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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时,忽听场上有几人叫了起来,叫声中大有痛楚之意。原来场上数人与慧静久斗之下,脏腑俱被劲气震伤,功力稍弱之人,忍不住叫出声来。余者虽极力忍耐,但知如此下去,势必丢了性命,故而出手之时,都不再留半点情面,只盼将慧静早早击毙,自家才有一线生机,连纯阳子、玉阳子也狠下心去,频施杀招。
那黄脸男子见慧静连连中拳,尤其于、杨二老和妙清出掌之时,更迫得他手忙脚乱,不觉纵声笑道:“这才叫各大派围攻少林!少林小犬,到此还不认输么?”说话间暗施手法,玉阳子、纯阳子双双飞去,又在慧静背上添了两道血槽。
慧静强忍伤痛,忽将飞到头顶的徐不清抓住,运劲之下,徐不清活赛标枪,笔直地射向那黄脸男子。那黄脸男子接住徐不清,手臂隐隐发麻,知慧静神威犹存,当下转绕更疾,掷人时力道又加了几分。那十几人被他操纵,起落愈来愈快,好似在慧静头上铺开一张大网,任慧静怎样发掌,这大网竟渐渐收合,几无缝隙。
众人久在江湖,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若非亲眼目睹,谁能相信仅凭一人之力,便将一十四人抛掷在空,久不落地?这等骇人景象,直是千古一回,百世难逢!众人仿佛置身梦境,各个如痴如醉,呼吸艰难,连应无变、叶凌烟这等好事之徒,到此也呆若木鸡,作声不得,平日里起哄叫好的泼性,早随着三魂七魄,飞上茫茫九霄。满场数百人众,只有周、木、盖、萧四人常态未失,但人人脸上都露出又是钦佩,又是气馁的神情。到此一步,不由几人不萌退志。
斗在酣处,忽听慧静大喝道:“且住!”声若巨雷,惊震满场。那黄脸男子一愣停手,众人纷纷落地,除于、杨二老勉强站立,余者尽皆栽倒,口中呕血不止。慕若禅、冲霄伤得最重,落地后双目上翻,昏了过去。再看慧静时,只见他面上青肿一片,一件僧袍破裂不堪,右面大袖早已飞散,手上却提了妙清,目中神光湛湛。众僧见他满身血污,犹有威猛之态,心下无不伤悲,知如此下去,慧静迟早殒命,许多人流下泪来。
那黄脸男子笑道:“小和尚自知不敌,这可认输了么?”慧静伤痛难忍,颤声道:“我说过既有我在,便不容他人在少林横行,这句话除死方消,那是不会更改的。但这些人功力太浅,再斗一时,俱要亡命,还望施主将他们饶过。”
那黄脸男子冷笑道:“只怕是再斗一时,你也要魂归西天,故此才代他们乞饶吧?”慧静点头道:“施主说得不错,我既然早晚要死,又何苦赔上这多性命?今日是你我二人比拼,便请施主使出贵派武功,也好全了小僧一片护寺之心。”说罢向那黄脸男子走来,手臂抖动,欲将妙清抛出。运劲之下,妙清紧紧抓住他手臂,掌上突然生出古怪,将他所发之力尽数吸去。慧静不知妙清习过“盈虚大法”,一怔之间,体内真气潮水般向外涌流,居然收敛不住。妙清幼年既入少林,内功俱是佛家一脉,慧静真气冲入其体,瞬息间便流入百骸,大增其力,当下倏出一掌,击在慧静胸口。这一掌沉实至极,力道较平时强逾数倍。慧静中掌之下,胸间大堵,一口血喷薄而出,真气就此淤在胸间。妙清拍中一掌,忽觉对方真气不再涌流,连忙松脱慧静,向旁滚去。
慧静忍痛俯身,一把抓住妙清背心,将他揪了回来。他激愤出手,一抓用上全力,妙清背上经脉俱断,数十年苦修真功霎时全失。慧静怒火难压,运劲将妙清掷出。只听东面惊呼声起,妙清翻滚而落,正奔几名黑衣人砸来。这几名黑衣人躲闪不及,各个双臂高举,向上托擎。刚一碰到妙清身体,臂骨便被震断,齐齐跪下身去,好似孝子托着木棺,人人龇牙咧嘴,动不能动。妙清直挺挺躺在几人头上,如同死了一般。众僧见状,心中大快:“这厮久藏祸心,今日终遭此报!却不知他是死是活?”
那黄脸男子看在眼中,心下亦惊:“这小秃驴屡受创损,居然愈挫愈奋。神光有此传人,足可笑慰九泉了!”口中却道:“凭此蛮力,便想迫我使出本门武功?只怕你还不配!”慧静此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双眉一轩道:“配与不配,非夸口可知。我今日即便一死,也要一睹贵派神技!”他生性忠厚老实,原不擅与人争强,这时斗得性发,激起了执拗的品性,反比常人更加倔强不屈。
那黄脸男子怒气陡生,喝道:“小辈无知,偏要以卵击石么!”晃到慧静面前,五指微张,拿向慧静咽喉。慧静早知他出手如电,暗自已然留心,不料那黄脸男子出手之快,仍出乎他意料之外,一抓之下,正掐住他咽喉。慧静骇极,双脚腾空踢向那黄脸男子心窝、肘尖,不容他手上使力。那黄脸男子侧身出掌,托住踢到心窝的一脚,肘尖上抬,又将另一脚躲过,分神之下,指劲稍懈。
慧静趁此机会,挣脱他五指,向地上滚去。那黄脸男子手疾眼快,一把扯住慧静右臂,手上一缠一绕,将慧静右臂反剪在背后。这一来如缚猛虎,慧静已被牢牢制住。
那黄脸男子极是得意,俯身道:“事到如今,你说我是饶你不饶?”言犹未了,慧静突然向后倒撞,咕噜一下,从他裆中滚过,姿态虽不雅观,却正是摆脱困境的妙招。
那黄脸男子吃了一惊,反手一掌,击在慧静头上。这一掌使力极巧,只将慧静打了个筋斗,却非真心取他性命。慧静跳起身来,肉颤心惊,额角渗出冷汗。
那黄脸男子缓缓转身,瞥视慧静道:“我念你是忠义之人,况又有伤在身,这一次且饶你不死。再要逞强,休想活命!”欺上一步,又向慧静当胸抓来,手法简中藏巧,看似信手挥洒,实则包罗甚密,大有玄机。慧静料知拆解不得,双掌交叠,搭向来臂。那黄脸男子哼了一声,依旧作势前抓,待慧静双掌搭实,前臂突然一抖,将他两掌弹了开去。慧静双掌弹起,两条手臂竟莫名其妙地绞在一处。那黄脸男子趁机抓住他胸口,稍一运劲,将他举在空中。众僧见他一招间又将慧静制住,都失声叫了起来。周、木等人触目惊心,也都轻颤不止。
忽见慧静在空中屈身收腿,做出了一个极古怪的动作,跟着大吼一声,双掌猛地拍向那黄脸男子顶门。那黄脸男子见状,急忙偏头躲闪,手臂向上高举。哪知当此关头,慧静胸口蓦地涌出一股狂流,好似洪炉铁水,奇热难当。那黄脸男子掌心如被火烤,神色大变,待要抛开慧静,肩上已然中了两掌,大力倏然下传,双脚登时陷入土中。慧静觉出他五指已松,急忙脱身滚逃,身子尚未着地,那黄脸男子已扑了过来,出掌拍向他背心。慧静躲闪不及,凌空将岳中祥抓住,手臂一抖,岳中祥便向来掌撞去。这一下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岳中祥大呼小叫,不由自主地出掌护身。
那黄脸男子大怒,手掌斜划,将岳中祥带在一旁,又飞身向慧静扑来,一个起落,已赶到慧静身后。慧静难脱险境,急不择法,一面前奔,一面将地上之人一一抛起。那十几人重操旧业,各个哀呼不迭,只有于、杨二老侥幸逃脱。那黄脸男子中了慧静两掌,已受轻伤,跟着又将十几人拨翻在地,忽感到一阵胸闷。他武功虽高,毕竟年逾古稀,气血已衰,一时急怒攻心,竟生杀念:“这小秃驴筋健骨壮,如不及早杀之,只怕时间一久,我制他不住!”身形一变,从迎面飞来的湘西二老头顶掠过,挡在慧静身前。慧静大惊,硬生生收住脚步,险些站立不住。
那黄脸男子冷笑道:“叶公好龙,其无后乎?你既要见识本门武功,为何还要奔逃?”慧静惊魂稍定,心道:“今日我独抗强敌,不是被此人所杀,便是被各派拖死。既然命运已定,何必还要窜走求免,贻笑江湖?”实则他早存死志,若非适才一招便临险境,激起了求生的本能,也不会惊窘奔躲,为人所耻。这时既看穿了结局,心中反倒坦然了许多,一闪念间,忽觉得那黄脸男子也并没有什么可怕,再看各派人物时,亦不再感到有何压力。当下嘘了口长气,漫不经心地道:“施主有何高明手段,只管一一使出。这一次我不逃便是。”说罢转过头来,冲众僧笑了一笑,神情古怪茫然,令人捉摸不透。
那黄脸男子只当他轻视于己,杀念更盛,笑道:“小和尚果有胆色!今日老夫便教你开开眼界!”右手缓出,拿向慧静左肩。此一式意浅而韵深,手臂好似游龙一般,曲折灵通,骨气盎然,尚未抓到慧静肩头,一股怪异的力道已荡漾过来,将慧静通体包笼。
慧静如蟒缠身,心中一寒:“这是什么武功?怎地只出半招,便收此效?”自知拆解不得,索性任对方劲力缠身,右手中食二指随意弹出,漫无目的。他死志既坚,这一弹直如儿戏一般,全不指望有何功效,心中空空洞洞,死生俱不萦怀。谁料这一下误打误撞,正是化解此招的惟一法门。
原来那黄脸男子此番出手,使的乃是松溪派一套极具威力的“错骨缠龙手”,劲力缠绵不绝,最是难以应付。慧静若以拳掌相应,无论使出何等招术,均不免被对方无形的柔劲缠住,只怕一招之间,便要重蹈覆辙。也是他吉人天相,日后当抗清成名。偏偏这时,他却随随便便地弹出两指,神意俱无,鬼神难测。那黄脸男子手上缠龙劲法虽妙,但这两指慧静尚不能识其魂魄,他自是更难揣其形踪,指力轻飘飘荡送过来,正奔向他鼻端,任他技艺通神,也不得不收招闪身,大起疑心:“前番我只用寻常手法,便将此僧擒住,为何施展真功,反被他小胜半招?难道直到此刻,这僧人武功上还有所隐瞒?”
慧静糊里糊涂地逼开对手,心中亦奇:“这一招如以正法拆解,实是百途难通。为何我胡乱出指,却将他迫退?”一念及此,脑海中忽有灵光闪现,待要抓住这缕思绪,那黄脸男子又向他抓来。
慧静见那黄脸男子抓来之时,大袖舒卷而起,好似波涛夜惊,卷荡孤舟,自家整个身躯几乎都被裹住,不禁暗笑:“这一式波澜开合,劲气回荡,神仙也未必应付得了。我适才侥幸躲过一招,便想要思谋出应对之法,那不是白日做梦么?”他捐生之念已固,这时又平添了几分气馁,明知死在目前,却微笑着拍出一掌,以全蝼蚁撼树之志。他苦撑多时,先后被十余人击中,全身掌印剑痕几达数十余处,体力已然不支。这一掌打了出去,初时尚有激昂迅烈之势,到了中途,真气再难接续,手掌轻飘飘晃动,自己也不知该落向何处。
那黄脸男子不知来掌有表无实,只觉这一掌遒转空妙,莫测高深。他本已疑心慧静别有深功,急忙跃开一步,收住拳势。
慧静又一次死中得活,脸上溢满自嘲的笑容。那黄脸男子见状,更加疑恼不定,随后几招攻来,招招务虚,不敢猝下杀手。慧静此时此刻,便如垂死之人一般,早将生死荣辱抛在脑后,既无求生之念,亦无伤敌之心,故此招招莫名其妙,不依常理。间或拍出一掌,竟将数处要害袒露出来,任那黄脸男子来击。
那黄脸男子不明他凄苦心境,只当他有意诱敌,愈发不肯贸然直击。如此斗了十余招,那黄脸男子虽大占上风,一时却奈何慧静不得。慧静笑容不敛,心中却想:“这位施主武功之高,也不知强我多少?我今日能跟他斗过十招,已是超乎所愿,即使下一招便赴黄泉,也该知足了。”有此一念,出手愈发从容,只想着对方这一招我接下固然可喜,万一拆解不得,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居然又接下那黄脸男子八记妙招,化解第六招时,竟偶得余暇,向对方攻了一掌。
那黄脸男子连攻数招,每一次都不明不白地半途而止,以他这等眼光,竟寻不出慧静手法的痕迹。他自艺成以来,从无人能在他手上走过五招,便是乃师叶继美,在临终前也吐露真言,许他为松溪派两代之魁。今日慧静与其单打独斗,竟撑在十余招上,实乃自张松溪与少林结怨以来,少林僧战绩之最佳者。
那黄脸男子久斗心焦,忽想起师叔独挑少林之事,面上顿现愧色,猛然清啸一声,变了拳势,双掌迭彩纷呈,向慧静击来。
慧静与他斗了多时,只见他出手抓、拿、点、拍,使些小巧省力的手段,这时见他忽施掌法,不由一呆:“天下竟有这等奇异绝伦的掌法,委实羞煞世人!我今日能死在此套掌法之下,也算不虚此生了。”他久撑不败,心愿已足,既知无法与抗,索性全不理会来掌,只想你既打来,我自要打去,又何必费心拆解这套掌法,把自己弄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下呼呼几拳,直击向前。
他体力已亏,这几拳力道本不甚强,那黄脸男子掌法使开,身周气流回旋,登时将来拳荡开。慧静拳上受阻,换式已晚,不得不以怪为法,寻径而入,姿态险绝诡异,大违厚道。
那黄脸男子见了这几下怪模怪样的拳法,忽露躁急之情,拨开来拳,跟着掌法幻变,又向慧静拍击不停。慧静拆解无方,只得故技重施,招招因感而生,不由自主,连他自己也暗暗吃惊,疑有鬼神相助。二人拳来掌去,斗了三十余招,慧静竟未落败,但那黄脸男子掌法愈衍愈奇,慧静已是险象环生。
那黄脸男子掌法使到妙处,当真来如惊雷,去若飘风。来则陡然而至,令人应接不暇;去则倏然而逝,使人余悸难消。其用掌之奇特瑰丽,实已到了迷心乱目、摧人神智的地步。周四等人见了,人人心驰魄动,亦惊亦恐。木、盖二人情不能禁,都盯住那黄脸男子,暗自在心中拆解他所发奇招。拆到第十七招时,盖天行面如死灰,垂下头去。二十招一过,木逢秋也长叹一声,一脸沮丧。二人相继心寒,各怀深忧,眼见慧静在场上左支右绌,怪状连连,都为他难过起来。
慧静并不知有人在为他难过,久斗之下,心中忽起了异样的感觉,竟忘了与他争斗之人是谁,不管那黄脸男子如何来攻,皆不假思索地出手化解,招术虽怪诞不经,内心却波平浪静,不以为奇。
那黄脸男子久战不胜,只觉慧静愈斗愈强,竟与适才判若两人,出手非但险诈无比,且偶一反攻,居然用上少林、点苍、崆峒等几派迥然不同的手法,似是而非,别有诡谲之意。他虽占尽主动,但对慧静稀奇古怪的招术一无所知,一时也心境大坏,难以猝胜。慧静神意专注,渐渐万虑皆消,与对方斗在六十招上,兀自不知。
二人用心争强,并不知其间几多凶险,众人局外旁观,却唬得眉歪目斜,不住声地惊叫。原来那黄脸男子每出一招,似乎都将慧静逼入了绝境,任谁看来,慧静均已回天乏术。但每每这时,慧静却从绝不可能的方位,使出绝无道理的招术,一击之下,立时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这般斗法,直是险恶万分。慧静每接一招,都如同在鬼门关绕了一回,次次赴死之状相同,得生之法有异。众人看得痴了,仿佛亲身与那黄脸男子相斗,怎不惊怪连声,遍体汗流?
木、盖二人初见慧静狼狈招架,都叹息摇头,心情沉重,及见他撑在六十招上,出手仍神出鬼没,求生有法,不觉猛醒过来:“我若与思南交手,也支撑不到此刻。这和尚竟然还未落败,难道他拳法在我之上?”看了一会儿,却又犯疑:“这和尚出手只图险怪,招招韵浅味淡,毫无义理可寻。如此拳法,直似门外汉一般,又哪能及我万一?”正这时,那黄脸男子又向慧静连攻七招,招招奇幻绝伦,人不能识。二人见了,相顾失色:“这几招如若向我攻来,我虽可勉强拆解,但要求得万全之法,周身不损分毫,那可有所不能。这和尚以邪侵正,只怕要败在这几招上。”
哪知慧静见那黄脸男子攻来,竟根本不去揣摩他招式中的精妙所在,起手便打出五拳,每一拳都似盲人摸象,不顾全局。五拳打罢,硬是将那黄脸男子逼开一步。二人看在眼中,同时皱起眉头,细品之下,忽觉得这五拳运劲之巧,落点之奇,实是妙到毫巅,大胆到了极点,若换做自家,便绝不敢如此行拳。二人又是惊服,又是喜慰,都忍不住望向教主,欲看他是何表情。
周四观斗多时,也自折服,以他这等眼光,竟也要愣上一愣,才能悟出慧静每一招中的匠心所在,有几招盘恒于心,居然久难释疑,不禁暗想:“此僧拳法离奇莫测,似已在我之上。为何适才一招便败,几乎丧命在那黄脸男子掌下?难道他生死关头,还敢故示以虚,耍戏对方?”他心中虽存了老大的疑问,但既看出慧静堪与那黄脸男子匹敌,斗志便又复苏,当下暗养精神,目中光芒俱隐。
实则慧静虽悟出了“天下无拳”的大义,但此义乃是与那头陀等人争斗时偶然悟得,那三人武功未臻极境,他初识大道,便难水涨船高,尽窥堂奥。周四疑他先时怀技不显,倒是高估了他。
须知神光所传之法,最讲究心平气和,视实如虚,只有到了无法无心,万物入眼皆幻的地步,临变时方能随生奇感,信手却敌。慧静初窥门径,若要对付那头陀等人,尚能做到平心静意,不慌不忙,但那黄脸男子是何等人物?休说慧静不能视之如同无物,便是当世最登峰造极之士,亦不能等闲视之,交手时毫不惊慌。慧静自知不敌,初始便气躁心浮,自然难入佳境,与之争衡。然则物极必反,福祸相伴,连那黄脸男子也不会想到,慧静危急时刻,竟会看透生死,心境大变。此后攻出几招,既无生机,亦无死气,每一招都无魂无魄,无体无心。那黄脸男子不知底细,便容他在手上走过了十招,这一来正使慧静度过了一道极险恶的难关。试想慧静有他这样的对手从旁激发,何止强过那头陀等人百倍千倍,加之他心境与神光所传之法暗合,久而久之,终于达到物我两忘,万象皆空的深境,一时福至心灵,竟悟出了武学中最大的关窍。无奈那黄脸男子武功委实太强,慧静虽获至法,仍难以正招与之争锋,于是不由自主地脱离常轨,以怪图存。但自来邪不压正,那黄脸男子掌法堂堂皇皇,气象渐渐庄严,终究胜过他所施诡异之术。松溪派技法之玄奇高渺,由此可见一斑,相较之下,少林武功毕竟逊色一筹。此刻众人有眼如盲,还道是二人旗鼓相当,输赢难定,二人却都知百余招上,胜负可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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