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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只管不停地解说,一手向达尼尔递卡片,一手搭着他的大圆肩把他推上雪糕车:
“不,上帝在叫你为我工作,你明天到我的风水事务所上班,坐到我的办公室里,门外有两个助手,男的叫小余,女的叫阿美,他们也会成为你的助手。事务所每天包一餐饭一周工作五天国家节假日有休息,工资含税每半个月发一次薪每次三千美元……不要嫌少,到时你在我公司赚的其他收入我还要和你三七分,你三我七,你为我的帐户操盘就行了,OK?”
达尼尔感激地说:“OK,良,你是我的天使……”
“不,我是你的魔鬼老板,是你倒霉到家才碰上亚力山大……不相信?YOHO,无论如何也比没碰上我要好。对了,头十个月我每次只发二千七百五十美元,你请我看风水的顾问费用是五千,在工资里扣除分十个月付清不含利息。”
达尼尔点着头:“这样很好,我喜欢你。我就怕刚才你说的风水要求我忘了……”
“我知道你会忘的,我的客户大部分都会这样,所以我们的谈话已经录在MP3里,一会你拿回去再听一次……明白吗?听了又听,就这样……MP3是送给你的礼物。”安良让达尼尔挤进车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录好音的MP3塞给达尼尔。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刘中堂把花里胡哨的雪糕车开到皇后区的森林公园里,公园里树影摇曳路灯昏黄,车再没有播放交响乐,只是静静地慢驶着。
大家都挤到车后的售货车厢里,安良翻出一台最旧的笔记本电脑看了看:“这台电脑是前几年买的……有四年多了,就用它吧。”
开机上网打开了裂岩谷的录像,找到在控制室里开枪的年轻白人的定格。安良指着那张眉骨突出微笑着的脸说:
“兄弟,我要查这个人,他在一个工程公司里工作,可能是什么地方的科学家。”
达尼尔惊讶地看着安良:“上哪里找,上网吗?”
安良耸耸肩说:“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找。我不知道要怎样找这个人,所以由你来找。”
“我被法院判了不能用电脑,而且随便找的话……你知道,要到一些不应该去的地方去,而我正在被监视……”达尼尔一边说话,他的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电脑,十只胖手指失控地在空气中跳动着,像一个上了网瘾的孩子正在戒网一样痛苦不能自拔。
安婧把一张转椅推到达尼尔屁股下说:“坐下来吧,你已经有工作了,现在只是在用雇主的文具上班,不算私自上网,网络线路也是公共的,嗯?”
安婧的话给了达尼尔很大的安慰和支持,甚至是神的暗示,他心领神会地微笑起来,把笔记本电脑像宝贝一样搬到大腿上,十只胖手指轻灵快速地点击着键盘,像一群少女在键盘上跳着自由的芭蕾舞。
原来在纽约刚刚实行了全市公园免费无线上网服务,只要用户身处纽约八大公园里,任何笔记本电脑都可以从政府的网线免费上网,这给安良很大的安全感。达尼尔从这条公共线路入侵任何政府机构的主机,就算被发现和跟踪,他都可以随时关机退出,而且只要不再用同一台电脑上网就不会有问题。达尼尔可以一次完成任务,这件事情永远不会被发觉。
达尼尔坐到电脑前面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在这个领域里,他就是神。他眼里闪着光采,双手在自动运作,嘴里还可以一直讲解他的思路:
“光是看这张脸要找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你说他是科学家的话,一般可以入侵各大院校的资料库,通过相片查对,不过这是笨方法,我们可以试试最快的方式。就是从国土安全局的主机入手,只要这个人会坐飞机出国和回国,在机场过海关时就会给他照相,这些相片全都会存到国土安全局,他们那里有一台通过面部特征搜索的主机……看,哈哈,国土安全局的主机还是围一排木篱笆,然后注册一个后台ID以他们自己人的身份进入……”
安良和安婧站在达尼尔身后看得发呆,在密集的键盘声中,一排排程式和数据在屏幕上快速流下,几个网页闪过之后,他们看到的已经是一个国土安全局机密级的人脸搜索系统。
达尼尔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弹跳,屏幕上现出一排复杂的菜单,他把那个开枪的白人头部图像剪切出来贴到系统中,然后轻快地点一下回车,按下了搜索键,随即抬起双手架在脑后,语气轻松地说:
“YOHO,现在只要等一会就行了,国土安全局的系统会自动测量他脸上的瞳孔距离、颧骨距离,脸上的长宽高和其他什么吧拉吧拉的特征,然后把这个家伙的老底给翻出来。不过我们查到之后马上就要关机离开这里,因为系统很快会发现有骇客入侵马上开始追踪,一旦追踪开始的话我的软件就会有警告,不过这个可能性并不高,因为我太高明了,嘿嘿嘿嘿……”
达尼尔的大圆脸像西瓜一样微笑着,安良和安婧紧张地看着飞快跳跃的人脸画面,短短的几分钟让他们感到像在沙漠中度过了一整天,直看得唇干舌燥。屏幕“啪”一声停下来,在屏幕中现出两张相同的脸,达尼尔和两兄妹立刻举起手击掌欢呼,刘中堂和扣扣都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出了什么事。
刘中堂问他们:“行了吗?找到没有?”
安良高兴地说:“找到了找到了,果然是俄罗斯移民的后裔,二十八岁,名字叫马特维……达达下载完没有?马上关机拆硬盘,这台电脑作废了。雪糕佬快开车转移阵地去布鲁克林展望公园,伟大的骇客下一步要入侵各大院校啦!”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可是收获也很大。
达尼尔不是普通的小骇客,他在骇客界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从第一代蠕虫病毒攻击网络就留下他的劣迹,在骇客中有“蠕虫达达”的尊称。安良认识他的时候,正在为一个金融公司做风水顾问。那时安良并不知道他是骇客,只是看到他操盘时的风格凶狠细密,大为欣赏所以主动结交这个朋友。在长期的交往中,安良慢慢知道他精通电脑,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少有的人才,于是要过他的八字进一步了解。
发现他有犯刑坐牢的情况后,安良多次提醒和警告他,可是达尼尔出于个人爱好,仍是神经质地不停攻击任何系统。最后一次出卖客户资料,导致一个世界知名金融公司的严重损失,在警方的多方追查下才把他揪出来。可是他的防御做得很好,在落网前及时销毁了证据,警方控告证据不足,被他的律师多次上诉后求情成功得以轻判,以一年刑期了结案件。
安良本来只是想求他帮自己查一查马特维的资料,可是在电话中听说他坐完牢放出来,顿时乐不可支。安良记得达尼尔的八字,他在坐牢后解除了人生一劫,只要有适当的风水局去配合,将会进入数十年大财运。如果可以把这个坏蛋留为己用,那笔大钱就可以分享了。
达尼尔倒了几年大霉之后,终于找到一份薪水算是过得去的工作,又可以让他重操旧业,还有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老朋友当自己的老板,当然拼了老命支持安良。而且他知道安良的风水功力,有安良出手为他布风水局,全家上下都有翻身的机会。第二天,他就穿上几年没穿过的西装,提着公文包,活像个白领一样喜气洋洋地到安良的事务所上班。
安良没有回事务所,这个月他都不会回去。客户的案子他早就安排小余和阿美做善后工作,他也给两个助手说好了遗嘱。现在他又给阿美打电话,告诉她达尼尔会到事务所上班。
安良正在家里和安婧、刘中堂开小会,他手上已经拿着一份马特维的个人资料。
马特维身高一米八零,擅长野外运动和射击;有斯坦福大学的地质学博士学位,发表过许多关于天体运动和地壳运动关系的论文,受到地质学院的高度关注。可是当他向学校提出项目,申请经费进一步研究时,学校却以经费过高,没有实际意义为由搁置了他的项目。
要了解裂岩谷里面林林总总的机器是什么作用,是很困难的事,可是只要了解了其中的主要工作人员的背景,那种机器的功能自然一清二楚。
安婧在网上不停地搜索着和大卫集团有关的蛛丝马迹。她并不怀疑达尼尔入侵大卫集团主机的能力,只是她想先拿到一些官方资料,从正面看看丹尼的说法和反应。如果发现丹尼有说不通的地方,再有目的地入侵其系统也不迟。
大卫集团是做大型工程建筑起家的,公司有地质学专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是承接了隧道工程,要动用大钻机也是情有可原。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有高能物理学的奇怪报告?为什么要藏起来研究?为什么要在裂岩谷反复钻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会看到和风水龙脉吻合的卫星影像?
加上几天前发生的写字楼盗窃案,唐人街追杀,这件事情绝不只是地质钻探这么简单。现在大家手头有点资料,又亲自探查过裂岩谷的情况,是时候向丹尼进一步了解情况了。安良估计到了这一步,丹尼不会再守口如瓶,多少会透出一点口风吧,毕竟那份有龙脉图的技术报告是交到他手里,他再说和风水无关,无论如何也讲不过去。
第五章 风水师的地下室
安良现在出门办事和过去不同了,身边总有一个大胡子保镖和一个修女护驾,而且还有一条训练有素的史纳莎小狗。这支队伍走在街上异常引人注目,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戴着墨镜,在街上飘然而过犹如新鲜出炉的非主流摇滚乐队。
再走进大卫集团,李孝贤依然彬彬有礼,可是感觉到很有距离。安良知道因为自己闯入研发中心的事情,她一定受了不少骂,不开心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安良也只有先心疼着以后再补回来。
他们看到一些主管开始上班,办公室里有了生气。丹尼刚好送几个客人出门,他和安良打了个照面,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安良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注意到走出来的几个白人都是西装革履,其中一个还是在电视报纸上经常可以见到的金融业巨子。安良暗中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们之间有直接交易,是非常密切的交易伙伴。
安良向几个著名人士微笑点头,擦身而过,径直走入祸事频生的会议室。这次安良有备而来,等丹尼送客回来后,马上单刀直入提问题。他解开西装扣子,端坐在椅子上说:
“丹尼,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昨晚在网上查过你们公司的资料,你们承接了大量世界各国城市和企业的基建项目,也承接第三世界国家基础发展的路桥堤坝,公司盈利和股价一直在几何级上升;对比起和大卫集团同类同级别的几个公司,承接的项目数量和规模和你们差不多,但是盈利和股价却远远不如你们,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吗?公司最近在做什么生意,有竞争对手吗?”
丹尼皱着眉头慢慢地说:“安先生,你是很好的风水师,你看风水的顾问费我也支付了,经济方面你不适合过问吧,再说这不也证明了你风水技术的水平吗?”
安良听完丹尼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用中文一字一字清淅地说:“我不是过问公司的经济,我在过问我的朋友大卫的死因!”
丹尼不回答安良的话,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两下,会议室的窗帘自动降下来调暗了室内的灯光,从天花垂下一片显示板,播出安良和安婧在裂岩谷左冲右突的雄姿,现在他们才可以从第三视角回看自己的表现。从安良和安婧的冷酷而有点嚣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动作和脸形的上镜程度还是颇满意的。
录像播了很久,最后定格在安良坐在安婧的摩托车后,回身歪着嘴开枪的镜头,虽然是夜视的黑白效果,可是画质高清像一幅电影海报。
安婧小声说:“喔,真酷。”安良也点头称赞道:“拍得是不错。”
丹尼铁青着脸说:“是的,就凭这条片子,我就可以报警控告你们非法闯入私人企业和谋杀。”
安良也不回答丹尼,他从身上掏出手机按出一个片段,播放起来后递给丹尼看。丹尼看到的是马特维对着安良开枪,却击倒了工作人员的镜头。安良摇摇头说:
“你不能告我们谋杀,你应该告这个神枪手。你可以告我们非法闯入,我要是打输了官司最多判一年徒刑,而且我在法庭上未必会输,你也未必会告,对不对?那个工人现在怎么样了?”
“子弹贯穿颈部,幸好没有重伤颈椎,抢救后情况稳定了下来……正准备向他赔偿的事情……”丹尼低沉地讲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丹尼把手机递回给安良,随后表情烦燥地问:“不过你们去我的研发中心干什么?你们要找什么?”
安婧抢着说:“我们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安良是你们公司的风水顾问,可是你们从来不让他知道公司的其他企业情况。”
“企业和写字楼不同,要按不同行业的工作流程来布局设备和建筑,怎么可能由风水师来定布局?你们进去看到什么了?”
安良听了丹尼的话很不以为然,他严肃地对丹尼说:
“我的客户里有一半是企业,经我手设计厂房的企业有一半在美国五百强以内,有七家是世界一百强以内,如果你愿意放手让你的工程师和我配合风水设计,有百利而无一害。问题是我看到裂岩谷就是按风水来布局,却不是用正派风水,这你又怎么解释?”
丹尼略为提高了音调,完全以针锋相对的态度和安良说话:
“公司旗下的企业全部按专业流程设计,从来没请过风水师参与,如果暗合了风水原理,相信也只是因为风水和科学的共通性引起的。安先生,你已经是纽约数一数二的风水师,我对你的风水技术非常佩服,我就算要请风水师设计企业也会请你。可是你一边说我们是朋友,一边这样怀疑我,还私下闯入公司的企业,我对你的行为非常不满。”
安良和安婧、刘中堂对视了一下,刘中堂用眼睛瞟了一下李孝贤。李孝贤垂着长长的睫毛,一直低着头静静坐在一旁写会议记录。
丹尼如此直接地否认使用了风水布局让安良很为难,从个人感情来说,安良相信丹尼,可是从目前手头的资料来看,却又事事和丹尼有关。他很想质问丹尼龙脉图和研发中心关于反物质的非常技术报告,可是他又怕因此使李孝贤受到影响,毕竟这三份文件是因为李孝贤的粗心和自己的偷摸才拿到手,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安良想了一下,又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定格画面递给丹尼: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卫星地形图上的能量显示是什么?”
丹尼看了一眼马上说:
“这是我们公司的专利产品,通过从卫星发射的微波,射到地球表面后反射出来的新型能量。”
“什么能量?”安良追问道。
“这些我不能告诉你,而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丹尼的语气不仅烦燥,更是心事重重。
“我都说了,这和我没关系,可是和大卫的死有关系。”安良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丹尼的眼睛:“我发现你不再担心自己会死在公司了……”
丹尼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汗,每一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他,安良小声问道:
“你知道大卫是谁杀的,也知道用什么方法行凶,嗯?”
丹尼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额上的细汗聚成汗珠:“安先生,你不是警察,你这样问话对我非常不尊重。”
安良仍然盯着丹尼的眼睛小声说:“大卫死了,你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挡了你的路……”
丹尼站起来,对李孝贤小声说:“送客吧,我先回办公室。”然后一言不发走出会议室。
安良看着丹尼的背影,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问李孝贤:“大卫死的时候坐在哪个位置?”
李孝贤向长会议桌的尽头指了一下,刘中堂走过去站到桌子上,一伸手把顶上的天花板托了下来。安良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下了天花板的背面,然后刘中堂把天花板装回去,又把四周的八块天花板都拆下来拍了背面相片,三人随后立刻离开了大卫集团总部。
他们回家后仔细分析了大卫死亡位置头顶的天花板相片,发现在天花板背面的确有不同于其他天花板的压痕。这是一个不显眼的圆环形压痕,就好像在天花板上曾经倒扣过一个饭碗罩住大卫的头。
安良坐在转椅上拿着一杯咖啡说:
“我想到那个23楼的风水局可能只是假象时,我就想到是不是有人用了古代泥水匠的毒招,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人使过。”
安婧看着调过对比度后显出压痕的天花板相片,转头问刘中堂:“古代就有人用这一招了吗?”
刘中堂像关公似的绺了一下大胡子,深沉地说:
“古代建屋的工匠会一种邪门风水,要是主家建屋后不给钱,或者是建房子的过程中得罪他们了,他们就会在主家的新房大梁上藏血符,或者在门脚埋一些施了咒语的木偶人像;有些见利忘义的建屋匠人收了仇家的钱,也会做这种事。这种房子从表面上看都是新建完好,格局良好的,可是主人家住进去之后却灾祸频生。”
安良也插过嘴说:“其实这只是雕虫小技,但却起源于古老的血葬风水,就是用血来发动风水的力量,只要有一定水平的风水师,找到那个风水局的穴窍,再加上对应的血葬术,就可以完全突破峦头理气卦运的正派风水布局。”
安婧好奇地问:“用什么血都可以吗?”
刘中堂抬起头想了一下说:“人最有灵性,人血最好吧,要是鸡血的话就差一点了。”
“喂喂,别研究血了。”安良打断他们的话:“23楼的风水局是我布下的,现在也肯定有人使过阴招,在大卫的头顶上放过东西。把这件事串起来,就可以想通那天晚上我到23楼见到的白人是干什么的了,他们就是来收回放在大卫头顶的东西,碰巧让我撞上了于是想杀我灭口……”
安良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一只拳头在下巴上划来划去,摩挲着一撮剪成方形的棕色胡子,似乎在思考问题:“在风水中可以立刻杀人的方法可不多呀,只记得老祖宗的时候流传这类型的风水术,而且需要用道家符咒来驱动,可是在安家早就列为禁术了……”
刘中堂说:“丹尼一口否认他和风水有关,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他下手的话,那件杀人的风水法器早就被回收了,哪里还等你在两天后才发现。”
安婧接着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风水,他的科研项目无意中碰到了风水。”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