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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掩着,还是让她极不自在,更难受得要命。
这时,一件熟悉的大衣落了下来,将她整个身子裹住了,她看到竟然是自己之前脱下的外套,心下松了口气,身子就被人一下抱了起来。
“的确是有史以来最臭的女英雄!”
姜啸霖抱着轻悠大步往回走,这一句话,立即惹得周人大笑起来,也没有觉得由大总统抱着女英雄有什么不妥,而且众人都知道之前也是轻悠救得大总统脱生,两人还合作歼灭了敌人数架战机。
轻悠窘得不行,“姜啸呃,大总统,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可以放我下来自己走。”
姜啸霖有听当没懂,“你之前是不是撞到头了?”
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轻悠不敢再像之前在飞机上时那么嚣张强悍了,乖乖唔了一声。
姜啸霖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眼底划过一抹极亮的光,仿佛是反映出脚下稻田里的水光,轻波柔漾,“军医说你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别乱动。等稍后在军医院里拍过x光片后,还得休息几日。”
轻悠愕然,“不,不会那么严重吧,就是飞出去的时候有点儿那个”
姜啸霖突然声音一沉,“不要忽视这种小问题。以前卫将军有位师哥就是此,当时什么事儿也没有,但一觉睡下去就再没醒过来。后来验尸检察说是头部的重击,造成颅内出血,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师傅。”
轻悠立马闭了嘴,不敢乱动了。
没有发现男人的唇角扬得更高了。
而跟在侧后方的王秘书长将一切收在眼底,心下那抹担忧也慢慢扩大。
“混帐东西,你们这群没用的东亚病夫,哈哈哈,我东晁帝国万岁——”
一阵激烈的东晁语传来,轻悠转头看去,但只看到一个身着淡蓝色军服的男人被两个姜啸霖的警卫兵抓着狠狠按在地上,就被转开了眼光。
她下意识地叫出,“那是?”
姜啸霖声音遽冷,“我们击落的第一架战机的东晁驾驶员。”
“你,你要杀了他?”
他的目光直凝着她,“你想救他?”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问话的漏洞,若男人要杀那人,就不会抓到车上去了。
她没再说话,垂下眼眸,佯做什么都没看到,也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说,“他还是中尉军衔,就有此精湛的驾驶技术,打得我们几无还手之力。你猜,他们的总指挥会是什么水准?”
她默然无语,只觉得那熟悉的令她极不舒服的压力,从男人淡淡的气息中直透而来,只让她觉得难受,想要远远逃离。
男人却不管她回不回答,继续说,“果可以,我想从他嘴里套出他们东晁飞行员是何培养出来的?目前他们在沪城的秘密空军基地里藏了多少那样的战斗机?还有”
女人突然低叫了一声,抚着额角,眉头皱紧,失了血色。
姜啸霖立即打住了话,唤来军医看情况。
最终,轻悠闭目浅息,姜啸霖也再没有说什么,一路上两厢静默直到回到了校舍区。
“姐,你没事儿吧?”
“呵呵,还好啦,就是脑子里有小蜜蜂在叫!”
“七姐姐,九儿帮你抓小蜜蜂,九儿今天采了好多花儿,把小蜜蜂都给你引出来。”
轻悠花了两个小时,在秦素的帮助下,把自己刷了个里外三遍,终于见了弟妹。
“唔,七姐姐,臭臭,你没打香香。”
哪知道小九儿的臭子像狗,竟然还是闻出了异味儿来,教女人们哭笑不得。
十郎道出空袭来时的情形,学院也是重点轰炸对象,很巧的是,她当时带着吵着要姐姐的小家伙在开满了山花的后山坡采花,避开了这一难。
轻悠想到之前被带进这唯一还算完好的宿舍时,一路看到的伤残情况,沉下的心情稍稍舒展了几分。
后来军医进来提醒她,打了针后就要她先睡一觉。
小家伙们被秦素带了出去,轻悠急忙拉着十郎,“给家里打电话了么?说我一切都好。”
十郎点头,“夫人放心,突袭一过,我就给您家里去了电话。相信四公子也已经把你的消息,传给少主了。”
轻悠最后的一点担忧,终于放下了。
心想要不是自己临时起意来空军学院,大概,自己也不会撞上这次空袭了。亚夫他也许并不知道吧?果知道,他应该不会派人来空袭的。
她在心里笃定地想着,并不知道此时三百公里外的泸城,已经陷入内忧外患之境。
那个时候,姜少言的大军在短短两个小时,就逼近到一百公里之外,以及十数艘战舰已经屯兵至沪城的吴江口外,仅一墙之隔,所有的炮管都对准了城内。
姜少言的第八集团军,属于国民政府最强悍的陆军实力代表,所有最新最好最强的装备都首先装备第八集团军。
从装甲师,机械化步兵师,摩托化步兵师,到新装备的空降师,以及轻步兵师,老牌的骑兵营等等,总人数达十万之众。
而在四年前,第八集团军仅有现在的三分之二,亦即七万人左右,便在北伐大战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现在,战力和装备激增的情况下,其实力绝不可小窥。
“元帅,刚才姜少言已经发来电报,称第八集团军已经做好了全军动员,誓为姜大总统报仇。”
南云卫拿着一纸电报,拧眉念出上面嚣张无忌的宣言。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那个传说中浪荡形骇的花花公子,真正以男子汉的身份向他们发出战士的宣言,不管檄文上的字眼有多么张狂,这调兵遣将、排兵布署的能力,已经说明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姜少言。
姜家人,没有一个能让人小窥的。
织田亚夫站在沪城的地图前,一身沉定的气势,丝毫没有因为这内忧外患之势而有动摇或不安,仿佛大局尽掌般从容。
半晌,他才道,“姜啸霖没那么容易死掉。不过,我倒是低估了姜少言的能力,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这一招”围魏救赵“,姜啸霖的这一出只是给了姜少言更好的借口罢了。”
“元帅,我们要迎战吗?我们的舰队被英军拦在外面,城内还有两千多人的黑帮份子和国民警备司令部联合扰乱我们的城防布署。真正能作战的加上刚刚回来的空袭营,只有两万多人。”
织田亚夫点了点沪城的地图上的各国租界区,冷笑,“他不敢打!姜啸霖必然没出事,否则,他不会在一百公里外就突然停了下来。向家人这次跟他们里应外和,必是早就谋划好了,我倒是小看了向北皇的忍功。”
南云卫恨道,“这个向北皇,藏得真够深的。之前他当着我们的面杀了几个黑老大算是投诚,结果背着我们其实早就把那些人的接班人笼络好了。”
织田亚夫的目光黑得没有一丝亮光,看着地图上的“百乐门”,眉心越拧越紧,“若他没有这般忍性,也不配与我织田亚夫相较。而真正能做大事的人,必是敢于舍,才能有所得。”
南云卫闻之一震,想起之前初闻女人在轰炸区时,男人的反应。难道爱得那么深,花废了那么多的心血远涉重洋而来,好不容易才结了婚,甚至还在蜜月期,最终也要为了帝国,通通都牺牲掉么?
黑色教鞭用力戳在了百乐门的所在地,男人的声音冷得刺骨,“现在,我们第一必须做的就是,先安内,再攘外卧唐!”
南云卫惊讶地抬头看向神色依然镇定得宛磐石般的男人,下达军令,每一条,都蕴积了极致的狡诈和狠辣,几乎算无遗策,精准而完美。
命令完毕,织田亚夫又顿了一下。
“帮我安排见瑟琳娜。”
此令一下,南云卫心下大亮。
“元帅,瑟琳娜小姐若知道夫人在应天府,一定会帮您说服英军的。若是由瑟琳娜小姐出面去接夫人,相信姜家也不敢不给面子。”
织田亚夫点了点头,南云卫立即离开了。
然而荣泽英杰还等在门外,却不让他进,他急得狠狠捶了几拳墙头,关节处早已经皮开血流,显不只一次愤怒发泄。
屋内只剩男人一人时,他捂住唇角,爆咳数声,跌坐在椅子上。
大掌用力抹过了俊脸,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面容,瞬间平添浓重的疲色,憔悴得仿佛彻夜难眠,眼角都裂开血色。
“轻悠,轻悠”
我的宝宝,你告诉我,你已经没事了,果天黑还没有消息,就是百万大军,也别想拦着我。
男人手上是一张时下最新的彩色照片,虽然颜色比起现代的还差很远,摄影师却抓住了女子一颦一笑的极美之处,只是看着照片,仿佛就能听到那欢快娇媚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大拇指轻轻抚过女子已经有些圆润的小脸,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唤着“宝宝”,久久不息,却无人知晓。
等到轻悠一觉睡醒时,天色已经麻麻黑,窗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嘈杂,但隐隐地仍能听到哭声,透过窗户,她看到烛光烁动。
守在角落里的十郎轻唤了一声,“夫人,您醒了么?有没有好点?”走了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轻悠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伤亡,很大么?”
十郎的目光闪了下,避重就轻地说了些听闻而来的事,并说轩辕家中已经来电话,说家中情况一切都好,还说本来锦业当晚就要来接她回家,但听了军医的话,她现在脑震荡不适大动,只有等明天再来接她回家。
至于那两个小家伙已经托秦素的关系,派专车送回了轩辕家。
轻悠松了口气,虽然明知突袭已经过去,但小家伙们留在这里总是不安心,何况四下到处都是伤员,孩子心性也受不了,趁早送回也好,自己倒是关系不大。
这时,门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很快停在了门前。
传来了卫将军的问候声,轻悠示意十郎开了门。
“轻悠,好点儿了吗?耳朵还蜂鸣么?我让军医给你看看。”
卫将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和蔼可亲,宛邻家长辈般,看着轻悠的目光也充满了笑意和关切。
轻悠依言又做了下检察,军医表示情况还算稳定,明日再做个透视,看情况,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不过这话还没说法,就被姜啸霖打发走了。
秦素和周中尉等飞行员都带了瓜果来看轻悠,并对轻悠在这次突袭中表现的临危不乱,和惊人的驾驶天赋,赞美不停,纷纷表示轻悠已经出师了,他们都没脸当师兄师姐了,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和乐而轻松。
轻悠心下尴尬,又有些欣慰地看着一张张笑脸。
暗叹,幸好。
“轻悠,这回也多亏了你之前的建议,咱们把灭火的储水器移近,才能及时扑灭大火,调出b区的防御系统,歼灭近半数的敌机,还活擒了敌军。”
随着卫将军极具权威性的声音响起,其身边的其他随行教官也都大赞轻悠的聪明之举;而周中尉和秦素因为之前穿了抗荷服,且在此次作战中歼灭的敌机最多,也大赞轻悠家的天锦坊的确名不虚传,有真实力。
随之而来的赞美声,几乎要把轻悠淹了。
但这所有的赞美声里,都没有那一个人来得最有力最具权威,最实质名归。
“轩辕小姐机智英勇,临危不乱,不仅是我姜啸霖的救命恩人,更是咱们飞行学院的所有师生们应该学习的楷模。”
众人立即鼓掌,齐声应喝姜啸霖的赞美。有人还说轻悠可以列入今年“亚国十大最优秀青年”。这个奖自国民政府成立第二年被提出后,至今都未有女性青年名列其上,这一次,轻悠当真是实质名归,当之无愧。
姜啸霖却道,“在下以为,十大最优秀青年并不能完全展示轩辕小姐的帼国英姿,回总统府后,我会与议会商量为轩辕小姐特设一枚英勇卫国战士勋章,鼓励我们全国的女性同胞都向她学习,不畏艰险,保家卫国。”
巴掌声再次响起,看着姜啸霖大大的笑容,轻悠有种不祥的预感。
“丫头,你这么有潜力,要不就留下来做咱们的王牌飞行员吧!”卫将军笑道,立即获得了同僚的鼓掌喝好。
轻悠的声音都被众人盖了过去,急得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才不会犯了众意。
不想,卫将军突然转对姜啸霖说,“啸霖哪,现在你不会反对轻悠嫁进你们姜家,做你的三弟媳了吧?”
姜啸霖微微一愣,旋即笑开,“怎么会反对。能和轻悠这般聪明颖慧的女子,成为一家人,那是我们姜家的福气。”
那微眯的眼眸对上轻悠,让她心头遽然一凉,只觉得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庞突然变得那么可憎而厌恶。
“我相信,恺之若知道了,也会非常高兴。不过,他多半会跟我闹脾气,因为我让他心爱的姑娘立于此危险之境,这真是我这个做大伯的罪过啊!”
大总统一席打趣的话儿,让众人笑逐颜开,屋内气氛更为热烈。
可轻悠成功生还的喜悦,已经慢慢消失在了姜啸霖无温的笑靥里。
待到军医提醒时,众人不得不结束了这简短的战士慰问活动。
当所有人都离开,姜啸霖留了下来。
并示意十郎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轻悠佯装的笑脸,瞬即收回。
冷冷喝问,“姜啸霖,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啸霖唇角还衔着笑,只是这笑容在轻悠眼里虚伪得不得了。
“轩辕轻悠,果你敢背叛恺之,背叛卫将军,背叛这里的每一位师长,背叛你脚踏的这片祖国,回那个男人身边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杀了你轩辕一族!”
轻悠低叫,“你疯了?我轩辕一族四百多口人命,你也下得了手?!”
姜啸霖表情不变,仿佛在说天气变化,“哼,一颗炸弹,意外投进了民宅区,误伤天锦坊及其周边四百多口轩辕族人。在两国关系紧绷的现在,你想想媒体会以为这是谁做的?”
“姜啸霖,你这个卑鄙小人——”
轻悠气得掀开铺盖变要下床,却没男人动作更快,她被一把推回床,男人健硕高大的身躯直压下来,迫得她直往后缩却避不开那强大的气势压迫。
“我应该让你看看更卑鄙无耻的行径,你就会明白!”
逼视而来的目光,亮得骇人,仿佛直戳进她的灵魂,将她狠狠钉在了一副十字架上。
然而,男性强硬而粗糙的大手摁住她瘦削的肩头,将她整个压进了了柔软的被襦中,动弹不得,这过于暧昧又十分地不合时宜,比威赫更可怕。
“轩辕轻悠,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此勾引人心,简直就是地道的妖精!”
她蓦然睁眼,感觉到唇上的压力坚实而灼热,逃避不得。
------题外话------
咳!
面对生死,咱们大总统终于爆发了。
大家喜不喜欢被这样的男人暗恋啊?
嘻嘻,秋很喜欢哟,所以咱们享受一下下啦!
预告,再2章,咱们滴腹黑小小宝就要登场啦!
59。收复华中4-你恨我吗?(通话啦)()
隔日,轻悠在军医院拍了x片后,医生宣布没有伤到脑子,众人都为她高兴。
出来医院时,便听说四哥锦业的车已经到了。
卫将军心疼她脸色还很憔悴,派了军校里最好的军医,一路随行,就怕又出个万一。这时轻悠确定之前姜啸霖说的那件意外,并非只为吓唬她,而是真有其事。
当锦业看到轻悠穿着一身军装走出来,忙跑上前细细打量了妹妹一番,笑着调侃,“小七儿,你可真能啊!这就离家一日,不仅成了咱国民大总统的救命恩人,还成了歼敌有功的英勇女飞行员。啧啧啧,真是一日不见当真刮目相看哪!”
锦业伸手刮刮妹妹的鼻头,一往常。
但轻悠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跟他斗嘴,打趣儿,哑着嗓子软软地叫了一声,“四哥,我,想回家。”
锦业立即发觉不对劲儿,正想问是相回娘家,还是老公家时,姜啸霖大步走了出来。
“锦业,你来得正好。轻悠她有轻微脑震荡,卫将军派了军医给她”
当姜啸霖颇为关心地叙说着轻悠的情况时,锦业发现自家小妹在大总统出现时,就像被羯子蛰了似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躲到他背后。
当姜啸霖看起来还算温和的目光睇来时,轻悠低垂着头,低声只应几个单音节,没有回一句完整的话。
这情形,有内容。
锦业迅速结束了跟姜啸霖的寒喧,称家中父母昨日听闻消息,已经夜难安寝,急着要他接小妹回家相看个安心,便要告辞离开。
一回身,衣角被妹妹攥着,紧张地叫了他一声,他心头一软,将妹妹揽抱起身,呵呵笑着说都当了女英雄了还跟哥哥撒娇,就朝劳斯莱斯走去。
姜啸霖却又唤住锦业,目光深凝住蜷成一团埋首鸵鸟的人儿,淡声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锦业心下诧异,这向来不待见妹妹的大总统,还屡次使计拆散小妹和自己弟弟的好事儿,突然这么热情积极,转变似乎挺快的,看来这个救命恩情的威力不小啊纯禽;名门婚宠!
遂便托辞一番,委婉相拒。
然而姜啸霖似乎向来不接受拒绝,说,“昨日应天突遭空袭开始,警备司令部已经开始进行全城戒严,相信你来时已经被盘查过几次,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到学院这边。一路上你也该看到有不少车辆被拦在外,这里是第一被袭目标,周围都被严密监控起来,若不是有我的口令,你也不可能进得来学院。”
锦业更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强势,不容拒绝的魄力。
“就这样。上车吧!”
姜啸霖声音极淡,可没人怀疑这道命令的强硬性。
错身时,锦业明显感觉轻悠的身子抖了抖。
砰地一记关门声,姜啸霖坐在窗边,转头看了看轻悠,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便靠进了身后的椅背。
轻悠上车后,一扫先前的受惊模样,立即拉着锦业问家里的情况,
锦业蹙眉道,“空袭发生前,亚夫给家里来过电话,听口气,似乎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