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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呜呜……”
阿棠……
阮墨看孩子一脸无助朝她伸手,心里抽疼不已,暗骂他们卑鄙。但眼下单逸尘不在家,她若不从,结果不单自己被抓走,很可能阿棠也会被他们一并带离落云村。她有利用价值便罢,小孩却是个累赘,难保这些人不会对他下毒手……
她得留下他。
“等等,莫要抓他……我跟你们走。”阮墨的态度软化下来,看向横在她面前的魁梧侍卫,含泪哀求道,“可否……可否让我与孩子最后说句话?”
自家主子只让他们将人带回,侍卫见她松口了,也不想逼得太紧,与同伴交换了眼神,便让开身子道:“莫要乱说话。”
她道了谢,三步并两步跑到阿棠身前,握住他的小手,一字一句道:“阿棠,听好了,娘亲的爹娘来接娘去住几日,不能带你去南裕村了,让你爹带你去南裕村,好吗?”
未等阿棠回答,那侍卫便来扯她走了,动作蛮横粗鲁,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以为要反抗,后颈突然狠狠一痛,立时歪身昏了过去。
“哎哟,怎么还把咱女儿敲晕了……”中年妇人捂着嘴追了两步,被侍卫虎目一瞪,停住脚道,“行行行,人让你们带走了啊,可要记得把剩下的一半聘金送过来。”
两名侍卫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夫妇二人相视一笑,也跟在后头离开落云村,朝另一方向而去。
******
时近正午,单逸尘打猎归来,两手提着数只野兔和山鸡,正欲喊人开门,却发现木门只是虚掩,随风前后轻摇着,登时心下一凉,踢门而入:“阮墨!”
无人应答。
他将猎物一把丢在门边,脚步匆匆在屋内绕了一圈,没见着人影,又往后门快步走去,一开门,竟发现阿棠被五花大绑倒在屋檐下,忙冲过去将他嘴里的布拿出来:“可有受伤?”
“爹……”阿棠这一喊险些哭出来,但爹教他男子汉不可落泪,又咬牙憋了回去,对正给他松绑的单逸尘道,“阿棠无事,可是……娘被抓走了……”
被抓走?
他眸光一沉,按住孩子的肩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阿棠吸了吸鼻子,觉得爹的脸色有些吓人,但还是好好回话:“我本来在屋后玩,突然有人把我抓进屋,然后看见娘亲被另一个人抓着……我要去娘亲那儿,他们不让,还把娘亲打晕了……我大声喊救命,他们便把我绑起来,不让我说话……”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对了,娘还对我说,是她爹娘来接她走了……”
她的爹娘?
单逸尘对她的过往略知一二,晓得她的爹娘是一对赌鬼,早早将她卖了换银子,时隔两年又前来寻人,绝非好事。
“你娘可还说了别的话?”
阿棠歪头想了想:“她说,我若想去一个地方,就让爹带我去……但我从未听过这个地方啊……”
“什么地方?”他沉声问。
“好像,叫南裕村……”
单逸尘觉着有几分耳熟,回想片刻,忽而记起有回阮墨问他老家在何处,他反问她时,回答的地名似乎就是……南裕村。
“阿棠,走了。”他一把提起阿棠,让他趴上自己的背,便飞身朝落云村外去。
“去、去哪儿?”
“寻你娘亲。”
******
“哎,这可是白花花的银两啊,一箱子沉得我都抬不动。”
“别那么大声,赶紧数完收起来,要让人知道咱们有这么多,当心遭了贼。”
“立刻数,立刻数……”
夫妇俩正躲在屋里忙着清点聘金,突如其来一声巨响,吓得胆儿都快破了,转头竟见那扇木门硬生生被踹了下来,扬起一地灰尘。
“人呢?”
门口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步踏上门板,又是一声崩裂的脆响,老头已抱着脑袋躲到桌子底下了,妇人亦是颤抖着后退:“什、什么人?”
他背上冒出一颗脑袋,脆生生的童音道:“爹,就是他们!是他们带坏人来抓娘亲的!”
夫妇俩俱是心头一凉——这是女儿的无名相公找上门来了!
可人已经被带走了,他们要是告知女儿的去向,万一届时他真把人弄回去了,那他们的这些聘金不就得还给李公子了?
妇人踢了老头一脚,转而扯着嘴角笑道:“这位大侠,女儿早已嫁到落云村,咱们老两口哪儿来的人啊?”
她嘴硬,单逸尘也不与她废话,倏地抽出长剑,恰恰架在原本蹲在门边玩儿的少年脖子上,面容如霜:“不说?”
少年早在门板被踹落的时候便吓呆了,这下更是一动不敢动,眼珠子往他娘那儿微移,颤着声音道:“娘……”
“别!别杀我儿子!大侠……我说我说!”妇人扑通地跪倒在地,方才数银子时的洋洋得意全然消失无踪,仅剩软弱到地底的卑微,“是镇上的李公子……是他抢的人,不关咱们的事啊……”
单逸尘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摆满屋子的银两,冷笑一声,反手长剑入鞘,旋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屋子。
若是阮墨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回到此地,手刃这对为钱出卖亲女的爹娘。
第44章 杀手与小寡妇(十一)()
之前带着阿棠是为了让他认人,从南裕村离开后,单逸尘先把阿棠送回落云村,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等,而后才往镇上赶去。
他曾到过镇上几回,对那名李公子略有耳闻,恶名在外,自己妻妾成群不说,还曾多次强抢民女,一旦被他看上眼的,便要不择手段收入后院,肆意玩弄,绝非良善之辈。
小镇已至宵禁,大街小巷皆黑灯瞎火,所幸单逸尘目力极佳,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便寻到了李公子的宅院,一跃而上,立于房顶观察宅内情况。
因着李公子为商贾出身,家中不如官员那般防守重重,已然暗下的院落仅有几名下人提着灯笼巡视,他并未花费太多力气,便穿过外院,潜入主人居住的内院之中。
四处一片漆黑,无法凭灯光辨明阮墨的所在地,单逸尘只得使轻功跃于各屋屋顶,逐一排查。
月色清辉,莹亮的月光洒落于院内一方池塘,泛着白晃晃的波光,他无意间垂首扫了一眼,却足尖微顿,猛地跃至池边,俯身拾起一条草编链子……是阮墨手腕上的那个手镯。
他收入怀中,抬头望向离这处最近的屋子,重新跃上屋顶,半跪下来,轻轻揭起一块房瓦,悄无声息窥视屋内的物事。
看不见人,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未几,不远处似是有人往这边走来,单逸尘迅速跃下屋顶,背贴屋子后墙静立,听来者推门进了屋内,才绕过西墙,缓缓往前门靠近。
昏黄的烛光被人点燃,在薄薄的窗纸上一点一点透出来,微微摇曳,有说话声隐隐传出,听不真切。
他捅破一小格窗纸,单眼朝里面望去,借着比方才明亮许多的光线,终于看清房内东北角站着一名男子,抬手将烛台置于他左侧的木架二层,然后慢慢屈腿蹲下去。
这男子肩背颇宽,将他身前的物事完全挡住了,单逸尘一直紧紧盯着,等到他欺身上前,头往一侧埋去,终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是阮墨!
她的嘴被塞住了,发不出声音,双手被反绑于身后,衣襟刚被扯得大开,露出半边白皙香|肩,男人正埋首亲吻着那处柔嫩肌|肤……
单逸尘看在眼里,只觉一股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理智全无,待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已直直刺入那个男人的背脊,鲜血汩汩而下。
正中心脏,一剑毙命。
“唔唔……”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抽出长剑往侧边一挥,入鞘,另一手提着断气男人的后衣领,扬手将其扔得老远,这才俯身将女人口中的破布取出,又将她的双手解绑,正要给她拉好衣襟,手背上却落下了几滴温热的泪。
她……又哭了。
“对不起。”
单逸尘给她擦了擦,她却摇头不让他擦,伸臂环上他的脖子,哽咽道:“回家……带我回家……”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顺势抬腿往木架踢了一脚,冷冷看着烛台倾倒坠落后,随即身形一闪,隐没于浓重的夜色之中。
******
落云村。
阿棠一个人在家不敢睡,点着烛火,边编着草螳螂,边等爹娘回来。
编到第十只的时候,木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他立马跳下圆凳跑至门前,听见爹的声音才拉开门闩:“爹……娘她怎么了?”
单逸尘并未回答他,径直抱着阮墨进房,轻轻安放于他平常歇觉的榻上,然后才折返到外屋,对他道:“你娘睡着了,我照顾她,你自己睡一晚。”
“娘亲生病了?”阿棠从未见过娘亲被爹抱着走的,担心道。
“没有。”单逸尘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去睡。”
有爹在,即便发生什么事,他也能摆平的,阿棠放心地打了个哈欠:“好,知道。”
单逸尘看着他回了另一边的小房爬上床躺好,灭了灯,先到屋后洗去一身血腥味,赤膊到灶房烧了些热水,抱着阮墨给她擦身子,又换身干净的衣裳,才重新放回榻上。
她一直不曾醒来,许是被李公子下过迷药,这会儿起效了。单逸尘扯了被给她盖好,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躺下来,将她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
两人成亲后,他从未提过要与她行夫妻之实,是因为顾虑她的感受。这事儿本就成得仓促,即便她亲口说过自己心甘情愿,他也无法完全信服。他知她仍是清白之身,只要他不跨越那一步,若有朝一日她改变主意,想离开此地,离开他,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然今夜,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看见那个男人如此对她时,有一瞬,被冲天怒意激起的,那股久违的屠杀快感猛然袭来,直想将整个宅院屠尽,以发泄满腔的怒火。
若不是她哭着说要回家,若不是她依旧完好无损地埋入他的胸膛,那股炽烈的杀意不可能平复下来。
他根本,无法容忍别的男人那样对待她,哪怕只是碰她一根青丝,也不可原谅。
她温柔善良,体贴细致,好得他只想藏起来,不叫旁人看见。
想独占她,想要她只属于他。
她是他一个人的娘子,现在是,将来也是,谁也不能抢走。
他绝不放手了,绝不。
……
阮墨睡得并不安稳,那张猥琐恶心的脸如同梦魇一般,不断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惊醒了一回又一回。但每每睁眼,便能看见单逸尘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冷峻的面容如此熟悉,莫名便令她安下心来。
“莫怕,我在。”他总是用力地搂紧她,不厌其烦地贴近她的耳畔,沉声低喃。
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萦绕鼻间,他低沉的嗓音如斯温柔,她埋首于他的怀里,忽的有些分不清,此时此刻的安然,到底是梦境抑或是现实。
如若是一场梦,为何她竟沉溺得不愿苏醒?
为何……?
终是一夜沉眠到天明而不得知。
******
因着昨夜睡得晚,加之频频醒来,直到后半夜才算真正睡去,翌日阮墨被颠醒时,天已然亮透了。
她揉着眼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竟在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阿棠也在,正靠在角落低头摆弄他的宝贝们,并未注意她这儿的动静。
“阿棠……”
“娘,你醒了?”阿棠笑着抬起头,摊手让她看前面成列成阵的草螳螂,“看看我的螳螂军队!”
“咦?你哪儿来这么多的……”明明前几日她看见小家伙的“宝箱”里存的才十只左右,这里少说也有三十多只了。
“都是昨晚等你和爹的时候编的呀。娘你到底……”阿棠突然想起爹叮嘱过他不可问起昨夜之事,立时停住话头,掀开车帘看窗外风景。
阮墨刚睡醒,头脑尚有些迷糊,也没在意,看了看另一边角落堆起的几大箱子,疑惑道:“阿棠,我们这是去哪儿?”
“爹说要带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不回落云村啦。”阿棠还小,对落云村的感情不算太深,所以听说要四处游玩,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心里的雀跃都写在了小脸上。
不回落云村?
嗯,她想也是,那这些箱子大概是行李了。
难为他任由她大睡懒觉,一个人收拾了这么多东西……
“你爹呢?”
阿棠朝门帘外扬了扬下巴:“那儿。”
阮墨点头,膝行几步过去拨开门帘,一探头便瞧见扬鞭赶马的男人,俊美的侧脸沐浴在晨曦之中,依旧冷漠,却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单逸尘从车里传出说话声便晓得她醒了,一直侧耳听着,等她出来才转眸看她,一看便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在她眼角处抹了抹。
她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后,顿时窘迫得飞快捂住了脸。
他眸中的笑意更甚,趁她双手皆忙着遮脸,长臂一伸将人儿搂到怀里,低声道:“捂着做甚?”
“我醒后还未洗漱,邋遢得很,你定要嫌我难看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却听得他心情愉悦。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若非心里喜欢他,又怎会担心他嫌她难看?
“不会。”单逸尘柔了眸光,垂首在她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看她如触电般将手放下来,凑近她耳畔道,“我的娘子最是好看。”
阮墨这回当真是羞红了脸,一手抵着他的胸膛推了推,别开视线:“你赶车也累了,我……我去给你倒水。”
说罢便一骨碌翻身回了车内,等再次出来时,明显已是梳洗过的模样了。
单逸尘也不拆穿,就着她的手喝尽杯中水,犹觉得不解渴,目光落在她刚被水滋润过的嫩唇上,心念一动,突然扣住她的腰不放人走了,缓缓低语:“娘子,为夫是否……未曾亲过你?”
他的俊脸近在咫尺,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阮墨睁大双眼,只觉心头跳得快如鼓点,愣着不知作何反应。
男人微微勾唇,不再犹豫地吻了下去。
他曾以为,失去了亲人的自己,从此只能孑然一身,独活于世,却不料老天眷顾,让他遇见了这个女人。
她会在他伤重时悉心照顾。
她会为他而心疼流泪。
在地里干活时,她会过来给他擦汗递茶,柔声劝他莫要累坏自己。
每回打猎归来,他都会看见她做好了饭,站在门边等他。
……
若有人能温柔相待,谁愿孤独终老?
他攥紧了她的手,余生便再无遗憾。
远方旭日高升,柔和的晨光渐渐强烈,最后化为刺目的白光,笼罩于天际。
又是一场梦醒,一场梦醉。
第45章 皇帝与宠妃(一)()
四月之春,凉意沁人,温润的日光穿过错落的枝桠间,轻轻洒落于霁月宫的殿门前,一地斑驳。
一身桃红宫装的阮昭容侧卧于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眉间的花钿为她娇艳的容颜更添一分柔美,婀娜多姿的身段隐于层层丝衫罗裙之下,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重了,轻一些。”她眉心轻蹙,微微掀眸,看向正跪在塌下为她捏腿的宫女翠儿,吩咐道。
“是,娘娘。”翠儿低声应道,垂眉顺眼,不再多言。
阮昭容瞧她一副恭敬听话的模样,满意地收回视线,伸指拈了一颗草莓,却并不放入口中,在两指间转了转,又放回果盘里,拈起了另一颗轻转。
翠儿垂首细细揉捏,余光里瞧见了自家主子的动作,便知娘娘又在为皇上心烦了。
算起来,距上回皇上踏足霁月宫,已有五日之久了,原本这事儿在后宫中并不算少见,宫妃等不来宠幸也没有抱怨的资格,但在她眼里,自家娘娘与那些普通宫妃可不一样。
此话怎讲?
当今圣上十六岁亲政,虽年纪尚轻,却以过人的政治手段迅速坐稳了龙椅,雷厉风行,励精图治,曾实行不少安国富民的政策,成效颇佳,亦曾御驾亲征,将屡屡进犯的敌国打得一败涂地,确实称得上是英明神武,万民景仰了。
若非登基十年来,都未能有子嗣……的话。
这位拥有的政绩远比之前历代帝王拥有的要出色,但与此同时,他亦有一个远比他们奇怪得多的毛病——不近女色。
每三年举办一回的选秀被他下旨改为五年一回,选入后宫的人数也由原来的十人锐减至四人,若问有史以来后妃最少的皇帝是何人,他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
而有幸在后宫居一席之地的后妃,也不可高兴得过早。是因皇上以政事繁忙为由,每月至少有半数日子直接歇于紫宸殿,并不招妃嫔侍寝。其余时间则依照敬事房的安排翻牌子,减去例行前往皇后寝宫的两日后,根本剩不了几日,连着两三月见不上皇上一面的,大有人在。
原本如此勤政为民、不沉溺于美色的帝王是应当为人赞颂的,可朝堂大臣心里却那叫一个急——不为旁的,就为了他久久未有子嗣一事。
为何要急?
这话若是拿来问那些专门负责挑皇上的错处说事儿的言官,他们定能给出一箩筐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诸如,江山社稷便后继无人,国家缺了主心骨,朝堂之上群龙无首,政局便容易动荡,届时民不聊生,敌国入侵,生灵涂炭,最终导致灭国……云云。
可无论他们如何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地进谏,皇上冷着脸听了一回又一回,却从来不曾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他们权利再大也只是大在嘴皮子上,又不可能真绑着皇上拖到后妃的寝宫去……只得变着花样轮番劝说,苦不堪言。
直到前年选秀,新入宫的阮才人竟一举夺得圣心,初时夜夜侍寝,直叫后宫众妃纷纷嫉妒得红了眼,待过了新鲜劲儿后,皇上每月也至少有三四日歇在她的霁月宫。不足两年,她的位份更是由正五品的才人晋升为正二品的昭容,如此殊荣史前绝无仅有。虽因此彻底沦为其他妃嫔的眼中钉,但她倚仗着皇上的宠爱,一时风光无限。
急得恨不能自己替皇上生一个的言官们自然是乐坏了,料想皇上这是开窍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