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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澈的目光不舍地从轻悠身上拉回,对着织田亚夫哼了一声,“当然都安排好了,我堂堂东晁帝国第一准将,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你这是在刷我脸子嘛!再说了,你他妈命令一堂堂准将给你筹备个小小婚礼,这像话嘛!”
织田亚夫完全不理会好友抱怨,将轻悠手上的包包扔过去,野田澈气恨也不得不稳稳地接好了。
“野田大将,能帮我堂堂东晁帝国的第一元帅筹备婚礼,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清木议会长,您说是吧?”
轻悠一听,心下微讶。她记得上次见清木义政时,他还只是议会的重要成员,现在竟然已经成为议会长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和亚夫在一起的男子,似乎都优秀得让人不可思议,有此多的后备力量,难怪能获得那么多傲人的成就。
男人们一边调侃打趣儿,轻悠抿着笑听,不时也插上两句,气氛一片和乐。
待男人将她和母亲姐妹们安排在一间水上小楼后,道了声晚安,留下精通中文的仆佣,便和朋友离开了。
那时,锦纭和轻悠爬在窗头,看着男人们又上了车,开向远处一片霓红灯闪烁的酒吧,互相打趣儿。
“小七儿,你不担心呀?他们去酒吧耶?”
“担心什么?”
“我听说,欧美这边的男人,结婚前都要开一个什么单身派对。派对上,那些好友会给新郎倌儿送个很诱人的礼物,说,趁着死会前最后风流一把,不然以后只能对着一个女人”
“切,我的亚夫才不会呢!”
“那可不一定哦!这男人要是几杯黄汤下肚,他不出手,依七妹夫的姿色,要是个正常女人都舍不得放过的。酒吧里的女人可个个都狼似虎啊,上回咱们去百乐门里看那些舞女歌女”
“姐啦,你不要胡说。我的亚夫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碰别的女人!”
“万一是男人呢?”
“讨厌啦,姐,你胡说八道。”
姐妹俩叽叽喳喳地笑闹起来,在棕榈屋里追遂打闹,玩得不亦乐乎,很快沉入甜甜的梦乡。
这时候,众人都沉浸在初到新环境的兴奋情绪中,丝毫不知离开的男人们并没进酒吧,汽车绕进了另一条道,直入一片偏僻隐蔽的大宅,开门的人腰间都别着枪。
三人进入大宅后,直入地下五米深处。
嘀嘀嘀的电报声,从房间里传出。
织田亚夫看了眼表,说,“还有五个小时,开封天亮。给龙村发信号,让他准备突袭。”
野田澈下完令,问,“亚夫,开封府的防备力量虽然被姜啸霖抽去华中了一部分,可是那里也是易实难攻之地。我们不进行空中轰炸支援,龙村那方打起来恐怕会非常吃力。果耗损过大,我怕姜啸霖会调转姜恺之的舰队,趁机打反攻。”
织田亚夫摇了摇手指,“不可能。姜啸霖近日被丁家炒作的那些花边新闻弄得有些心浮气躁了,加上我们近期的调兵行动,让他很不安。统一华中,拿下屠家的力量,才能为他保住总统之位加足砝码。”
野田澈突然眼前一亮,说,“我听说龙村这次安排的先峰队,是由荣泽英杰挂帅。这小子打起仗来,够拼,够疯,够狠,很有亚夫你的风格,我喜欢!”
织田亚夫点了点手指,算是赞同。
野田澈接道,“不过,即是一员猛将,我更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届时分路进攻华南应天府,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清木义政笑着给两人倒了杯咖啡,说,“亚夫,你不是为了让我们来参加你的婚礼,故意把这么大个责任都压在龙村冶也头上吧?都这么多年了,你这醋劲儿还没撒够本儿。”
织田亚夫喝了口咖啡,才道,“龙村冶也就是个欠抽的性子,不狠狠敲打,就容易出问题。”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扫了眼野田澈。
野田澈心下明白,亚夫正是暗指他把百合子扔给龙村冶也的事儿,还心存不满。妒嫉的事先不说,依亚夫有仇必报的性子,百合子把好好一个轩辕家给赶到了应天府,让很多事发生了变数,这帐不可能算在他头上,自然就得找个替罪羊帮他受着,龙村冶也不幸中奖。
清木义政也明白个中曲直,立即转移了话题。
织田亚夫说,“北平的东晁军队舒服了四年,应该拉出来磨练一下。再跟那群满肚子阴诡却没半点儿实力的傀儡士兵待在一起,狼性都会被磨噬掉。”
野田澈立即拍掌叫好。
清木义政点头。
织田亚夫又说,“亚国有句古言,杀鸡焉用牛刀。一个被人放弃的小小开封府,还需要出动我们的精英飞行队么?英法美等国已经盯上我们了,没必要再给他们做表演,暴露我们的真实战力。”
清木义政眼眸大亮,说,“亚夫,我收到消息,欧洲方面,恐怕会有大战暴发。”
织田亚夫冷笑,“弗雷德的元首大人,这回是铁了心要一血普鲁士在上一次大战中的耻辱,来势汹汹,必不会让英法等国舒服。那位俄国的新皇,恐怕也无暇分兵了。姜啸霖的北方策略,只有破盘!”
三个咖啡杯,高高举起,欢快地碰在了一起。
这一场指点江山、掌握千万生死的运筹帷幄,直到夜深人静,才告结束。
离开秘密聚会的大屋时,织田亚夫看着远处渐渐明亮的海岸线,心中丘壑,阔茫茫大海,早已暗潮激荡。
“阿澈,你觉得这个群岛美么?”
“美,怎么不美。”
野田澈正寻思着,怎么把那个礼物偷偷送给新娘子,顺便一解自己多年相思之情,挖挖好友的墙角。
“这里距离亚国大陆只有几个小时的飞机行程,若是做为中途加油的武器库,你觉得何?”
野田澈和清木义政一听,神情俱都一振。
这片群岛目前是完全属于美国人的,要从这群人手里抢到东西,并不难,毕竟天高皇帝远,可是要保住此地,却是要花一翻心思的。
对织田亚夫来说,这便是战争的乐趣所在。
临近棕榈小屋时,清木义政忍不住说出自己一直的忧虑,“亚夫,做为朋友,我很高兴你终于愿以偿,找到你的幸福。但是,做为合作伙伴,明仁帝和出云公主那方,恐怕你至少也要给个交待。”
织田亚夫默了一默,才说,“我的私事,不需要向无关的人交待。”
野田澈想说什么,却张口无言。
清木义政心下一叹,仍劝道,“亚夫,我知道,你早就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幕后是出云做的。”
织田亚夫霍然射来的目光,带着绝致的杀气。
两个男人毫不怀疑,果出云公主在此,大概会立马死在男人脚下。
可是男人到底是选择了离开东晁帝国,没有再留在那个繁华的京都。
“你要怪我们,我们也无所谓了。只是,明仁帝那里,他之初并不知情,之后还将出云关在神庙这么些年,到你离开时,才放了出云。”
一方面,明仁帝是为了保护妹妹,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这个做兄长的并不希望骨肉相残的事再发生。另一方面,软禁出云也是想消掉亚夫的气,也算是默认了轩辕轻悠的存在。可是依亚夫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弃报仇。
因为就他们所知,织田亚夫在这世界上,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亲人,已经没有了。
不管一个男人多么强大了不起,他的心里总有一处留给家人的最柔软的空间,那是他在最困难最痛苦的处境处,可以得以喘息的心灵港湾。
出云妒嫉心太重,心量狭小,又使了那样的阴招害轩辕轻悠,比起直接动刀子更让人无法原谅。
何况,那沦为妒嫉的炮灰的,是织田亚夫最爱的女人的亲骨肉,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杀人偿命,向来是织田亚夫的行事原则。
这便注定了,织田亚夫永远也不可能原谅出云公主,就同对百合子。
织田亚夫看向轻悠的小屋,目光一点点拉远。
最终,只道,“我会告诉明仁,至于其他,与我无关。”
两个男人看着好友固执地离开的背影,同时叹了口气。
清木义政摇头,“阿澈,亚夫不知道,出云公主自出庙之后,就借着为帝国祈福的名义,从明仁帝那里捞了不少权和钱,笼络一批新兴的激进政派。虽然现在还未与我们为敌,但我担心”
野田澈说,“即算是担心也没用,你都看到他的态度了。不管事情发没发生,我们都没有资格去动皇家的人哪!唉,除了提醒那家伙保护好她的心肝宝贝,还能干啥?”
他郁闷地扒了扒脑袋,又嘀咕起来,“唉,你说我这礼物怎么送出去比较好?我听说天主教的婚礼,还要问大家同不同意。清木,你瞧咱们是不是”
没待野田澈说完,清木义政就拨了他一盆冷水,“你不想被亚夫派去轰炸山沟儿,尽管去反对,我绝对不会跟你蠢去撞枪头儿。回头别说跟我是兄弟啊,拜拜了!”
“喂喂,你这算什么朋友啊!朋友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喂喂,等等我啊――”
这一日,轩辕家的人几乎全是第一次见识蔚蓝碧的大海,一个个都惊讶得忘乎所以。
锦业不管不顾地就朝海水里冲,差点儿撞上珊瑚,幸好被佣人及是拉住,告知了基本的潜水常识。
锦纭和轻悠全都羞答答地捂着裙子,在水边兜来兜去,就是不好意思下水,看着附近的洋美人们穿着露胳膊又露大腿的泳衣,大大方方地往水里跳,玩得鱼得水招呼他们下水,她们又羡又叹,却碍于父亲大人的喝令,只得在岸边陪着弟妹拣贝壳和海星玩。
轩辕瑞德拉着三娘在沙滩上散步,不由聊起想到这地方养老的话题,心下都十分神往。
三娘最后打趣说,“要真让你放下家里和族里的一切,跑来这里,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着美美罢了,心里根本就放不下。”
轩辕瑞德说,“我总有退休的一天。只要能把棒子交出去,我就来这儿欢度晚年。”
三娘直笑,“还欢度晚年呢,刚才谁在托佣人问人家的泳衣是什么料子制的?我看你呀,走到哪里都搁不下你的天下第一坊。”
轩辕瑞德大笑,“这有什么。咱们宝宝不也说了,未来经商趋势就是全球化。到时候咱们把咱们的天下第一坊开到这里,让他们洋人也见识见识咱们的华夏民族最好的纺织技艺。晃瞎他们的眼!”
此时,轩辕瑞德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玩笑的一句话会变为现实。
轻悠陪小鬼们玩得不够尽兴,偷溜到男人身边,托着男人的手央求男人带她去潜水。
织田亚夫掐了把已经晒红的小脸,“等婚礼结束,送走你父母,我们就在这里度密月。我买了一片海岸,那里正在修建,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应该已经修好能住人了。在自家的池子里,你不穿衣服都行。”
“啊,讨厌,你坏蛋。”
“我坏?那你现在干什么,脱我衣服?”
“哼哼,我要检察一下,昨晚你和野田清木他们是不是搞了什么告别单身派对,留下偷吃的罪证?”
“谁说我们去开单身派对了?”
“啊,放手,你别动。好痒,哈哈哈,我说我说啦,我们是听岛上的人说的啦”
“小东西,本王现在就偷给你看。”
“啊,救命啊――”
看着男人突然变深的眼神,轻悠尖叫着跑掉,两人一追一逃,在美丽的椰林中打闹嘻戏,渡过了一个美丽而愉快的早晨。
而在那个时候,远在亚国华北军事重镇的开封府,正陷入一场极端残酷的大战中,炮火轰鸣,子弹飞哨,残臂断肢满天飞,血水肉沫涂满地,嘶嚎惨叫不绝于耳。
城门上,守军司令疯狂呼叫着救援。
“司令部,华南司令部,请求支援,请求支援。东晁帝军来得太突然,他们的冲锋坦克连已经突破我们最后封锁,开封府要守不住了。”
城门下,荣泽英杰头上还包着血绷带,当前方举战旗的人一倒地,立即冲上前,将战旗插在了一匹已经没有旗兵的大马上,狠狠一抽马鞭,铁蹄踏着无数尸骇,冒着城墙上的枪林弹雨,飞奔而出。
他拨出黑亮的武士刀,这是织田亚夫在离开紫禁城时,亲手交到他手上的。
――荣泽中尉,希望你能用这把开天丸,劈出你的征途。
手起,刀落,敌人的恐惧嘶吼传进耳里,青年将领俊秀的面容上,始终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地狱行来的死神,疯狂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腥红的血液肉沫于他来说仿佛是兴奋一剂。
后方,望眼境里将城门下的屠宰场画面,全部收入眼中。
一名参谋员心有余悸地对龙村冶也说,“将军,那个荣泽英杰,真是让人惊讶。可是他那种疯狂的战法,实在让人害怕。”
故意不斩脑袋,而专玩腰斩,不能立即死掉,要经受极致的痛苦折磨才会断气,不仅残忍,更可怕。
龙村冶也打住了参谋的话,“我们这场攻城战,没有空中和远程炮火支援,需要的正是他让敌人恐惧的疯狂斗气。”
开封一战,让荣泽英杰大出风头,他带兵冲进开封后,就是一场疯狂的大屠杀,直到龙村冶也下令才停下。
众人惊骇不矣地看到,那个已经杀红了眼的青年中尉,浑身的黑色军装都在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那把武士刀刚刚剖开一对相抱的母子,场面简直不堪入目,令人发指。
当晚的庆功宴上,众人看着荣泽英杰,心里仍发怵,不敢与之多谈。
然而,荣泽英杰望着墨蓝幽静的星空,只想着一件事:下一次见到美丽的元帅夫人,一定要确定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相信,善良可爱的夫人,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做他的家人。
为了家人,他荣泽英杰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在离开亚国的三天后,轻悠一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旧金山。
在当时,旧金山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港口之一,这里居住着最多的亚裔人口,从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移民文化:唐人街。
“哇呜,旧金山,我来了。”
锦纭一下飞机,兴奋得张臂就跑,性格里活泼的一面都完全释放。惹得两个小鬼也跑着又跑又跳,害轩辕瑞德骂也不是叫也不是。
当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开来时,锦业第一个冲上前,即想开车,又想享受房车里的先进设施,跟孩子似的,没少被父亲斥责丢脸。
最终还是乖乖坐在车后了,无视父亲的瞪眼,奇怪地问,“亚夫,怎么不是劳斯莱斯啊?这什么福特档次也太低了吧?”
织田亚夫说,“旧金山虽华人最多,但还有其他势力黑人和当地原驻民印地安人,都各有商会和地下组织,各种族间为了利益争斗,也时有械斗发生。虽然我在这里早已经安排有据点,但低调点,总归是要安全一些。”
随后,在路上,众人就看到街边有抢劫发生,甚至还有枪声。
织田亚夫又说,“这里不似亚国,法律规定平民可以拥有枪支。”
顿时,众人脸色大变。
锦业直觉自己提了个扫兴的话题,立即转换,问起结婚地点选在哪里。
“这里最富盛名的圣玛丽大教堂,它还是由一位有名的华裔建筑师设计建造的。”
轻悠见父母表情有些不妥,立即又转了话题,问起轩辕清华的情况。
众人这方精神一振,纷纷询问起轩辕清华的病情,织田亚夫耐心作答。
原来,轩辕清华早在一个月前,即亚国春节时,就已经做了开颅清瘤手术,竟是意想不到的成功。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恢复得相当不错。本来初时计划是在医院所在的纽约举行婚礼,但因为轩辕清华的情况非常好,也想到唐人街见老朋友,便决定在旧金山举行婚礼了。
“小叔已经在酒店等着我们了?”
轻悠激动地低叫出声,亚夫握着她微微汗湿的手,点了点头。
众人听完后,齐齐吁了口气,均觉万事顺利,只欠一股东风。
而这股东风,便是众人担忧已久,早就渴望见上一面的轩辕家最重要的大家长之一,轩辕清华。
唐人街
金壁辉煌的酒店大厅里,来往旅客有衣着笔挺的白人,有全身用黑布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中东人,还有穿着对补襟褂子唐装的亚国人,形形色色,让人大开眼界。
然而,一声轻唤,将轩辕家众人的目光全引了过去。
“小叔。”
轻悠第一个看到了那站在巨大莲花石柱下,被护士扶着,柱着拐仗、身着中式月白长衫的中年男子,立即跑了过去。
其他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织田亚夫跟在众人身后,但轩辕清华的目光已经越过轻悠,和众人,直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瞬间,父子相见,柔肠百转,同时湿润了双眼。
亲人相见,便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众人七嘴八舌地差点儿把轩辕清华给淹没了,幸得旁边的专职看护提醒,众人才急忙打住,记起了这看起来脸色不错、只是稍显清瘦的小叔还是个大病初愈的人,立即将人送回了房。
“叔,我们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辣椒酱。”
“小姐,先生现在康复期,不能吃这种过于辛辣的东西。”
“现在不能吃,以后吃吧。叔,我把你喜欢的书画都带来了,还有今年出的最新版的说文解字,我给你挑的是最好的出版社。”
“小姐,先生现在康复期,不能太劳累,每天看书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叔叔,抱抱,抱抱,小九要玩飞飞。”
“咳,小姐,先生现在康复期,不能进行大幅度的运动。”
尽职的看护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打断轩辕家人的热情,一时弄得场面尴尬又纠结,轩辕清华笑着给两方打了圆场,让周车劳顿的众人先回房休息,稍后再聊不迟。
众人这方依依不舍地嘱咐了几句,回了自己的房间。
轻悠和亚夫一起留下了。
终于安静下来,轻悠隐忍许久的泪水,潸潸而下。
“傻丫头,就要当新娘子了,哭什么。亚夫,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