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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要再将我继续留在这里……”
苦苦的哀求声依然在继续。
她皱着眉头,低声道,“碧春,我知道,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你受了很多苦。这个孩子,是我们上官家唯一的根,为了保住哥哥这个孩子,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让你在这里度过余生,可是,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这清庵清幽宁静,且有灵气,于养身再适合不过,你暂且在这养着,待时机合适,我就会接你下山。”
这碧春,正是上官北鸿的侍妾,上官家被灭门之时,和母亲在一起被杀死的孕妇,并非碧春,而是家里一个管事家里的,正和母亲议事呢,被当做碧春而杀死。
殊不知,碧春那会儿怀孕才三月左右,尚不显怀,而那妇人却已六月身孕,腹部隆起。她在案发之地第一眼见到那妇人的肚子,便知对方杀错了人,也由此知道,灭门者倒并非祖云卿。
因为,祖云卿跟兄长交好多年,而碧春从前尚不被兄长收房之时,便为他二人斟茶添水,祖云卿又怎么会不认得碧春?
碧春是个福大命大之人,母亲被杀前几日,她害喜十分严重,加之府中零落,十分思念家人。
母亲便允了她回家探望,却不曾想,逃掉一场打劫,这,也算是小宝宝的福分,哥哥的儿子,注定福大命大之人啊……
那日在府中,发现这一错误的她,一边承受着丧母的巨大悲痛,一边借安排母亲丧事,给长安写字谜,告诉他:血脉未断,送碧云上山。同时,暗示他封住全部下人的口,咬定死去的人就是哥哥的侍妾……
长安一一办到。
吉祥回来了,么么哒~!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13)()
她知道长安一定能办到。上官家原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父亲武将出身,哥哥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除手中兵权,家中更是养了一批暗卫,这些暗卫都是承受上官家恩典的人,可以说是一批死士。
而这些人,长安也是熟识的,且他自己,就是暗卫中牌号第一位的围。
父兄去世以后,兵权被永嘉帝收回,这些暗卫却还在,虽不能行军打仗,但却始终效忠侯府,而能指挥他们的,便只有长安了。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而巧妙,可是,当那日,祖云卿用口型对她说出两个字:清庵。她便知,自己在某些人面前,还是技逊一筹。
原来,他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而她,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羿。
所幸,他竟然是无害的,这个孩子,终是在她的忐忑不安中平安降生了……
祖云卿,永远都是她看不懂的迷啊……
灭门的人不是他,那么……
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因为,这世上路有万千,唯独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孩子不在,她也没有再带下去的待要,这样的碧云,非她的贴心人,可是,她并不怨碧云。世人,人人都有为自己盘算之心,她自己尚且如此,何况碧云?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碧云,她会给一个好出路……
至于这个孩子,这个她连名字尚且都没给取的孩子,她总得想办法找回来才是……
既然来了这清庵,她还是去拜望了庵主,无论如何,慧宁师太总是母亲的故人。
慧宁师太还是跟从前一样,紧闭禅房门,冷漠孤傲,无论谁来,也都不出门迎接,大约永嘉帝亲临,也不过如此了。
她轻轻叩了叩门,“师太,逐儿前来拜访。”
饶是她上官家地位尊贵,母亲每每来拜会,也是谦恭有礼,是以,叩过门后,不敢再造次,静静于门外等候。
良久,禅房门才从内缓缓打开,慧宁师太那张恐怖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已见惯,如今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再见,反倒不觉得可怖了,要知,这世间可怖之事太多太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暗算险恶人心才是最可怖的……
她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师太,好久不见。”
慧宁师太点了点头,“为龙棘草而来?”
慧宁师太果然是十分通透的人……
“是。”她倒也不隐瞒。
“孩子病了?”慧宁师太脸上仅剩的那只眼睛往上一番,又多增了些惧意。
上官花逐再次点头,“是。”
慧宁师太冷哼一声,“这孩子,当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龙棘草的确乃救命神药吗?靖安王能顺利采到?”想起那个孩子,她心中安慰,那是她一生的依托,可是,也同样忧心如焚。
对于龙棘草此传说,其实她一直存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过,慧宁师太精医术,她倒是知晓的,只是,从不肯轻易救人。
按理,入了这佛门,尤其,母亲曾说,慧宁师太对佛学深有造诣,该当以度世救人为己任才是,然这慧宁师太的行为实为乖张怪异。
母亲只说,通常修为高深之人都有些怪脾气,万不可因此而失了尊重。
虽然她从不曾看出慧宁师太有何高深之处,但母亲教导却从不敢忘。
只听慧宁师太又道,“龙棘草吗?”话未说完,丑陋的脸上便露出诡异的笑,“这龙棘草当然乃神药,原本只在南夷生长,我好不容易寻得了种子,试了无数次,才在今年种活,这孩子,可不是福大命大吗?只是……”
“只是如何?”她刚落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心口。
“只是,这草种在山顶最陡峭最向阳的顶峰,要采到可没那么容易,他一个区区王爷,真当自己是铜头铁臂了?”说着,阴冷的冷笑声再度自她撕裂的唇角漫开。
上官花逐不曾在这样的冷笑里感到半分出家人的慈悲,相反,那置身度外的冷漠让她莫名心生寒意。
只是,慧宁师太足不出禅房门,祖云卿甚至连庵门也没入,慧宁师太是如何知道前去采药的人时王爷?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14)()
上官花逐双臂已缠上他的脖子,触肤的清凉让她舒服得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而宋名,则已赶了过来,正好看见眼前这一幕,惊愕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祖云卿则大喊,“愣着干什么?上官小姐中了毒,马上打清水来。”
宋名尚从呆傻中恍悟,忙令人去打水羿。
而这边,他的怀中,上官花逐已然化作一滩水,依于他身上,柔若无骨,又如成为一团火,火/热馨香,令人难以自持。
尤其,衣襟已被她自己撕开,雪色肌肤一片亮白,他的目光无处着落。
可她,却仍然在他面颊磨蹭,馨香之气丝丝缕缕将他缠得密不透风,乌幽幽的眸子水润荡漾,如丝般写着渴望……
他眸色一沉,将她的衣服合拢,理得整整齐齐。
宋名的手下已经打了清水并携着水桶而来,他于是将她拎至另一禅房,门敞开着,令侍卫把大木桶和水都抬进房内,而后,水桶里注满了水,他则把她扔进水里。
末了,任其在水中泡着,自己黑着脸出了房门,目光落在宋名身上,厉声喝道,“宋名,你究竟意欲何为?”
宋名被他训得摸不着头脑,“靖安王,恕下官不懂靖安王是何意思。”
祖云卿冷哼,极快的速度,亮光一闪,剑已出鞘,指在宋名胸口。
宋名脸色大变,“靖安王!”
其他跟随宋名而来的侍卫也是一惊,纷纷围拢上来,眼看形势突然变得紧张。
祖云卿却眸光暗沉,冷哼声中挑开了宋名的衣服,好几颗散发着奇怪气味的不知什么果子掉了出来。
“所有人等,用湿布捂住鼻子。”他冷声命令。
众人方知,这气味芳香的果子原来有毒,当下谁也不敢大意,尽数按照他所言,以湿布掩鼻。
宋名却是一脸茫然,“这……这东西是何物?何时来我衣内的?”
祖云卿双眸微眯,“这果子叫清心果,气味极是芬芳,原本无毒,果味甘甜,生津解渴,然,这庵内焚的却非寻常香,而是叫做戒欲的奇香,若是两种香味混合,则会让人心气浮躁,若无功力压制之人,则会生邪望。宋名,你这果子从何而来,本王倒是要问问你,又做何居心?”
宋名听了自是大惊失色,“冤枉啊!靖安王,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果子是怎么回事,也不认得它!”
祖云卿并不搭理他这番说辞,始终黑沉着脸,“这果子是怎么回事,本王现今没有时间与你算账,当下最要紧之事,是带着龙棘草迅速回宫,小皇子还等着龙棘草救命呢!万幸这清心果和戒欲香之毒性并不大,清水便能解,你如今该做之事,是马上请庵中师太出来,给上官小姐换身衣服,火速回宫!”
虽然宋名仍是莫名其妙,但是祖云卿所言却是真,小皇子如今才是永嘉帝的心头肉,无论误了何事也不能耽误小皇子的救命药,是以,只能前去求之前开门的年轻女尼,给上官花逐换上了干衣裳,虽然无俗家衣服可换,也顾不得许多了,火速返回才是当务之急。
清水之中的上官花逐其实已经渐渐清醒,屋外祖云卿和宋名的话也听见了一些。别的尚不敢胡乱下定论,但,有一点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清心果绝不是宋名自己塞进衣服内的,这世上常常有一些贼喊捉贼的事,往往指出谁是贼人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贼,所以,祖云卿,是在干什么呢?她这玉林山一行,又是何人的目的呢?
她以为,有些事情的谜底已经渐渐清晰,可是,更多的谜团却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好像,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无论怎样,这一趟玉林山之行总算没有白来,龙棘草已经到手,小皇子算是有救了……
当她一身缁衣走出禅房时,祖云卿亲手将龙棘草交于她手上。
她清楚地看见,他白皙好看的手,手背和手指都有好几缕血痕,新鲜的痕迹分明是刚才所伤。
她眉头微微一皱,他的手却急速收回去了,如一抹浮光掠过。
她扬起头,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好几缕划痕。
无意间,和他目光相对,想起自己适才的失态,顿时脸热得发烫,那样的自己,真是无颜见人。
而他,却如此的平静,仿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
样。
有时候,她当真是好奇的,他亦不过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男子,缘何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如此的冷静平和,就连刚才她意乱情迷之时,他亦镇定自若,似乎,没有占她一丝一毫的便宜,更不见他方寸有乱。
回想他当初,甚至见过她浴桶中的模样,为她种百花残时,甚至剥了她的衣裳,那些时候,那双眸子,也不曾起过情/欲的涟漪。
祖云卿……
莫非当年在山上,却是将红尘之心也断了吗?今日这下毒之人当真白费心思了,哪能料到,他的一颗心和修行者无异?
“下山!”他一声命令。
众人如来时队伍,急速下山回宫。
她那一身女尼装束,在回宫途中买了新衣换上,不至于在入宫时那么突兀,可是,换过衣服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
一回宫,永嘉帝的眼睛便盯在了她的衣服上,只是,因为救小皇子的命才是最紧要之事,所以,只令她先去煎药,并在她返身之时又叫住了她,目光深沉,“逐儿,确保小皇子无恙。”
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确保这药无恙。
她行跪礼,“是,遵旨。”
而她,对小皇子的担心丝毫不亚于永嘉帝,回未央宫之后,亲自捡了五片龙棘草,小火慢煎,熬成半碗水,并遵慧宁师太所言,加了药粉进去。仍是不敢先给小皇子喝,自己先喝了,等待药效。
这也是永嘉帝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如上次一般亲身试药吗?
半个时辰过去,她安然无恙,才将药亲自一口一口喂给小皇子喝。
而后,便眼睛一眨不眨地守着他,用湿棉布给他擦着额头和人中,大半日时间的耽搁,他病得更重了,鼻子里一定是充血了,小小的鼻孔里流出来的鼻涕都带着红色。
看着他幼小而无助的模样,她的心酸酸地疼,轻轻拭去那些红色,脸贴着他的小脸,他急促的火/热的呼吸便喷在她脸上,她的泪,忍不住滴落下来,滴在他火热的小脸上。她默默地祈祷着,这一次,一定要挺过来啊,不是福大命大的孩子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竟然慢慢变得匀净起来,她一摸,小皇子颈后一层的汗,摸着也不那么烫手了。
她大喜,太医说过,只要小皇子能出汗,把热散出来,这病就能愈了!看来,这龙棘草真的是神药!
她立即让青儿告知黎芙,黎芙自她离宫寻药,便照顾了小皇子一天,产后的身体吃不消,她已赶其休息去了。
只一剂药,就有如此大的效果,她和黎芙都看到了希望,谁也不愿意再离开小皇子身边,整整三天,两人不眠不休,给小皇子换衣喂药,到第三日,这热终于没有再反复,而她和黎芙两人,均已累得双眼发青。
永嘉帝自然也已知道这一好消息,派了人来,重重奖赏了上官花逐,称她春晖高德,不顾产后体虚,亲赴深山采药,终为小皇子求来神药,所有赏赐均按皇贵妃制奖赏下来,并召她至御书房觐见。
她只好再次扮成产后体弱,裹得严严实实前去见他。
才刚跨入御书房的门,这门便关上了,一股子森冷之气迎面而来,永嘉帝阴沉着脸坐于御座上。
“跪下!”永嘉帝怒喝。
她一怔,却乖乖地跪了,也不问为什么。
永嘉帝看了她老久,沉着脸质问,“你可知,朕为何要派你出去寻药?”
这也是她不解之处,只平静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皇上请赐罪便是。”才刚给了她光鲜的赏赐,又来问罪,看来问罪才是真意,赏赐,大约是给黎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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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给亲们拜年拉!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15)()
永嘉帝凝视着她,严厉的眼神却突然之间变得柔和,显得语重心长,“逐儿,你可知,在这皇宫里,朕能信任的人少之又少?你,便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朕最信任的一个……”
若是从前的她,必定会因为这般语气而感动,然而,如今,却已是初识权贵之术,一个皇帝,恩威并施这种雕虫小技可谓随手拈来。
只默默地听着,听得永嘉帝一声长叹,“逐儿啊,那日你亲自给天承试药,让朕很是感动,这一点,就连黎芙也没有你想得周到,朕以为,朕可以把小皇子和整个天下都交于你了,才让你跟随靖安王一起去寻药,怕的就是,这寻药路上有何差错,可是,逐儿,你还是让朕失望了……羿”
她于是知道,宋名一定是将庵中发生之事禀报于他了。这事儿宋名冤屈,可她,也着实冤枉。
永嘉帝见她不吭声,追问,“逐儿,你就不打算解释?围”
她方才开口,“逐儿以为,并无解释的必要。以皇上之睿智,焉能不知庵中所发生的一切,皆为逐儿所不能控制,逐儿自己也是受害者,但若皇上定要追责,那也是有责可以追的,身为女人,遭受他人此种算计,名声受损,皇上如何责罚都是应该。”
永嘉帝再度凝视她,并未显露意外的神情,良久,才悠悠问道,“逐儿,你怕死吗?”
怕吗?
最初,她是怕的,怕自己不能保护家人,怕娘亲会因她而受伤害,后来,娘亲被害,她仍然是怕的,怕自己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怕上官家唯一的血脉不能平安生下来,再后来,孩子出生了,她以为,她可以不再害怕了,但是,经过这几天祖天承重病的折腾,她觉得自己,仍然是怕的,原来,出生不等于平安,她要看着孩子长大,要为他撑起一个天下,所以,她不能死……
她沉思良久,回答永嘉帝一个字:“怕。”
他的目光愈加深远,“既然怕,就无不能控制之事,要知,要你命的,恰恰是那些不能控制之事。”
她沉默了……
“要存活,要强大,首要一点,便是能预见别人所不能,能掌控所不能掌控。”他的语气里加重了力道。
她垂首,“是,谢皇上教导。”
他的声音于是变得温和,“靖安王逾越礼制,在宗庙思过,你可要去看一看?”
眼前掠过那双捧着龙棘草不满血痕的手,却是木然摇头,“不,逐儿想回去看着小皇子。”
“好,你去吧。”永嘉帝挥挥手。
她顿了顿,又道,“皇上,有件事,不知皇上可应允?”
“何事?”
她低垂了眼睑,“靖安王前去采药之时,逐儿于庵中休息,因为心中忧急,于菩萨前许了愿,为小皇子祈福,并承诺,若小皇子痊愈,定带小皇子亲临庵中还愿。逐儿知这愿许的草率,可当时的确过于担忧了,而且,愿以许下,若不还愿,只怕……”
永嘉帝陷入深思。
“皇上,逐儿错了……”她盈盈跪下。
永嘉帝缓缓摇头,“不,你一心为了小皇子,怎会错?朕允了,去还愿吧,不过,得再过一月,天气更暖时,再外出。且一定要保护好小皇子。”
“是。”她谢恩,同时也知,永嘉帝是不会随着她一同出宫了,这,让她略有失望。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回庵还愿的打算,且永嘉帝不愿外出,原也在意料之中,自那次郊祀遇袭,永嘉帝大约是再不会出宫的了,这人,身份越是尊贵,便越是惜命怕死,永嘉帝身为九五之尊,这命,更是金贵。
一月后,天气持续晴好,挑选了一个吉日,带着小皇子,以及浩浩荡荡的侍卫,出发前往清庵而去了。
临行,长安前来回她,“小姐,清庵……”
她眼皮一跳,握住了椅子的把手,“如何?”
长安压低了声音,“人去庵空。”
她松了口气,人去了,便是安全了,总比她心里最坏的预想要好。在发生这一切之后,这清庵,原也不应再待下去,永嘉帝不会轻易就这么罢休。
“去了,便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