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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得紧,总有说不完的话,常常能听到男人的秘书长催促开会时间要到了。
不过,之前都是轻悠主动打电话,今天倒是亚夫第一次主动,而且还这么早。
她心里暖暖的,接过电话时,声音还带着几丝刚起床的慵懒气息。
“宝宝,昨晚睡得好么?”
“呃,你”
昨晚,两人破天荒地讲了一个小时电话,莫说耳朵发了烧,男人要求她在电话里哼哼,害她一宿都没睡好,早上还发了场春梦。
“你讨厌啦你还好意思问,人家不说了。”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
又打趣了几句,男人才说,“今天的证词,都准备好了?”
轻悠回答,“都准备好了。娘说,她有十足的信心,让林家的凤凰锦甘败下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亚夫说,“有信心就好。那么,我问你,想报仇么?”
轻悠犹豫了一下,才问,“林家现在境况并不好吧?”
亚夫听出女人的心软,极狠道,“的确不好。但他们仍不知悔改,还仗着这最后一点儿偷来的自得兴风作浪,以卵击石,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轻悠失了声。
到底她还是个普通女人,虽然也经历过几场生死,可是说到要夺人性命的事情,这多年所受的礼教还是让她有些难于接受对“罪犯”心狠手辣。若是经由法律审判后,执行枪决,似乎还易接受一些。
“亚夫,我想今天之后,林家应该不会再有力气搞三捻四了吧?”
“宝宝,你太善良了。算了,今天你陪爹娘打好官司,剩下的就交给你大哥和四哥他们去办。不管是什么结果,结尾后你都必须给我回家!”
听到回家,轻悠紧揪的心一下就松了。
“好嘛!人家听你的,官司一完就回家。可我觉得我家这回是赢定了。”
“你有我,还会输么?”
“亚夫!”
她在电话里又撒起娇来,两人你侬我侬了半晌才挂了电话。她很清楚,其实他是专门打电话来宽她心的。
那时,在挂下电话后,南云卫忍不住问织田亚夫。
“元帅,您可以直接去接夫人回来。”
“不,她需要时间适应。”
织田亚夫苦笑一下,“至少,这次她没有不告而别,偷跑掉。三百公里,也不算远罢。”
南云卫也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元帅用心良苦,相信夫人一定能理解。”
法庭。
头戴欧式白色假发套,一身黑色审判服的法官,脸色严肃地端坐于上。
法官的左手边是被告人,轩辕家的代表,大家长轩辕瑞德,和长子轩辕宝仁;右手边是原告人,林仲森兄弟。
纵观旁听席上,林雪忆称病没有列席,林少穆正执行秘密任务,也没到场。
相较于林家,轻悠和家人们坐在父兄这方,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不甘和气愤,完全没有被告的颓丧和心虚,凛凛然一片正气,把只有弱妻幼子相陪的林家兄弟给比了下去。
可是林仲森一看到轩辕瑞德,就破口大骂,不堪入耳。
甚至当场侮辱轻悠,骂轻悠是表子。
法官皱眉敲了几下小槌子,也阻止不了,直到喝称林仲森要是再闹下去,就撤消此次审判,以破坏法庭秩序罪拘役至少一周以上。
庭卫都出场执法,做势要把林仲森押走了,这一顿臭骂才终于结束。
轻悠气得没法儿,连最初见到林仲森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同情心,都被骂没了。
砰砰砰,三声槌响后,法官宣布正式开庭,并再一次警告了林仲森保持法庭秩序。
这时候,林仲森也终于恢复了几分神质,一双老毒眼恶狠狠地瞪着轩辕瑞德父子,还裂开一口缺牙,笑得糁人!
法官让原告陈叙告发轩辕家的具体事实。
律师说,“我的当事人表示,早在芙蓉城时,两家就一直存在商业竞争。且我的当事人家族在三年前夺得被告人轩辕瑞德在西南纺织行会里的会长职务,轩辕瑞德主持行会几十年,当然不甘,便怀恨在心。于是在当初被军阀追杀,举家迁徙至应天府后,就想借用从林家盗来的凤凰锦秘技重振旗鼓。”
话间,就气得场外听审的锦业大声喝骂林仲森不要脸,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无耻卑鄙到极点。
法官猛槌槌子叫“肃静”,庭警上前赶人。
轻悠立即起身喝问,“法官先生,刚才原告人叫骂了足有五分钟,你都没赶他离席。凭什么我四哥才说了一句话,连三十秒都没有,您就要赶他走。于情于理,我们做为当事人家族,发泄一下心中不平,也无可厚非。除非你也把原告人赶出去,否则,您的这个宣判,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法官登时心头大跳,暗叫这轩辕家的七小姐果真不好应付,只得再警告了两句,继续审案。
律师完成陈词后,轮到原告人补充。
林仲森当然不会放过这最好的侮辱轩辕家的机会,大吼道,“轩辕瑞德就是羡慕妒嫉我林家在沪城和应天两地的成就,故意盗取我家的凤凰锦,想要借机冲击市场,败坏我们凤凰锦的名声和档次。他们以极低廉的价格出售的结果,必然造成对我林家著名品牌的巨大影响,我们会损失得血本无归。这不仅仅是对我林家的侮辱,更是对咱们亚国好不容易才实施成功的专利权的藐视。
法官大人,对于这种害民更害国的事儿,我请求您和陪审团能够从严处理。这才能以正国纲,以正国法,让那些可恶的小人伪君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一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卑劣事儿,也只有林家的人做得出来了。
轻悠和家人们气得只能怒目相瞪,心底已经把林家人骂了一千一万遍。
可惜今日这场合,小八年龄太小还不能列席,否则林仲森怎么也得挨上几颗石子弹。
待林仲森跳腾完,终于轮到被告方辩护。
轩辕家的律师,是轩辕锦业花了大价钱,由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特别介绍,从沪城英租界的著名律师楼请来的,比起上次他们咨询的要稳当得多了。
律师在陈叙完了与林仲森截然不同的属于事实的情况后,当庭就提出了对林家的告诉,“虽然贵国政府在宣布新政府成立时,宣扬要摒除前皇朝的各种迂腐保守之流弊,但是法律应当尊重的是事实真相,和我们当事人的合法权利。
轩辕家族在前皇朝时,曾因麒麟锦的精湛技艺,获得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坊’扁额,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天锦坊的名声,已经大不前,且还被锦笙坊盖去了光辉,但这个御赐扁额的来历,足以说明麒麟锦本就是属于轩辕家的原创技艺,同样应该受到法律保护。
林家在芙蓉城时与贼人预谋抢夺了轩辕家的麒麟锦秘技,投机取巧注册为自己家族的凤凰锦,还借此要胁诬赖我的当事人。此卑鄙无耻的行径,理应受到法律治裁。
所以,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对林家提出告诉,状告林仲森兄弟俩谋财害命,状告他们的侄女林雪忆买贼人偷窃麒麟锦,林家叔侄三人才是真正的掠夺他人劳动成果的卑鄙小人!”
话落时,引来观审者们的一片哗然。
当然,这个审判告诉,暂时是无法生效的。
且正之前众人分析的,一个是专利权案,一个是刑事案件,两者差异性太大,以国民政府当前的司法水准,暂时还无法审理。
最终,法官只能宣布轩辕家的告诉要等到专利权案之后,才能立案。这一场审判,主要针对的是麒麟锦和凤凰锦的专利权问题。
轩辕家的人都知道会是这结果,但他们也达到了这一番陈叙的最佳结果,并不在意法官的这个决定了。
全场人,包括林家的那些不管事的女人们,都被轩辕家的当庭反告林家的作为给吓住了,法官,陪审团,还有列席的旁听者里其实有不少伪装的记者,也是一直关注着林家和轩辕家争斗的人,对两家完全相反的供词,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中场休息时,场外围着轩辕家询问的人不少。
锦业做为轩辕家的首席发言人,他故意登高一呼,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
“各位,咱们天锦坊的牌子,只要是去过芙蓉城的人随便拉路上的老辈子一问,没有人不知道的。天下第一坊的皇扁,现在还咱家里挂着。人证,物证,咱们家都有的是。咱行得正,站得端,才不怕那些卑鄙小手使耍手段。总之,咱相信咱们的国民政府**院,绝对不会让小人得逞,一定会给咱家一个公平的审判结果!”
有记者立马就提出了尖锐的反问,“那么轩辕四少,咱们有一个很疑惑的问题,既然你们家有绝对的证据能证明林家的凤凰锦是剽窃轩辕家的麒麟锦,那么为什么当初凤凰锦申请专利成功时,你们不提出告诉,非要现在提出来呢?是不是也是为了你们生产空军飞行服故意炒作,打广告呢?”
锦业狠看了那记者两眼,心说,记住你小子了,爷们就怕现在没人提这茬儿。
“这位记者朋友,您提的这问题太好了。我现在就给大家解释”
“我呸!轩辕锦业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诬蔑我林家的声誉,我就在告你故意扰乱审判。你再说,你敢再这里蛊惑记者和陪审团,我他妈的打死你,你个该死的小杂碎――”
林仲森听说锦业在这里拉民意,不顾自己腿脚也不灵便,冲进了人群,当场就把几人掀倒在地,扬起拐杖就往锦业身上打去。
顿时,场面一片火爆,人声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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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镁光灯闪个不停,将林仲森的恶形恶状全拍了下来。
锦业一边闪躲,一边大声回答那记者的话:
“大,大家都看到了啊!咱就事论事儿,实话实说,这林家人居然就动手动脚,恼羞成怒,简直就是欺世恶霸啊!哎哟——”
拐杖落在他身旁,他就夸张地大叫一声,甚至还故意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一身狼狈相儿,立即惹来围观者们的同情。
当然,围观者也被误伤了,这两两相加后,民心都被林仲森亲手打掉了。
“大家之前都听说啦!他林家在沪城和应天两地已是出了名的蜀绣名家,咱们家是逃难到此,只望混口饭吃,图个安身立命,哪里敢一来就跟他们作对,只能忍气吞声求个一家平安罢了。你们瞧瞧,瞧瞧哎哎哟,我的背”
这回,倒真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棍子。
轻悠见着心疼了,虽然之前已经说好,今天开庭她只管看着,不用出场。可现在身临其景,也看得出哥哥是在演戏,她还是忍不住了。
“四哥,四哥,你快过来啊!”
轻悠忍不住冲向人群,想要把锦业给救出来。
锦业一听,心里可热呼了,背上挨了一记,也是为了把这场苦肉戏演到最精彩,还是很痛的,到底是自家小妹疼人,就想戏也演得差不多,可以收场了。这人就往外钻去,同时又为护着旁人不摔跤,被身后的拐杖给擦了几下下。
“大家快走开,小心别被误伤了呀!这人已经疯了,没理智了,快走快走啊!”
他一冲出来,就跟轻悠撞上,连忙上前护着妹妹,低声说了句“我没事”,就一起往外跑去。
这人一散掉,林仲森看到轻悠跑来帮忙,立马又点燃了另一把大火。
“轩辕轻悠,你个小表子,你跟东洋鬼子私通的下作事儿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老子现在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表子——”
“林仲森,你他妈别胡说八道。你们锦笙坊当年还是靠跟东晁人做生意才起的灶,就是在沪城两地,随便问问大家都知道,哎哟妈的,实话还让不让人说了”
他们这两方一呛一吼,又给记者们提供了丰富的新闻话题。
轻悠的事儿,向来被织田亚夫控制得很好,至今国内也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两人关系。当初选在美国西海岸的旧金山举行婚礼,也是由于旧金山只是个旅游港口城市,并没有什么政治地位,不会引人注目,又能让众人放心大胆地聚会。
至于林仲森在华南这一片儿的经营情况,和顾客类别,只要稍有心的人都能查得到。当然,这有心人指的就是此时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了。
而在芙蓉城那里发生的事,的确不易查清,一来那里天高皇帝远,二来已经被屠云控制,华南的记者不可能为了一个这样小小的专利权争斗,冒死跑去调查事实真相。
所以,锦业和家人们商量的就是在林家的华南产业上,大做文章,让公众矛头对准林家曾与东晁通商的关系。
总之,这一次两家斗法,轩辕家做了极充分的准备,誓言一定要揭开林家卑鄙无耻的嘴脸。
“小妹,快走!”
锦业护着轻悠,往前方的临时休息室里冲,门内都是轩辕家的人,看着后方追来的仿佛恶鬼般的林仲森,都急得大叫。
“四哥,小七,快过来啊,快啊!”锦纭急得大叫,也冲了出来。
兄妹两刚冲到一处长阶口,向下十来级长阶,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紧张又默契的眼神儿。
恰时,林仲森冲过来,就朝退到阶边的轻悠扑去,大骂着“臭表子”伸手就推,登时锦业大叫一声横身相挡,就被林仲森推了个正着,这已经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谋杀了。
“小七,快躲开。”
“不要啊,四哥——”
“天哪,哥,小七——”
登时一片混乱,惊得众人全乱了分寸。
眼看着锦业要栽下去,两个女孩同时去救哥哥,而锦业勉强一只脚落下两阶撑住了身子,可林仲森却似头脑发热,见着没害到人又挥杖而下,力道之大,锦业不得不曲身后躲,就让林仲森扑了个空。
林仲森本就瘸了一条腿,这重心一下失衡,身子就朝下栽去。
而在众人眼里,两个妹妹好不容易攥回哥哥身子,三人惊魂未定地抱在一起时,那大恶人就自遭了现实报,顺着石阶嗑了下去,一脸拍上了石阶下的十字架式围拦,呈大字型停住了。
周人发出一声惊叫。
锦业和轻悠迅速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儿。
“哎呀,哥,你,你流血了?”
锦纭似乎也是个天生的演员,惶叫一声,立马把众人对林仲森的注意力转了回来,对轩辕家的兄妹三人投以同情和欣慰的目光。
纷纷斥喝林仲森真是“罪有应得”。
没料到,刚刚消停了一刻,林仲森又来了个“死而复生”,从墙上爬了起来,一回头瞧见兄妹三人假惺惺的叫屈,登时一股邪火儿又喷,竟然拖着瘸腿就爬了上来。
锦业一瞧那模样,差点儿喷笑。
其他人一见,也着实一愣,机灵的赶紧闪了好几张照片。
本来已经极为可憎的老脸上,新添了一“十字叉叉”,瞧着着实可笑。
“轩辕锦业,轩辕轻悠,你们竟然敢暗算我,两个小杂碎——”
终于,所有人都悟了,这亚人先告状原来是林家的传统啊!使了一招又一招,竟然还有脸卷土重来。
锦业一副“吓到”的表情,慌忙叫着“咱打不过总躲得起”,就拉着两妹妹往屋里跑,可送两人进了门,他竟然没进,又挡在了门前。
一边闪躲,一边对又追上来的瘸腿老家伙大叫,“林仲森,你够了啊你!有什么不满,咱们法庭上辨,你凭什么动作私刑?你,你他们以为这里还是芙蓉城,可以任你们为所欲为嘛?哎哟靠,要不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噢!你再打我就告你故意伤害了啊——”
恰时,庭卫终于被人叫来了,抓住了发疯作乱的林仲森,可林仲森已经感觉到了民心倒向,也意识到了这前后都是锦业在作戏,恼恨后悔无处发泄,仍是忍不住大吼大骂。
记者和听审人都纷纷出言指责他的过激行为,就算有情绪有不平,也不该伤人。
瞧着锦业脖子上青森森的棒子印儿,有义气的女记者也站出来大声喝斥。
这时候,林伯源才和儿女们跑来,将林仲森拉走了,又给轩辕家赔不是,还表示说要庭外和解,想私下谈谈。
轩辕宝仁做为庭上的被告人之一,立即站出来表态,“果这事没发生之前,我们还可以考虑一下。可你们林家人也太过份了,这里是国民政府的最高法院,你们都敢在这里肆意辱骂殴打我们,这要是私下再谈,咱们轩辕家恐怕就没这个命了。
既然你们都把诉状递到法官面前了,咱们两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就是拼了咱们天锦坊的全部家当,这官司也要打到底,不打出个水落石出,咱们绝不罢休!”
这话立即得到了旁人的鼓掌支持。
于此时,林家彻底失去了民心。
休息室大门关上时,锦业和轻悠同时瞄了眼斜前方的陪审团休息室门,刚刚被悄悄合上了。
“哎哟哟哟,轻,轻点儿啊!我的娘唉,痛啊!”
“你这小子,现在知道叫痛了,刚才挨人家打挨得那么爽,怎么不出去继续受着。”
二娘包里立即拿出了跌打水,锦业夸张地叫着,讨好母亲,给众人宽心。
轻悠很自责,一直说对不起。
锦业裂嘴笑着,“小七儿,咱们也反将了林仲森一军,瞧他那张恶心的老脸,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要不是你刚才出场救哥哥,后来我那招英雄救妹妹的效果就不会那么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