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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门虎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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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就算你我真的行了周公之礼,也不一定能一举得女。」他靠近那张气冲冲的小脸,循循善诱着。「要是我们成亲,你可以一试再试,想试几次都不成问题。」

「废话少说!」

他却偏偏还要说。

「娶了你,才能跟你名正言顺的生女儿——」

「谁要跟你名正言顺!」她用力一扯,棹头回转,往那张碍眼的笑脸上重打。

宫清颺手里算盘一探,绞住木棹,虽然劲力奇巧的化去这一击,算盘却又再度报销。他双手一撤,白袍衣袖翻飞,碎裂的乌木与算盘珠子,被袖风挥开,连他的衣角都没沾着。

眼看自个儿的轻功不如人,打了老半天,宫清颺却仍来去自如,十九恼羞成怒的大喝一声——

「你给我站住,不准动!」

白影在风中疾转数圈,倏地定下身形,当真说停就停,他停步不动,只剩衣袂飘飘,双眼注视着气得双颊红润的她。

机不可失,她冲上前去,威胁的高举木棹,却发现他真的不动,嘴角含笑的站在原处。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打不下手了。

「你干么不动?」她把木棹举得更高。

「你不是要我别动?」宫清颺反问。

她倒抽一口气,气得直跺脚。

「你、你你你你——我叫你不动,你就不动吗?」

「是啊,你要我不动,我就不动。」他笑意更深,眼里的温柔,添了些暖烫如火的深意。「你要我动,我就动。」

她咬着红唇,虽然不甚明白,却也听得出他话中有话。「你敢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他却对着她弯唇一笑,笑得倾国倾城,笑得四周的景物都失了色,更笑得她看得痴了。

那张俊美的脸庞,朝她走近一步,她呼吸一窒,居然被那威力惊人的美貌,迫得连退数步。

「你打吧!」宫清颺又走近一步,徐徐进逼。

直到背后触及一片平坦硬物,十九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如今身后有高墙,而眼前又有不怕打、不怕骂的宫清颺,原本追着人打的她,这会儿反倒像是落进陷阱的小动物,被困在他与高墙之间。

她心头大乱,想要挥棹攻出去,谁知他又是一笑,对着那花容月貌,她居然打不下手,手里的棹子一遇着他的笑,就变得软绵绵的,劲道全失。

「十九,你怎么不打呢?」宫清颺双手撑着墙,有效的困住她,当他朝她俯下身来时,银亮的发丝也如瀑布般,包覆住那张有着七分怒、三分慌的小脸。

「我、我、我——」

可恶!他靠得那么近,她竟然无法思考!

宫清颺靠在她耳边,薄唇浅勾,用呼吸撩拨她的发。「你舍不得吗?」

她猛然抬起头来。

「谁会舍——」话音然中断,她这么一抬头,刚好就迎上他等待的薄唇。她微微一愣,红唇半张,尚未决定是该咒骂,还是惊呼,软嫩的唇瓣却已被他牢牢封缄——

宫清颺在玄武大街上吻了她。

第六章

十九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她原本只是想找个男人借种,事成之后就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最多是一试不成,第一胎生了个男娃娃,那她就会考虑,再找他过来试试,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跟他算是「熟门熟路」,试起来可能轻松些——

但是,那个家伙居然说要娶她?!

想起宫清颺那温文的笑,十九心烦意乱,忍不住拧起眉头,红润的唇间吐出几声咒骂。

站在她身旁的欧阳师傅,因为这旱天炸雷似的咒骂,停下装填酱油糊的动作,抬起脸来,疑惑的望着她。

「没事。」她咬一咬唇,厌烦的甩甩发辫。「你继续。」

该死!她居然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在工作时分心?!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酱油的香气飘散在四周,十九深吸一口气,闻着最熟悉的气味,强迫自个儿收敛心神,把注意力再拉回眼前的工作上,指挥欧阳师傅,继续把酱油糊倒人大桶。

纯酿造酱油,工序比酿酱更复杂,原料以大豆与盐为主,而唐家又加入炒过的碎麦,味道更细致、颜色更黝暗。

调味妥当的酱油糊,浓稠如粥,得放在通风的酿造桶里发酵,七十五天之后移人大桶,以特殊的棉袋过滤榨取出的液体,就是红棕而澄澈的精酿酱油。

她拿杓取了一小碟,确认完毕后才点头。「可以了,把这批酱油全部装壶,准备出货。」

「是。」欧阳师傅回答,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他是一等一的酿酱好手,却沉默寡言,在热闹的酱场里,也总是独来独往,除了与工作相关的事之外,从不多说半句话。

「剩下的酱油粕,就按照往年的方式处置。」十九又吩咐了一句。

榨取完酱油的粕,可以用来当肥料,或是家畜的草秣,别的酱场是秤斤论两的贩售,唐家却是送给京城外的农家,分文不取。

欧阳师傅再度点头,视线却扫向她身后,脸上表情没变,视线却垂了下去。他把器具收拾妥当,便无言的走了出去。

十九搁下碟子,转过身去,本想再交代几句,却赫然发现,门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人。

是宫清颺!

他不知何时,已踏进了酿酱油的房间,站在角落,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即使在光线昏暗的酿酱房里,他仍是银发白袍,一身洁净,像是不染尘埃的初雪。他站在那儿,姿态极为轻松,有种说不出来的俊逸优雅。

她却是一见那花容月貌,就觉得有气,一开口就冲得很。

「你又来做什么?」

「看你。」宫清颺回答得理所当然,看着她的表情,柔得如能醉人。

十九却不领情,冷冷的瞪着他。

「我不过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尤其是「这个人」!

他从容的一笑。「所以,我自己进来了。」

尖锐的抽气声响起。

她眼儿一眯,本想冲出去,痛骂酱场里的人们办事不力,却又陡然想起,宫清颺在龙门客栈里,闪过她连番攻击的绝妙步法,那些已滚到嘴边的连篇咒骂,顿时又被她吞了回去。

这家伙根本是明里一只羊,暗里一头狼,还装作一副斯文温吞的模样,其实武功比谁都高!她是亲眼见识过,宫清颺的轻功,有多么出神入化。他如果打定主意,要出入她唐家酱场,只怕是千军万马也阻拦不住。

既然连她自个儿,都拦不住宫清颺,那又凭什么要求其他人挡住他?

想到这里,十九怒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酱油室内走。只是,她刚走了几步,就敏感的察觉,那股淡淡的男子麝香,飘然欺近过来。

她怒叫一声,猛然回头,指头往前一戳,果然就正中目标,戳中宫清颺的胸膛。

「滚远点,我要工作。」她一字一戳,力道极大,恨不得能在他胸口戳出几个洞,看看能不能让他失血过多,别再像块牛皮糖似的,老是黏着她不放。

「我不会打扰你的。」他保证,端详着她的怒容,神情更莞尔了。

「但是,你会让我分心啊!」

在幽暗的灯光下,那双温柔的眼,似乎陡然一亮。他静默不语,只是看着她笑,目光比先前更柔了几分。

不知怎么的,那无言的注视,竟让她心头一跳,胸口里有某种奇异的感觉,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莫名的觉得有些慌,连忙撇过头去。

可恶!

她无声的咒骂,咬住红唇,赌气的掉头:心里气恼这个男人,却又更气恼自己。

只不过是个男人啊!就算是他比寻常男人更俊美、就算是他比寻常男人更聪明、就算是他比寻常男人更有勇气,面对她的殴打、她的咒骂、她的坏脾气,却仍能温柔依旧,但她也不该如此没用,连他的一笑都抵抗不了吧?

酱室的深处,因为灯光无法照入,显得更加阴暗。十九改变战略,不再试图赶人,选择彻底忽略宫清颺,就希望他自个儿觉得没趣,会早早离开。

她走到最角落的一个较小的香杉木桶旁,掀开密封的盖子,开始搅拌酱泥,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她管理整间酱场,这类的粗重活儿,照理说是不需亲自动手,只是这一缸的酱油非比寻常,她格外慎重,不愿假他人之手,坚持全由她处理。

酱泥翻搅,一阵芬芳逸出,宫清颺站在一旁,剑眉微挑,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这一桶酱油里,多添了薏仁?」他凑近过来,挑眉问道。

她没吭声,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继续搅拌酱泥。只是,她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的嗅觉这么灵敏。

身后那温吞的声音又传来。

「就是你先前跟龙无双,一起去抢的那批薏仁?」

她搅拌酱泥的动作,略微一僵,还是没有回头,心里却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那是要进贡给皇家的上好薏仁。」宫清颺注视着她的背影,即使得不到回答,也坚持追问。「凭着唐家酱场的名义,你想要那批薏仁,大可以直接向皇家索取,何必冒险去抢?」

他对龙无双的种种恶行,全都了若指掌,那次私抢贡品的内幕,当然也知之甚详。以往,他就算是再不赞同,也不会吭上一声,但是,如今这事情扯上了十九,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私抢贡品,可是重罪。虽然说龙无双身分特殊,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压得下来,但是十九毕竟只是一介平民,要是皇家真想追究,第一个倒楣的绝对会是她。

噢,这家伙怎么这么烦啊?!

十九拧着柳眉,不耐的把搅拌酱泥的木棒重重一扔。

啪的一声,木棒拍着酱泥,浓香四逸的褐色酱汁溅出,有些落到她的衣裳上,有些则溅着了她的脸。

「你懂什么?」她回头瞪着他,用手背去擦那些酱泥,却把酱渍染上了脸,漂亮的脸儿被污得像是花面猫。那几许的酱痕,更衬托得她的粉颊,白嫩得像块豆腐似的。

「就因为不懂,所以才要问。」他温淡的回答。

她翻翻白眼,用教训门外汉的口吻说道:「贡品送人京城,还得经过层层检验,才能进入皇宫。接着,又要经食官排定日期、检测品质等等。就算是皇家真的允了我,把那批薏仁送给唐家,等我拿到手,薏仁的香味也老早就走样了!」

她从古书里看到,有种作法繁复的薏仁酱油,唐家的前几代都曾经尝试酿制,却未能成功。而她艺高人胆大,确定只要有新鲜的上好薏仁,就能酿制出那失传已久的绝妙滋味。

「所以,你就跟龙无双联手了?」宫清颺又走近了几步,垂眼望向那缸得来不易的薏仁酱油。

她耸了耸肩膀。「我答应了,酿造成功后,就分一半给她。」

那俊美的眉目叙得更深,许久后才抬起来,眼神中非但没有半点责备,反倒还有几分似笑非笑。

「那么,这薏仁酱油做得如何?」

「哼,有我亲自动手,哪里还可能会不好?」十九得意的说道,表情自信极了。

他喔了一声,凑近她花花的小脸,眼里藏着愈来愈浓的笑意。「我代表龙门客栈,算是个买主,总得关心一下品质。」

「什么买主?你们那间客栈,根本就没付过钱!」她瞪着他,实在很想一拳打在他那高挺的鼻梁上。

宫清颺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又勾唇微微一笑,笑得她心跳加速,连拳头都松了。

「就算是未曾付钱,但你不能否认,龙门客栈是唐家的顾客,我身为掌柜,总得关心一下品质。」短短几句话,由他嘴里说出,虽然礼貌得很,却清楚的传达,他对这缸酱油的质疑。

「那你想怎么样?」杏眼圆睁,因为他的质疑,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否让我先尝尝,试试味道?」

这有什么问题?!

「可以!」她立刻答应,弯腰就要去拿枸子,舀些酱泥给他尝尝。

她的酿酱技术,堪称是天下第一,否则哪里能满足那挑剔的龙无双?尤其是这缸薏仁酱油,奇#書*網收集整理可说是她的自信之作,只要他尝上一口,说不定会连舌头都吞下去!

「不用拿杓子了。」宫清颺却开口阻止。

「不用?那你要怎么尝?难道想整个人趴进酱缸里吗?」她睨着他那身洁净的白衫,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得不怀好意,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直接尝就行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下一瞬间,却突然俯下身来,俊美的容颜凑到她的脸庞旁,近到两人的呼吸交融,连发丝也几乎要缠在一块儿。

然后,他探舌,徐缓的、仔细的,舔去她颊上的酱痕——

十九僵住了。

呃,他、他他他他他——他做了什么?

他舔了她?!这个男人舔了她?

「滋味果然绝妙。」宫清颺衷心的赞美,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红唇,享受她因为过度震惊,而吐不出半句咒骂的片刻宁静。

十九仍旧全身僵硬。

她原本以为,吻她的唇瓣,已经是他所能做出最亲昵的举止了,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舔尝了她的颊。颊上暖烫的湿意,勾出最暧昧的刺激,这么煽情的动作,让她脑袋发昏,粉脸更是烫得有如火烧,红润得像抹上千层胭脂。

静默在四周蔓延,半晌之后,十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吐出口的话,仍然破碎而难以成句。

「你你你——你怎么——」

「嗯?」

「你——」

天,她居然连骂都骂不出来!

「我只是尝尝味道。」他嘴角噙着笑,恰然自得的回答。「你是怕我尝得不够仔细,想要我再试一次吗?」黑眸里闪烁着火光,暗示着他这一次会品尝的,是更甜美的软润。

「你——滚开!」

十九这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撑,用尽全力推开他,掉头急急忙忙的往外冲,不敢再跟他共处一室。

对了!只要离开酱室,到了外头的广场就行了,那儿人多,会安全一些!至少在小孩子们面前,他总不敢太放肆吧?

短短数日的光景,情势已然丕变,她这只母老虎,非但还没「吃」到那头白羊,反倒还被追着跑,狼狈得需要依靠人群,寻找掩护,才能勉强挡住他的「攻势」。

她痛恨自己,竟变得如此窝囊,偏又无计可施。这个该死的男人,就是能找出深藏在她性子里,连她都以为,根本不存在的羞赧——

十九用袖子在脸上乱抹,想抹去颊上的暖烫,但是一踏出酱房,看见正在外头忙碌的师傅们,粉脸顿时又红得要冒烟。

一如往常,广场上人数不少,因为从木匠那儿刚送来新的木桶,全叠在墙边,以手臂般粗的绳索固定捆绑,堆成一片桶墙。男人们吆喝着,绑紧绳索,还把孩子们赶开。

与生俱来的强烈责任感,压过女性化的慌乱,她镇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走到男人们的身旁,又开始指挥众人。

「欧阳师傅,桶墙别堆得太高,免得发生危险。」她指示着,才刚站定,耳边就陡然听见某种怪异的声音。

师傅们也听见那阵声响,纷纷停下动作,表情渐渐从疑惑转为恐慌。

固定那片桶墙的绳索,居然松脱开来,巨大的木桶摇摇欲坠。几个师傅连忙冲上前,试图扯住绳索,但却还是慢了一步,桶墙已经崩塌了下来,轰隆隆的往下滚。

男人们慌忙走避,惊险的避开木桶,却没想到,后头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为了捡一颗乱滚的球儿,罔顾大人的警告,傻傻的跑了过来。

「小鱼!」

「快跑啊!」

「啊——」

人们惊叫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咆哮声,同时响彻云霄,每个人都急红了眼,那娃儿一抬头,看见滚来的木桶,早巳吓傻了,无法动弹,只能瞪大了眼,无助的站在原处。

纤细的黑衣身影,率先冲了出去。

「十九!」踏出酱房的宫清颺,疾声喝道,却来不及拦住她。焦急与关切,让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转眼已窜进广场中。

但是,她的动作虽然快,却只来得及冲到小鱼身旁,紧抱住小娃儿,来不及飞身退开。轰隆的巨响转瞬迫近,一个巨桶朝两人冲撞过来,她咬紧牙根,只能用身子护住孩子。

沉重的木桶,重重撞上她的肩——

痛!

痛楚在十九的肩上爆开,疼得她眼前一花,双手却把孩子护得更紧。在她疼得发黑的眼中,蒙胧看见一道白影,如箭般的冲来,但更多的木桶,也无情的砸下来。

她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

风声在她耳畔呼啸。

人们的惊呼声、木桶轰隆滚动逼近的声音,全都被风声取代。

十九痛得太厉害,而且抱住她的力量,是那么强大而难以抗拒,她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被抱回房里。

即使双眼仍然紧闭,她也能猜出,抱着她的人一定是宫清颺,只有他才有如此精湛的轻功,能在那危急的瞬间,抢在木桶碾来前,把她从鬼门关前救出来。

轻盈的白影,抱着她进入房内,将她放回床上时,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对待着最珍贵、最脆弱的宝物。

「小鱼呢?」她咬牙睁开眼,疼得额上渗出点滴冷汗,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个孩子。

「他很好,没伤到一根汗毛。」

那娃儿因为有十九的舍身保护,幸运的毫发无伤,只是吓得不断哭泣。宫清颺一救出两人,就把孩子交给几乎吓昏的林家婶子,这才抱着她回房。

听到小鱼平安无事,重压在她胸口的那块巨石,这时才落了地,但是这么一放松,痛楚就如巨浪般涌来,她疼得脸色更白,再度闭上眼睛。

肩上的疼痛愈来愈剧烈,但是有某种轻柔的抚触,隔着她的衣衫,轻重有度的揉按她的四肢,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十九又惊又怒的睁开眼,赫然看见,宫清颺居然坐在床边,用宽厚的大掌,一寸寸的抚按她的身子。

「你——姓宫的!你——你不要乱摸——我——」她挣扎着,极力想抗拒,无奈肩上带伤,只要一动,就痛得头昏眼花。

宫清颺眉目垂敛,依旧按住她,掌心透力,沉稳强大的内力将她压回床铺,不让她因胡乱挣扎而伤着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如何。」他说道。

「那就用『看』的啊,干么动手动脚的?」她怒骂着,却根本无力反抗,当他的掌,来到她的肩头时,小脸已经惨白得像是雪花。

为了与痛楚对抗,她紧咬着唇,柔软的唇瓣甚至被咬出伤口。

「你的肩膀脱臼了。」宫清颺俯下身来,注视着那张青白的小脸,抚着她紧绷的秀美下巴。「十九,别咬着自己,要是痛的话,可以叫出来。」

废话,她当然痛!

只是,她倔强过了头,无论如何不想示弱,就算是痛得唇色发白,却仍紧咬着唇,瞪着近在咫尺的他。

瞧她那抵死不肯喊疼的模样,宫清颺也不再劝,只是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透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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