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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关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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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反问:“要是他点的不是我的名,而是阁下大名,难道来刑总您就也得走这一趟?

如果他指名的是蔡京,岂不是相爷也得驾临关东不成?”

朱月明一愣,随即又笑道:“二捕头说的好,可惜有所不知。”

铁手笑道:“看来,我不知的事还多得很呢,刑总大人何不一古脑儿都说了更好?”

朱月明眯着眼道:“我本来就要说,有两个人,都希望铁二捕头去走这一趟。”

铁手道:“哦?是谁?”

朱月明依然好整以暇:“都是熟人,一在公,一在私。”

铁手笑道:“刑总大人要是再卖关子下去,那就先没当在下是熟朋友了。”

朱月明忽然低声道:“孙小姐本来正要下嫁,要是不出了这件掳拐的事,她只怕已嫁入京师了。”

铁手一怔:“嫁入京师……”

朱月明道:“她是嫁给相爷的儿子蔡折。”

铁手听了忍不住就说:“那么,看来,她还是给掳劫了去好过一些了。相爷为了要笼络武林势力,真是不遗余力,也无所不用其极呀!”

朱月明却道:“可这一次意外,却大大失了媒人的面子。”

铁手诧道:“这倒是天大的面子——谁是媒人?”

朱月明满脸都是笑意,“这是方今圣上撮合的姻缘。”

铁手听了,倒抽了一口气,“是皇上定的鸳盟,难怪谁都得赏这个面子!”

“可是,”朱月明道,“铁锈这怪物却掳走了孙摇红。这事很不给万岁爷面子。”

铁手明白了,“所以,圣上要我……”

朱月明点头:“皇上正是要你跑一趟。”

铁手道:“这是公事吧?”

朱月明道:“也有私事的。”

铁手道:“蔡折、铁锈、孙疆、摇红姑娘,我没有一个是识得的,哪有私事可言?”

朱月明却说了四个字:“诸葛先生。”

铁手奇道:“这又关世叔何事?”

朱刑总道:“他私下要你去一趟。”

铁手问:“为什么?”

朱月明道:“先生曾经到访过东北,山东神枪会大口孙家曾接待过他,他跟摇红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对她印象很好……而今她出了事,他也私下希望你去看看她,看能为她做点什么。何况听说你也早就有意去那儿,探听一位丹青妙手的好朋友下落如何已久了。”

铁手完全理解了这任务是“势在必行”的了,所以他说:“看来,我是非得这趟浑水不可了……”

朱月明道:“不只是你去,猛禽也去,听说,相爷也动怒了,派了他手下的狠角儿赴拂峪去了。”

铁手问:“他们目前在济南佛峪?”

朱角明道,“那怪物前时曾在济南龙洞、佛峪一带出没,看来是一路往泰山去。”

铁手冷笑道,“这么多人追杀一个铁锈,其实还用得着插我一脚凑热闹吗!”

“你当然要去,你非去不可。”朱月明尖声笑道,“再说,皇上下的密旨,诸葛先生授的意思,你没理由推却。”

刘猛禽忽然嗔声道:“铁锈指名道姓要你出马,你要是不敢,就是当个缩头乌龟。”

铁手听了,心中一阵反感,真想就此托辞不去,但随后想到:像孙摇红这样一朵娇嫩的鲜花竟落在如狼似虎的杀人怪物铁锈手中,只怕已受尽摧残和惊吓.不禁心中一动,便说。

“好,我去。”

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却不想与任何人同行……不管是刑总派来的人还是相爷遣去的高手,都一样。”

“你去,那就最好不过了,其他一切都由你,”朱月明喜形于色,却又压低了语言,手中作了一个狠狠的刀切状。

“相爷和山君都暗里下了令:摇红姑娘给那怪物掳劫己多日,只怕已保不住清白……要是抓不回来,就杀了他好了,不必留情!”

铁手听了,悚然一惊:“杀了他?你是说——”

朱月明嗤嗤一笑,眼里闪过了刀锋般的狠色,“两个都一样。”

听了这句话之后的铁手,倒是也不得不立即出关,在铁锈与摇红遭逮之前,先得找到这两人。

——他跟铁锈素不相识,为何这怪人要在此时此际放言明挑着他?

——铁锈为何胆敢造“山君”孙疆的反?而且居然还敢掳劫了他的女儿?

他想在这两人未遭毒手之前弄清楚这件事。

第二章颤红

一、入心入肺入骨入髓的恨

出关,北进,铁手昼夜赶路,在七天后抵达青龙山,直上龙虎塔。

山东神枪会的总坛坐落在千佛崖,但训练新锐高手。秘密杀手的“一言堂”却盘踞在龙虎塔。

“山君”孙疆就在这儿坐镇。

铁手不熟关东地形。

可是刘猛禽却熟。

他就像回到自己的家。

铁手本意是要撇开这个人,因为他不止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有朱月明的心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

因为他要刘猛禽带路。

他一到山东,就先去“一言堂”。

他要先见到“挫骨扬灰”孙疆。

他想先了解最新的情况。

可是他只见到了一个咬牙切齿。恨得入心入肺入骨入髓的人。

——见到了这么一个痛恨得连几乎身上每一条头发也在恨的人,他只奇怪恨的力量那么强大那么剧烈,可是这样一个老人却没有因而暴毙恨死?

或许,就是恨的力量使他活下去的吧?

总之,见到这个老人之后,他更加迷惑了。

——为什么他会那么恨?

不只恨拐走了他女儿的徒弟,铁手发觉他恨的包括了他的女儿,甚至还是老人自己。

“你来的正好,你替我杀了他!”

这是老人的命令。

“他?”铁手道,“我是捕快,只抓人,不到必要关头。决不杀人。”

“捉住他也好,”孙疆厉笑道,“活抓回来,我整死他。一寸一寸地整死他。”

铁手忍不住问:“他毕竟是你亲信弟子,又替你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就这么恨他,不给他一点活命的机会?”

“我岂止传艺于他,他本来是个海兽,我还把他像狗一样一手养大,可是他却反咬一口……”老人气得山摇地动也似的,“我只有一个女儿,他也敢——”

铁手忙道:“也许,他只是挟持令爱以自保,并没有伤害她……”

“胡说!”

老人气得一掌拍在摇椅龙头扶手上,发出一声断喝:

“——给他掳劫了多日,你以为摇红还嫁得出去!?”

他恨得牙齿咬得格登山响,“她若已作出羞家无耻的事,我——我刚才下的命令,是杀了他,不管他还是她,这两个人,我都要他们死!”

铁手拂然色变,“我说过,我是捕头,来这儿是办事。个是手手,更不是你养的杀手—

—不该杀的人我绝不杀!”

孙疆怒吼了一声,全身都抖动了起来,他庞大的身躯像在山腹里炸起了一场地震。

他双手按在椅把子上。

躬背。

俯身。

这一霎间,铁手都以为这怒豹一般的老人是要向自己出袭、可是,孙疆并没有出手。

因为一人出现了。

这人不高不大,短小精悍,剑眉星目,冷静沉着,十分年轻,一脸严正,但一出现,就有一股邪味儿。

——那甚至下是“杀气”,而是“邪气”。

他跟一直带有一股“死味儿”的猛禽似是“天生一对”。问偏偏又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以致刘猛禽一见着他,全身都逼出了浸浸然的煞气来。

不过这人却没理他。

他是缓缓的走过来,缓缓的走到“灰飞烟灭”孙山君与铁手之间,缓缓的向孙疆一揖,缓缓的说:

“禀山君,三伯来了。”

看得出来,孙疆的态度马上收敛了。

跟翰林的读书人一祥,武林中的人物,也多分成三类:

一是挟技从政的。他们可能以一身惊人艺业当上大官。将军,总之是以武问路,一展抱负所长。

二是就在武林上以过人技艺,称雄称霸,变成纯粹的武林人士,像少林、武七、昆仑、崆峒、峨嵋、华山各派,甚至七帮八会九联盟皆如是。

三是行侠济世之士,他们以个人艺业除强扶弱、替天行道,是谓侠士之流。

四是以武逞一己之欲的盗寇好恶。

五是将势力结集,自组成帮派会社,以扩大自己的权力和声望者,例如,权力帮、金风细雨楼,迷天盟、六分半堂,诡丽八尺门等皆如是。

六是清流之士,豹隐江湖,不到必要关头,决不轻易出手,平时只注重自身的修炼,既不愿同流,更无意合污。

其实这样的分类,在读书人亦如是,异曲同工,也并路同途。

其实都一样,不管文坛,武林、翰林、侠坛,都是为名为利为权而结党联手求晋身,也都在翻云覆雨后时不利之际悄然引退,或在党同伐异中成了事又遭众叛亲离时求全身,到底都是一样,团结为了斗争得到胜利,到头来也为了斗争的最后胜利而分裂,重新组合,重头再斗。

“山东神枪会”也大约分成六个派系:

“一贯堂”是最重要的派系,他们负责“山东神枪会”孙家一切决策与行政事务。

“正法堂”是负责“大口孙家”的赏罚。

“得戚堂”管理“神枪会”一切外务和人事关系。“安乐堂”则负责孙氏一族的经济资源。

至于“一言堂”,便是“山东孙家”的武力部队;“拿威堂”负责研创训练出“神枪会”更进一步,更独步武林。称霸江湖的武功绝技来。

这六大分堂中,最有实力的,当然是拥有“武力”最强大的人:也就是说,谁拥有最多高手子弟,谁说的话就最有份量,那一堂便最有号召力,最有势力。

尽管谁都不能缺少了“安乐堂”所提供的“资源”,而“山东神枪会孙家”的对外关系也不能没有了“得戚堂”的经营,可是,真正拥有“兵力”。“绝技”的,还是“一言”。

“拿威”两大分堂。不过,再怎么说,一言堂和拿威堂仍得受“神枪会”负责决策的”一贯堂”层峰领袖所操纵,而也得听命于“正法堂”的奖励。惩罚。

这是“山东神枪会大口孙家”的内部结构,而这种内部结构也是一般势力庞大的江湖帮会的组合模式。

——”老字号”温家是如此,“蜀中唐门”如是,连“六分半堂”、“大连盟”。“金风细雨楼”,“象鼻塔”。“迷天盟”的组织方式也多如斯。

——孙家的人虽紧紧联结成为”神枪会”,但也难免各自营谋拉拢壮大自己的实力。

孙疆在“一言堂”里就是大权守握的人物,因而,他在东北神枪会孙家里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是,他一听“孙三伯”来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甚至连脸色都变了。

只听他哑声道:“他在哪里?”

那很“邪”但很好看的青年沉声道:“他们刚离‘不值岛’现到了‘老街’。”

孙疆这才轻吁了一口气:“那还好,他可能是去‘拿威堂’,孙拔牙,拔河这对‘活宝儿’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邪气青年冷冷地道,“我看他是来这儿的。”

“你看?”孙疆刷地涨红了脸,几乎一手把这邪气青年揪到他自己的面前来,且一口把他吞下去,而他的血盆大口一张,也确能一口就啃掉任何人的半颗头颅。

“你凭什么看出来的?”

邪气青年却连眼也不眨,甚至不口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看他。

冷冷地。

平静的望着孙疆。

孙疆揪着他,僵持了半晌,终于将自己揪住他衣襟的手指一只只的放开,叹了口气,居然还用粗大的手替这青年抚平了折皱的衣袄,嘿嘿笑道:

“好,他来这儿,他应该是来这里的,你看的,好,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然后他向邪气青年吩咐道:“那你带这位铁手名捕和刘捕爷到处走一下,他们问什么你答;他们要去哪儿,你负责。”

邪气青年点点头,这才向铁手这儿望了一眼。

但他却没看铁手。

只望向刘猛禽。

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仿佛都打了个冷颤。

他嗅出了对方的死味儿。

他也闻到了对方的邪气。

然后那邪气青年冷冷静静,全下热情也毫不热诚的将手一引.道。

“铁捕头,请。”却没向猛禽招呼。

然后临去之前,又向孙疆附加了一句:“禀山君,孙三伯是带同屠狗一起来的。”

二、锋芒毕露尖藏峰

世上没几个“孙三伯”,也没几个人能今“山君”一听他名字就“神容大变”。

就算在全是姓“孙”(就算外姓子弟、一旦加入“神枪会”也得在姓氏上多加一“孙”

字,或干脆改姓为“孙”)的”一会六堂”里,“孙三伯”也只有一位。

那是负责“正法堂”的孙忠三。此人处事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是以“神枪会”里,对他无人不心悦诚服。

他是“正法堂”堂主、副堂主便是孙屠狗。

铣手和猛禽是从“一言堂”大堂“九鼎厅”的内院退走的,由于孙疆显然有些情急,所以那邪气青年也急急带引两人迅速离开。

不过,“一言堂”的建构十分特别,许是为了方便只要孙疆在大堂“九鼎厅”内一坐便能雄视四方、峻视八面、一览无遗吧,所以,就算避过院子,走出围墙,绕道而行,但大堂里坐镇的人仍可以在围墙的石台间看到院落外、花园里的一举一动当然,如果眼尖,留神,花圃和院子里的人也一样可以隐约看到“一言堂”大堂内的动静。

铁手早就想到“一言堂”四周看看。

他要实地勘察一下。

何况他出关北上,除了为救孙家小姐,抓拿铁锈之外。他也正想来这儿找一个人。

——一个“老朋友”。

可能刘猛禽也是同样想法吧,他也急急离开了大堂,但跟铁手一样,不时在院墙的石窗孔上留意大堂“九鼎厅”里的变化。

来的果然是一老一少。

远远看去,老的也不如何高大,可是威严:但这威严又不是肃杀的,反而十分慈和。

——可能那是因为那人的眼神十分有感情之故吧?

就算距离那么远的铁手,也感受到这双眼睛有一种说不出来但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慑服人的力量。

那年轻人却像一把剑。

——还是一把年轻的剑。

他一见孙疆就说:“你以为我们是到‘拿威堂’那儿去了吧?所以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赶了过来,让十一叔您意外意外。”

——像这样的话,一定是个很年轻、极年轻、年轻得过份年轻的年轻人口里说出来的。

这种人,一定没有吃过什么专,至少是还没吃过什么亏,才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虽然,他说的话是真的,对的、他仍也真的来得很快。

这人年轻得锋芒毕露。

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连锋也不藏。

铁手隐约间还听到了他接下去的一句话:“听说你女儿出事了,失踪了,我们要查明(接下去的话,就听不清楚了)……摇红姑娘貌美如花,我心仪己久,没想会出了这事,实在太可惜了,要个然,我倒想跟她结识结识——”

铁手摇首,心忖:这是什么时候了,这孙屠狗居然还这样对孙疆说这种话!

他心中不禁有这样一声叹息。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敢转视那一老一少。

——因为这是一对很奇特也很了不起的组合:

孙忠三和孙屠狗两人年纪至少相去四十五岁,但同在“正法堂”任事,性味相投,而且同样赏罚森明,合作无间,全无私心,彼此之间也互相器重。相互掖重。

更惊人的是:孙忠三曾因查获孙屠狗之父“天杀”孙破瓜有意策动其他五大分堂背叛“神枪会”,是以亲自下手,格杀他的这个胞弟。孙屠狗长大之后,却是孙忠三一手引荐他进入“正法堂”出任高职的,孙屠狗第一件亲手严办的案子:便是把孙拾贰处死,因为此人奸污了他自己的四婶——而孙拾贰却正是孙忠三的独生子!

可是这一老一少两人,却似没因这“杀父”,“害子”之仇而有任何芥蒂,反而守望相助,成了莫逆同时也是忘年之父。

“正法堂”有这样的正直人物坐镇,“神枪会”中自然无人不服,而“正法堂”之势力也愈来愈大,孙忠三和孙屠狗也极得负责决策的孙氏三大元老识重,信重。

只不过,现在铁手看来。听来,孙屠狗好像还大“嫩”了一点,“嚣”了一些。

——不过,也因为如此,年轻人办事也会比较“直”一些,“勇”一些,也许,这正是比较年迈的孙忠三所缺乏的。

而孙忠三的沉着、练达,正好补孙屠狗之轻浮、意躁之不足。

尽管孙疆对他打躬作揖,阿谀奉迎、满脸陪笑,看来也像正要馈赠送礼,但孙忠三始终不卑不亢,泰然自若,既无一点恃位咄咄逼人之气,也全有意思要与人沉噬一气的意思。

这样随便望了几眼,铁手心里最“佩服”的,当然不是横冲直撞、率直无忌的孙屠狗。

也不是从容镇静。外柔内刚的孙忠三。

而是人称“灰飞烟灭。挫骨扬灰”,神枪会里,一言堂的首席天王“山君”孙疆!

他佩服这个人,因为“山君”此际能做到的事,他绝对做不到。

明明在前一刻,孙疆还在咆哮着,甚至正恐吓着他和刘猛禽,简直要把他们生吞撕裂,但才不过片刻间,他已满脸堆欢,笑态可掬,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像走三步路也会踩着五个金元宝的好心情,来招待、接待这来自“正法堂”的两名大员:——“神枪会”的人见到“正法堂”的大员,就像一般平民百姓遇着衙门。刑部的公差一样,只有陪笑,求饶的份儿。

也许,武林中人自持武功高强,没必要卖刑部、衙门、六扇门的帐,可是作为“山东神枪会”的一员,孙疆却不敢蔑视“正法堂”来使。

除非他不要命——而且连权,名、位全都不要了,不在乎了。

——连这些都全不在意的,世上有几人?

要办到像孙忠三那么清廉严明,铁手自度可以效仿;要做到如孙屠狗那么刚直激烈,铁手自忖早已度过这浮躁阶段,但要像孙疆那样半边脸阴半边脸阳回头择人而噬眼前却开心得像要抱着你来亲——这点铁手自问做不到。

而且也不愿做到。

所以他忍下住说了一句:“山君真了不起。”

那邪气青年一美道,“他了不起的地方很多,却不知你指哪一样?”

铁手道:“背面杀人转身笑,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

邪气青年只淡淡的道:“溢词美语中刺刺带骨。也不是人人可以说得那么动听的。”

死气凌人的刘猛禽这时却忽然说了一句:”那叫虚伪,有什么了不起!”

铁手笑道:“虚伪得俘孙山君那么彻底,那也是很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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