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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恍然大悟,难怪松间城的城防还能保持完整。
他沿途走来,不断地猎取血纹兽,对血纹兽的等级有着最直观的判断。感应场的野兽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纹兽不断蜕变,等阶就会越来越高。
庞大的数量,会让它们最终成为感应场的主人。
组织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大规模圈养血兽,最后的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大概上面也没有底吧。
田宽很清楚,他们不仅需要和五行天的时间赛跑,还需要和血兽赛跑。血兽蜕变的速度如果比血修进步的速度更快,对他们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血毒一旦爆发,就会从根本上改变一切。这种改变是不可逆转、不可控制的,魔盒一旦打开,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什么没有风险呢?机会总是隐藏在风险之中,而且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畏首畏尾?
死人?做什么不死人?
田宽嗤之以鼻,只有那些假仁假义之辈,才会有这样可笑的念头。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就自己的时候,那个疯女人就是从这个方向跑过来?这里血兽蜕变程度比较低,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不过附近已经没有那个疯女人的气息,她离开的时间不短。
田宽皱着眉头苦思,这附近一定发生了什么,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无比肯定这样特殊的情况。绝对不可能自然形成。
血炼?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血炼需要汲取大量的血灵力。植物的血灵力浓度非常低,很难满足血炼的需要,需要大量的血兽。才能够提供足够的血灵力。
但是,造成如此大范围的蜕变缓慢,疯女人需要汲取多少血灵力?
田宽哪怕随便计算一下,也知道疯女人绝对承受不了数量如此惊人的血灵力。
那会是什么?
田宽想不出来,眼前这座看上去很平常的小城。在他眼中也变得有些莫测高深。所以他选择了一种非常谨慎的方式,破坏城门,引血兽入城。
如果城内有什么危险的人物,在这样的兽潮面前,也会暴露出来。
城门突然破碎,让松间城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街道上准备猎杀的元修们,顿时死伤无数。
老张看到疯狂涌来的血兽,眼睛顿时红了:“快跑!”
身后的云翼一展,就冲上天空,其他元修也慌忙跟上。从天空看下去。血色的洪流沿着街道飞快推进,地动山摇,威势骇人。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惊呼:“院甲一号队,他们没有云翼!”
老张下意识低头,便看到地面的院甲一号队,在恐怖的血色洪流面前瑟瑟发抖。他能看到那些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如纸般的苍白写满无尽的惊慌恐惧和绝望。
“该死!”
他忍不住骂一句,心中同样是绝望。
可是街道上滚滚前进的洪流,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人敢下去救人。
来不及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地面上的院甲一号队此刻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是面无人色。他们比起以前当然进步巨大,但是面对如此摧枯拉朽的血兽洪流,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沉重的脚步践踏在砖石铺成的街道,就像无数重鼓敲在师雪漫他们心中,震动的大地在兽蹄下哀鸣摇晃,他们几乎站立不稳。
轰隆声汇集成一片,所有阻挡在这股洪流前方的一切,都化作乌有。血兽们就像没有看到挡在它们面前的房屋、废墟。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脆弱不堪。
庞大的身躯、坚硬的鳞片、沉重的脚步、狰狞锋利的獠牙、冰冷的目光,它们仿佛从地狱而来,带着死亡和毁灭。
此刻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准备战斗!”
师雪漫声嘶力竭的高呼淹没在这片如雷霆的轰隆声中,是如此无力,是如此苍白。
但是还有清醒的人,端木黄昏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一点,但是眼中的疯狂之色,却是更加炽烈、肆无忌惮,他明白这是自己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连垂死挣扎都无力的话,就太丢人了!
全身的元力轰然爆发,危险的青花悄然在地面绽放,它们就像黑暗中的绊马索,不起眼却是充满危险。
扑通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血兽被绊倒,在如此密集狂奔的队伍中,一旦失去平衡,结果不言而喻。摔倒的血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踩成肉酱。
师雪漫手中所有的冰露云珠,全都被她毫不心疼地扔出去。冰露云珠一飞出去,就化作一面雾墙,朝兽群迎面扑去。
两者碰撞,雾气渗入最前方的十多只血兽体内,它们的身体一僵。
没有等冰露云珠发挥作用,后面的血兽,就已经毫不留情从它们身上碾压践踏而过。
血色的洪流前冲之势没有丝毫减弱。
“射!”
姜维和桑芷君带着大家疯狂拉动弓弦,箭矢就像雨点般没入兽群,不断有血兽倒下,但是依然无法阻止血色洪流片刻。
无以伦比疯狂的突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这些发狂的血兽。
地面的震动变得更加强烈,双方的距离在飞快拉近,兽群已经冲到离他们不到五十米处。
师雪漫他们甚至能够看清楚它们的一片血红的眼睛,所有人心中都是最深沉的绝望,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睁大的眼睛内是无边的恐惧。
浑身颤抖害怕到极点的胖子。突然冲着前方像木偶般呆立的艾辉,带着哭音嘶声干嚎:“艾辉!快跑!”
师雪漫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她的视野正中心,那个消瘦的身影依然像木偶一样挺立在原地。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和死亡浑然未觉。
不!
她仿佛看到脆弱的木偶,在这股洪流面前,像纸片一样被撕裂。
混蛋我们的账还没算啊……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啊……
师雪漫的视野瞬间被眼泪模糊,好吧,反正大家都要死……
从天空望下去。兽群和少年之间的距离在飞快拉近,二十米、十米、五米……
势不可挡、可以碾压一切的力量,和那个一动不动恍如木偶的身影,在此刻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冲突。
强大和孱弱,奔腾狂暴和呆滞静止,无数强壮身影汇集的洪流和单薄孤单的身影。
谁也不知道,当血兽群进入艾辉二十米的范围,眉心的剑胎似乎察觉到危险,开始跳动。
在极短的时间,剑胎的跳动频率疯狂暴涨。瞬间便突破历史最高水平。
当剑胎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跳动,心神完全放在剑上的艾辉,感知暴涨。许多之前无法察觉的细节,就像岛屿浮出水面。
握着长剑的手掌微微一颤,就像是从万年沉睡中醒来。
三米……两米……一米!
红色的洪流狠狠撞上那个消瘦的身影,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没有任何思考,手掌的中的剑做出最直接的反应。一缕奇异的啸音的忽然从剑身响起,剑身的颤动,汹涌的电光从龙脊火密密麻麻的细孔中喷涌而出,瞬间龙脊火就被耀眼的银光包裹。浓郁的银色闪电彻底淹没剑身。
握着剑柄的手掌五指,就像轮流按下琴键,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握紧剑柄。龙脊火就这样轻轻被拎起来横在胸前。
然后,艾辉手中的龙脊火消失。
一道无比耀眼绚烂的剑光绽放,巨大的【弦月】笼罩粗壮的闪电,就像套着精致银编笼子的弯月,结结实实没入艾辉面前的兽群。
就像太阳无声爆炸,瞬间点亮的炽目光芒充斥天地。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眼睛当场失明。
距离艾辉最近的十多只血兽,当场殒命。
锋利的弦月,是死神的镰刀。
爆发的闪电,就像无数电蛇在血兽间乱窜,被击中的血兽身体一麻。
突如其来的失明和闪电的麻痹,让许多血兽下意识减速。在如此密集而高速狂奔的队伍,突然减速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后面的血兽硬生生撞上来,场面顿时乱成一片。
艾辉丝毫不受银光的影响,他无悲无喜的心神,是铺天盖地的跳动声。剑胎以惊人频率疯狂的跳动,艾辉的心脏也在以同样疯狂的频率跳动,心神世界全都密集得让人疯狂的跳动。
但是在这疯狂的跳动,艾辉觉得时间变得异常缓慢,剑的世界扩大许多。
失去生命的血兽庞大的身躯,带着惊人的惯性,撞向艾辉。
艾辉的剑尖一挑,血兽的身躯就飞到一边。
他的动作极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手中的龙脊火化作一团虚幻。他就像不可撼动的礁石,所有冲到他面前的血兽,就像被分开的洪水,鲜血、残肢、尸体组成的洪流,以惊人的速度朝两边倾泻。
急促得令人崩溃的跳动声。
手掌快得难以捕捉的出剑。
两者的频率竟然完全一致!
当光芒散尽。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汹涌奔腾的血色洪流中,那个持剑少年,背影单薄,却巍峨如山。
一夫当关,半步未退。(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八章 华丽的演奏()
田宽混在血兽之中,大摇大摆走进松间城,听到远处的厮杀声,看到升腾而起的滚滚黑烟,他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到郁鸣秋强横的实力,他愈发谨慎。在没有受伤的时候,哪怕打不过,逃跑的信心还是有的。但是现在重伤之身,倘若遇到郁鸣秋这个级别的强者,处境会非常危险。
郁鸣秋展现的实力大大超出田宽的预期。本来以为血纹兽会让副部首级别的强者陷入危险,现在看来,普通的血纹兽,对这个级别的强者无法产生威胁。
还需要时间。
这也是他为何选择混入一座城市,现在的血纹兽,还不足以对付郁鸣秋这样的强者。
然而眼下的状况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纹兽不断蜕变,会越来越强大,感应场会变得越来越危险。而像郁鸣秋这样的强者,实力在短期内根本无法出现大幅度的上涨。
田宽觉得血纹兽真是好东西,既能够帮助他修炼,又能够对付元修。
映入视野的到处都是废墟,一片狼藉。
亲手缔造的混乱,让他心中产生莫名的快感,只不过小小一击,便毁掉一座城市,这样的感觉,这是太迷人了!
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祗,掌握着无数人命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这才是强大的本质啊!
田宽的眼睛浮现一抹狂热之色,但是他很快就掩饰下去,他暗自警告自己,还不到得意忘形的时候。
他仔细检查全身,确保身上的血纹全都被遮住。血修的血纹,在平时的时候不会显露,但是一旦催动血灵力,血纹就会浮现。
血纹对血修和血纹兽来说,是一个非常头痛的存在。血纹既是他们的力量源泉,但又是他们的弱点。
实力越强的血修。血纹的数量会越小,这一点对血纹兽也是一样。
据说修炼到最高境界,血纹就会彻底消失。当然,这是传说。对于一种开发出来没有多久的新力量来说,所谓的最高境界只不过是理论上而言,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田宽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的元修没有什么区别。
忽然,他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战斗声,他心中一动。悄然朝那边靠近。进城之后,沿途都没有发现抵抗,想想也是,什么人能够抵挡如此恐怖的兽潮?
前方的激战声,表明抵抗非常的激烈。田宽想到周围血纹兽蜕变比较慢的特殊情况,眼前一亮,会不会……
他的动作很轻,仿若幽灵。
和其他人修炼了役兽诀不一样,他始终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他所有的精力和从竞争中获取的资源全都投入到自己身上,对身体的控制力。他最为出色。
借助环境的掩护,他不时调整姿势,身影变得非常淡,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是他修炼的【影身】,是从修真时代的【血影分身诀】演化而来。血灵力是一种灵力,但却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灵力,很多法诀不能用,只能从以前的血炼门派法诀中摸索。
血灵力已经具备了催动法诀的基本条件,但是想要恢复修真时代的法诀,依然不可能。这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经脉。经脉学说早就废弃。修真者对经脉的淬炼,从小就开始,这是血修不可能是实现的。没有不断淬炼的经脉,就无法做到像修真者那样催动复杂的法诀。
不过。能够演化法诀的一部分,威力都足以令人满意。
当田宽借助废墟的掩护靠近,看清场内的战斗,瞳孔陡然睁圆!
被震惊的,不仅仅是田宽。
老张他们呆呆看着下方疯狂的一幕,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不能置信。
“太……太快了!”一位元修喃喃。他失神地看着下方的艾辉。
所有人心中都不自主回荡着这句感慨,下方的艾辉,动作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手中的长剑完全如同虚影,看不到剑身。
和第一道耀眼刺目到极致的剑光截然不同,艾辉现在诠释的快、精准!
银色的龙脊火,以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不断变幻,挑、抹、拍……
每个动作都是快若闪电,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而且精准异常。如同洪水般冲过来的血纹兽,在电光火石间,要害便会受到致命的攻击。狂奔而来的血纹兽,哪怕受到致命的攻击,高速和庞大的身躯依然带来惊人的冲击力。
令人打开眼界的是艾辉如何化解这样的冲击。
龙脊火总是会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恰到好处的力量,或者弯曲如弓,或者做轴,或者杠杆,或者剑身拍打等等,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出现。狂冲而来的血纹兽往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失去抵抗之力。
如果此时有人在艾辉面前,就会惊人的一幕。艾辉的瞳孔,在以极为惊人的频率收缩扩张,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没有半点情感的杀戮机器。
快如闪电的速度,毫厘不差的精准,令人绝望的稳定。
嘈杂的战场,艾辉耳中只有剑胎疯狂跳动的声音,血兽的怒吼狰狞,没有让他的心神有一丝波动。
“老天!”
胖子双手抱头,无法置信。
地面依然在颤动,地动山摇,奔腾的兽潮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但是那股势不可挡、能够摧毁一切的气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辉周围的地面,鲜血流淌,汇集成河。血毒特有的浓郁甜香,在空气中弥漫,甚至有些呛人。肆意横流的鲜血,到艾辉跟前受到无形的阻力,艾辉脚下一米范围内,不见一滴血迹。
师雪漫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着艾辉的背影。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剑术也可以如此可怕,消失的剑身,模糊的剑影,炫目的剑芒,还有那令人恐惧的非人精准,此刻的艾辉,让她有些害怕。
冷酷的背影在疯狂收割生命,没有半点波动,飞扬的鲜血和狰狞的怒吼,都没有让他的动作有一丝偏移,没有让他的节奏有一丝的波动。
她脑海中浮现艾辉和胖子抢面吃的小人得志,浮现艾辉腆着脸为八千万的讨好卖乖,浮现艾辉想着法子损端木黄昏的无良嘴脸……
和眼前冰冷的杀戮机器,形成强烈的对比,但是,真的好厉害……
端木黄昏瞪大的眼睛中全是亢奋的疯狂,喔喔喔,太棒了!就是这样!好快!精准!这一剑,嘶,太狠了……太喜欢了!
原来你是如此强大!
端木黄昏觉得自己快疯啦,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还是被如此凌厉疯狂而且精准冷酷的剑术拉回来,难以言喻的刺激,他想放声仰天长啸。
于是……他就做了!
“啊啊啊啊啊……”
他仰着脸张开双臂,伸长脖子,对着天空,就夜晚看到月亮的狼,放声长啸!
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那样冷酷的剑术,那样冷酷的杀戮,刺激到他神经最深处,所有的克制冷静在此刻都被粉碎。
端木黄昏的疯狂打破寂静,顿时疯狂就像一种病,迅速蔓延。其他的学员,也疯狂长啸,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艾辉震撼人心的华丽杀戮,把他们所有积累的恐惧、绝望全都引爆。
他们想宣泄,肆意宣泄!宣泄他们心中的恐惧,宣泄他们心中的绝望,但不仅仅只有恐惧和绝望,还有希望、热情和向往。
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狂喊和尖叫,是他们向那个单薄、冷酷、强大带着他们前进的背影致敬!
就连淑女的师雪漫和桑芷君,此时也丝毫不顾及形象,她们涨得脸通红,放声尖叫,跟着做出她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出来的疯狂举动。
突然爆发的尖啸像风暴一样席卷整条长街,甚至盖过轰隆奔腾的洪流。
老张被艾辉彻底震撼到。
除了第一招,艾辉此时的剑招都非常简洁,不,应该说没有一丝多余,每一剑都像尺子量过一般。
他的经验老辣,有更多的发现。除了高超的剑术,艾辉的元力控制能力,让他更加震惊。
快得目不暇接的高节奏剑招变换,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剑术,还需要多么惊人的元力控制能力。
威力惊人的招式,往往需要非常复杂的元力运转,很多人把这种能力视作对元力的控制能力。
而像他这样战斗经验丰富的元修,知道在很多时候,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招式。而简单的招式,也同样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比如艾辉。
艾辉此时招式没有复杂华丽的招式,但是变换之快,超乎现象。老张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练成这样的剑术,但是他知道,元力如此高速的切换,难度之高……反正他做不到!
当院甲一号队的呐喊狂啸陡然响起。
天空的老张笑了,他身边的队员也笑了。他们也有年轻的时候,知道少年们此刻的心情。
老张吹了个口哨:“我觉得我们身为前辈,有义务教教菜鸟们怎么喝彩。”
大家哈哈大笑。
“来吧!小家伙值得我们喝彩!”
老张拍打自己的铠甲,其他队员也拍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