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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泡泡-流浪女孩的爱情故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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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勒没有过来,没有像往常那样老远便如同豹子一样扑上来。 
  我奇怪地下车,站在花园中四处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扎勒,也没有看见那辆黑色的奔驰。 
  一层客厅中,整整齐齐地摆了几个行李箱和编织袋。好像搬家一样。 
  “李姐、罗叔!”我放下花,奇怪地喊。 
  听到我的声音,一身外出打扮的李姐快步从卧室中跑出,酸楚地喊:“青青,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见不上了。” 
  “什么意思?” 
  这时老罗也从地下室中走出。这位少言寡语的老好人,一边擦着手上的油渍,一边叹气:“唉!我们要走了,马上就动身了。”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 
  “上午一大早,庄先生回来告诉我们,他把这幢房子卖了,卖的钱正好够还债和结清大家伙儿的工资。所以,我们不得不走了——”李姐说着,抹起眼泪。 
  “青青小姐,你回来得正好。”老罗说着,从茶几抽屉中掏出两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这是庄先生走时留给我们的奖金,一共两万块。我们不能要这个钱,因为现在庄先生可能比我们更需要它。” 
  “是啊,没见过庄先生这样的傻人,自己现在这么缺钱,却还要强扮大方,给每个员工都多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其实,现在,大家谁都比他强——”李姐又开始不满地唠叨。 
  我彻底明白了,一把握住李姐的手,急急地问:“他呢,他人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他交待完,就领着扎勒走了,谁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那我呢?他有没有提到我?”我越发焦急,声音都有点儿哆嗦起来,“他当时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车是你的了。”站在一旁的老罗静静地说。 
  我颓然坐下。 
  “青青小姐,庄先生是很疼你的。瞧,他对你多么慷慨!”李姐误会了我的意思,蹲下来劝我。 
  我无助地摇摇头。谁要他的慷慨?谁稀罕!他怎么可以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去?连个招呼都不打?!怎么可以?! 
  这时,李姐和老罗已经收拾好行李。老罗帮李姐扛着两个重重的箱子,而李姐则拎着几个手提袋恋恋不舍地四处张望。 
  “别看了!走喽!”老罗垂着脑袋,催促她。 
  “别,再让我看看,我再看看——”李姐说着,恍恍然地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一副梦游状。 
  我不敢再看下去,扭过头,泪水夺眶而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千里搭长棚啊! 
  “青青小姐——”不知何时,李姐站到我身后,轻抚着我的长发,幽幽地说,“我实在是不想走啊!和上次一样,我放心不下庄先生啊……” 
  “没事的,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安慰她。 
  “可,你要是走了怎么办?”她说着,哽咽了。 
  我突然动情地站起来,紧紧搂住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李姐,我不会走,不会的……” 
  我不会走,我刚刚找到自己的爱情,怎么可能就此离开? 
  李姐和老罗走后,我给一同打了无数个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他像一个和我捉迷藏的孩子,悄悄躲起来,偷偷观察。 
  我不生气。我坚信他一定会出来。 
  我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房间。虽然这幢房子可能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但我还是要把它打扫得窗明几净,温馨舒适,不让它显出丝毫颓败之气。我先用清水把大厅、楼梯、回廊、家具等擦拭得明亮锃净,然后又拿把铲子跑到花园中修剪略有些凌乱的草坪,把葡萄架和樱桃树上的枯叶剪掉,并为枝繁叶茂的腊梅花重新施了点儿肥。花园中的雏菊开花了,活泼地挤满一栅栏,我于是采了大把菊花,把它们放在玻璃瓶中用清水养着,然后高高地放在厅中古罗马式样的壁炉上。壁炉有白色的大理石台面,泼辣的雏菊被映衬得灿烂无比。远远望去,好像凡·高用镉黄调画出的“向日葵”,有着像太阳一样不可思议的金黄。 
  待我把家中布置得“完美无缺”时,天色已经暗了。窗外,一盏盏昏黄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了。 
  他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好像把我彻底忘记了。我不和他计较,开着车,跑到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大量的食品。在路过工艺品柜台时,我看到了许多精致昂贵的进口香蜡,五彩缤纷,有的上面还洒了金、银粉。我咬咬牙,买了两枚长着翅膀的爱神,晶莹剔透,白胖胖的小手中举着一根金色的箭。   
  《第三章玉念》12.(2)   
  回到家中,我一头扎到厨房中准备晚餐。以前我也为他做过无数次饭,但这次不一样,以前,他是我的朋友,现在,他是我的爱人。我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用心良苦、精益求精。 
  记得曾经看过一则美国小文:一位美丽的主妇邀请朋友来家中吃蛋糕。她烘烤出的蛋糕美味无比,当大家问她用了什么秘方时,她笑着对大家说了两个字:爱情。 
  的确,爱情是佐餐中最好的调料,因为爱,我像最执著的琢玉匠人,精雕细琢这道盛宴。 
  我做了“松仁玉米”、“清蒸桂鱼”、“田园色拉”、“油烤明虾”,甜点是细滑香糯的醪糟汤圆。醪糟非常好,放在青花古瓷碗中显得温润透彻,羊脂白玉一般。我甚至用小刀削了好几朵红萝卜花心配以青碧的西兰花,用来点缀白色的盘边。 
  做好饭,我找来一块红白相间的方格子棉布斜铺在桌子上,并把早上那束火红的玫瑰插在一个酒泉白玉花瓶中,置于桌子正中央。然后把几盘美丽的菜端出来,围着玫瑰摆成一周。当我把灯光拉灭,爱神点燃时,整个房间像油画一样,有种美得不真实的感觉。 
  我开始等他,痴痴地倚在沙发上,盯住满桌子美丽的佳肴。电话静悄悄的,死了一般。 
  好几次,我都不放心地把电话线拔了又插上,并用自己的手机多次拨响电话。每次,电话都是好的,从来没有出现故障。 
  这时,爱神开始流“眼泪”,我凑过去,专注地数着它们流出的眼泪。 
  当我数到第七颗眼泪时,电话终于响了。 
  是他。 
  而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青青,你还没走吗?” 
  “走?为什么要走?” 
  “我把房子卖了,所有的债都结了。我以为你会跟老罗他们一起走掉的。” 
  “不,我不走。我等你当面告诉我。”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好久,他低声说:“对不起,我不太想回去了。” 
  “你不能不回来,我在等你。我给你买了花,买了蜡烛,做了好多菜,我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你不能辜负我……”我说着,孩子似的哭了。 
  “为什么要等我?”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现在告诉不行吗?” 
  “不行,我不会像你一样,我要当面告诉你。” 
  “可,我现在在西山大觉寺,离家很远。” 
  “我不管,不管!”我犟劲上来了,威胁他,“不管多远,你也一定要回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他轻轻地笑,叹道:“真是傻孩子!好吧,你等着我吧!” 
  “咔哒”一声脆响,电话挂断了。 
  握着听筒,我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真的打电话了吗?他果真马上要回来了吗?突然,一种巨大的幸福、羞涩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扑过来,我一激灵,兔子似的光着脚跑到楼上卧室,坐在镜子前提心吊胆地端详起自己。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挑剔。我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好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头发蓬松……天哪,这样一副鬼样子怎么见他?! 
  我开始化妆,仔细地描绘着。我勾了细细的眼线,刷了淡淡的睫毛,往苍白的脸颊处晕了一圈粉色胭脂,立刻,我的脸如同初绽的桃花一样,泛着一层诱人的娇嫩。 
  不知何时,我的头发好长好长了,我没有梳辫子,一任它顺滑地垂下,直至腰际,像块华丽的锦锻,丝丝缕缕,撩起人无尽的情欲。 
  我看着看着,脸红了。急忙钻进一条粉色公主裙中,束好腰,并为自己的耳朵镶上一对白玉兰耳环。 
  我终于无法挑剔了,于是自恋地扭过身,前前后后地欣赏着自己。突然,在镜子中,我看到另一张女孩的脸,像忧郁的天使,美丽的眸子里泪花滚滚。 
  我吓一大跳,一回头,哦,是冰儿!不,是冰儿的照片。 
  不知为何,冰儿的照片上突然被溅上了一层水珠,看上去,好像正在恸哭一般。 
  打扮好,我冲下楼。看看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此时不会堵车,再过二十分钟,他就应该到了。我尝了尝菜,有些凉,于是,把菜一盘盘地送到微波炉里热。 
  菜热好后,我打开音响,里面正在唱着老式的爵士乐: 
  这一个美丽的美丽的笨女人 
  她的故事发生在每个角落里 
  她让我相信了自己的爱情 
  不能和她一样软弱无力 
  不能迷迷糊糊勉强自己 
  每一个美丽的美丽的笨女人 
  都需要向天祈求感情出现奇迹 
  未来的日子需要多少的谎言 
  用来欺骗自己麻醉自己 
  需要多少同情多少勇气 
  这一个美丽的美丽的笨女人 
  她的故事发生在每个角落里 
  她让我相信了自己的爱情 
  不能和她一样软弱无力 
  不能迷迷糊糊勉强自己 
  爱不是死心塌地就有结局 
  笨女人 
  …… 
  “笨女人”?! 
  我笑笑,走到窗户边。不知何时,下雨了,细雨如清亮的玉丝,密密匝匝、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啊?”我仰望苍穹。 
  但苍穹不语,只是一味静默,静默地看着这个亘古不移的哀怨人间……   
  《第三章玉念》13.(1)   
  我没有等到一同回来。 
  当我再次看到一同时,他静静地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管子。 
  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一位警察拎着一个巨型黑色垃圾袋走来,“扑通”一声丢到我面前。 
  “是你家的吧?”他问。 
  “什么?” 
  “打开看看。”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怎么解也解不开那个简单的结。看我那费劲样,警察用力一拉,“扑”地一声,袋子大开,立刻,一大团毛茸茸、血淋淋的动物躯体暴露出来—— 
  我眼前一片漆黑,晃了两晃,软绵绵地倒下。 
  我再度醒来时,发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雪白的墙、雪白的门、雪白的床单……耳边,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真恐怖,听说车都被压成了一张铁皮。” 
  “哦,好像还是辆奔驰!” 
  “奔驰又怎样?撞到那么大的卡车身上,还能往哪儿奔?!” 
  “是啊,如今这交通事故太吓人了,今年据说都已经死了好几百万了。” 
  “不过,这家伙倒命大,要不是那狗挡着,估计他也得成张人皮。” 
  “是啊,没见过那么忠义的狗,临死了还救了主人一命。” 
  “这年头,狗比人强!” 
  ……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弹簧似的跳起,只是立刻,“哎哟”我大叫一声,手背上,一根钢针活生生地戳出肌肉。 
  “干吗呢、干吗呢?!”一位护士尖叫着呵斥,急忙上前按住我,不由分说地把针重新插进我血管。 
  “护士,护士!”我一把扯住护士的白大褂,心惊肉跳地问,“那男人怎么了?死了吗?” 
  “叫什么叫?!”护士毫不客气地训斥,“没死!” 
  “哦——”我长舒一口气。 
  “腿锯了,死不了了。”护士又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什么?!“轰”地一声,我脑子炸开了,我又重重地、重重地跌倒在床上。 
  两天后,我才得以亲自走进重症监护室。庄一同已经脱离危险,但因为锯掉两根大动脉,还得在监护室中观察一段时间。 
  两天,不过两天,我的一同便已经完完全全地变了。 
  他的头发全白了,从发根到发梢,白得不掺一丝杂色;他脸上的肌肉也消失大半了,薄薄的一张脸皮塌塌地耷在骨头上,让他脸部的轮廓更像一尊雕塑——冷峻、苍凉;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惨淡的人间;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不过两天工夫,那像豹子一样的四肢如今缩成短短一截…… 
  我又怕又爱地凑上前。一同没有醒,或许是他不愿意醒。 
  我轻轻地抚摸他。从他瘦嶙嶙的手到干枯的胳膊,从他冰凉的脸颊到雪白的头发…… 
  这是我的爱人,即便残缺了,也依然是他啊! 
  从这之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他。我不吃不喝,一刻不离地坐在他身边,盯住吊瓶里的营养液一滴滴地滴入他体内,心中无喜亦无悲。 
  我说过:“顺从是最好的方式”。于是,我,顺从。 
  他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当他醒来时,我正在用一把“谭木匠”按摩梳轻轻按摩他的头颅。可能因为舒适,他竟然闭着眼睛微笑了。 
  “一同,一同——”我惊喜地伏下身。 
  他缓缓、缓缓地翕动眼皮,好像一只苍老的蝶,哆嗦着抖开残缺的翅膀,终于,他看见了我,他笑了。 
  “一同!”我哭着把头埋到他身上。 
  “青青,傻孩子!”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摸着我的头发。 
  我抹了抹泪,强作欢颜道:“一同,你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一百个小时!” 
  “呵呵,快赶上睡美人了。”他哑着嗓子调侃。 
  “我吓坏了,吓坏了,你知道吗?”我说着,又不争气地掉下眼泪。 
  “别怕,孩子,别怕!”他又是像往常那样宽慰地拍拍我的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难道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我愣住,不知该如何向他告知不幸。 
  “是,好好的,好好的。”我咽口唾液,艰难地说,“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再也不可以。” 
  “是啊,我再也不敢了。即便敢,也不行了。”他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你,你——” 
  “青青,我感觉到了,我的腿没了。” 
  我愣住。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他的脸色平静极了,好像一百年前早已知道。 
  我一直没有把扎勒的惨状告诉他,他也没问,我想我们大家心知肚明。痛苦不能承受“反刍”。 
  我把扎勒的尸体领回去,把它深深地埋在花园樱桃树下。扎勒活着时,最喜欢吃樱桃,这下子,也算遂它所愿了。 
  知道一同的不幸后,许多朋友前来拜访。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悲痛、有的同情、有的怜悯、有的愤慨,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之人。无论什么样的心态,我们都感恩地接受。而对于我这个“小朋友”,他们都不解而艳羡。 
  以前在他们眼中,我是因为钱才成为“小朋友”,那么,现在呢? 
  许多人都旁敲侧击地追问,朋友、医生、护士、病友。在他们眼中,我这么一青春妙龄、如花似玉的女孩为什么要服侍这么一老头子,为他擦身换药、喂药喂饭,甚至亲手清理大小便。   
  《第三章玉念》13.(2)   
  我不想理他们。有谁会相信一个二十五岁女孩子的爱情? 
  这天,天气晴好。我奋力把一同挪到轮椅上,推着他出去晒太阳。 
  医院有个不大的花园。此时正是冬季,园子中一片凋零,倒是几株光秃秃的柿子树,高高的枝丫上挂着几个灯笼一样的火红柿子。 
  “啊,冬天到了。”一同感叹道。 
  “是啊,春天还会远吗?”我接口。 
  一同笑了,扭头道:“青青,你真是乐观的孩子。” 
  “你也乐观啊,双腿没了,一句怨言也没有。” 
  “呵呵,其实,这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以前关节炎发作时,疼得天天想锯掉。现在好了,一了百了。” 
  “嘴硬!”我笑着撇嘴,接着,眼睛又有点儿湿了。我赶紧悄悄地把眼泪抹掉。 
  我们沉默地前行,花园中也有一些散步的人,看到一同的断肢,奇怪地扭着头一看再看。我们视若无睹。 
  这有什么呢?我想真正的残缺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 
  坐在花园中的长椅子上,一同问我:“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说有件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人真的好奇怪,在经历了种种劫难后,心智反倒单纯得像孩子一般。 
  “我是想,想告诉你——” 
  一同微笑,用他一贯安详的目光鼓励我:“说吧,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好吧。”我笑了笑,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说,“可能你会嘲笑我,可能你会责怪我,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人。” 
  “这是好事啊,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怎么会责怪你呢?” 
  “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谁?” 
  “你!” 
  一同愣住,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像被仙女的魔棒定住一般。 
  “我知道你会奇怪,但没办法,我真的就这么爱上你了。其实我想我肯定很早就爱上你了,只是这种感觉直到那天我才敢肯定下来。所以,我要急急忙忙地告诉你,所以,我要你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不知为何,那天晚上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觉得自己会被憋死,可——”我说着,哽咽了,“要不是我——” 
  “青青,别难过。这与你无关,这是天意。”一同轻声说。 
  “天意也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出车祸?一同,我恨死自己了,你让我一辈子陪着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不好。” 
  我吃惊地抬起头。面前的他,满头华发,高贵无比。 
  “傻丫头,人的命是注定的。上天让我失掉双腿,这是上天的意思,与你无关。你完全不必自责,更不必为此背包袱。千万别再恨自己了,庄叔叔不喜欢的。” 
  “什么‘叔叔’不‘叔叔’的,我不想做你的‘冰儿’,不想做你的‘小朋友’,不想做你的‘孩子’,只想做你的‘爱人’,你还没明白吗?”我略有些着急。 
  “青青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你残废了吗?因为我们的年纪吗?因为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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