瑶乱之后,一般人也歇息了。哪知他又出手整治沿海倭乱,先是调集两百多艘战舰,大样民船一百余艘,擒杀大海盗曾一本。
曾一本死后,殷正茂后来又击败了曾一本的部将林道乾,两广沿海的倭寇,被殷正茂逼得没有活路了,一部分随林道乾南下越南,开创霸业。
一部分北上投了曾一本另一位部将林凤。
闽粤两股倭寇合流后,林凤势力大增,在去年突袭闾峡澳,俞大猷因此被弹劾差点免官,为了补救派福建中路参将胡守仁,率三千义乌兵驻守福宁州,与倭寇交战数胜,但哪知林凤只是声东击西,这一次乘着年后,闽中守备宽松,率领战舰六十余艘,五千余倭寇,从马公岛出港直袭闽中。
这才有了这次倭害,所以来龙去脉算起来,不由该怪殷正茂多管闲事。
刘尧诲看着军报,也是皱眉对道:“本府驻军虽众,但真正能出城野战的,唯有胡参将的三千浙江兵,眼下是不是把浙江兵调回来?”
“刘抚台有所不知,”左布政司万思谦开口道,“胡参将的三千浙江兵,方至福宁州,仓促即是调回,来回奔波,岂非是疲兵。眼下倭寇主力不明,我们岂可贸然行事。何况胡守仁那也发现敌情,万一调回,倭寇又犯福宁州如何是好?”
万思谦身为左布政司,表面上看了是一省大员,但实际上行事处处受巡抚节制,所以刘尧诲有什么举动,他都要反对一下,万一出了事,自己既能撇清关系,也是能当个先见之明的。
刘尧诲城府很深,笑着道:“方伯说的是,既是不调浙江兵回来,那么必是有其他退敌之策,我等在座大人,都愿洗耳恭听。”
万思谦被将了一军,暗骂一声,他不愿替巡抚出什么意见,但糊弄过去还是轻轻松松的。当下万思谦掉起了书袋道:“退倭之策嘛,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争者事之末也……”
万思谦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但是众人耐着性子听完,却发觉其实万思谦什么都没说。
万思谦还很无耻地补了一句:“抚台大人,依着我这么说破敌就好了。”
虽是万思谦什么也没说,但众官却是一片吹捧道:“布政司大人,果真是高见!高见!”
刘尧诲也是习惯了问道:“诸位还有什么高见?”
福州知府陈楠,他身为一郡太守守土安民,是他职责所在,于是斟酌了一下道:“眼下倭寇犯境,林寇虽没有攻打省城的胆量,但必是荼毒乡里。眼下虽是胡参将不在,也必须派兵,击退倭寇来犯,能歼灭是最好,再不济也要将林凤驱逐出境。”
刘尧诲点点头道:“陈府台,言之有理,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几名将领沉默了一阵,三卫现在已是很糜烂了,洪武年时三卫旗军,一万九千零兵丁,到了现在仅剩六千。
当下一名卫指挥使道:“启禀抚台大人,卫所军除了出海军外,城操军实已未经战事,器械老化,守城尚且有余,出城野战却是难了。”
卫所兵的糜烂,是众所周知的事,出海军尚可一战,城操军兵械都不足,连刘尧诲也知卫军一个个是贫无立锥之地,待哺待毙而已。
刘尧诲温言道:“尔等只要谨守城池就好。只是眼下城西,城东,城南城门前都挤了不少百姓,你们要打开城门,先放他们进来,不仅要提防倭寇混水摸鱼,也不能伤了百姓。”
卫指挥使可怜巴巴地哀求道:“省城有七门,末将力有未逮,还请抚台大人多派点丁壮。”
刘尧诲也是无能为力地道:“此事你与都指挥使和清军道商议一下吧。”
刘尧诲想了想,陈楠说的对,守城没有用,林凤就是再多几倍人马,也不一定敢攻城,所以眼前还是以退敌为先。
卫所兵不能打,刘尧诲将希望放在,镇守总兵所辖土兵上,这些土兵是地方郡县募来的,守土作战,还是可以倚重的。刘尧诲问询俞大猷,但镇守总兵俞大猷一直黑着脸,他眼下停职待劾,大有扯犊子不干的架势。
镇守总兵俞大猷不说,只能坐营游击答道:“兵士都是可以战,但驻扎城内的只有一营二游,人马太少,何况欠饷两个月,士气低迷。”
刘尧诲心底大怒向分守道官员问责道:“兵饷之事,之前我是如何与你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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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有事找他(第二更)()
刘尧诲说得很平静,但语气却是不佳。
福宁道分守道佥事连忙道:“抚台大人,督饷之事,我们一直尽心在办,只是两个月前李兵宪弹劾俞总兵,授意暂停发放兵饷,我们也是按照兵备道的吩咐办事。”
刘尧诲也是恼火,俞大猷与兵备道交恶,兵备道居然授意分守道停了军饷,这简直乱来。福宁道分守道隶属布政使司,分掌布政司之权,乃是治权。兵备道隶属于按察司,行驶是练兵,整饬兵备的事权。
兵备道居然可以对分守道指手画脚。这就是典型的文官间相互通气,排斥武将了。换了平日,刘尧诲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眼下这档口。
刘尧诲忍着气心想这屁股还是只能自己来擦,当下对一名兵备道官员问道:“李兵宪在哪里?”
一旁兵备道官员连忙道:“抚台大人,李兵宪去建宁府审查武备之事了。”
“那兵饷的事,你知道吗?
“这下官,下官……”
“不必说了,”刘尧诲摆了摆手对那游击道:“你放心,此事我会给让李兵宪给你们个交代,告诉将士们,眼下当以杀敌报国为先。你们率一营二游出城至五虎门迎敌。”
坐营游击还未说话,几个营,游的把总就跪下来道:“抚台大人,非我等不敢尽力,只是大帅被劾,我们将士都心有不平,说朝廷里奸臣,要陷害忠良,如此我们如何有心作战,就是打了胜战,也没命享啊!”
几名把总话刚说完,那边按察司,兵备道的官员就站起来斥道:“你们这些丘八,胡说八道什么,谁是奸臣,谁是忠良?我们李兵宪也不过是依章程办事。”
“再呱噪一句,信不信,砍了你们的脑袋。”
众将领心知,这些鸟毛文官,确实是有这权力不敢应声。
刘尧诲默默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俞大猷虽很得将士百姓的拥护,但与文官系统一直处得很糟。这点与戚继光截然相反。几十年来俞大猷屡屡遭遇夺职、降级、夺荫,甚至差点下狱处死,
今年闾峡澳失利,俞大猷已是被参了一本了,而年前万寿节,地方文官官吏至寺观,以祝延圣寿万安,俞大猷又出了纰漏,因打呵欠十分不恭,被与俞大猷一贯不睦的按察司按察使以失仪上控,当大不敬罪。
俞大猷上表辩白,说没有此事。但朝廷已是震怒,先令将俞大猷停职,并令刘尧诲彻查此事,要他给个说法。
刘尧诲见武将跪在自己面前,一面心底微有不忍,一面自己还要用他们,若是自己强令他们出战,那么军心未定,将士不肯用命,万一兵败,那么让倭寇攻到城下,他的政治生涯也就是到头了。
刘尧诲当下道:“尔等说的,本抚已是知道了。俞总兵的事,我三日内会给你们交代,你们严整兵马,准备出战。”
几名将领对视一眼,都露出忧虑之色道:“诺。”
刘尧诲也不由暗恨那些兵备道人咬住不放,没有俞大猷在,谁能守得住沿海,可惜他却不能为俞大猷出头。
刘尧诲看向福州知府陈楠道:“俞总兵失仪之事,由你复核其事,三日内,本抚要见到你的详文。”
说着刘尧诲又看了一眼镇守中官不知这阉人又在想些什么。
陈楠听了脸都白了,这叫什么事,一边是按察司兵备道,一边是福建镇守总兵。若是偏袒兵备道,不说自己还指望着镇守总兵下的骄兵悍将,替自己守境安民,驱逐倭寇,就是敬仰俞大猷的全省百姓知道了,一个个也会指着脊梁骨把自己骂死。
但是若偏袒镇守总兵,那他在文官这圈子里也不要混了。文官里也只有张居正,谭纶那般,才坚定地支持戚继光。这是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
散衙后,陈楠疲惫地坐在轿子上,回到了府衙。
才到府衙,陈楠就收了无数乡绅送上的名帖,不用看知道这是请他驱逐倭寇,保境安民的。陈楠见了不由苦笑,外人以为他一个知府能量很大,但在这城内上头有巡抚,布政司,按察司一级一级压着,哪里有他决定出兵的权力。
眼前不是巡抚大人好一个太极拳,甩手一丢,将责任推他身上,他搞不好还要背黑锅。这知府他当的实在是悲催啊。
回到府衙内堂,换上燕服,喝了杯茶,定了定神后,陈楠对长随道:“把张师爷叫来。”
不久一名师爷打扮的人,走到了内堂问道:“东翁,今日抚衙商议得如何呢?”
陈楠是绍兴府上虞人,而张师爷也是他的同乡,在这无绍不成衙,无宁不成市的年代,什么师爷,有比又是同乡,又是绍兴人来得更牢靠。
陈楠将今日的事一说,张师爷斟酌了一会替他分析道:“东翁啊,这事不好办啊,一边是百姓民心,一边是官场同僚,两边都是不能得罪啊。”
陈楠道:“我也想置身事外,可有什么办法?可有两全其美之策?”
张师爷想了一会道:“若是文武官吏,避之都来不及,绝不会沾染上这事,是指望不上的,这我倒是想不出来。”
陈楠叹了口气道:“那两权相害取其轻?”
张师爷道:“当然取官场同僚。”
“怎么说?”
“东翁,你的知府任期,最多不过两年了,遭了骂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官场同僚,却是要处一辈子的,你说你取哪个?”
陈楠点点头,他任知府以来战战兢兢,名声不算好,但也不差。他也是有良知人,但与良知相较,自己的利益,更重一些。
陈楠左思右想,发觉自己确实别无良策后,只好按着张师爷说得办法,从案上提起笔来,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放下。师爷在一旁问道:“东翁是不是让我替你来写?”
陈楠长叹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是不愿下此决断的,我的好师爷,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张师爷也是踱步凝思,半响道:“我是想不出来了,会馆里的其他师爷,多半也是想不出。整个城内,恐怕也只有侯官县衙的沈师爷,倒些能耐,我去求一求他好了。”
“沈师爷,”陈楠沉吟了下道,“提及沈师爷,我倒是想起他上一次提及的人。有一句什么的,我差点忘了。”
张师爷道:“莫非是那个‘燕可伐与’。”
“不错,”陈楠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上一次去濂江书院还见过此人,你看他?”
“嗯,听沈师爷说这后生有难决断的事,可以找他,或许可以抱着希望一试。”张师爷言道。
陈楠双眼一亮道:“那还不快,吩咐人立即备轿,我要去侯官县衙。”
张师爷连忙道:“东翁,使不得啊,知府不入县衙啊,这是官场上规矩啊,失了体面啊。”
陈楠也是失笑,是啊,自己是知府啊,一般而言上官有事,召下官去府上参见好了,哪里有上官亲自跑到下官官衙去的。若上官不经事先通知,跑到下官衙门的,那多半是来找碴的。
张师爷当下道:“东翁请宽心,我这就去侯官县衙,就是求也要将那两人求来。”
陈楠这才松了口气道:“一切就指望师爷你了。”
此刻被知府大人寄予厚望的林延潮,仍是被关在城门外。
天已是蒙蒙亮了,城东的炮声终于也是停了,令众人多少安心了一些。
不过不凑巧时,这时下了一场雨,这雨着实不小,雨水浇落,顿时将城下的百姓淋成落汤鸡。
城下百姓们,只等着开城门,没有一人去避雨,顿时有几分凄惨,林延潮也只能解下衣服,与林浅浅二人共遮。众人不由咒骂起官府来,这时候千呼万唤城门终于缓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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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嚣张一点()
城门开时,雨也仍是下个不止,百姓们抹去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去乌云笼罩四野。
百姓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入城,推搡,骚乱都有,大家都想尽快一步,如此就安全一些。三叔也想拔腿,林延潮却道:“慢一些。”
话音刚落就听得几个摔打的声音,几个人跌在了泥水坑了,狼狈地弄了一身泥水。
一声梆子响,城楼上有人大喝道:“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