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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子里的山鸟走兽呢？”烟如蓦地询问了烟兰一声，目光锐利。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烟兰原先话语顿住，一脸茫然的看着烟如。
“噌——！”烟如拔剑直指烟兰的脖颈，“你根本就不是烟兰。”
“烟如师姐何出此言？”烟兰惊愕，一脸不敢置信。
除魔盟会中的其他弟子也齐齐一愣，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无法回神。
“九窍迷心阵以真乱真。你竟然是困住了活尸，自然也需要用同样的生人气息来换，而林间的山鸟走兽你不知所踪，这里面自然就是”
“哈哈哈。不愧是素月宫的少宫主，真是兰心蕙性。”烟兰见烟如已经识穿自己，便也不再伪装下去，黑死气顺着她的面容开始蔓延出来，原本完好的皮肤开始一寸接一寸的腐烂。
“是可惜你察觉的太晚了，自你们随我进入这个阵中时，或者更准确的来说，自林中我察觉到你们之时，就注定了你们的命运。”
“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烟如冷笑，直接毫不留情的将剑刃斩下。
奇怪是那烟兰竟也不闪躲，就这般任烟如斩杀。
利刃自心腔划过，腐烂的躯壳一半，另外一半的血犹然温热。令执剑的烟如不禁一愣。
“师姐”烟兰好似一声轻叹，死时还维护着残留的魂魄，并未完全被尸鬼啃噬。所以才有他们见到的屏息阵中众人完好的现状，还有烟兰时不时出现的异样。她本以为是儿女情长，竟然没有料到烟兰被尸鬼附身。
“师妹！！”烟如接住烟兰的尸身，一时凝噎。
“快将她身上的魔物除去！”萧让在这时候连忙出声提醒。
果不其然，那只尸鬼从烟兰的额心逃逸出来，一团黑死气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一柄玉扇恰到好处的出现，尸鬼发出凄厉的嘶叫，随后在倾子初的扇下消失殆尽。
“大家小心一些，现在九窍迷心阵说不定会失控，下阵之人为烟兰。结阵之人身死，会造成阵眼不稳定。”倾子初的面容担忧。
烟如放下了烟兰的尸身，神情已经恢复镇定，“大家先从九窍迷心阵中出去，此阵为素月宫的六大阵法之一，诸位不妨跟我走。”
*****
早在几日前。
颓败的素月宫内，鬼火幽幽，黑死气密布，昔日精美的大殿早已不见。有尸骨为座，上面坐着一名身体半透明的尸鬼。
“启禀右使，凌川界除魔盟会的修士已经到秋明山的桃树林，那林家有前素月宫弟子烟兰护着，派过去的活尸无人调遣，暂时找不出他们的藏身之地。”骨座下，跪伏着一名低阶尸鬼。
右使听着尸鬼下属汇报的消息，唇角勾起冷笑。“哼。竟是已经到了秋明山，这帮修士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家后院，想逛就逛了。”
“不知右使有何打算？”跪伏在地的尸鬼恭敬开口询问。
“你带一些人去，将他们的藏身之处找出来，听说素月宫向来擅长阵法，你且将它带去。”右使将一颗黝黑的鬼珠传给下属，声音听起来十分阴恻。
“是，属下遵命。”尸鬼下属捧着黑色鬼珠从容退下。
他们尸鬼族向来有追踪生人气息的秘宝，这颗鬼珠由吞噬了万抹生人气息的尸鬼凝结而成，对于生人气息最为敏锐。
待下属走后，右使玩弄着骨座上的装饰，闲来无事正打算传讯问问回了一趟青霄派的左使。蓦地，只觉得自己的鬼珠一阵心悸。
这样的压迫，应该只有那位。思绪还来不及细想，在鬼珠的撼动下，右使已从骨座上下来，身子伏地。“属下拜见王。”
只见那骨座之上，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裂缝。晦涩不清的古老法阵的光华闪过，一团黑影从其中慢慢显露出身形。
尸鬼没有特定的外貌，实际上所有的鬼都没有特定的外貌，舍弃肉身后的它们，只能算作一团可以凝聚成实质的鬼气，依赖鬼珠而生。
“起来吧。”被称为“王”的尸鬼声音喑哑，没有在周身察觉到自己另外一名下属后，当即询问道，“左使去哪了？”
“回禀王上，左使去凌川界中北之地，属下现在就召他回来。”
“不急，先与吾说说这凌川界如何了。”尸鬼王对于凌川界的现状明显比自家下属的去向更感兴趣。
右使不敢耽误，当即便将凌川界的现状巨细无靡的与尸鬼王说了一遍。
“哦？除魔盟会？”尸鬼王对于这个名字发出嗤笑，若是能除尽，他们尸鬼族也不至于找到机会再次重来。“如今鬼界的门已经开了，召左使回来，将那个什么所谓除魔盟会一网打尽。”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右使从容退去，随后传讯了左使。不知左使那边如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传讯。
“中北之地暂时我即刻启程回来。”左使的答复有些含糊不清，右使孤疑的盯着传讯反复看了几遍，找不出其他问题后，也只能等左使回来后再细问。
她哪里知道，隔着万万里之遥，左使正狼狈的趴在地上，自己周遭的鬼气一寸一寸的被眼前之人慢慢吸收过去。
更准确的来说，眼前的根本就不算人。
“怎么，有了新的鬼王统领你们，就那般欢喜？”青霄派的太上长老眉目一片狰狞，黑死气萦绕。这也正是左使熟悉的鬼气。
——尸鬼族的前一任尸鬼王，可在几百年前的战役中，前任尸鬼王不是已经殁了么？怎么会还活着，并且俯身在了青霄派太上长老身上？
哪怕有诸多疑问哽在喉间，这性命攸关的地步，左使只得颤巍巍的道一句，“属下不敢。”
“哼，不敢。”前任尸鬼王发出了冷笑，“那名新上任的鬼王很得民心？吾今日便抽了你的鬼珠，让你知道到底应该效忠于谁。”
“还与他废话那么多作甚，赶紧做出决定来。本尊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让你耗费。”就在此时，一道冷淡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左使听到这句话音后一愣，青霄派的太上长老还活着，可这般做法无疑是共体。
只是随着青霄派太上长老的这句话音刚刚落下，左使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痛开始从自己的身体内部翻涌。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静室中响起。不过在大乘期修士的静音诀中，他人眼中的静室一切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样后他便是死了？”青霄派的太上长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尽然，我只是拿捏住他的鬼珠，控制住他的生死。不过鬼珠离体后九九八一十天，鬼气无法凝聚，也就是死了。”前任尸鬼王解释道。
“那便快些让他出去，莫再扰乱本尊的清修之地。”太上长老一声冷哼。
“新上任的尸鬼王想必万分期待你回去，给你两月期限，达成吾方才所说要求，否则哼。”前任尸鬼王声音阴冷。
第64章 破阵而出（）
正如倾子初所说的那样；因为烟兰身死，九窍迷心阵的阵眼发出变化；开始渐渐闭拢所有的出口。
烟如抬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指着一处与其他地方无异的路口说着。“这里就是出口。”
众人也不敢轻易耽误；直接从出口出去。尽数撤离九窍迷心阵。
“幸亏我们撤离出来了，不然估计会一辈子都困在其中。”一名熟知九窍迷心阵的素月宫弟子庆幸的呢喃。
“这九窍迷心阵又不是幻界；怎么会被困住一辈子？”盟会中其他势力弟子不解。
“是啊；只要阵法没了灵力补给；便能不攻自破。何来困住一辈子之说？”
在接二连三的质疑中；那名素月宫弟子看了自家大师姐的脸色，见烟如没有什么不喜的神色；才继续往下说。
“你们大抵是不知道我们素月宫的九窍迷心阵最厉害之处，便是能以真乱真。让人分辨不出真正的真假。可以说在阵中；你所见到的都是真象；即你所想。等破阵之时；会被真象干扰到真正的破阵口；也就是找不到真实。即为以真乱真；让人深陷其中。”
素月宫弟子的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听得众人恍然大悟。
倾子初在这时候出声；“现在大家都已经安全出来，就将这阵中的活尸直接斩去。省得日后还多生事端。”
“是极，倾子初道友说的对。”
“而且九窍迷心阵发生变化；也不一定能完全困住阵中的活尸；还是直接斩去来得妥当。”
烟如点头；这个方法的确是最省时省力，再进去一趟九窍迷心阵是不可能了。“大家分散成九路”
“前辈！！诸位除魔盟会的前辈！！”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过来，喊声焦灼。
听出这道声音的众人动作皆是停下，纷纷把目光转到来人处。可这样一来，他们原先的计划不得不停止。想到这里，倾子初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很快就掩藏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烟如最先走到那名慌乱的小修士面前，面容担忧。
“大事不好了！屏息阵不知出了什么纰漏，阵中出现许多活尸，大家猝不及防，大多数都被活尸传染。”小修士话语慌乱，语句到底还算清楚。
“遭了。”烟如轻叹一声，自从知道烟兰被魔物附体，屏息阵会出乱子她也并不意外，只是这些变故发生得太突然，让人无所防备。
“两名元婴期修士与五名金丹期修士回去，其他人迅速结阵等等，那还在屏息阵中的云然道友如何？他伤势可是好了？”烟如正安排着，蓦地回想起那人还被他们留在屏息阵中，这一变故中，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小修士闻言愣住，下意识的摇头。
可烟如等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名小修士疑惑的开口说道，“云然前辈不是也跟过来九窍迷心阵了么？怎么没有看见他？”
“你说什么？！！”烟如与萧让突然拔高的声音，听得小修士有些紧迫。
“就就云然前辈疗伤好后，他就从屏息阵中出来，说是要来九窍迷心阵找你们你们没有遇见吗？”小修士说到最后，话音都低下去。
岂止是没有遇到在九窍迷心阵关闭之时把人还留在里面不知，甚至还打算下诛杀阵将阵中所有尽数摧毁。
细思极恐，烟如面色发白，“云然道友还在其中，大家都停手，分成九路各自守在九窍迷心阵前方才我说的那些修士速速回屏息阵中救援。”
“是！”
在这时候才被得知去向的顾然深陷迷心阵中。
在九窍迷心阵变化之时，所有的真实与真像尽数连在一起，这个阵已经成为了迷心阵。
和那时候的幻界不太一样，顾然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位师尊顿时愣住。
一位白衣如霜，一位红衣艳艳。眉目间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只是分化成两个人而已。
两个人？
“徒儿，今日为师教你这套剑法。”
“然然快过来，为师带你去今日修行之地。”
“嗯，不错。”
“真不愧是我弟子。”
“修炼不可急功近利，也不可好高骛远，基础最为重要。”
“这修炼如棋盘，落子无悔。”
昔日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都被顾然回想起来在脑海翻涌，到底何为真，何又为假？
不，不是。
以真乱真，两位师尊应该都是真的可师尊怎么会是两个人？！
顾然苦思不得其解，然而那两名师尊模样的人影开始朝他走过来。
“随为师走，为师带你出去。”红衣师尊的面容带上温和之色，犹如暖玉。
“过来，我们出去。”白衣师尊眉目清冷，说出来的话语认真。
“我”顾然握紧了云霜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师尊不应该是真的，可是九窍迷心阵中以真乱真，这两名假师尊也仿佛是真的不对，到底都是什么？
顾然的思绪乱了。
红衣师尊见顾然犹豫，当即叹息道。“然然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阵中的活尸都在朝这里赶过来，你是唯一的活人气息。”白衣师尊补充道。
“我自然是知晓。”顾然面色沉寂，看不出什么表情。面对两名师尊，他一时间还真的不知如何分辨。到底突破口在哪里？
“既然我是唯一的生机，那你们应该是象，象由九窍迷心阵操控，又有什么资格自称我师尊？”
“然然”听到顾然这般回答，红衣师尊终究是叹息一声。
“莫要逞能。”白衣师尊也淡淡的说着。“随你的心意走。”
“”
两位师尊的话音刚落，周围由九窍迷心阵构造的背景开始变幻。
桃花花香还残留着，空气却多了一层腐朽的气息。
这数十里的桃林，竟然全是活尸。
等等，也不是，九窍迷心阵会幻化出真象，而真实的活死人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数量。就好比师尊，本尊并不在这里，却也是真象？
那么，之前师尊细微的变化还有穿衣方面的爱好，其实是两个人？！
顾然蓦地睁大眼睛，转头想要再看看玄澜的象。却发现两位师尊的象皆是消失不见。
这九窍迷心阵中，终究只有他一人生，其他皆为死。密密麻麻的活尸朝他汹涌过来，腐烂的气息凑到鼻尖。
来不及细想，顾然撤身躲避，云霜剑挑开当首那只活死人的鬼气，却是发现剑刃之下，整只活死人都如烟沫般散去。
是假的。顾然惊觉，随后又避开一记利爪的袭击，将周身灵力运转到最大，震开周围一圈的活尸。果不其然，这些活尸中有大半都是象，而非真实。可若被象抓伤，怕也是会被传染。
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耗尽。象是没有限制的，但真正的活尸数量有限。
“九窍迷心阵位于东南方位，这位前辈你若想去的话，当心阵外的迷雾。九窍迷心阵之所以能困住那些活尸，依靠的还是以真乱真。”
深思中，那名守在屏息阵前小修士的话语再度出现在顾然的脑海里。
迷雾？
这阵还有迷雾？
找到关键字后，顾然调动神识开始查探周围有关雾气的东西。淡淡的白色迷雾在腐朽的黑死气之中，极其难被寻找。
所幸也并不是没有踪迹。云霜剑幻化出数十把光剑，将不断向前挤来的活死人往后震慑。这些被烟兰困在九窍迷心阵的活死人身前修为都不算高的离谱，暂时性压制还可以。
踏出迷雾笼罩的范围后，象一个皆一个消失。这令顾然松一口气。象消失后，活死人的步伐却未曾停下来，依旧如饥似渴的朝顾然的方向扑过去。
要尽数斩去这些活死人怕是极其困难。顾然目光沉下来，将乾坤袋中的镇魂角拿了出来。
镇魂角依旧是黯淡无光的模样，哪怕周围充斥着活死人，被磨去的棱角看不出任何灵力波动的痕迹。
顾然输入了自己的本命灵力进去，水蓝色只是在镇魂角上泛出一层光，很快又恢复成平淡。
没有反应到底要如何才能激活镇魂角？这个问题终究不得解。
顾然皱眉，随后将镇魂角挂在腰间，握着云霜剑清理着不断朝自己涌入的活死人。
剑起剑落，被云霜剑挑开的鬼气一缕缕的散去，尸体倒落在地。
“嗡”一道轻微的声音蓦地从顾然的腰间传出。其声呜呜，好似悲悯。
刹那，顾然周围一圈的活死人都停下了步伐，呆
怔在原地。同一时刻，顾然也停下动作。将目光转到了镇魂角的身上。
一缕缕黑色的鬼气被镇魂角吸收，然后荡开一阵回响。
激活了！
条件是这些鬼气吗？顾然孤疑的看着镇魂角，却有听到了更大一些的响声。“嗡——！”
好似每个活死人身上都开始泛起白光。莹润无暇的魂魄，在黑死气脱落后顺应牵引遁入虚无，后入轮回。
这片活死人中，唯有一人的神态面露悲色。令顾然不禁多看了一眼。五官因为斑驳的尸斑看不大清，从服饰来看，林家身份的暗纹与腰间的那块玉佩应当是林家家主无疑。
“夫人”林家家主怔怔的念着这两个字，随后残魂也随着镇魂角的牵引遁入了轮回。
至此，镇魂角又恢复了平静。顾然重新拿起镇魂角，心中思绪万千，耳畔却传来九窍迷心阵轰塌的声音。
第65章 心中有惑（）
阵外；一直都在关注这九窍迷心阵动静的烟如忽而警觉。“那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阵法被破除了？”另外一名素月宫弟子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竟然破除了”烟如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恍惚；随后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其他人先守候在此地，我过去看一眼。”
九窍迷心阵，身为素月宫的六大阵法之一。哪里是可以轻易被破解的？尤其还是在结阵之人身陨后，九窍迷心阵自动闭阵的情况下？
倾子初听到这道声音后却是一脸阴郁，他苦心设计的局面，到底还是被破坏了。方才如果是他没有听错；除了九窍迷心阵破碎的声音，还有镇魂角的声音。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都没有找到的镇魂角；竟然是被顾然拿走了。这个顾然若不是也是重来一世？
倾子初眯起眼睛；心中不断谋划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他身边的萧让却是冷下脸色；问了一句，“这一切你都知道？”
倾子初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语；不由得一愣，随即便对萧让展开笑颜说；“萧让哥哥说的什么话；我怎么知道顾然前辈会在九窍迷心阵之中呢？只是对顾然前辈能够破开九窍迷心阵安全出来有些惊慕罢了。”
“哼，人在做天在看。哪天阴沟里翻了船；希望倾子初道友你还是这般从容的模样。”萧让的讥讽随后而至。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再过多掩饰什么。”倾子初收回自己脸上那副纯真的笑容；冷笑出声；“你到底还不知道顾然是谁吧？他上一世为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手中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今世若是不把这货断，趁早扼杀在摇篮之中，这凌川界还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还不一定呢。”
萧让听到倾子初的这一番前世之论，面上不可遏制的露出惊奇之色。先不说这前世之论是否问是否正确，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