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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或随意倚靠,哪怕只坐着个小板凳,她也是上半身挺直,双手自然垂放在膝上,这模样,完全是小曼上辈子接受淑女仪态训练的架势!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身上穿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粗布染蓝大襟裳,干干净净平平展展,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莫小曼想到前世,她也只是不忙的时候才记得跑来拿阿奶的脏衣裳去河边洗,其它时候不知道二婶会不会帮她?不过,莫小曼往家里挑水的时候,会顺便把阿奶的水缸挑满,而阿奶的水缸也是每天都被舀得差不多见底,想来是阿奶自己洗衣裳的。
莫小曼重活一世,才看出阿奶的与众不同,再想到阿奶是阿公从外地带回来的,她没有娘家亲戚,为此还时常受莫二婶的冷嘲热讽,莫小曼不禁对阿奶的身世有点好奇起来,不过现在并不是闲话探问的时候。
吃了蛋炒饭有点干,阿奶要水喝,莫小曼摇了摇屋里唯一的竹壳暖水瓶,是空的,便从宝珠里倾出小半碗泉水,递给阿奶,骗她说:“壶盖没盖稳,壶底还剩一点点水,凉了,还能喝!”
阿奶信以为真,把水喝完,轻轻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有个孙女在身边就是不同,我小曼递的水,这么甜的!”
莫小曼也笑:“奶,以后我天天给您和阿公递水喝!”
“好!真好!”阿奶笑得更加高兴。
刘凤英在外头骂了一阵,见莫小曼竟然没出来,屋里还传出笑声,顿时怒了,她不敢踹门,抓着根木棍就敲到门上,厉声喝骂:“莫小曼!你聋啦?啊?你个杀千刀的,胆肥了是不是?今晚不把你吊起来打,我就改了这个姓!”
莫阿奶听了,收起脸上的笑容,抬起手,打算让莫小曼把她扶起来。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是莫二婶:“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又喊又跳的,跳大神呢?哈哈哈哈!”
莫二婶心眼不好,性格倒是大大喇喇,爱说闲话也爱笑。
又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大伯娘,小曼又惹你生气啦?我刚才在村口听见说她掉河里了,又被救起来了,真是命大啊!没受伤吧?”
这是莫二叔和莫二婶的大女儿莫小苏,今年十岁,夫妻俩生了一女二男,对这个大女儿十分疼爱,别的不说,一年都会给她制三两套新衣裳,女孩们稀罕的,冬天的四方流苏围巾、风雪帽,夏天的花衣裳,头上绑的各色绸带丝带,全都给她买得足足的!
这个莫小苏跟她妈一个性格,爱找乐子,经常为了博她自己一笑,捉弄莫小曼。
不过莫小苏却是个脑子聪明的,她小学毕业考上了公社中学,很快从公社中学转去了县中学读书,又考上大学,成了这村里第一个凭自己能耐考上大学的大学生,也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
当时风光无两,莫二叔莫二婶乐得见牙不见眼。
莫小曼记得,上了大学的莫小苏放假回到村里,倒是不再捉弄她了,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很奇异,那种复杂的目光不是当时的莫小曼能够渗透的,不过现在细想起来……那时的莫小苏好像是在怜悯莫小曼!
那种怜悯高高在上,仿如公主赐予乞丐,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仅仅是一瞥而过!
莫小曼听见门外刘凤英恨声说道:“大雨大水都淹不死,什么能伤得了她?这贱骨头命硬着呢!她二婶啊,你们吃完午饭就去自留地撸地,是不知道这死丫头怎么作死!她把我们家好好的篮子、镰刀全给扔河里了!现如今她就躲进老太婆屋里,打量我抓不着她,打不到她呢!”
“哎哟!她倒是会躲得很,老太婆这不开门,你还真的抓不着人呢,哈哈哈哈!”
莫二婶今儿带着女儿把自留地的杂草都除完,那地里的秋豆长势极好,那一片儿最齐整养眼的,她心里舒畅,笑声也爽朗。
莫小苏来了兴趣:“莫小曼还会躲起来了?难得哟!妈,我要洗头,快帮我烧热水,就在院子里洗,我还要看大伯娘怎么捉拿莫小曼呢!”
莫二婶笑着道:“行,妈这就架火给你烧水去,饿不饿,灶里埋着几个红苕,要吃不?”
“现在不想吃。”莫小苏声音娇娇地说道:“妈,我不要草灰,我要用海鸥牌洗发水洗头!”
莫二婶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呃,闺女啊,海鸥五毛钱一瓶呢……上次赶集为了给你们买肉吃,没买得回来。再过一阵子吧?今天我们不用草灰,用茶枯好不好?妈替你弄,这就把茶枯砸碎了煮水,再过滤两遍,那水清清亮亮,也好洗得很!等妈弄好了再叫你来洗,好不好?”
莫小苏很不乐意:“我不想用茶枯,一点香味都没有!玉姣、美莲她们哪次洗头都用海鸥,头发闻着香喷喷的,舒服极了!”
“可是,我们现在没钱买那个啊!”莫二婶不笑了,终于知道发愁了:“要不,等你阿公从山上回来,我们问他拿钱去买,好不好?”
“等阿公,阿公要是永远不回来,难道我就都不洗头了?”
莫小苏哼哼唧唧,忽然说道:“大伯娘家也有海鸥,借她用一下,不行吗?”
“没有了,我们家的海鸥,前儿让小曼用光了!”一度沉寂的刘凤英,开腔答道。
“莫小曼,那个死傻子!她也配用海欧?”莫小苏骂了一句。
门里,莫小曼冷笑连连:她什么时候有那个殊荣,能够用海鸥洗头?家里一瓶海鸥,只给刘凤英母女用,她莫小曼洗头从来只能用草灰煮水,然后过滤一遍,那黑中带绿的水,其实也挺干净的,只不过碱性太大,洗久了,发质会变坏,所以莫小曼童年到少年时期,一直顶着一头乱糟糟枯黄毛燥一扯就断的短发。
阿奶耳听着门外两个儿媳和孙女的对话,叹一口气,轻声道:“不管她们,你要喜欢海鸥,以后让阿公给你买,你一个人用!”
“阿奶也用!”
阿奶笑了:“阿奶不用海鸥,阿奶用惯茶枯水,每次都是你阿公给弄的……”
莫小曼看着阿奶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失神:眼睛看不见的阿奶,此刻笑容里竟充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第八章 莫国强回来了
忽然,门外传来通通通的跑步声,伴随着一迭声尖叫:“妈!妈!阿妈不好啦!”
莫小曼和阿奶都听得真切,这是莫小凤的声音。
刘凤英骂了一句:“瞎喊什么?你妈在这好好的呢!”
莫小凤跑到近前,喘着气说道:“蛋炒饭,没有了!”
“说什么?”
“我说,妈你留给我爸的蛋炒饭,没了!”
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是莫小枝:“肯定是莫小曼,她偷吃了我爸的蛋炒饭!还有锅里那块锅巴,那是留着给我爸回来泡汤吃的,也没了!”
刘凤英大怒:“莫小曼!行啊你,都会做贼了啊,偷到老娘的头上来了!我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你以为躲进这屋就没事啦?还不给我滚出来!今晚上,不把你千刀万剐,没个了结!偷吃了我的,给我老老实实吐出来!喂猪喂狗,都不能便宜你这个贱东西!”
屋子里,阿奶浑身颤抖,紧紧握住莫小曼的手,脸色煞白,喃喃说道:“好孩子别怕,有阿奶!阿奶现在是完全相信了——你真的不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院门口“哐当”一声,是锄头砸在大木头上的声音,通常回家的农人若是发现自己扛着的锄头上沾带有泥巴,都会在院门口找地方磕这么一下。
应该是谁回家来了!
果然,莫小凤和莫小枝同时大喊:“爸!我爸回来了!”
随之传来莫国强的声音:“怎么啦?凤英你站这干啥?”
“干啥?我快给那贱骨头气死了!”刘凤英道。
“怎么回事啊?”问这句话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真是巧了,莫二叔也回家来了。
莫小苏赶上来迎接她爸,撒着娇:“爸啊,你有钱吗?我想买海鸥洗头”
“诶诶诶!你这孩子……”
这父女俩在一旁嘀咕,丝毫没影响到另一边的一家子人说话,莫国强听完刘凤英和两个女儿历诉莫小曼的恶劣行为,顿时怒了,提高声音道:“在哪里?她现在哪里?看老子不揍死她是假的!”
刘凤英指着莫阿奶紧闭的屋门:“在那呢,吃饱喝足,躲那屋去了,以为我们拿不得她!”
“让让,看我把门踹开!”莫国强大步走过去。
莫二叔听了,说道:“哥,这边儿可是我家,所有东西全是我的,你踹门就踹门,踹坏了,你要赔给我!”
莫国强顿住,刘凤英道:“诶,老二,话可不能这样说,将来老头和老太婆死了,是你一个人扛去埋呢还是兄弟俩一起抬上山?两个老死了之后,他们的东西兄弟俩是要平分的!这屋是他们的屋,这扇门,踹坏了也就坏了,说什么赔不赔!”
莫二叔语气不满:“大嫂你这话不通!我不同意!早就分家了,两个老鬼跟我住,我养他们这么多年,凭什么他们的东西,死后还得分给你们?”
“二弟啊,那你的意思,以后他们死了,不用我们出棺材本?”
“哪用到你们出棺材本?老头子兴许早就……”
莫二叔说到一半,就听见莫二婶一声厉喝:“莫老二!你找死?回家了不进屋,你干啥呢?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莫二叔就咽下另一半话,起身往屋里走,一边瞪着站在屋檐下的莫二婶:“臭婆娘,不这么凶会死啊?”
莫二婶抬手狠狠往莫二叔后背拍打一下,夫妻俩骂骂咧咧进屋去。
院子里,刘凤英和莫国强大眼瞪小眼,莫小凤着急问道:“爸,妈,怎么办啊?难道就由着莫小曼这样?她把我爸的蛋炒饭偷吃了啊!”
莫小枝扭着衣角,撅着嘴要哭不哭,委屈极了:“爸,蛋炒饭可香了,我们都没吃够,省下来留给你的,倒让莫小曼偷吃完了!哼哼哼!”
莫小凤拍了拍莫小枝,安抚道:“爸会打她的啦,等晚上莫小强回来,保准再揍她一顿够够的!”
屋里的莫小曼也气炸了:枉她掏心掏肺尽心尽力照顾这几个妹子,居然没有一个讲点良心,非要看她挨打才甘心!
莫国强在屋外朝门里大吼几声,要莫小曼出来“自首认罪”,莫阿奶原本还打算带小曼出去的,听见莫国强气势汹汹,怕他发怒当中把小曼打伤,她一个老婆子又没力气护住,就改变了主意,不出去了,还教莫小曼再从床底下拉出两根柱子交叉顶住屋门,以防莫国强踹门。
果然,夫妻俩叫骂半天不见莫小曼出来,甚至连声音都不给他们露半句,顿时暴躁起来,莫国强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踹上了!
七十年代农村,哪怕上头盖着青瓦,那四堵墙也是泥夯的,红砖砌墙几乎见不到!泥抹墙和茅草屋倒是普遍存在,阿公阿奶这间茅草屋是靠着一面泥夯风山墙,再围上三面泥抹墙盖起来的,根本经不起莫国强两踹,门被顶得很好,倒是没事,泥抹墙却倒了,上头盖着的茅草甸子,塌了一半下来!
莫阿奶看不见,没觉得可怕,莫小曼却是惊呼出声,赶紧拖着阿奶退到屋子一角,没有被梁柱和茅草甸子砸中、掩埋!
外头的莫国强、刘凤英看见屋子居然倒塌了,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莫家往上一辈,也就是阿公的父亲那一辈,留下来的这个小院,据说原来很破败,后来是阿公挣得钱回来,才盖了五间泥夯瓦房,不过地基确确实实是属于祖产!
阿公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莫国强和莫二叔的爹,娶得个老婆生下两个儿子夫妻俩就先后病死了,阿公和阿奶没有生育,就把两个侄子当自己亲儿养。莫国强和莫二叔长大,各自成家生儿育女,兄弟俩各分得两眼瓦房,中间那眼是香火堂,前半间逢年过节拜祭祖宗,还有合家团聚吃团圆饭都在那里,平日有客上门待个客什么的也在那,后半间约莫有十几平米宽,农村的习俗,通常那都是家里老人住的,以前的阿公阿奶就住在那,不知为什么,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阿公阿奶搬离瓦房,住进这间茅草屋,而香火堂后头那间,却是给了莫小强做卧室!
现在,连这间茅草屋也被莫国强踹烂了!
莫小曼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连忙低声把眼前的情形告诉了阿奶。
莫阿奶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莫小曼不由得懊悔,暗想自己刚才要是勇敢一点,跑出去,就让莫国强夫妻打一顿算了,也不至于让阿奶担惊受怕。
正想着,阿奶却推了她一把,小声说道:“你阿公不在家,阿奶看不见也拦不住你爸妈,你自己瞧着办!趁他们不注意,你赶紧逃吧!逃到村里谁家去都成,就说是阿奶拜托的,求他们先收留你,等你阿公回来,我们再去谢谢人家!别让刘凤英捉住你,别再挨打了!打多了会变傻子的,知道不?”
莫小曼紧紧抱着阿奶,一霎时泪流满面!
第九章 阿公回来了
莫国强和刘凤英楞怔之间,坐在门口石台子上歇息的莫小苏大声喊叫起来:“哎哟!这回死啦!大伯把阿公阿奶的屋子踹倒了!我爸,我妈!你们快出来看哪!”
莫二叔和莫二婶从屋里跑出来,莫二叔嘴里鼓鼓的还塞着食物,莫二婶就拍手叫嚷开了:“哎哟喂!这可怎么办哪?大哥、大嫂你们想干啥?把我们屋子踹成这样,你们得赔钱!”
莫二叔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东西,也抻着脖子冲莫国强喊:“哥,你要打你家娃,也不能拿我家屋子出气啊!你看你看,踹成这样,全塌了,当时造这屋,花了我好几十块呢!”
“你放屁!”刘凤英冲莫二叔骂道:“破烂茅草房,要好几十块,讹谁呢你?看清人了再说话,这是你哥,你亲哥!”
莫二婶毫不示弱,立刻嚷回去:“亲哥怎么着?早就分家独过了!亲兄弟明算账!毁了我们家房子,就得赔!立马儿的,拿钱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
这里,莫阿奶用力推着莫小曼:“还不快走?是想让他们把你打死吗?”
“阿奶,这里很危险,这堵墙要倒不倒的……我们一起走!”
“没事!泥土夯的薄墙,砸不死人!快走!”
“奶!”
“小曼,你不听话吗?”阿奶板起脸来,竟显得十分严厉。
莫小曼咬咬嘴唇,放开阿奶,把塌下来的茅草甸子拔开些,拖着阿奶离开那堵墙,让她站在中间点的地方,这才准备要踩着茅草甸子逃跑。
谁知,早有人盯着她呢,莫小枝跳出来大喊大叫:“妈!妈你看!莫小曼在那里!莫小曼想跑!”
刘凤英和莫二婶的争吵正处于胶着状态,一时顾不来,莫国强却回了头,看见罪魁祸首出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都红了:要不是因为这死贱丫头,他哪里会踹门,无端招惹上老二这对麻疯?!
莫国强顺手抄起院子里竹架上晾晒衣裳的长竹竿,几个踏步过来,横扫千军一样用力打向站在茅草甸子上的莫小曼!
莫小曼哪里躲避得开?直接被一竹竿打得跌了个跟头,幸好只是根竹竿,身下垫的又是茅草,也幸好莫小曼本能地扭了下身子,竹竿击打在臀部,即便这样,莫小曼还是感觉屁股痛得麻木了!
莫阿奶听见呼呼风响,又听到小曼跌倒惊呼,哪有不明白的?大叫:“小曼!孩子你怎么样?”
又将双手朝院子伸出去,喊着:“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不能打她!”
“奶,我没事!”莫小曼从茅草堆里爬出来,先安慰莫阿奶。
“贱命一条!还打不死她!”莫国强又将竹竿举起来,这次他用捅的!
那竹竿一头是被刀削砍过的,平时摸摸没事,可要是拿着大力捅人,绝对有利刃的效果!
莫小曼这回变了脸色,正想着要抓个板凳什么的挡一下,就听见一声大喝:“莫国强!你看这是什么!”
莫国强顿住,条件反射地朝院门看去,就见一个五十来岁高个儿、身材单薄但瞧着筋骨健壮的老头站在那里,头发花白,胡子拉碴,背着个双肩背篓,老头此时怒瞪双眼,手上举着一把柴刀,作势朝莫国强投掷过来!
莫国强吃了一惊,喊道:“叔!叔你干啥?”
手上竹竿也顺势收了劲。
高个老头不发一言,快步走过来抢走莫国强手上竹竿,这才骂出口:“我才要问你:你想干啥?你把她杀了,自个儿好去挨枪毙吃枪子儿,是不?人家有力气出去干活挣工分养家小,你呢?回家来打杀自己的闺女!莫老大,你真有出息啊!”
莫国强争辩:“不是这样,叔你听我说,那丫头手脚不干净,她偷我东西!”
“偷你什么?你是不是她老子?你生了她就得养她,你的东西她拿就拿了,还用偷?”
莫国强:“……”
莫小曼跌跌撞撞爬到莫阿奶身边,抓住她的手惊喜道:“奶!我阿公回来了!”
莫阿奶眼里淌下泪水,双手将莫小曼上下摸了个遍:“伤着你没有?可怜的孩子,听见那一声响,阿奶心都碎了!他还要杀了你吗?”
莫小曼也忍不住泪眼模糊,吸了吸鼻子道:“他刚才想拿尖尖的竹竿头捅我……奶,我都习惯了!他们关起门来,还会把我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莫小强还踢我肚子!”
“你怎么都不说?你就大声哭喊也成啊,让人家听见,总有人来救你……你个倔丫头!”
莫阿奶拍打着莫小曼,大声哭起来,边哭边喊:“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儿,你们会遭报应的!苍天啊!天理不容啊!”
莫小曼把头伏在莫阿奶膝上,她知道,阿公回来了,阿奶有了凭恃,要发作了!
果然,莫阿公没有管顾倒塌的房屋,卸下肩上沉甸甸的背篓,脚刨手拽,很快清理出一条通道,几大步跑到阿奶跟前,喊着道:
“老太婆!老太婆你伤着没?这谁干的?他们欺负你了吗?”
莫小曼抬起头,也是两辈子第一次仔细打量莫阿公,倒是跟印像中一样:头发永远是板寸,在山上呆几天回来脸上就满是拉碴胡子,他的牙齿和阿奶的一样,很白,也不缺颗,五官普通平常,但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