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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双目呆滞的看着韦升雨，问道。
“我爹为什么就没了？”
韦升雨相当无奈，刚刚的话，算是白说了。
突然屋子里轰一声，尖叫声不歇，还有人歇斯底里的喊着阿善婶的名字。
阿善原本呆愣的在屋檐下坐着，猛地跳出来跑进屋子里。却看见阿善婶额迹一个大窟窿！易婆子捂住肩膀倒在地上。
363。第363章 长大
竟是阿善婶要撞梁自杀，想要跟着阿善叔一起走！幸好易婆子离着梁柱近，冲过了一下。不然阿善婶就真的脑袋开花了。
阿善三魂七魄吓掉了一魂三魄，沙哑的声音怒吼。
“娘啊！你好狠的心啊！怎么就忍心丢下我！”
阿善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桂香去找来干净水，把阿善婶的伤口洗干净，敷上炉灰，缠上布。
阿善真是被吓惨了！
打起精神来，守着阿善婶。
韦升雨长长的叹一口气，拉过桂香小声说道。
“你回家拿一些银子来。”
指望阿善婶和阿善是不可能了。现在丧事要紧。阿善叔去得突然，年纪也还不大。根本就还没打棺材。也没有修坟。事情太多，还要钱。
桂香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立马回家拿钱去。
韦升雨叹一声气，去厨房找杨翠花。
“今天帮忙的做饭菜，用的肉先用这些。不够就去我家里拿。我先去下沟村一趟，找风水先生看坟地。这里的事情要麻烦一下你了。”
杨翠花忙摇头。
“没有的事。不过阿善他娘刚刚头上撞了一个窟窿，阿康他奶为了救阿善他娘，好像撞到了胳膊。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下啊？”
韦升雨点头。
“要请的。让钟齐去跑一趟。坐医馆的马车回来。钱的话，找桂香拿。”
杨翠花表示明白了。
韦升雨去下沟村去找风水先生看坟。
风水先生是钟大柱的妹夫成大宝的爹，看好了坟地，算好日子。要明天才动土。韦升雨留着风水先生吃了饭，给了一吊钱。
棺材也回来了，易婆子和几个不害怕又命硬的女人把阿善爹的手和脚都掰直打开，擦身体换上新衣服。
到了晚间，阿善跪在灵堂。
韦升雨招呼大家吃饭。把来帮忙的人都送走之后，韦升雨去灵堂找阿善说话。
“酒席办什么规格的？”
阿善呆滞的眼神，转向韦升雨。
韦升雨同阿善一起跪下，重新说一遍。
“叔的丧礼，办什么样的？”
阿善张嘴喃喃道。
“大办！升雨哥你把钱垫上，我以后挣了钱还你。我想然我爹风风光光下葬。”
韦升雨带着商量的语气道。
“下葬那天办二八席。抬匠请村里的人。你看怎么样？”
阿善抿嘴。
“升雨哥，我想再热闹点。”
韦升雨觉得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前一年的都多，耐心给阿善分析。
“你还有你娘要养啊！你要是背着债款过日子，你娘也过不了好日子。你不要意气用事。你们孤儿寡母的，别人看你这么有钱。可不要给你下套。你要多想想，别迷迷糊糊过日子了。”
阿善低头，泪跟着流。
韦升雨摸摸阿善的脑袋。
“我不会害你的。”
阿善点头。
“我知道。”
韦升雨看着同以往不同的阿善，心里既欣慰又悲伤。
阿善这样子，是要长大了！
阿善拨一下面前的灯芯，徐徐说道。
“我爹总是骂我，还说我不如你。总说你看看人家韦升雨怎么样，你看人家韦升雨又干了啥。你看人家韦升雨我还顶嘴，说让你来当他儿子。我我我总是不孝我我还没敬孝他怎么就没了。我一直以为，他能七老八十了还跳起来骂我的”
第364章 想想你娘
阿善面露悲戚。
“我还没敬孝我爹就没了”
韦升雨拍拍阿善肩膀
“你还有你娘，能不能倒。也不能颓废。我能帮你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要你自己去做了。”
阿善狠狠的点头。
“我知道了，升雨哥。谢谢了！”
韦升雨笑道。
“好兄弟，不说这些。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从小就羡慕你。你爹你娘对你那么好。我每次看到就觉得好羡慕。”
阿善释然一笑。
“原来你还有羡慕我的时候。”
韦升雨可乐了。
“羡慕你的时候可多了！特别我娘骂我，我爹也不偏着我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想，我这么可爱聪明听话，要是是你娘的儿子就好了。”
阿善眼泪带着泪花。
“我当时想的是，我爹总说你。让你当他的儿子算了。我我”
韦升雨看着趴伏在地上，有哭得凄惨的阿善。
心累
韦升雨等着阿善哭了好一会儿，接着说道。
“今天安排的钱，我都记账在册。以后你可以比对。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阿善起来握住韦升雨的手。
“恩，谢谢。”
韦升雨拍拍阿善的肩膀要走。
阿善突然问道。
“真的是钟阿德踩坏了院子里的新蔬菜吗？”
韦升雨眼珠子一转，看着颓废的阿善。并不说谎，直言。
“只有八层把握。”
阿善捏紧拳头。
韦升雨敛眉，认真严肃说。
“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圆满的把爹送出去。”
阿善狠狠点头。
韦升雨和桂香相携回家去。
杨翠花倒是没走，一方面是因为阿善叔刚走。怕阿善婶有什么意外。有杨翠花守着要好很多。另一方面，杨翠花早起做早饭也是可以的。
福宝看着跪在灵堂的阿善，头上缠着孝布，跪在阿善身边。阿善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福宝已经是半子，跪一晚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丧礼定在大后天。
时间很紧迫。
第二天，天一亮。村里人男人们成群结队来阿善家帮忙。今天主要是搬来桌子椅子还有碗。做完这些之后，就在阿善家吃早饭。
天亮之后，村里的女人也陆陆续续来帮忙。
洗碗扫地等等，更多的是来嗑瓜子。美其名曰涨人气。要热热闹闹送走阿善叔。其实就是来混吃混喝的。
韦升雨和桂香早早就来帮忙。
有桂香压阵，好多人抓了两把瓜子就走了。等着等会饭点再来。男人们带上炮竹，到了吉时动土。今天天黑之前要把坟修好。还要让风水大师来做法。
阿善今天的精神要好很多，但是眼袋很重。一看就知道没休息好。整个人沉稳了很多，没有了毛头小子的既视感。
阿善婶躺在床上落泪，来的妇人陪着来说两句话。都怕阿善婶再想不开。
桂香端着一碗稀饭，上面有一个煎鸡蛋，还有一些咸菜，给阿善端着。
“这个给姑姑送去。姑姑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是饿得慌。姑姑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你去劝劝。”
第365章 有鬼
阿善端着稀粥进屋，趴伏在阿善婶床边，沙哑声音道。
“娘，你吃点东西吧。”
阿善婶转身，背对着阿善等人。
阿善深吸一口气，小声又委屈的劝着。
“娘，为了我你也要吃点。我已经没了爹。我不能没了你。你快起来吃点东西。你还没有看着我娶妻生子，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阿善婶老泪纵横，爬起来。
接过阿善手里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并不是自己愿意吃的那种动作，完全是自己给自己硬塞。动作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酸。
在场的妇人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阿善笑着拿过阿善婶吃空的玩。
“娘，还吃吗？”
阿善婶摇头。眼眶红红满是血丝，头发凌乱，形象不比疯婆子好多少。
阿善转头给几位妇人见礼。
“麻烦几位照顾一下我娘了。”
几位妇人忙说、
“你去忙，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阿善去灵堂叫来福宝。
“你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你去守着我娘。让她注意身体。心情开阔一些。”
福宝点点头，跟乖巧清脆应下。
“恩！”
这一天都比较顺利，坟也修好了。只等着出殡。
今晚福宝没有来灵堂跪着，陪着阿善婶睡觉。杨翠花得以喘一口气，回家照看一下。好在钟齐懂事，家里的家畜都喂得很好。
天还未亮，杨翠花起了一个大早去做饭。今天是正席，要等着抬丧的回来了才能开饭。做的是二八席。八个碟子八个碗。算得上中等席面。
阿善婶作为未亡人，但是又是女人。是不能走前面的。只能在后面让桂香搀扶着走在后面。去坟的路线是绕着村子走一圈。路过钟飞家的时候。
钟阿德的小脑袋夹在门缝里，看着阿善叔的棺材！
棺材上面有个棚子，上面还放了一只公鸡。突然公鸡与钟阿德对视。钟阿德鬼叫起来。尖锐的吼着。
“有鬼！有鬼！”
连滚带爬的跑回家中，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希望有点安全感。钟米氏吓坏了，出来一看。长长的送殡的人，全部都穿着孝衣。
钟米氏赶紧的去把门关上。
前面端着盆子的阿善，手上青筋毕现。
韦升雨赶紧的冲过来，压住阿善手指节发白的手。
“不要耽误及时。先让叔入土为安。这个小崽子跑不了。”
阿善眼中满是恨意，想要转头去看一眼。
韦升雨拦住阿善。
“不要回头。你一回头，叔就找不到正确的路了。你一直往前走，不要走回头路。”
阿善全身都颤抖不已，抱着盆子的手，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韦升雨担心得看了好几眼。到了坟地，这才松一口气。
阿善婶从后面过来。
阿善摔了盆，抬匠才把棺材埋了。
阿善婶面色苍白，喃喃道。
“你们先走吧，我想陪陪老头子。”
韦升雨一万个放心不下。
桂香说道。
“我在这里，你们先走。”
大家这才散了。
大伙都加快脚步回去吃正席。席面听说是很好的。
韦升雨不敢走太快，怕阿善做出一些事情来。果不其然，阿善慢吞吞的让大家走在前面。等着大家都没影了，一个侧身进小路，直走村长钟飞家里。
366。第366章 别怕，娘在
韦升雨赶紧跟在后面。
到底是慢了半步！
阿善此时掐着钟阿德的脖子，整个人悬在空中。钟米氏吓得不行，拿着板凳从后面砸过来，砸的阿善后脑勺都是血，手里依旧不放手。
钟米氏准备砸第二下，韦升雨到了。
上前拦住钟米氏。
钟米氏疯狂不已。
“快放开阿德！你有什么冲我来！都是我，是我喊得阿德去你家的。阿德还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了！”
钟米氏抱着阿善的大腿，跪求。
阿德这会儿已经在翻白眼了。
韦升雨心头一跳。
“阿善快放下，报仇不是这么报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会判死刑的。到时候你娘怎么办？你想想你娘！钟米氏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我们来日方长。”
阿善想着摊在床上的阿善婶，手软。
阿德的脖子上的桎梏松了，掉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刚刚真的是把他吓死了！丝毫不怀疑，阿善会掐死他。
人已经没有危险了，阿德缓过来却是吓得不行，张嘴就哇哇大哭。因为刚刚被掐了脖子，嗓子疼。也很难听。
钟米氏连滚带爬去抱着阿德。
“没事了！娘在这里，没有事了。”
韦升雨半蹲下，看着惊慌失措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钟米氏。
“想要毁掉阿善家的新蔬菜，不是一两天了吧。”
钟米氏浑身一抖，抱着阿德只会循环说。
“别怕，娘在。”
韦升雨起身，扯住阿善往外走。
阿善到了门外，狠狠的发气，一拳打在墙上。手背顿时血肉模糊。
“我真是没用！还不能为我爹报仇！”
韦升雨双眸深沉，看着钟飞家，缓缓说道。
“仇，要报也不是这么报的。你倒是逞了英雄，你娘怎么办？想要我养着你娘？我自己的亲娘我都不养。还是要靠你自己。”
阿善狠狠瞪着钟飞家。
韦升雨拍拍阿善肩膀。
“叔对我当半个儿子，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你太急躁了。”
阿善期望的看着韦升雨。
“你动手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我想要亲手报仇。”
韦升雨肯定道。
“少不了你！你是叔的儿子，怎么也不会饶过你。”
阿善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去。
这时候酒席还没有散。桂香陪着阿善婶也回来了。阿善婶额头上的伤没好，出去吹了风，哭了一阵，没有精力，疲惫的去睡了。
酒席散了之后，留下的妇女帮忙洗碗。碗筷和桌子是借的，还回去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碗里装一碗肉。
韦升雨把账本拿出来给阿善。
“这是办事情的账本，收的礼钱和花费的账目。你对一下。”
阿善拿过账本放在一边。
“我信你，就不用看了。”
韦升雨摆手。
“必须看，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阿善心不在焉的翻看。
韦升雨把收的礼钱数出来给阿善。
阿善没有接。
“礼钱你先拿着。这次办事的钱，我算好了，再补你钱就好了。”
韦升雨把钱塞给阿善。
“算好了再一起给我。这礼钱我不能先拿着。免得到时候弄混了。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这事情丁是丁卯是卯。”
阿善不再推辞。
367。第367章 雪夜抓人
桂香和韦升雨两人回家，大白围着两人转。每次偶读这样子撒娇，真是够够的了。这几天着实累惨了韦升雨，桂香烧了热水，韦升雨洗了澡洗了头，感觉自己全身都轻了二斤。
两人都打理了一下，躺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着。
阿善婶精神不大好，杨翠花不放心，并没有回家住。嘱咐好钟齐看家，拿着自己的针线笸箩陪着阿善婶。
阿善蹲下身看着地里的新蔬菜，心情低落。
一个小小的声影一起蹲下，阿善转头一看。是阿善婶认下的干儿子福宝。福宝小小的一团，这几天也没有睡好，眼睑下一片青黑。蹲着一会儿，脑袋一点点的要睡着。
阿善弯腰抱住福宝。
“快去睡一会儿。”
福宝上床，拉住阿善的衣袖，不让阿善走。
“哥哥也睡。哥哥看着也太好。”
阿善脱掉外衣，一起躺下。怎么都睡不着。僵硬着身体，眼睛闭上就是阿善叔的面容。福宝小声问阿善。
“我听别人说，是村长家的儿子把菜踩坏的。”
阿善转头。
福宝的眼睛很亮。
阿善叹息。
“是啊，村长的儿子。是个坏胚子。福宝不要和这种人呆在一起。”
福宝垂眸，掩住眸子里的情绪。
阿善照旧睡不着。
福宝小手牵着阿善的大手，声音带着小孩独有的粘糯。
“哥哥我以前骗你的。”
阿善猛转头。
“骗了我什么？”
福宝低声说道。
“我记得我爹娘的。我娘是姨娘我是嫡母找人送出来卖了的。我娘也被她害死了。我不敢回去的。他们也不会来找我。我我怕你们不让我留下来，我才说了谎话。”
阿善情绪不太高，听了这话。捏捏福报的手，让福宝不要紧张。
“没事的，他们不来找你。你就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福宝扑上来抱紧阿善的脖子。
“哥！除了我娘，还有没有对我这么好。哥哥不要伤心，你还有干娘。我都没有娘了。我好想我娘。呜呜”
福宝鼻子一酸，抱着阿善大哭。
阿善拍拍福宝的后背。
“别哭了我娘就是你娘。恩？”
福宝这么一闹，阿善倒是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觉了。福宝睡着了都紧紧的拉着阿善的衣角。不肯松手。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桂香和韦升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不知道何时下的雪，地面已经铺了一层白色的雪花。升雨刚从被窝钻出来，打个冷颤。
晚饭很简单，拿回来了一盆菜，还有剩饭。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刚吃过，有人敲门。
韦升雨打着哆嗦去开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试水不会阿善婶咋了？”
门外是住在阿善婶的杨翠花。
杨翠花急忙道，吐出来的气冒着一阵白烟。
“不是阿善他娘有事情，是阿善出事了！阿善被官差抓走了！阿善婶也晕过去了！急死人了！阿善他爹就是晕过去就没醒过来。我吓得很呐！”
韦升雨拔腿就跑去村子里。
桂香在后面，看着杨翠花的外衣的扣子都扣歪了，忙说道。
“你的衣服重新穿一下。帮我看下家。”
桂香也赶紧去看情况。
368。第368章 私刑
阿善婶已经晕倒过去了，村里人也不怕冷，一个个都出来看热闹。阿善已经被带走了，韦升雨在人群里问情况，不用韦升雨开口，一人一嘴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大半夜的，我听见有马蹄声，出来一看。就看见两个官差呐。”
“是呀是呀！二话不说就带着手铐脚铐给阿善铐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都没说呐。”
“真是可怜了！阿善他爹才走，就出现这种事情。”
“阿善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真是让人焦急呐。”
“就是就是啊！”
“大半夜的抓人”
韦升雨听得脑壳发涨。
福宝挤进人群里说道。
“衙役是拉着哥哥走的，哥哥跑不过马儿。要受伤的，快去救救阿善哥哥啊！求求你了！他们都是坏人啊！”
韦升雨心里一惊。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