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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阴阳寮-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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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陛下!”镜落感觉到身边风流动的不同,再加上柳若眉使劲拽她袖子,忙反应过来,欠身行礼,“襄小主刚睡下,她等候陛下良久了,奴婢现在就唤小主醒来。”

“不必……”季轩刚想阻止,里面已经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接着董碧染半梳睡妆出来接驾,“嫔妾给陛下请安,请陛下恕罪。”

见到董碧染慵懒的发髻梳了一半,垂下的发丝在烛光摇曳中好似有繁星镶嵌其上,季轩不禁看了镜落一眼,顿了顿,露出微笑,上前扶住董碧染:“爱妃不必这么拘谨。”说话间,已经咬上了她的耳垂,引得她娇躯一颤,旋即绵软下来。

镜落微微欠身,退出大殿,却在关上门那一刻听到一段对话。

“陛下这么晚还惦记嫔妾,嫔妾真是感激万分。”

“呵,只是一点琐事罢了,再过几日国师就要回来了。”

“国师大人吗?似乎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是啊,不过现在可不是惦记这个的时候。”

“啊!陛下

镜落回屋关紧门,劳累地揉了揉太阳穴,一下子就倒在床上,良久才道:“呐。这里还有国师?”

柳若眉以为她睡着了,听她说话不由吓了一跳,稳定了情绪道:“是。国师是统筹阴阳部的长官,负责天文地理等一切自然事物。包括镜落大人所说的鬼神之事奇Qisuu書网。这一任地国师如果记得没错,在我家出事前一年年末忽然就离开去修行了,然后就再没见过。”

“修行……”镜落喃喃自语,把脸窝在枕头里,安稳地进入了睡眠。

哪怕未来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她也依旧要把现在这个觉给舒舒服服地睡掉。

嘉佑皇朝的国师,是一个特殊地存在,就镜落而言,差不多就是灵术师的等级,不过涉及地范围更广,相应的专一的灵术就比较薄弱,至少镜落自己就不会专攻天文祭祀之类的,用她的话来说,完全没多少实用价值地东西学了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嘉佑的国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幸好窝在人堆里可以掩饰一下惊讶的表情。

年轻,异常的年轻。原以为会是中老年男人,但是没想到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和一洛哥哥差不多的人。车舆四周的纱帐使面容朦胧,难以推测性别。不过却能在空气中嗅到丝丝珈蓝香奇 …書∧ 網。只要些许,就能令普通人恍然。

屏住呼吸。重新调整呼吸节奏,镜落暗掐凝冰诀使自己安神宁心,好在珈蓝香只有一点点,待车舆到达紫宸殿时,香味已经散尽了。

“珈澜参见陛下。”撤下纱帐,国师缓缓步下车舆,绝美的容貌令镜落呼吸一紊,那面容雌雄莫辨,嗓音却是中性的魅力。不过这种情况也算见过,自己也是一员啊。

镜落自嘲着想,侧头看柳若眉,却发现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和周围地人一样,呆呆地恍惚了神思。珈蓝香对魂魄也有作用!脑海里不知怎么一下子蹦出母亲这句话,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为柳若眉解除香味,那么自己的动作幅度在人群里太明显了,干脆就学着样站着,也能免于被发现。

直觉告诉她,这个国师珈澜很奇怪。

董碧染怀孕了,这是国师回京后不久太医诊断出的消息。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襄贵嫔晋为正三品修仪,连带镜落地六品御侍也升为宫女最高的正五品尚宫,正三品以上地妃子才有资格被载入典籍。坏消息是,这样可能会转移皇上地宠爱,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愿守着一个孕妇,更何况是季轩。

看着董碧染喜滋滋地表情,柳若眉空灵的眉眼浮起一缕哀伤,喃喃道:“她哪知道暗潮刚刚涌起啊,我那时就是……”话及一半,终究说不下,径自走到殿外。

镜落也走了出来,问道:“你以前怀孕过麽?”

“……”柳若眉忧伤地颦眉,显然不愿去回忆,“带我去轻絮宫吧。”

“还要去?好吧。”自己对那里没什麽感觉,但轻絮宫好歹是柳若眉在宫中的居所,于情于理还是要去看看。

秋末的轻絮宫尽显颓败,荒芜,苍凉,干枯的柳枝卷满了黄叶,齐膝的野草也是枯黄一片。镜落也不喜欢黄色,明亮的黄太过耀眼,所代表的权力背后是死寂,而暗沉的黄所代表的生命背后依旧是死寂。人还是很怕寂寞的啊,所以才是灰色的不是么。想到这儿,嘴角扯出一抹无意的微笑,转头去寻柳若眉,却发现在回廊下徘徊的魂魄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细线,闪烁着微银的光。

追魂链!心下一愣,虽不知何时系上的,但明显这里只有一个人能这么做。追魂链消耗灵力虽不多,却需要灵术师个人敏锐的感知和心无旁骛的意志。她伸手正欲拉断细线,耳边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你难道不知道空手拉追魂链不仅没有用,还会反噬吗?”

与自己一样,雌雄莫辨的脸庞,柔和不失英气,磁铁般中性的嗓音缓缓流动,与自己的清脆利落毫不相同。

柳若眉已经有些惊慌了,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珈澜大人……”

“是柳淑妃娘娘啊,好久不见。”一如平常的招呼语气,仿佛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

镜落上前一部,挡住柳若眉,略带警觉地说:“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有灵力的人是不可能看不到魂魄的,所以我才用珈蓝香,不过你似乎没有受珈蓝香的影响,很了不起呢。”珈澜微微笑道,“放心好了,我只是想注意下她的魂魄安全,毕竟,虽然宫中有足以见鬼的灵力的人只有我和你,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万一被发现了终是不好,还得牵连到我。”

“季轩也是普通人啊……”镜落抱着手托着下巴思考,“如你所见,我只是过来完成任务的,这位小姐怎么说都不远引渡。”对上珈澜翡翠色的眼眸,恍惚间神思朦胧,“我似乎以前在什麽地方见过你。”

“是麽?可我是初次见面呢。”珈澜笑道,略略欠身,“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珈澜。”

“我叫镜落。”她同样回以礼数。珈澜一听到她的名字,脸上滑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平静,“很特别也很好听的名字。”

“多谢夸奖。”她拉过柳若眉,颔首致意,“我只是要完成任务而已,所以请别对我的客户出手,毕竟她付出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我会在我所能尽的范围内注意的。”珈澜眯起眼,仿若有碧色的池水荡起水纹。

“那些,先在此谢过了必须快点回清河宫,以董碧染现在多疑的心思,晚一分便多一份怀疑。清河宫的气氛却异常的好,正主襄修仪也没再对银耳莲子羹挑剔半分。

接着,镜落就听到一个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

德妃的表亲,怜贵人,还未侍寝就被斥令禁足三月,从贵人降至才人。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金枝欲孽之戮Ⅷ:一丛花令山亭柳昔

怜贵人的事还得从初次侍寝说起,其实论才情怜贵人毫不逊色于董碧染,季轩也对她怜惜有加。原本是安排在董碧染之后侍寝,但董碧染几乎占据了大半的侍寝,剩下的时日还有德,惠两妃以及一些不召寝的情况,所以才拖到现在。

怜贵人首次独自面圣,展现了在新荷宴上并未展现的才艺,书画双全。

这自然是极好的,灵慧可人的女子总是令人怜爱。季轩大为喜悦,准备为她晋位迁居。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镜落一听到那句话就反应过来,这绝对是有人蛊惑怜贵人说的。

“若陛下有意,嫔妾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将轻絮宫赐予嫔妾居住。”

怜贵人的话大致如此,据说季轩当时脸色就变了,接着就是之前的一连串禁足旨意。

轻絮宫是季轩的逆鳞。镜落总结出这条结论,看向柳若眉。既欢喜又哀伤的复杂表情轮番在这个空灵的魂魄的脸上浮现。

说到底还是个痴情的女子。微微叹口气,镜落不再做出什麽评价,她对于感情这一类,大多还是从小说游戏上看来的,而真实的感情,至少自己还没经历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顺着这片逆鳞,摸到事件真正的经络,轻絮宫所代表的一切,并非只有柳若眉一人。

董碧染的肚子日益见大,脾气也变得别扭,整个清河宫已经停止使用熏香,改用新鲜的花果。换上这季最后一批鹅梨,嗅着金黄澄亮的果皮下晶莹的果肉所散发出的甜香。镜落未免萌生出浪费粮食地罪恶感来。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遥遥的一声传报把神思勾回,柳若眉若有所思地望着雍容华丽的身影渐行渐近。在镜落眼中半透明地身形俨然不动:“果真……来了啊。”

“德姐姐怎么来了?妹妹有失远迎。”董碧染笑意盈盈,招手吩咐道。“上茶。”

她所说的茶并非凡品,而是季轩前不久刚赐下地紫笋茶,连德惠两妃都未享用的上品。

被誉为绝色的秘色茶碗,紫笋刚刚吐出芽舌,镜落一言不发地端到德妃跟前。欠身行礼后便要退下,却听到德妃说道:“妹妹已是三品修仪,按礼应有一名尚宫夫人,四名御侍,八名良侍。怎么姐姐总是见这丫头一人服侍妹妹?”

“姐姐过虑了,妹妹只是三仪之中的修仪,理应示谦,所以就不添置过多人手,以免人多手杂。”董碧染抿了口茶。话里有话,“更何况这丫头虽然嘴笨了些,但手脚还算伶俐。而且从秀女时就开始服侍了。多了些安心罢了。”她推辞掉德妃想给清河宫添加人手的话头,又胡乱说了些闲话。

镜落退回门边。眉头微微皱起。柳若眉在她身边安静地站着,看向这两个将在绫罗绸缎中终老一生地女子。不由叹息:“现今想来,我也不是和她们一样。”

“妹妹怀孕这些日子,朱颜宫那里可否有人来?”德妃终于把话题拨

董碧染脸色微愠,道:“贺礼在人不在,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贺喜的。不过也好,免得带晦气进清河宫。”“妹妹的话不能这么说,惠妃还是颇得圣恩啊,更何况她还是你的亲姐姐。”

“哪门子亲,顶不过是个偏房生的罢了。”董碧染嘴边微笑,却笑得很浅,“姐姐这话怎么说?妹妹有孕以来,皇上一个月里倒是有六成日子是去姐姐那里。怨不得皇上心急,姐姐也想再为皇室添一位皇子不是?哪里又要盯着朱颜宫不放德妃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年方六岁。先皇后的长公主已是豆蔻年纪,而皇室至今无男嗣,这是所有嫔妃心头之事。

董碧染既然说到这个地步,德妃思忖半晌,也不隐瞒,摆手让镜落出去,接着就开门见山说起来。镜落关上门在台阶那儿靠着廊柱看风景,柳若眉凝神细听,转头道:“你不想知道她们在说些什麽吗?”

“不用听也知道。”镜落摇摇头,“大抵不过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罢了。”

“董茜染……”柳若眉念叨着这个名字,神色略戚,尤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襄修仪与德妃商定合作后,第一件事是让镜落去探望怜才人。如今已是入冬,才人的月例自然没有贵人那么多,更何况是明摆着失宠的嫔妃,连镜落的月例都丰厚许多。

碳笼里稀稀拉拉几块木炭不温不火地弥散出有些呛人地气息。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寒气盘旋。还没等镜落开口,柳若眉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我最后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镜落心里翻腾着千百滋味,将包裹搁在桌子上,对怜才人道:“这是襄主子派我给才人地御寒衣物,木炭过会儿会送来,才人千万要安心才是。”董碧染这一步只是想先安抚怜才人,免得后院着火而已。

怜才人身上套了三四件旧衣,沧然泪下:“尚宫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本无意入宫,入宫也不过是任人摆布。德妃娘娘虽与我是表亲,但此地身不由己,我能安稳地活下来已属万幸。只是陛下他……实在是我失言在先。”

镜落与柳若眉皆是一愣,镜落是没想到怜才人有如此想法,而柳若眉则是情不自禁地把她与自己的过往重叠,轻声道:“你怎么知晓我地事?”

魂魄地声音常人自然听不到,于是镜落又说了一遍,怜才人泣然道:“我初涉宫廷,怎会轻易知晓柳淑妃的旧事?是陛下召我侍寝之前,德妃娘娘对我说凭我地书画才艺,必得陛下青睐。若有赏赐,就让我奏请陛下将轻絮宫赐我。我原本想那处也清幽,娘娘断不会欺我,谁知……后来才听宫里上了年纪的嬷嬷说,轻絮宫是之前被诛的柳家之女柳淑妃的寝宫。”她说出实情,即使早先有了预感,但镜落也不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德妃竟利用怜才人试探皇上,而试探的目标是早已死了好几年的柳若眉。她是想知道季轩是余情未了还是对董家的态度?

想到这儿,镜落将目光投向柳若眉。柳若眉早已戚愤之极,咬牙道:“陛下素来最厌恶他人试探,德妃岂能做到如此地步?”

见怜才人拭泪不语,镜落安慰了她几句便告辞离开。走出怜才人的居所,愈发觉得此处萧条清冷,她按着头思索一会儿,方道:“我记得藻渊阁没有本朝史册吧。”

“自然是没有,本朝史册只放在礼部史馆以及紫宸殿的书房内。”柳若眉道,“镜落大人,你该不会是……”

“我要查一下你们家出事时的记录。”镜落颔首,“礼部太远,一晚上来回一定很累,所以就去紫宸殿,你这次得给我守好了,我不想再被骗一次。”语气毋庸置疑,在柳若眉耳中听来像是绝对的命令,下意识地允诺下来,“是。”

金枝欲孽之戮Ⅸ:上艋舟无计可消愁

当夜季轩翻了清河宫的牌子,镜落认为事不迟疑,当机立断以身体不适为由换了值夜的班,撤下易容,直往紫宸殿书房而去。

万一不幸被人抓住,也能隐瞒过清河宫尚宫的身份,她如是打算。

书房大得出奇,一望无尽的书架上满是乌压压的书册,在黑夜里尤生出肃穆的感觉来。镜落抬手召唤出一个莹莹发光的光球,借着柔和的光芒通过书上的签笺很快找到了史书区,接着就在最低下发现了本朝记事。

柳若眉紧张地靠在门边,魂魄的听觉比较敏锐,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侍卫悄声无息的走动,内侍压低嗓音的谈话声。

“找到了,这里!”镜落低低地欢呼一声,手指抚过墨迹,轻声念道,“新历二十二年,冢宰柳相宇领兵造反,内宫淑妃柳氏下毒于贵妃药中,贵妃小产,男胎成形。上大怒,下旨诛门。董氏一门护主有功,董江庭封为安国公,修仪董氏晋为惠妃。”

越听到后面,柳若眉的脸色就越苍白,身体不住地发颤,失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柳家世代忠心报国,怎么会!怎么会!”

“史书也是人写的,谁知道真相到底会是什麽样子。”镜落说道,正欲将书放回,忽地噤声凝息,止住了动作。柳若眉也僵住了身形,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听在耳里越来越沉重,明显是往书房而来。

“隐!”在脚步将停的那一刻,镜落抽出符咒,掐了一个隐字诀按捺住身形。大气不敢出一口。她以前几乎不用“隐”,一方面是认为没什麽必要,另一方面主要是自己的意志力还未沉着到这个地步。让她安稳地呆在一个地方静下心不动还真是困难。

“皇上,现在就要去书房吗?”是上次那个总管公公的声音。

“嗯。朕和国师进去,你们全都退下。”镜落一怔,珈澜也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牛角灯的灯光,一身便服地季轩和一身白衣的珈澜站在门口。柳若眉惊慌地后退两步,定定地看着季轩,眼里满是悲伤和思念。

季轩看不见柳若眉,目光只是死死地射向那一头,道:“出来吧,逃得过朕的眼睛,也逃不过国师地眼睛。”

我会在我所能尽的范围内注意地。不知怎么,镜落的耳边仿佛想起了上一次珈澜的话,暗自叹口气。果然还是这样啊,一伸手放下符咒,走出了书架。毫不退缩地站在季轩的对面。

“果然是你。”季轩一怔,恍然了神思。旋即清醒过来。嘴边淡淡地勾起一丝笑容,“你屡次潜入宫中要地。到底有何图谋?”

“只是任务而已,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完成任务自然会离开。”镜落抬头看他,宛若星辰地眼眸隐隐透出非凡的傲气,颇有些压迫力。

“你是他国的人?”季轩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危险,“你叫什麽名字?”

“我没有义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不先告诉我自己名字的人。”镜落冷冷道。

季轩的脸色一沉,他从来不曾被人如此顶撞过。珈澜夹在两人之间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陛下,她似乎的确不是他国的人。”

“不是他国的还能是哪国地?”季轩道,忽然领悟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珈澜,“她和你是……”

“!…………”镜落察觉到什麽,盯着珈澜翡翠色的眼眸,问道,“你到底是谁?”

珈澜淡笑不语,镜落见状也心知现在问不出些许来,毕竟自己也不想透露身份,于是抱着手道:“我只说明我不是那些无聊的刺客,也不是那些吃饱饭没事做地间谍,后会有期!”说着,就打开窗一跃而出。

季轩忙道:“快拦住!”镜落一惊,外面竟布下了迟缓阵法,好在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显然珈澜有意防水,于是便带着柳若眉三步并作两步,七弯八扭地溜了出去,不见踪影。

珈澜默不做声地看着她熟练地破阵手法,良久才对季轩道:“还是不要惹到她比较好。”

“她到底是什麽人?”季轩阴羁下眼,“若不是我突然起兴回紫宸殿召你商谈,肯定不会发现她地动作,她来书房找什麽东西?我感觉她定然和清河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董家已经按捺不住了?

“陛下,我们这一样地灵术师对权利对名誉大多看得很单薄。”珈澜沉声道,“我只说到这里,她定然是个灵术师,但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可能是后辈,她的名字,太令自己熟悉了,镜落。

“既然如此,就先放她一马,至少现在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将发生。”季轩摆摆手道。

镜落径直回到屋子,心还是扑腾扑腾的加速跳,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几次,这才掀开被子,对里面躺着的另一个自己道:“多谢了,幻境。”

幻境的另一种能力,就是镜像,仿造出另一个自己。幻境的银紫色炫光微微的亮了一下,便消失在眼前。

她爬上床,对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柳若眉道:“我睡啦,你就别老是想那个皇帝了。”“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我已经很欢喜了。”柳若眉低低道,在月光下半透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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