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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辙严付银两给商家。
卓菲看着柳梦蝉清秀的小脸儿几乎埋在笨重的头盔下,那头盔还在她顶上晃着,卓菲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你比我还瘦小,有时我甚至觉得你像个孩子。”她笑玻Р'地帮梦蝉调整头盔。
庞辙严看着头盔下梦蝉那一对惶惑不安的黑眼睛,他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惶惶不安地藏匿在笨重的甲胄内,小小的个头,一副非常需要他保护的模样。
她惊慌地道:“师父,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她问个不停,觉得一切太诡异了。
卓菲掩住嘴儿神秘兮兮地笑望着庞辙严。
庞辙严上前当她是个孩子似地,很自然地就牵住她小小的手儿,走出商行。“因为我们要回庞门。”他说道。
师父牵她!梦蝉脸儿一红,感受到那包围着她手儿的厚实温奇Qisuu。сom书暖大掌,她的心瞬间怦怦直跳,这是第一次,师父牵她的手。她既紧张又莫名兴奋着,因为这也是第一次,她让一个男人牵着。
卓菲笑着忽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背,她吓得惊跳,回头见卓菲笑嘻嘻地道:“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了。”她眨眨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高耸入云的拱门牌坊矗立在山岳一隅,巍巍青松随风摇晃,白云悠悠。
牌坊上两个鲜红豪劲的大字:“庞门”。牌坊后是豪华宅邸。
“准备好了?”庞辙严瞥了卓菲一眼。
卓菲甩辫咬在唇间。“好了。”她抽出袖里小刀。
“梦寒?”庞辙严听不到回答,又喊了一声:“梦寒?”回头看见那小子张大着嘴,还在为那高耸入云的牌坊错愕着。他怒喝:“梦寒!”
“是,师父。”她奔上前,由于穿著甲胄行动缓慢笨拙。好不容易才跑到师父身边。庞辙严又望向卓菲──
“行了。”卓菲点头,在梦蝉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踹开大门。她吼道:“我回来了!”
瞬间梦蝉只听得咻咻咻好几声,胸前一痛,她低头一看,她胸前的甲胄插满了利箭!“啊──”她发出鬼哭神号般的尖嚷。
同时庞辙严及卓菲已身手俐落地闪避开千百枝箭,而梦蝉只一径恐惧地尖叫,还没叫完,庞辙严已将她身子一拎,同卓菲飞进宅底。
梦蝉脚才落地,便听见顶上锵铿清脆的声响,抬头一望,“啊──”…这次她叫得更凄厉、更尖锐。天呀,千万枝银针如雨般撒下来,她双手握拳瞪大眼睛,哇哇大叫,那叫声几乎要掀了屋顶。
同时卓菲俐落地以一个漂亮的刀花隔开顶上银针,庞辙严也轻易地以掌风扫偏上方利针。至于武功超烂的柳梦蝉,还好有师父为她准备的头盔防身,但那些针实在锐利,插满了她一头盔。
她没受伤,倒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尖叫完已经双腿发软,胸前插箭、顶上插针,皮皮剉地在原地颤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庞门怎么这般恐怖?她伸出颤个不停的手搭在师父肩膀上,有气无力虚弱地哀求。“师……师父……我……想回……麒麟山。”
“说什么蠢话!”他斥责,抓着她就和卓菲大步跨进内廊,进门前回头看梦蝉一眼,嘱咐道:“闭气。”
“嘎?”她正手忙脚乱地拔出胸前利箭,没听清楚他的交代。
前头的卓菲高声道:“再来是夺魂香,柳公子──”她回头好心地问梦蝉。“你可以闭气半刻吗?”
“半刻?”梦蝉怪嚷。“怎么可能?”
“是吗?夺魂香一闻,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什么?”梦蝉急嚷,见前方小道扑来一阵橘色浓烟,那……那莫非就是……
庞辙严咆哮:“闭气!”他揪着梦蝉,和卓菲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跃离毒气,奔进内堂。
三人落地,同时四面八方涌进各色人物,有的从窗口跃进,有的从屋檐落下,有的立在门边,有的围在案旁,老老少少约莫有十几位。
众人“噗”的一声,全奔向庞辙严跪地行礼。“大师兄!”
庞辙严揪着梦蝉衣领,神气昂扬地立在众人面前。
“好了,都起来。”
梦蝉惊恐地望着那群人,惶惶不安地左顾右盼,揣想着该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吧?她戒慎恐惧地在师父大掌下战栗不已。这也难怪,要不是有头盔和甲冑护着,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插满利箭的尸体了。
庞辙严看柳梦寒还紧摀着鼻子,失笑道:“妳可以放手了,这里没毒气。”
梦蝉松手,鼻尖淌落鲜血──血?“我……我中毒了!”她惊呼,想起卓菲说的七孔流血。
众人惊呼,庞辙严按住她鼻子,卓菲尖嚷。
“妳刚刚没闭气吗?”
七孔流血?眼一瞠,猛地一声抽气。她要死了吗?眼前忽地一黑,她昏厥过去。
※※※※※
“不,她没有中毒。”庞府大夫摸着梦蝉手腕,对着一干人等宣布。“她只是太过紧张,又一下子惊骇过度,一激动就流鼻血了,跟咱们的夺魂香无关。老夫现下已让她服了安眠散,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庞辙严松了口气,师弟们个个面面相觑,“吁”了好几声。
“怎么,咱门口那几个机关就吓死他啦?”一个留胡子的颇不以为然地道。
“嗟,这样还敢进庞府来?”庞府以武术闻名,这等角色闯进来根本是自找死路。
有人又问:“大师兄,你带这么不中用的小伙子进来不怕门主生气啊?”在这里一切以功夫论高下,功夫烂的地位是猪狗不如。
“是啊,让师娘知道就惨了,快把他送出去吧!”师娘最瞧不起没用的家伙。
卓菲瞪庞辙严一眼。“跟你说了吧?你偏要带这小子进来,这下可好了,不过几道机关就吓得他流鼻血又昏倒的。”
庞辙严双臂环胸笃定道:“不,我要把他留在庞门。”他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无依无靠流落江湖,这是他为人师父的道义。
留在庞门?众人一阵错愕,纷纷望向那个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病奄奄的小子,这……这么肉脚的角色,师娘绝不可能会答应的。
老大夫忽然用一种很惊愕的表情望住庞辙严。“这个……这个……”他怪异地欲言又止。“阿严啊,她这个这个明明是这个这个,为什么要那个那个……”
“什么啊?”卓菲听得乱七八糟的。
“对呀!”众人也莫名其妙。“什么这个那个啊?”
庞辙严困惑地看着老大夫不安的样子。“怎么了?”他担心起来。“难道……他还有什么问题吗?”他望着床上苍白的柳梦寒问。
“她……”老大夫一脸困惑。“这个……明明是姑娘家,她为什么要扮成男人?”这是他方才诊脉发现的。
“什么!”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嚷的最大声的就是卓菲,她转身瞪住大师兄。
“她是女的?”顿时她脸色骤变,火大地抓住庞辙严臂膀。“女的?柳梦寒是女的?你……你和一个女的在山上住多久了?你和她……你故意瞒我!”一听见柳梦寒是位姑娘,想到他们孤男寡女住一起,轰!卓菲马上失去理性,气得语无伦次,抓着大师兄一阵质问。“你怎么可以和她住一起?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知道柳梦寒是个姑娘,庞辙严也很震惊,但表现的显然比卓菲镇定多了。
面对卓菲一连串质问,庞辙严的额际又开始抽痛起来,他镇定地俯瞪着卓菲因激动而胀红的漂亮脸蛋。
“师妹,妳冷静。”
“你还要我冷静?”卓菲不敢相信地跺脚咆哮。“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我还能不激动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庞辙严皱眉。“妳小声点,别吵醒她。”他瞥见梦蝉不安地动了一下,然而他无心的一个关怀教卓菲更是火冒三丈。
“啊……你气死我啦!”卓菲推开师兄,哭着转身跑了。
“小师妹……小师妹啊……”众师弟们一见最疼爱的卓菲哭了,全奔出去追了,房里只剩下老大夫和庞辙严。
老大夫舔了舔笔尖,开着几帖药方。
“这个……她身子好瘦啊,我开几帖补的壮壮她身子。”不愧是习医的,只管照料病人,方才的骚动他倒是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
庞辙严叹息一声,踱近床畔,俯望床上的柳梦蝉。“她不要紧吧?”
“嗯……”老大夫写着药方边喃喃问道:“方才诊她脉象,好象有精神耗弱的问题,这姑娘是不是很容易紧张啊?”
望着那合着眼清秀的睡容,庞辙严勾起嘴角。“是啊!”她是他见过最会紧张的家伙,动不动就尖叫、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师父师父的嚷个不停。他向来严峻的面容,在注视柳梦蝉时不知不觉缓了眉眼。
“得了。”老大夫写妥方子。“你叫下面的人熬这几盅药给她调理身子,一日三回,连续吃上一个月,她身子就会健康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流鼻血了。”
老大夫抬起脸望住庞辙严,低低道:“卓菲这丫头一直在等你回来娶她……”
庞辙严叹气。“我知道,她就这么死心眼。”
“我看……除非你出家,要不她怎么都非你不嫁。”他呵呵笑。“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搞不好我真会当个居士。”
老大夫听了哈哈大笑。“你真是被逼急了,嗯?”
庞辙严双手环胸倚靠床栏,长腿懒懒地交叉着,很疲惫又很头痛的闭上双眸。“我专程送她回来……”他揉起发疼的额际。“看样子,要走是不容易了。”
老大夫笑嘻嘻地摸着长须。“何只不容易,卓菲还好应付,你想着夫人吧,她要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马上杀过来──”他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我看你最好把皮绷紧,等着她“大开杀戒”吧!”
“瞧你说的,没那么可怕吧?”庞辙严笑觑老大夫。
老大夫回瞪他一记。“哼!你比我更清楚她,夫人她啊……啧啧啧……”他的口气就像在说个多恐怖的怪物。
庞辙严回头,看着沉睡的梦蝉。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帮她拉好被子。
“你倒是挺关心她。”
庞辙严怔住,停住拉被的动作,回头望住老大夫,轻描淡写一句。“因为这世上,只剩我关心她。”
可惜柳梦蝉睡得昏沉,要不听见师父这话,感性的她肯定又要哭上个大半天,然后用又软又轻的嗓音说着那句:“师父……师父好好喔……”
※※※※※
“妳是女人为什么不早说?”
这是梦蝉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问的人是庞辙严。
她正吃着很苦的药,抬起脸来,一双熨着水气的眼儿望住他那深邃黝黑的眼,很无辜地反驳道:“我说过了啊,我一直很努力的说了啊!”是师父不肯相信。
庞辙严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想起了麒麟山种种,忍不住偏头笑了。这一切是很莫名其妙,是很荒唐。
庞辙严斜斜倚靠着床栏,脸色有些疲惫。他懒洋洋看着她。
“这么说妳是顶替了柳梦寒的身分上山喽,真不知你们柳家是怎么想的?”
梦蝉小声地说着事情经过,庞辙严听了非但不可怜她还大呼意外。
“难道妳不生气?”他问。
梦蝉捧着瓷碗,一对眼儿瞅着他。“生气?娘的确是很生气……”“我问的是妳!”他瞅着她。“妳这样任人安排不生气吗?”
梦蝉很没骨气地耸耸肩。“我没想那么多ㄟ,娘不生气就好了。我最怕她生气了,真怕死了。而且弟弟搞不好真是因为我无心的几句话出走的,我……”
“好了好了──”庞辙严不耐烦地挥手,她这种个性真叫人想掐死她。拿走她手上已经空了的瓷碗,他回头嘱咐:“案上放着一套衣裳,妳明日可以替换。”
“师父……”梦蝉不安地望着他。
庞辙严侧着身子,回望她胆小的视线。“什么事?”
“这里很多机关吗?”她左顾右盼瞧了瞧,不安地问。“这里面没毒气了吧?”这陌生地方教她很是紧张。
庞辙严想起大夫说的话,怕她又紧张兮兮地吓病自己,于是耐着性子向她保证道:“只有大门处为了怕外人闯入才设机关,这里很安全,妳放心吧!”
梦蝉看着他“喔”了一声。
“好好休息。”
“嗯。”她眨眨眼,还是一副很惶恐的样子。
庞辙严只好加重语气保证。“这里面真的很安全,妳服了药再睡一会儿,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知道……师父……我没事了。”她小声地说着。
庞辙严望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儿,看着那一对漾水的眸子,还有那小小的鼻和嘴──不知怎地,觉得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可怜。
他扬眉。“我真走了。”
“嗯。”她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躲在藏青色被下,长长乌黑的发,亮得像一匹黑绸。
鹿辙严迈开脚步,忽又停住。他仰头,忽然咒骂出声:“该死!”猛地又转回身踱向床畔椅子坐下,他瞪着她看。
“怎么了师父?”梦蝉不安地望着他冰冷严肃的表情,她做错什么了吗?
“我在这里陪妳。”他像是和自己生闷气,往床栏用力一靠。“妳睡吧!”该死、该死!就是不忍心这样拋下她,她还啰啰嗦嗦地。
“我没事啦,师父,你看起来很累,你回房好好……”
“闭嘴!”他咆哮,看她双肩一缩,他命令。“躺下、闭上眼睛,妳给我好好睡,别动不动就流鼻血吓人!”师父生气了?梦蝉赶紧钻进被窝里不敢再有废话。
※※※※※
“爱,是不求回报的。”一名男子,绕着趴在桌上啜泣的卓菲踱步,他摇头叹息,深情低吟。“师妹,慕风对妳的爱天地可鉴,日月为证!为了妳,二师兄一定帮妳,只要妳……”他折扇,用扇柄轻轻托起卓菲泪痕斑斑的脸儿,咬文嚼字地卖弄浪漫词汇。
“只要亲爱的美丽的卓菲师妹,别再让那悲哀的珍珠般的眼泪,淌落妳那宛如皎月般晶莹的脸儿,我……”他躬身摀住胸口,情深意挚地说。“我慕风什么都愿为妳牺牲,哪怕是妳要我死,只要师妹一句话,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激动,俊脸抽搐。“也在所不辞!”他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恶心得地上蚂蚁死一堆。
死?连死都愿意?喔……卓菲眨眨眼,眨出了更多泪,感动至极。
“喔!二师兄……”她红唇颤抖,悲伤地揪住胸口,感受那凄美的氛围,融入自己悲惨可怜的角色里。“你……你的一片痴心,小师妹……怎能一再辜负?”她呜咽一声,别开脸去揩泪。“我的心早许给了大师兄──”她也咬文嚼字起来。“情字由来最伤人,喔……这份爱为什么这么痛?”
“爱……本就是痛的,”慕风按住师妹双肩,闪烁着那因深情而蒙眬了的眼睛。“就因为痛,才更显出它的伟大。妳放心,二师兄绝对站在妳这边,二师兄帮妳,妳别哭了,妳一哭,慕风的心都痛了!看见妳哭,就像针在一下一下戳着我那样,好……痛……”他陷入这个痴情角色无法自拔,大概平时吟诗吟惯了,他一个转身踱向窗口,幽幽地悲伤呻吟。“问世间……情为何物?”
“呜呀!”卓菲一听,哭得更大声了,自艾自怜配合着那凄美的诗意。
“直教人……”慕风重重叹息。“教人,”下一句是?他凝眸苦思。“教人……”
忽地,“砰”的一声,门忽被踹开。瞬间那玉树临风的身子被骤开的门给撞上墙壁,但仍他不忘将诗吟完。“直教人……生死……”
“死你的大头啦死!”来人是高头大马、虎背雄腰的红衣妇人,她边骂着还不忘往他屁股踹下去,登时令他痛呼不休。“都什么状况了你还给老娘吟诗!”
慕风被踹得眼泪直飘猛揉屁股。“唉……为师妹被踹,我无怨无悔。”
“那我踹死你!”红衣妇人抓狂了,横眉竖目抡起袖子提脚又一次狠踹他屁股,踹得他该该叫。她一手插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白痴啊?卓菲那么惨,而你只会吟诗,吟个屁!成天只会在那里废话,问世间,问世间个屁啊?直叫人,直叫人个屁啊?”她越踩越来劲。“你吟诗卓菲就怎地?她大师兄就娶她了是不?是不是啊──”
“啊!”她脚下的慕风“啊”得更大声了。
“师娘……”卓菲听了。更加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奔进师娘怀里。“大师兄好坏喔,呜……师娘……他竟然……他竟然和个女人……”她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别哭。”师娘踹开慕风,抱住心爱的干女儿卓菲。“乖喔,别哭。师娘都听说了,师娘给妳作主。”她咬牙拍拍胸脯。“那个什么来路不明的丫头,她要敢坏妳的婚事,老娘就将她的皮一层层扒下来烤了吃,她要有两个胆她就试试看,我啃了她!乖……”她拍着卓菲安慰道。“嘘……别哭别哭,我给妳作主,别哭喔,小心肝。”
可怜的慕风,还陷在自己营造的凄美氛围中,不能自拔爬呀爬地爬过去抱住小师妹的腿。不顾屁股疼痛,他仰头咬牙道:“菲,二师兄也替妳作主──”
“走开啦!”卓菲一脚踹开他,这个只会吟诗的笨蛋!
呜呜……慕风含泪仰头泣道:“爱……就是这、么、痛啊!”这是真爱,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
这个慕风有被虐狂。
这个师娘有虐待狂。
至于这个卓菲嘛……她有虐待狂也有被虐狂,她还情绪化,一碰上爱情就情绪化……
这就是庞府。
当然……还有一个和庞辙严最要好的,庞门的老门主。
他在哪?
在这样一个月白风清的夜,他肯定是在后院里。
干什么?
打坐和打太极拳。
“玄啊!”相较于性急又泼辣的师娘,老门主则是一头白发,慈眉善目。他缓慢地旋身再悠悠地出拳,摇头赞叹。“真玄啊!”这是他老人家的口头禅。
庞辙严安坐在他身后石椅上,绸制黑衫衬着他健硕匀称的体魄。他垂眸,表情沉敛温雅,周身散发着一股坚韧却又优雅的气息。黑衫被晚风吹得徐徐轻飘,他专注地擦拭着膝上一枝褐色竹箫。黑发散落宽肩后,狂放不羁中又隐藏着一股成熟内蕴的风采。
“很玄啊,啧啧……”老门主打了一套又一套拳法,在树影婆娑间,怡然自得。
庞辙严将尘封已久的竹箫擦得发亮。“师父。”他抬头望向老门主。“弟子在麒麟山创了几路刀法,这回将刀谱带来,答应你的事总算有了交代。”
老门主跟他一样嗜武成痴,一老一少最爱一起钻研武术。自收了辙严这武术奇才,原本就变幻莫测的庞式武功更上层楼,他们师徒联手使之发扬光大,声名更胜另一个赫赫有名的武馆,焰合堂。至此庞门成为江湖上能人最想加入的顶尖武馆,远远超越了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