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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抬头观看。
一缕缕云彩缭绕着高山的峰顶,看不清山上的积雪。这座欧洲最高的山脉,在侧射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雄浑壮观。
忽然,他听到她轻声叫他:“云松。”
他转过头,立即惊呆了。
她正在一点一点地脱自己的衣裳。
连衣裙从她的肩头往下滑落,滑过肩膀,胸脯,腰,臀……缓缓掉落到草地上。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抚慰他的心,他失去了妻子,他很痛苦。
一个熟透了的女性,在大自然的天地间袒裸着真诚的爱心,显露出本能的强烈渴望。
一尊玉琢的天使站在他面前,眼前展开一幅天鹅湖的仙境。
她只剩下象牙色丝质胸罩和内裤,洁白丰满的胴体在他面前放着神奇的光芒。她踩着茸茸的青草,背后湖水泛着蓝光,头顶着飘渺的白云。
他似看到了卢浮宫油画中的仙女,在这尊古希腊的女神面前跪了下来,虔诚地感激膜拜,上苍把这么完美的女人恩赐给自己!
他呆呆地欣赏着,海蓝色眼珠在长睫毛下闪闪发亮,明眸中荡漾着摄人魂魄的火焰,微翘的嘴唇泛着诱人的水光,暗示心底潮动的欲求,大波浪的长发瀑布似的散披在双肩,宽阔丰满的胸脯高高隆起,玉白透着粉红的肌肤,滚圆肥大的后臀……
他猛然跃起。
她感觉自己的胸衣被抛到灌丛上了,一对摆脱了束缚的巨乳立即跳跃而出。
他血液奔腾,情绪亢奋,发狂了。
她感觉内裤被撕裂了……只觉得那双粗壮有力的手,把她像羊羔一样拦腰抱起,抛到了草地上。
一匹燥渴的狂烈野马,扑进广阔深邃的湖泊里,把湖面冲出一圈巨大的浪涛。那浪涛被荡开,又迅速围拢过来,把他拥进湖水里。冲击,荡开,合拢,反复着大自然神秘的协奏曲……
那一对野兔在远处惊异地看着。一只椋鸟飞到灌丛上,对着胸衣发愣。
忽然,他觉得有一股急切的旋涡,把他有力地卷吸着,越来越强劲地吸着,深深地吸入大湖的深处……
眩晕,虚脱,他在那丰腴的躯体上失去了知觉。
……
他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趴在她宽阔柔软的胸脯上,夜来香的气味游丝般萦绕着草地。
他哭了起来。
她抱紧他。
她翻过身,扶他坐了起来,对他说:“云松,我爱你!”
他伏到她的肩上,流着泪:“玛丽琳娜,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最美的享受。”
二
两天后,玛丽琳娜到巴黎的莎库核能研究中心,参加业务培训去了。
姜云松在办公室里,拿着导师迪沃教授给他的那本书开始读起来。他很快就发现,编写这本书的法国人叙述语言又累赘又难懂。
妮戈兰的丈夫让…克罗德,到埃克斯城讲授计算机培训课来了。晚上,姜云松在公用厨房里做中国菜请他。
玛丽琳娜不在,他们就在厨房旁边的小餐厅里吃饭。
让…克罗德问:“你的博士论文顺利吗?”
姜云松摇头:“碰到困难了。”
“是什么?”
九十八
“我在看一本法国人写的书,是介绍佛却兰计算机语言的。你们法国人表达思想,跟法语一样总在绕圈子,绕了半天还没接触到本题。用这本书学习,太费劲儿了。”
见姜云松对法语有微词,让…克罗德马上说:“法语是世界上最严谨最完善的语言!”
姜云松就讲:“人是用语言思维的。你们写书也这样讲究面面俱到,读起来就烦人了。”
让…克罗德有些不服气:“难道英语比法语更强?”
姜云松说:“英语表达思想简捷,语法简单。因此,比法语要普及得多。”
让…克罗德觉得这种说法有些道理,就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本书,递给姜云松说:“这是美国IBM计算机公司出版的佛却兰语言说明书。你看有用吗?”
姜云松大概浏览了一下。这本英文书只有那本法文书的一半厚,却把要点讲得很清楚。
他非常高兴:“这本书太好了!在中国,我们经常讲,教学要‘少而精’。这本书写得简明扼要,比那本法文书的思路要清晰多了。”
让…克罗德看能为姜云松分忧,也很兴奋:“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他在埃克斯城只待三天,就回巴黎了。
姜云松在办公室里,边看书边练习编写计算机程序。他采取抓重点急用先学的办法,结果只用一个星期,就能够编写复杂的计算机软件了。
很快姜云松就发现,他在理论研究的征途上,犹如一支孤军深入的部队一样,不时遇到突然袭击的埋伏。
在用数学分析的方法把多维空间的数学命题降低维数之后,他马上就碰到一个个数值计算方法上的难题。
查阅科学文献,到计算中心调研,独自试行演绎,一次次失败与成功,周而复始地翻滚着。他已经茶饭不思,有时做梦也在推演数学命题。夜里突然闪出灵感,急忙坐起来,拧开桌上的台灯把思路记录下来,以免天亮后忘却了。
到大型计算机去通程序,是一次次令人心焦的工作。一次次的失败、检查、修改、重做,他记不清没日没夜地往计算机房跑了多少次。每次拿到计算纸上乱七八糟的结果,沮丧、心焦、失望,急得满脸通红。
他带着失败的结果从计算机房返回,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任何景物,任何行人。有一次,仅为打错了一个字母,他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回查对计算机软件。
经过三个星期不分日夜焦心的工作,一个个难关终于让他突破了。
第一次从计算机中心拿到真正的计算结果,他泪水不由自主淌了下来:他的数学方法成功了!
迪沃教授跟姜云松第一次谈话过后仅一个月,就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姜云松的第一份理论计算结果。
教授怎么也没想到,姜云松从零知识开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复杂的大型计算机软件做出来了。计算机的专业人员都难以办到呀!他原以为,姜云松没有半年以上时间绝对做不出来的。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中国人真是不可思议!
这期间,姜云松与玛丽琳娜,却出现了反复。
就在玛丽琳娜去巴黎的那一周,姜云松星期五晚上独自到周老板的芙蓉中餐馆来。
他跟玛丽琳娜来吃饭时,周老板说喜欢家乡产的“铁观音”茶叶。他给周老板送刚从国内带来的新茶。
周老板打开茶叶罐,借花献佛给姜云松泡了一壶,一块儿坐在桌边品茶聊天。姜云松在异国碰到老乡,遇有烦心事儿也爱跟他聊。
“你跟玛丽琳娜恋爱了?”周老板看着姜云松的脸问。姜云松跟他谈过跟吴丽萍离婚的事儿,从姜云松跟玛丽琳娜亲吻方式的变化中,他看出道道来了。
姜云松点点头。
周老板五十多岁了,个头儿不高长相精瘦的客家人。在海外闯荡了几十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担心自己同乡在国外出事儿,语重心长地说:“在国外寂寞了,跟白人姑娘玩玩可以。可别太认真了!”
姜云松想不到他会说这话,瞪大眼问:“为什么?”
周老板显出饱经历练的神色:“我见多了。法国姑娘浪漫,猎奇,疯。”他说出一大串结论性的形容词,叹了口气,“所以,跟白人姑娘恋爱一定要谨慎。”
“我跟她认识多年了,她不是这种人。”姜云松辩解说。
周老板摇摇头:“做朋友,跟做夫妻是两码事。年少气盛,气味相投,感情冲动,可以爱得如醉如痴。这时,你觉得她是天底下最美的。”
九十九
姜云松想,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看她。看来他看事儿看得比较透,就安静地听他讲。
老周见姜云松安安静静地听着,知道听进去了,就接着讲:“可做夫妻不一样。”他开始分析起来,“那天我看出你们有变化,这几天就琢磨这件事。婚姻讲门当户对,我问你,那个姓吴的女人为什么会跟你离婚?”
“我出国了,她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
周老板说:“这是直接原因。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中央部长的儿子,她会跟你闹离婚吗?”
姜云松想了想,摇摇头。
“所以,根子还是门不当户不对。你一个穷苦家庭的孩子,怎么配得上人家高干的千金。一有风吹草动,难免发生婚变。”
姜云松仍是不说话,自己没他想得那么深。
周老板接着分析:“眼下情况很清楚:你跟玛丽琳娜的关系,比跟吴丽萍还要糟!”
为了不让老乡误入歧途,他只好直言了:“她的门槛比那个姓吴的还高,高干不说,还是贵族后代。法国贵族,门第观念很深的。我刚才说了,白人姑娘不定性图新鲜。现在可以爱你爱得发疯,转眼说不定又跟哪个小伙子粘上了。西方人讲的是激情,不像中国女人那么感情专一。
“还有一条,你想过没有?她的年纪,比那个姓吴的还小好几岁!”
听到这儿,姜云松感觉似有一股凉气从脚底透上来,神气顿时颓唐下来:“让我想想。”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肉欲的渴求冲昏了头。
见他听进去了,周老板松了口气,点点头:“你是国家栋梁人材,可再经不起家庭变故了!”
姜云松回到住所,玛丽琳娜正在门口等着他。她刚从巴黎返回,就到他的房间来了。
他们进门后,姜云松瞪眼重新打量她。
周老板说得没错,年轻漂亮充满活力,活泼的身躯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浓烈气息。此刻的姜云松看她,美,已经成了她随时可能离他而去的信号。
他打定主意,婚姻之事还是要慎重。
夜深了,玛丽琳娜待在房间里还不走。姜云松就说:“玛丽琳娜,很晚了。你回去吧!”
她说:“我不能在这里?你看书,我也看书,不影响你。”
“可是,晚上还要dormir(睡觉)的。”他说起不中不西的话来。
“我跟你一起睡。”她的眼睛放着光。按法国年轻人习惯,相爱就一起睡,何况几天没见了。
姜云松摇摇头:“不行。”
她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只好说:“我们不可能结婚的。”
“为什么?”
姜云松学起周老板向她分析了:“你还记得莎宾娜吧?”
“当然记得,我的好朋友。”她马上想起几年前跟中国小伙子结婚的女友,她们还在语言学院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有些兴奋起来。
“她父亲就反对她跟中国人结婚。”
“她父亲是资本家!”她已经学会中国人的阶级分析了。
“可你父亲是政府官员,祖宗是贵族。”
“不对!我们家三代人都在中国生活过。”
“玛丽琳娜,你还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劝道。
“我已经三十岁了,我的同学都有孩子了。”
他知道,她在热恋中,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的,只好说:“至少在埃克斯这里,我们不能睡在一起。这样影响不好,你知道我们中国习惯的。”
既然嫁中国人,就必须服从中国习惯。她想了一下,就说:“如果到外边去,可以在一起吗?”
“那要看情况。”
她看了看他的脸,眉毛一扬,兴奋地说:“可以!”
星期一晚上,姜云松独自坐在房间里看书。为了专心看书,他说服了玛丽琳娜,除了周末不要到他的房间来。
九点多钟,他听到敲门声,以为玛丽琳娜来了,紧忙起来开门。
门一开,出乎他的意料,门外站着李浩。
一零零
姜云松挺纳闷儿,他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赶紧把他让进屋,不解地问:“李浩,你怎么这么晚来这儿,今天也不是周末?”
李浩不回答,径直走到屋中央,气冲冲说:“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
姜云松摸不着头脑:“奇怪了,我怎么会知道?”
“姜云松,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糊涂了:“你干吗说这话?有话慢慢讲。”
“你不要装糊涂。”
“我更不懂了。没做亏心事儿,干吗要装?”
“你这个伪君子!”李浩见他还在装,火了起来。
“李浩,不要骂人。都是出国学习的同学,有什么事儿不能讲清楚。”他忽然想到刘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骂人,我还要打人呢!”实际上,他明知根本打不过高大的姜云松,实在是被气急了。
“打架我不怕,但要说出理由来!”姜云松也火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回国办离婚手续?”
听他说这,姜云松一阵心痛:“有必要告诉你吗?”
李浩想,总算抓到要害了,哼一声说:“你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告诉人。”
“你不要往人伤口撒盐,行吗!”姜云松觉得很憋。
“你说不出来,我就不放过你!”
姜云松叹口气,说:“我就告诉你吧,这样捉迷藏实在难受。我爱人有婚外情,要求跟我离婚。”
李浩冷笑:“只怕是你有婚外情吧!”
姜云松心里一惊,离婚前自己跟玛丽琳娜是清白的,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有理说不清,就说:“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根据?”他想,捉奸捉双,你没有证据。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跟她的缠绵样儿?”
姜云松吃了一惊:“跟谁?” 他疑惑起来:卡昂在法国北部,李浩不可能知道他与玛丽琳娜在地中海边的情况,也没必要为此大动肝火。
“别装蒜了。你一到法国就对刘莉垂涎三尺!”
姜云松才明白,吵了半天,全讲岔了。他不知道,刘莉跟李浩在卢森堡公园争吵,已经把水搅浑了。
他松了口气,对李浩顿时生出一股同情心:原来他对刘莉这么痴情,就说:“李浩,你误会了。刘莉跟我是很要好,可我们是清白的。”他不知道刘莉跟李浩目前的状况,还不想谈太多,只想洗刷自己。
“你的声明能值几个钱,婊子还想立牌坊呢!”
听这话,姜云松又生气了:“李浩,你不要逼我。”
“想打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碰到一个要以死殉情的书呆子还真没办法,姜云松只好说出实情:“刘莉跟我们核能中心的外事处长杜邦好了。”他感到惭愧,自己应当把这情况及时告诉李浩。
这回李浩信了,眼睛瞪着一动不动,半天说不出话来。刘莉跟杜邦的活动,一直背着中国同伴们。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跟千里之遥的杜邦搭上线儿。
他默默坐到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
姜云松泡了一杯茶放到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不说话,找不到合适的话来。
李浩忽然说:“我要见见这个杜邦。”
姜云松一愣,就劝他:“问题在刘莉,找老外干什么?”
“既然来了,不会会这个老外不甘心。”李浩坚持。
姜云松尽管觉得没多大意思,为了照顾李浩的情绪,只好说:“我可以领你去见他,只是说话要注意分寸。不比咱们自己人,说什么没关系。”
一零一
杜邦跟玛丽琳娜住在一个楼。他们这些在巴黎有住房的人,只在这里租单身套房。
有李浩在这里,姜云松不想跟玛丽琳娜照面,以免她在李浩面前说出不合适的话来。因此,他把李浩领到杜邦的楼下,指了指杜邦住的房间,就在楼下的暗影里等着。
杜邦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有些惊奇地看着李浩:“我不认识你,你找谁?”国外习惯,很少有陌生人深夜造访。
“我可以进去吗?”李浩说。
“可是我不认识你。”
“让我进去,我会告诉你的。”
杜邦只好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李浩进屋后,站在屋中央对杜邦说:“我是刘莉的男朋友。”
“刘莉,男朋友,”杜邦重复道,随即不容置疑地挥一下手,“不对!我是她的男朋友。”
“我跟她是好多年的朋友了。”李浩试图解释。
“很多年,未婚妻吗?你们举行了订婚仪式,履行过程序?”
“这是你们法国的风俗,我们中国不是这样的。”
“不对!至少刘莉没有跟我说过她有中国男朋友。你有什么证据?叫我怎么相信你。”
李浩说不出来。看来跟老外谈这事儿不好办,他有些后悔来这里。
他沉默片刻,硬着头皮说:“你的同事姜云松可以证明。因此,你夺人所爱是不道德的行为!”
“不道德?我的朋友,刘莉跟你举行婚礼了吗?她不是你的私人财产,她有自由。这是人权,懂吗?”现在杜邦已经相信他确实是刘莉的男朋友,因为他亮出了“媒人”姜云松,这是杜邦相信的人。
“我跟刘莉在出国前就确定关系了。这是一种承诺,人是要讲信用的!”李浩还想跟他讲道理。
“那是你们的事。我们是男人,可以竞争。女人总是找强有力的男人,她没有错。”杜邦微笑着说,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这番东西方不同理念的对话,让李浩感觉到,似乎还有些自己不甚明了的事理。他只好离开这个房间。
李浩回到姜云松的房间,姜云松说:“今天晚上就在我床上挤吧。”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李浩说:“我睡不着。”就坐起来背靠着墙想事儿。
他问姜云松:“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在国内,我们那么相爱。谁曾想到一到国外,她就变了个人?”
姜云松想起那天晚上,跟妮戈兰一起欣赏巴黎夜景的情形,感慨道:“人往高处走,姑娘大多爱虚荣。你看那鸟儿找配偶,雌鸟还要看哪只公鸟搭的窝漂亮呢。要我说,只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