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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健,小健!连名字都承袭了林健,常啸天还想瞒我!梅萍按抑激动,耐人寻味地笑着对常啸天道:“你的儿子我越看越喜欢,真象是前世有缘一样。真想认做干儿子!”
常啸天万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竟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乱成一团麻,只道:“这个……”
常小健从没见过父亲这样慌乱,而且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不由也仔细观察起面前的神秘女大亨,她正处在一个最让人猜不透年龄的时期,眉毛比一般女人要粗,眉间有一道浅浅的竖纹,眉梢高挑,唇色极淡,似乎专门和脂粉做对一样,五官中没有一个地方刻意修饰,却让人见之忘俗。见她又向父亲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再过一小时,英人俱乐部有个公办派对,我想请令公子陪我同去。”
常啸天见她的要求花样翻新,竟是要单独和小健在一起,不由气道:“徐夫人,犬子年纪还小……”
梅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常先生,英人俱乐部可是上流人物的社交场合,让年轻人见识一下不是坏事!放心,今天会有很多达官显贵,社会名流,我会向他们介绍,这是你常啸天的儿子,不会把小健占为已有!”
这一句占为己有让常小健听得更加莫名其妙,回头看父亲的表情虽没有变化,但突然按于自己背后的手,却显示了极度不安,阿三叔那边已是一脸焦虑。就这样对峙了十几秒,常小健觉出场面尴尬,便道:“既然徐夫人看得起,我就去见识一下吧。”
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常啸天突然大笑,用劲一拍儿子爽快道:“好!徐夫人这样垂青小儿,是他的荣幸。健儿,这位徐夫人是爹的老旧识,在上海滩名声远播,在商界也是呼风唤雨,你邵叔叔的事情她很关心。把徐夫人陪好!”
说罢向梅萍竖起指头:“徐夫人记住,小健是我常啸天的儿子,也是忠义社未来的接班人,你要认干儿子,可得经过我这个当爹的同意!”
常小健纵是聪明,也如堕雾里。
常啸天和阿三坐上车。阿三忍不住问:“天哥,这是怎么回事?梅萍怎么在这里?”
“这女人真有手段!当年我们没杀她,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名鼎鼎的红梅夫人,而且神通广大!”
“大哥,你让小健和这个女人……”
常啸天烦躁地挥手:“小健没事!钱敏德是钱朗的侄子,他们姐弟俩想通过邵晓星的案子掣肘于我,让我帮着在云南起烟土。”
“烟土?天哥!你答应了?”
“我拒绝了!她在这个时候,又提出要阿健做什么干儿子,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因此有转机。”
“转机?天哥,你……”
常啸天手指胡乱地在腿上敲来敲去:“我现在只希望能化此事于无形。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直觉这女人不敢把小健怎么样的。”
阿三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常啸天。
第九章 神秘夫人
常小健又重新回到红梅别墅。
梅萍亲自给他让了坐,吩咐一声,立刻有人端上来几盘黄澄澄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她们看常小健的眼光都充满好奇。看来,这个地方很少见到男人,尤其是这样年轻的男人。梅萍感觉常小健的局促,叫退女佣,亲手取了一只水果,递在他面前:“芒果很新鲜,是空运到上海的,你尝尝。”
“谢谢徐夫人。”林小健接过来。
梅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要叫徐夫人,叫阿姨吧。阿姨和你一见如故,从心里往外喜欢你。我和你父亲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他一定从没提过我。”
常小健被她一口一个喜欢弄得有些难为情,正色道:“徐阿姨,我随父亲刚从香港回来,对上海的商业界的人和事了解不多。您是前辈,还请多多指教。”
“商业?我和你父亲可不是相识在什么商业界,不过论起经商,你倒应该多和你父亲学,他可曾是租界的大买办,实业家,和外国人打交道很有一套的。”
“是。从小到大,父亲就是我的偶像。”
梅萍点点头:“你这个年龄,应该在上大学吧?”
“我在香港和西南联大读了三年,现在帮父亲做事。”常小健发觉这位徐夫人言谈举止间,有一种男子气概,他不再拘束,吃起剖好的芒果。
“帮常啸天?对了,他说你是他的接班人,不知道指忠义社还是你们常家的生意?”
“在我眼中,这没什么分别。”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吗!”梅萍笑起来:“忠义社的社长可不好当,要有真材实料,你会武吗?”
“懂一点,不过,都是些皮毛!”
“哈哈!你很懂得分寸吗!”梅萍起身上来拉起他,笑声宏亮:“随我来,叫我试试你的本事!”
常小健被她拉着有些不习惯,但见她不拘小节,有种特殊的豪气,也就由她一路携手上了三楼。两个女佣合力推开沉重的橡木门,露出宽敞空旷的房间,几乎占了整层楼的面积。常小健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无窗,全是灯光照明,四面墙上镶着着厚重的消音木板,尽头竟然置放着两只胸靶。年轻的女秘书唰地一声拉开墙上的红色幕帷,露出型号不同的大小手枪足有二十几把。常小健不由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心设计的靶室,这一切居然出自一个女大亨家中。
梅萍脱下外套,扔给女秘书,意态豪迈地就近取下一只伯莱塔自动手枪,一手举起,另一手叉于腰间,眯起眼睛,稍稍瞄了一下靶子,当当当当当连开了五枪,女秘书跑过去揭下靶纸,枪枪皆中靶心。
常小健看得叹为观止:“徐夫人原来是女中豪杰,我第一次见到女士开枪,而且这样准确娴熟。”
梅萍被他夸得很受用,晃晃手中的枪:“这枪太沉,不过现在这种自动手枪时髦了,说起来我还是喜欢用左轮,虽然装弹慢些,弹容少了点,可是很少有瞎子儿。对了,常啸天文武双全,想必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来,选一只,看看你的枪法!”
常小健也不客套,特意摘下一只左轮手枪,看看是美式史密斯-韦森转轮手枪,嗑开见子弹满轮,合上一气打光,女秘书取下靶纸,迟疑了一下,喊道:“只有三个弹孔。”
常小健微微一笑,将手枪放回原处。梅萍看得分明,常小健六枪三个弹洞,枪法匪夷所思。她眼睛一闭,鼻子立刻就酸了,半天才睁开眼睛:“不错不错,真是不简单!小健,你的生日应该是腊月前后,实际上你才满十八岁对吧?”
常小健正是腊月初八的生日,见她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年龄,不由点点头,心中开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常啸天对你好吗?”
“父亲很疼我,但也有时候很严厉……”
“噢?说来听听,怎么个严厉法。”
“我小时候身体很弱,爱生病。从五岁起爸爸就教我站桩跑步,练基本功,他天天早早从被窝里把我揪出来。我觉得太苦了,说不愿意学,爸爸就骂我不是男子汉,没出息,还揍过我,不过只有那么两次,吓得我从此再也不敢叫苦……”
常小健讲起童年的事,滔滔不绝,自己也不禁莞尔。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徐阿姨象是认识很久的长辈,他愿意把自己的事讲给她听,他注意到她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仔细听他的每一个句话。她外表刚强,眼神却非常柔和,对自己一副百般喜爱、情不自禁的样子,再联想父亲反常的神情,渐渐疑窦丛生……
梅萍则恨不能把小健的一切问个遍:“你……妈妈待你好吗?我记得她是当年一位很有名的坤角,也姓梅吧?”
“姆妈姓惠,她待我还好。但是……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是我弟弟小康的亲妈。”常小健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亲生母亲是谁,你知道吗?”梅萍终于问了出来。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去世很久了,父亲从来没对我说过她的事情。”常小健眼神明显暗淡下来。
梅萍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心底叹息着,这个父母双亡的孩子,给别人当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到现在还浑然不知身世。常啸天口口声声要他做接班人,爱护栽培之意溢于言表,却不知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他就打算让这孩子姓一辈子常吗?不过,梅萍想得很清楚,即使常啸天不说那些一语双关的话,她也不会把小健的身世泄露给他。当年害了林健已经悔不堪言,现在如何能再让他的儿子受到伤害。
英人俱乐部,上海市政厅春节团拜酒会。
当徐梅萍夫人携常小健走入时,白衣待者已经举了各式各样的酒在人群中穿梭,一个官员正冲着麦克风嗡嗡祝辞,酒会的重头节目――舞会就要开始了。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被到场的几个大人物吸引着,梅萍开始不停地在常小健耳边指道:“那就是孔令侃,扬子公司知道吧?”
常小健点点头,他对国内的政经领域都很熟悉,当然知道这个做生意只用美金往来,从来都是现货交易的官僚公司。梅萍继续介绍:“那个大个子美国人是扬子公司工业部的经理,那边举杯一群人中,中间是市长钱大钧,警备司令部司令宣铁吾站在他的右边,再往右是渣打银行驻中国总裁……”
常小健边听边记,他知道父亲和其中的不少人也有些交往,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和这些名流显要打交道。他觉得今天真的没白来。在香港,他也和父亲出席酒会,不过规模都不及这一次。很快,他的所学全都派上了用场,他可以用英语交谈,他听得懂周围人的谈话内容,当梅萍给他介绍熟识的人时,小健谈吐非常大方得体,令梅萍很是高兴。常小健也很快发现,这位徐阿姨的身份绝不一般,她接触的人虽然不多,但都带着军方身份,谈话中皆是股票外汇的炒作内幕和高层的动向。他们大谈黄金爆炒经,常小健才知道原来大批的黄金从沪至渝,竟可以用军用飞机。常小健知道父亲不喜欢投机生意,更不喜欢和政府官员交往,看到梅萍谈兴甚欢,就找个机会抽出身来,来到外面平台上。
冬夜的上海,空气中有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冷意,和湿气很重的香港完全不同。远眺黄浦江上,有点点灯火,常小健这才感到方才的喧嚣场面自己有些不适应,索性在这里敞开西服,舒展着胸臆,迎着冷冷的风闭上眼睛。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的是你吗?哎,我们又见面了!”
在上海,常小健还没多少熟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他愣了一下,转身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穿一身小方格的薄呢套裙,两条长长的发辫,一双大眼睛笑盈盈地望向这边。常小健左右一看,确信她是在同自己讲话,但实在想不起来她是何人,窘然一笑。
女孩反应很快:“忘了?我们半个月前在火车上见过。”
常小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火车上的女学生居然能在这里出现。他显然是把惊讶写到了脸上,那女孩也很满意这种效果,乐不可支,继而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我叫蒋芸姗。还没请教大名。”
“常小健!”两只手握在一处,小健感到她的手很有力气,他不由想起吴浩海的判断来。
“姗姐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舅舅舅妈正到处找你呢!”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手抄在裤袋中走过来,高高的鼻梁,饱满的前额,略略苍白的脸色,配着白色樽领毛衣,长统皮靴,浑身上下散发着罕见的洒脱慵懒和华贵。他很自然地望向常小健,眼神英俊逼人,常小健立刻被吸引,无端地觉得大有好感。
蒋芸姗姿态优雅伸出一只手:“我表弟蒋器,刚从美国回来。”又对那个男孩道:“常先生,我同学的……救命恩人!”
常小健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由笑着连连摇头。那蒋芸姗又把目光移向他,竟是一脸俏皮的笑意:“小常先生,那天在车上多谢你解围。还没请教在哪里高就?军统还是中统?”
常小健只顾看蒋器,竟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没什么,在火车上不过是拿别人的名头唬唬人罢了,那些军警仗势欺人,着实可恶!不过,蒋小姐今天能在这里出现,就是说那天没有我,你同学也会平安无事。我刚从香港回来,准备帮父亲管理生意。”
蒋芸姗听罢,笑容渐敛。
常小健礼貌地向蒋器伸出手去:“你好,是在美国留学吗?”
蒋器勉强拉拉手,神情淡淡的带着几分倨傲:“我在美国生活,当然要在那里读大学。姗姐姐我们走吧,舅舅他们都等急了。”说罢,将手臂绕在蒋芸姗的肩头。
蒋芸姗正凝视着常小健,听见催促,便在表弟的臂弯中招招手,这一回神情认真,称呼也变了:“常小健,再见!”
望着这一对清纯、骄傲又时尚的表姐弟相挽着走开,常小健不免有些失落,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多么美好,可自己却再不能体验。凝神中,俱乐部内响起了欢快的爵士乐,梅萍在门口笑吟吟地招手,常小健走回去,见舞池中已经有人翩翩起舞,他便将这位阿姨让下舞池,跳了一回快华尔兹。曲罢,梅萍喘息着把他拉到一处屏风隔开桌前,向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子笑道:“我干儿子,舞跳得关交好,陪你来一曲。”
常小健正奇怪,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女声:“阿萍,搞什么鬼?要跳也是你陪我跳!”
原来这人竟是个女子,而且年纪不小,扮了一身帅气的男装,头发短短,也是雌雄莫辨。梅萍道:“和你二小姐跳上一曲,岂不是全场都认得我了,你知道我讨厌抛头露面,更不想叫记者乱写一通。”
常小健猛然悟到,这女子竟是刚才梅萍介绍过孔令侃的妹妹孔令俊,人称孔二小姐。这位豪门千金的豪放作风,在上海滩是名声远扬,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看见她。孔令俊的眼睛挪了过来,不经意的一扫:“这小子长得不错,他是谁呀?”
“常小健!别看年龄不大,本事不小呢,大学生,枪法好,英语也蛮地道。”
“是吗!令侃最喜欢这样的人,过来帮他吧。”孔二小姐仍是用了傲慢低沉的声音。
梅萍笑了:“这个你要不来的。”说罢,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孔二小姐点点头:“虎父无犬子!”再不理小健,站起来拉了梅萍下舞池,边走边对侍者吩咐:“把灯弄暗了,曲子长些。”
梅萍回头匆匆对小健一笑,没来得及说什么,灯光暗下来,面目全都模糊了。
常小健往后走了几步,听到旁边几声暗笑:“这是哪位,没见过吗!葛太太吗?”
“不是!二小姐今天又领个新的,这下该轮到邓太太吃醋了!”
“你们全说错了,这个和她是哥们,兴趣相投。”
“哈哈,范太太没来呀,范绍增那袍哥儿可是哑巴吃黄连,一个太太两人用,有苦说不出来。”
“都封给他一个扬子董事当了,偷着乐还来不及,他苦从何来?”
“哈哈哈哈!”
“钱大钧哪去了?”
“有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他那市长也就是一个摆设。讲完那段祝辞就跑了,还算知趣!”
“知道吗?他现在改名了,叫钱大金!这小子刚刚接收了伪储备银行的所有金货,心情顺得很,逢人面带三分笑。”
“好小子,南京知道吗?再见面敲他竹杠!”
“他呀,向来一毛不拔!不如去问汤恩伯要上一笔,他把日本军用仓库的物资往外运,运了半个月还没运完,他也烦了,要找人就地处理呢!”
置身在这鬼影幢幢的舞场,被萨克斯风幽幽地撩动着耳朵,望着眼前舞者错落的剪影,常小健不由迷茫,一腔的躇蹰满志全被这灯红酒绿间复杂的人事弄得混乱起来,今后,自己就要逐渐适应这种光陆离奇的社会吗?他的心变得飘渺起来,向场边亮些的地方缓缓走过去。侍者迎面过来,酒盘上有流光的酒杯,常小健很自然地取下一只,刚凑近唇边,耳边一声轻轻的感叹:“黑夜之中,暗流涌动,一切都是那样无耻加无聊,不是吗?”
常小健得遇知音,转头看去,见那个叫蒋芸姗的女孩正站在一侧,轻蔑的目光闪动着,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常小健为她取下一支香槟,他们举了举,杯子清脆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一时间,两人都觉得缭绕的乐声消失了,法国香滨似梦似幻的流入唇中,两颗心瞬间便骤然跳动在一起了。明暗的灯光中,女孩再次发问:“想不想……离开这里,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常小健心一热,已被这意味深长的邀请打动。但是,他清楚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微笑地摇头,很象成熟的大人在拒绝一个小女孩任性的要求。 舞曲已经奏出了最后的缓音,灯亮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见踪影。常小健始终不清楚她的来历和背景,却牢牢地记住了那个清傲的笑容。
梅萍亲自驾着黑色奥斯汀,送常小健回家。
“认我做干妈好吗?我越来越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很出色!”梅萍的确是有感而发,只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她发现林健的儿子具备着相当的才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她热切地看着常小健:“有件东西送给你,它在我这里已经放了二十几年。”
一只小小的蓝色丝绒盒,送在常小健的手中,常小健迟疑了一下,打开盒子,红色衬底上托着一串白金细链,下方悬了精巧的小十字架。他抬起头,梅萍知道他要说什么,按着他的手叮嘱道:“放好吧!虽然并不值钱,但这条链子对你有着特别的意义,以后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千万千万不要弄丢它!”
说罢,她不由拔弄了一下常小健的头发,离常公馆越来越近,她想到以后常啸天未必让她再接触这个孩子,万分舍不得中,终于忍不住殷殷疼爱道:“小健,阿姨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不是现在。看到你这么有出息,阿姨很欣慰!”
常小健心在怦怦乱跳,他侧过身来,小心翼翼但充满期待把这一晚的疑问和盘脱出:“您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梅萍方寸大乱,收手扶稳方向盘。她生命中那仅有过的一次爱情,是那样短暂惨烈充满血腥,自己特立独行烈性如火的心,只为那一个男人软化过。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她放慢了车速,泪水涌出眼眶,再次体会到那种心软的感觉,竟是缘于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