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不及多想,冬至跑过去。
前座有人要了一瓶水,正在结账,乘务员将水递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冬至差点叫喊出声。
被夜灯照射,倒映在车厢顶部的模糊影子,不知何时自己动起来,做着与底下人完全不一样的动作,正慢慢朝座位上方伸出手!
原本扁平的黑影到了前座的头顶,却化为实质性的黑雾往下渗透。
眼看就要碰触到前座乘客,四周竟然无人察觉!
惊骇之下,冬至想也不想,摸出口袋里的明光符就朝黑雾掷去!
符箓穿透黑雾的瞬间爆出一团光芒,像是灯光骤然闪了又灭,冬至看到那张符箓与黑雾一道爆开,化为粉末又消失无踪。
那个乘务员倏地望向冬至,刚才满面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颤栗的扭曲狰狞,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番外9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影子还是影子; 顶多只随着列车的前进而微微颤动,刚才的情景仿佛是他眼花了。
冬至定了定神,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摸在车壁上滑滑的。
他赶紧加快脚步; 没敢再往地面看。
餐车里灯火通明,里面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坐着,冬至下意识松口气。
他点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又给何遇买了方便面和若干零食; 正准备走到空位上,一个孩童忽然从旁边座位上跌出; 摔落在冬至面前。
冬至吓一跳,随手放好东西; 赶忙弯腰扶起孩童。
“小朋友; 你没事吧?”
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梳着两条辫子; 整齐刘海下面是一张苹果脸; 非常可爱; 就是神情有点呆,听见冬至的话,隔了片刻,才缓缓摇头。
冬至低头看她膝盖; 没摔破; 还好。
一名少妇匆匆走过来:“彤彤!”
小女孩回身张开双臂; 顺势让少妇抱起来; 依赖的举动足以说明两人关系。
冬至生怕对方误会,忙解释道:“小朋友刚才摔下来了,正好让我碰上。”
少妇倒没有迁怒,反是连连道谢,说是孩子太顽皮,自己本来想去订餐的,结果离开一会儿就出状况。
冬至就道:“我正好也要在这里等送餐,要不你把小朋友放在这儿,我可以帮忙看一会儿。”
少妇一脸感激,连番道谢,将女儿放在冬至对面的座位上,嘱咐她要听哥哥的话,就去订餐了。
小女孩很安静,一点儿也没有妈妈口中所说的“顽皮”,她与冬至两人大眼瞪小眼,竟也忍住一句话都没说。
冬至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时乘务员端上牛肉面,买好了东西的少妇也很快回来。
“太谢谢你了,我一个人带着彤彤出来,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兼顾到她,幸好一路上总有你们这些好心人!”少妇二话不说硬塞给冬至一瓶矿泉水。
冬至笑道:“没关系,彤彤本来就很乖。”
“乖过头了吧?”少妇露出苦笑,“其实彤彤有自闭症,她爸爸也是因为彤彤这个病,才跟我离婚的,我平时忙工作,好不容易放个假,就想带着彤彤出来玩一玩,好让她多看看山水,说不定病情会有好转。”
小女孩很乖巧,接过母亲的面汤,一勺勺地吃,动作有点迟缓,但不像别的小孩那样,被娇惯得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
冬至心生同情。
“你们打算去哪里?”冬至问道。
“长春。”少妇道,“这地方的名字好听,我一直想去,可结婚之后没时间,后来又生了彤彤……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彤彤多走些地方。”
“我也去长春,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吃完一碗面的功夫,足够冬至跟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少妇姓徐,徐宛,人如其名,温婉清丽,可惜命运不济。
徐宛再三感谢,一脸感激,冬至离开的时候,又让女儿跟哥哥说再见。
彤彤似乎听懂了,慢吞吞却乖巧地抬手挥挥。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想起那个朝他挥手的影子,心头莫名蒙上诡异的阴霾。
告别徐宛母女,他提着零食往回走。
穿过一节车厢之后,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四周比自己刚刚路过时还要昏暗,头顶甚至连一盏夜灯都没有,连人也变得很少。
……少?
冬至往两边看去,走道两旁稀稀落落还坐着人。
只是没有人趴着睡觉或玩手机,更没有人谈天说笑,全都直挺挺坐着,姿势僵直,说不出的古怪。
借着手机发出的光,冬至定睛一看,这些人神色木然,眼睛圆睁,就像……
蜡像,或活死人。
他为自己的想象力打了个寒噤,转身就想退回餐车。
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原本的餐车车厢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条同样幽深昏暗的列车通道。
真是见了鬼了!
冬至心跳加剧,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但车厢似乎永远也走不完,那一个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乘客,被手机光线一照,脸上甚至泛着诡异的青色。
别说出声询问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旁边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
憋着一口气走了许久,终于发现前面隐隐绰绰透出一点光亮,冬至大喜过望,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
果然是有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有点熟悉。
冬至认出对方,大喜过望。
“何遇!”
何遇背对着他,正蹲在地上,手里还提着个灯笼,正往前看,见冬至跑过来,还回头竖起手指嘘了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碰到熟人的冬至稍稍减轻恐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这地方太奇怪了,我们快找法子出去吧!”冬至赶紧去拉他。
“等等,你看这灯笼!”何遇道。
“灯笼怎么了?”冬至莫名其妙看着他手里那盏小小的,灰黄色的灯笼,里面的烛火微弱摇晃,欲灭未灭。
“这盏人皮灯笼快坏掉了。”何遇一脸神秘兮兮。
“什么灯笼?”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何遇道:“在人死后,从他的天灵盖凿个小孔,把水银灌进去,你猜会怎样?”
冬至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禁不住慢慢后退,嘴里喃喃应和:“会怎样?”
何遇起身看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把人埋在地里,再过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把人皮完整剥出来。”
冬至干笑:“胡说八道吧,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就做过!”何遇似乎为他的反驳而不快,沉下脸色,瞪着眼睛,灯笼幽光映在他脸上,莫名诡谲。
“但一副人皮顶多只能做一盏灯笼,我这盏灯笼就要坏掉了,正好就用你做我的下一盏灯笼吧!”
何遇说完,嘿嘿笑起来。
冬至全身的毛都要炸飞了,他再也忍不住,用手上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瓶往对方狠狠扔去,然后转身就跑!
何遇伸手朝他头顶抓来,看似不快,但冬至却居然避不开,反而被他抓了个正着。
冬至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那一瞬间的恐惧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他突然发现,人一旦恐惧到了极点,是连尖叫求救都发不出来的。
下一刻,他的头发已经被何遇揪住。
完了,自己要被做成人皮灯笼了!
冬至这样想道,突然感觉额头一凉。
像是冰水滴落在眉心,又渗透皮肤,直入心底,整个人霎时打了个激灵。
眼前大亮,周遭景物随之一变!
没有幽暗阴森的车厢,没有蜡像似的活死人乘客,也没有提着人皮灯笼的何遇。
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冬至喘着气,一身冷汗,脸色煞白,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半句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特别像一只脱水的青蛙。
这男人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神却平静无波,像是疾风骤雨也吹不起一丝波澜。
看见他,冬至觉得自己以前画的那些号称拥有五官黄金比例的人像,都瞬间黯然失色了。
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他浑然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脑海不知不觉浮现起这句话。
这该不会,也不是个活人吧?
冬至怔怔望着对方,却没有害怕的感觉。
对方见他发傻,微微蹙眉,修长手指伸来,稳稳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往上抬了一下。
温热气息迎面而来,有种冰雪青松的味道,把冬至的神智稍稍往回拉。
他脸上一热,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挣不开男人的手,对方捏得他下巴隐隐生疼。
这个时候,男人却主动松开手,弯腰捡起刚刚被他扔掉的矿泉水瓶。
冬至左右看了看,周围四散坐了些乘客,正奇怪地朝他们看过来。
没有僵硬的表情,也不像僵尸。
他暗暗松了口气,但还不敢完全放下心。
“这瓶水是你的?”男人问道。
声线不低不高,不像寻常用来形容声音好听的醇酒。
冬至想起自己闻过的一款香水。
混杂了雨后青苔的清冽,又有莲生满池的华丽,让人很难忘记。
这男人的一切,就像那款香水,突如其来,无迹可寻,又充满了致命的魅惑。
他点点头:“刚在餐车买的……哦不对,是我帮一位乘客看孩子,她买了一瓶水感谢我。”
刚才发生的一切过于离奇玄幻,但他隐约意识到刚才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己很可能还没清醒过来,忙向对方道谢,又问:“刚刚是怎么回事?那瓶水有问题吗?”
男人嗯了一声,却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但冬至居然也生不起气,他发现对方看着手中那瓶水,专注凝重,就像看着一颗定时、炸、弹。
冬至忍不住又问:“请问你是谁?刚才我额头上……”
还没问完,何遇就跑过来。
“老大!”何遇陪着笑脸,居然还有点低声下气的讨好。
男人看他一眼:“我让你留在六号待着,你跑哪去了?”
何遇挠挠头:“就去上个厕所,听见这边有动静,赶紧就来了。”
男人冷笑:“等你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回去该做什么,自己清楚吧?”
何遇垂头丧气:“知道了,写检讨。”
他又看向冬至:“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
冬至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幕,心生戒备,勉强笑了一下,没出声。
男人对何遇道:“你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该不是要杀人灭口吧?冬至吓一跳,眼看男人离开,也准备转身溜走,却被何遇一把拎住后领。
番外10
过了好一会儿,小赵才用自以为镇定但其实微微颤抖的语调开口说话。
“会不会是,光线和拍摄的问题?”
冬至看了他一眼:“你都有答案了,何必自欺欺人?”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旁边的盆栽也投下浅淡的影子,唯独邓宾没有。
小赵不说话了。
常青忽然道:“之前那个邓宾我见过,没什么问题。”
冬至点点头,对小赵道:“尹组长的直觉和经验还是很厉害的,这件事的确应该有特管局的参与。”
小赵看着冬至常青和看潮生,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年轻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半路加入的编外人员,怎么看都不靠谱。
他战战兢兢道:“冬主任,你要不要,再去找点援手?”
冬至笑嘻嘻:“我的样子很不值得信任么?”
小赵尴尬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冬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师父在京城有点事耽误了,很快就会过来跟我会合。”
师父这种称谓一听就很可靠,小赵默默松了口气,看潮生却陡然紧张起来,脑子以平常没有的速度飞快思考自己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在工作上出错。
冬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提醒道:“你在火车上,让邓珀看见了梅卡的真身对吧?”
看潮生辩解:“梅卡已经缩到最小了,而且我用被子把它盖住,那是无法避免的意外!”
冬至:“然后你还让邓珀知道你不是常人的身份。”
看潮生:“那是为了抓人贩子,我立功了!”
冬至:“然后你还被常青抓住了,需要我过来救你,还让常青看出你的真身。”
看潮生:……
常青补刀:“总结起来就是不专业。”
这时尹组长过来,问冬至要不要去看苏环尸体。
冬至指着图鉴对小赵道:“这本书等我师父过来还要再看看,你们先别收起来。”
小赵点头:“明白。”
常青道:“我可以留下来再看看这本书吗?”
冬至:“有发现?”
常青摇摇头:“但我觉得这本书的问题很大,也许可以发现一点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但常青不会吐露,别人也问不出来。
冬至最终同意,但要求看潮生和小赵留下来帮忙研究,实则要他们看住常青。
常青也不在意,冬至走后,他就开始翻阅这本奇怪的图鉴。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刚才冬至已经翻了很多遍,每一页全是空白,毫无例外。
常青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契机,像打开门的钥匙,而苏环很可能得到了那把钥匙,所以才会看见书中的秘密,进而被杀。
但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摩挲着书页奇特的触感,微微皱起眉头。
冬至跟着尹组长去了鉴定中心,苏环的尸体从冷冻柜里再次被推出来,负责此案的法医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专业性很强,面对尸体也没有半分不适,反而看见尹组长的到来,脸上浮现一丝不耐,想必已经为不止一个人解释过尸体的情况,一遍又一遍,圣人也会烦躁。
不过冬至没有让她多费唇舌:“陈法医,我们自己看看就可以了。”
陈法医一怔:“不用我讲述?”
冬至冲她笑了笑:“暂时不需要。”
尹组长介绍道:“这是我们兄弟部门的同事,案情需要,过来看看,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们。”
听他说得神秘兮兮,陈法医在口罩下撇撇嘴,以为冬至是上级部门来视察的,尹组长碍于情面,才不得不把人带到这里来。至于冬至看上去很年轻,可能是因为有什么背景靠山,所以升迁特别快,这样的事情不算罕见。
她也不急着走,就在一旁抱胸旁观他们查验尸体。
让她意外的是,看上去就像刚毕业没多久的冬至,面对那具冷冻多时,很有几分恐怖色彩的尸体,居然面不改色,甚至低下头凑近尸体头部,像要亲上去似的。
虽然苏环生前是个漂亮到连富二代邓宾都惊艳的女人,但她现在已经死得僵硬变色了,连尸斑都冒出来,陈法医见他举动,不由微微变色,差点有种他想要亵渎尸体的错觉。
但冬至的表情正经严肃,绝对没有半点轻浮,又让陈法医随即推翻这个念头。
她看见对方又低头去察看尸体胸部,忍不住道:“她身上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在心脏,我们发现尸体时,她的心脏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挖开之后又拉扯出来,而且伤口不平整……”
“不是用刀划开身体的结果。”冬至接过她的话。
陈法医扬眉:“你也是法医?”
冬至:“我不是。”
陈法医:“那你不该打断我的话。”
冬至笑道:“抱歉。”
陈法医抿抿唇:“的确不是用利器划开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的利爪抓开,再活生生掏出来。”
但这就更奇怪了,从监控,从现场环境,这个猜测都是不可能的。
冬至直起身体,尹组长带了几分期待地询问:“怎么样?”
他的表现也很奇怪,陈法医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冬至:“没有魔气,不是魔,但不排除是妖,暂时还不能确定,但从我这边来看,邓宾本人的确不是凶手,不过我的意见不能作为证据,你们那边还是照你们的流程来走。”
陈法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尹组长居然听懂了,还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好吧,但还是多谢你,起码你为我们找到一个新的方向。”
冬至道:“其实最好能查到在苏环之前,还有谁接触过那本书,以及那本书到底是谁带入图书馆的,这才是关键。如果真是妖物作祟,杀苏环的未必因为什么仇恨,有可能是随机挑选的。”
尹组长头疼道:“现在问题就是那本书的源头找不到,图书馆没有记载,我们正在一个个对照,从捐献者或图书馆购买渠道上找,但这需要时间。”
陈法医一脸懵逼,发现他们说的每个字都是中文,组合起来自己却完全听不懂。
就在尹组长和冬至交谈之时,陈法医忽然看见尹组长脚下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里的灯光亮度很足,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清晰无比,随着光照方向不同,有时候被拉得很长,有时又几乎被踩在脚下,与身形重叠,但尹组长脚下的那个影子,似乎并不怎么安分,在尹组长背对着它的时候,甚至还动了动手指。
陈法医的目光在影子与尹组长本人之间来回移动,发现影子动手指的时候,尹组长还好端端站着,什么小动作也没有。
虽然外面是白天,但她依旧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手脚发软,有种在热水里泡久了走不动路的感觉,但四肢又冰凉僵硬,心头狂跳不止。
“尹……”
听见陈法医突然虚弱的声音,尹组长转过头,奇怪道:“怎么了?小陈,你面色咋这么难看?”
陈法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发现随着尹组长身形变动,他的影子不动了,好像恢复正常,但冬至明明面对他们,他背后的影子却微微侧首,朝陈法医的方向看过来。
“你的影子!”她终于惊叫出声。
冬至的表情变了,瞬间从漫不经心转换为凌厉专注,陈法医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早就发现了异常,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