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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吃食一向不甚挑剔,何来介意一说:“谢谢。”
因着右肩有伤,他用左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姿势极不自然送到嘴边,却被狠狠烫了一下,略显苍白的唇立刻微红了小小一处。
楚书灵看不下去了,起身过来坐在他旁边,冲他浅浅笑了笑:“我帮你?”
萧绎不多犹豫,便将汤匙放下了,也好,省得这般浪费时间又吃得难受。
想得倒是容易,实际做起来才发现……不如她以为的简单。
尤其是,落在她头顶的灼灼视线,纹丝不动,明明只是单调反复的循环动作,她却莫名觉出一丝……家常的温馨。
她也曾悄悄想象过,将来与自己心仪的夫君相伴到老时,他老得胳膊都抬不动了,她便要一口一口喂他吃饭,不觉辛苦,却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不料,如今却在这般情景之下,对他做了这件事,仿佛……他们不是久别重逢的露水姻缘,而是相思相伴的结发夫妻。
楚书灵被这个突然生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由得暗斥自己没羞没臊,还未及笄便想这些花花心思,可耳根后渐渐蔓延的淡红,却是掩都掩不住了。
萧绎当然猜不到小姑娘的心事,瞧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胆怯模样,连递上来的汤匙都跑偏了,眉心微动,眸色便沉了沉:“你,怕我?”
“啊?”她闻言抬起头,看见自己做的蠢事后,更加窘迫了,咬着下唇,“不……不是。”
“那为何不敢看我?”他居高临下,直直注视她。
“……”额,她不是不敢,只是……不好意思看。
见小姑娘不说话了,不知为何,萧绎生出一种欺负了人的罪恶感,只好自己端起碗,将放凉了的余下粥水直接灌入口中,喝个清光。
哎?不用她喂了吗?
楚书灵愣了愣,看着他倒了杯茶喝,才反应过来:“够吗?不够的话,膳房应该还有……”
“够了。”他回了两字,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该不会生气了?
可她也没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啊……
难道就因为她不看他?
她又不是故意的……那以后尽量看好了。
第76章 神医师兄与小师妹(九)()
午后的日光明媚可人,贴着窗沿悄悄洒入房内,照出一圈不规则的光影。
宽榻上盘腿而坐的男人双目闭合,上身的玄色外袍松松垮垮,露出精壮的胸腹和交错缠绕的白布条,正面无表情地打坐。
他并非没有察觉,某道视线如影随形,紧紧胶着在他身上。
异常执着,却不知缘由何在。
这令他想起,三年来,自己对她同样执着且不知所起的窥探。
五年前匆匆一别,本以为萍水相逢,后会无期,却不曾想,那个天真娇俏的小姑娘,竟就这般落在了他的心头,偶尔忆起,便如同被小猫爪轻挠一般,有些疼,又有些痒。
既是眷恋,又是折磨。
但他也并未当做一回事,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难不成他还会对她生出什么念想来,未免太过荒谬了。
以至于当他三年前首次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并非前往事先定下的会合地点,而是去往楚府的方向时,被自己不合常理的举动狠狠震惊了一番。
为何?
他不知。
只知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潜藏着某种莫名的念想,许是好奇她长大后是什么模样,又许是单纯想看看小姑娘在这儿过得可好,总之,自从纵容自己看过一回后,便如同上了瘾般,一发不可收。
他并不吩咐人监视她,将她的日常和行踪事无巨细报告上来,只是暗中来京城办事时,顺便到楚府瞧上一眼。
瞧见过小姑娘为了逃掉夫子监督练字而卧床装病;瞧见过小姑娘把登门欲结识她的公子哥儿当作登徒子打了,然后被兄长训了一顿;瞧见过小姑娘头一回来了癸水,吓得小脸苍白,不知所措的模样……
虽不曾参与她的生活,但偶然撞见的这些发生于她身上的趣事,却令他食髓知味,沉迷其中,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此处,难以自抑。
三年时光悄然而逝,彼时的小丫头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但他却知晓,她依旧是个贪玩调皮的性子,多年来未曾变过,一如当年拉着他的袖角,在集市上跃跃欲试、一脸兴奋好奇的小姑娘。
他才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何时便落下了。
落在一个叫楚书灵的姑娘身上。
此回进京,他势在必得,却未曾想这般早的时候,便在她跟前露面。
岂料昨夜竟出了意外,他算是低估了孟子晋的实力,为免弄出大动静而没有一开始便下狠手,最后反倒落了下风,险胜后艰难脱身。
孟家的追兵可不是吃素的,个个武功了得,他吃了孟子晋一掌,受了内伤,加上外伤不轻,一路失血下去,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只好出此下策,闯入距离最近的楚府暂避。
楚长歌在朝中的地位,连萧景都得敬他三分,何况区区西军左统领孟子晋?故而孟家手下决计不敢动楚府一根毫毛,虽非他所愿,却不得不承认,是最安全之地。
然后……便被她救了。
沉下气息,萧绎缓缓睁开双眼,微一转头,准确无误地对上那双盯了自己足有个把时辰的眸子,察觉到她略有退缩却依旧佯装镇定的目光,心下好笑,沉声道:“看什么?”
“看……看你。”楚书灵眨了眨眼,眼神坚定不移。
他眉心微动,不明所以:“看我做甚?”
额,不是你生气了……所以要我看的吗?
为何现在又来问她了?
小姑娘有些纠结如何回答,萧绎已无意追问了,只当她做了傻事不愿承认,翻身下榻,本就未绑好的腰带随之一松,整件外袍便更加敞开了些,男人若隐若现的线条,看得她小脸发热,连忙别开视线。
之前他穿的那身已经被她剪破了,后来觉得总让他光着上身不好,便溜到哥哥房里偷了一套来,两人身形相近,穿起来倒也合身。
只是……
“你……你怎么不着里衣啊?”瞧着男人越走越近的黑靴,楚书灵简直无法抬起头来,只欲伸手将双眼挡住。
“我身上的伤还未好,穿多了不透气。”他振振有词。
“那你,你至少系上腰带啊。”
“哦,掉了。”他若无其事地回身捡起,随意往腰上一束,依旧松垮,“如此可以了?”
她信以为真,抬头一瞧,立马瞪圆了眼,直接转过身去:“这跟不系有何差别?”
“不若你帮我系?”萧绎的眸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谁……谁要给他系腰带啊!
她发现,自从易哥哥清醒以后,似乎与她印象中不大一样了。
这几日,他虽仍是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却总爱对她说些……令人脸红耳赤的话,害得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娘一脸羞愤的神情可爱得紧,他还想再逗逗她,不料门外却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小姐?”是喜儿。
她惊得一个激灵,正要回头提醒,萧绎却比她反应更快,眨眼间便藏入了衣柜之中,反手掩上了门。
“何事?”
“膳房做了冰糖炖雪梨,奴婢端过来给小姐了,小姐要用吗?”
冰糖炖雪梨?
当然要用了,这可是她最爱吃的甜品。
“你……”刚一开口,楚书灵又顿住话头,隐隐觉出了不对劲来。
雪梨是凉性之物,喜儿明知她来癸水了,怎么还端给她?
莫非其中有诈?
“喜儿你糊涂了?我现在可吃不得,拿回去罢。”她扬声回道。
“好的,小姐。”
听着脚步声似是下楼去了,她松了口气,琢磨着该不会是嬷嬷派来试探她,看她是否装病不去的,一回身却撞入了某人怀里。
这人……何时出来的?
“想什么?”萧绎故意顺势抱住她,语气自然随意,“想得这般出神,也不看路。”
……明明是你站得太靠近了!
缺了衣物的阻隔,男人炽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又渐渐烧起来了,想推他又担心碰到伤口,只好低声道:“你快点松手……”
面前却忽然多了一条腰带,低沉的声音在耳侧缓慢响起:“帮我系好了,我便松手。”
她很想抬头瞪他一眼,然腰后的手臂又紧了两分,使得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直叫她无法再思索其他,只能伸手环上他的腰,低头认真地系好。
还坏心眼儿地……系了一个死结。
萧绎当然没错过她的小动作,却只是唇角微动了动,好心情地欣赏她红透了的耳后根,终于依言松开了手。
逗得太过火,惹毛了小姑娘,可就不好玩了。
楚书灵轻哼一声,撇了撇嘴,懒得再瞪他,挥着袖子走到书案前,拾起方才没看完的书卷,回宽榻那儿坐着读了起来。
木椅坐久了,硌得屁股生疼,还是宽榻这儿有软垫的舒服。
没看一会儿,明亮的光线便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了去,见他似要落座,楚书灵便往里头挪了挪,但随即反应过来,又为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懊恼不已。
“在看何物?”萧绎微微倾身,凑近了些问。
她合上不让他瞧,又往里头躲了躲:“不告诉你。”
不说也无妨,他兴趣并不大,不动声色往她身侧靠近:“晚膳还喝粥吗?”
因着他身上有伤,吃食宜清淡,故而楚书灵顿顿都吩咐人做了粥来。
“喝啊,你的伤还没好呢。”她理所当然,又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合胃口?”
他摇头:“喝了三日……快尝不出味道了。”
这话听着……竟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可她,为何有些想笑?
“噗嗤……”一个没忍住,还真笑出声来了,“没办法啊,想要伤好得快些,便要喝粥。”
“这是最后一顿了。”
……啊?
小姑娘愣了,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还未来得及收起。
他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头,淡声道:“今晚我得走了。”
“……去哪儿?”她脱口而出。
“去哪儿……”萧绎放下手,想到今晚要去的地方,眸色一沉,语气轻松得听不出端倪,“回家啊。我出来好几日,家里人该挂心了。”
说着,又顺势刮了刮她的鼻头,“以为我如你一般,嗯?”
楚书灵想起自己曾经赖在易宅不肯回家的事,不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倒是放下心来了。
只是回家罢了……
那夜看见浑身是伤的他倒在地上,如今想想还有几分后怕。
第77章 神医师兄与小师妹(十)()
其实楚书灵纯粹喜欢看人做小糖人、画糖画,觉得看着漂亮,倒是甚少买着吃,被老伯这么一问,却不禁有些嘴馋,想了想道:“今年是猴年,老伯会画猴吗?”
“嘿,莫说会画,这可是看家功夫呢。”老伯轻松一笑,用勺子舀出小半勺,微微倾斜,便在那白石板上落下一点,紧接着手势飞快流畅地移动,一挥而就,未几下便画出一只坐地挠腮的猴儿,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哇……”老伯这手好技艺令她惊叹不已,小心翼翼接过比她脸还大的糖画,掏出几文钱给了他,还有些无从下口。
“让开让开!这马儿疯了!快让开!”
忽而一连串焦急呼喊由远画没看清,探头一瞧,却见拐角处竟冲出一辆华贵的马车,那拉车的马儿却步伐凌乱地疯跑,车夫根本拉不住缰绳,直把车厢颠得帘布翻飞,几乎散架。
可她无心关注他人安危了,马车出现得极其突然,她所站的位置又本就离得近,眼看着马儿将要踏上来了,她惊得眼前一黑,只觉得额头一疼,随即像是被人扑倒在地,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头好昏……
手里的糖画早已不知丢到何处去了,身后的兵荒马乱似乎还未曾远离,可熟悉的温热气息萦绕于鼻间,男人有力的怀抱将一切隔绝在外,莫名地……心安。
“可有伤着?”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低响,透着几许关切。
“嗯……没有。”楚书灵睁开双眼,目光于近在咫尺的俊脸上停留片刻,才揉着额头从他身上爬起身,朝他伸出手,下意识要拉他起来。
萧绎不过是被她压了一道,哪里用得着她拉,但盯着那白皙干净的手心,却顺势伸手覆了上去,牢牢握在了手里。
小姑娘似是未有所觉,拍了拍衣裙的灰尘,又想摸摸发髻是否还完好,等到手不够使了,才发现被人扣住了手。
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抬头一看,萧绎也正面无表情垂眸注视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真叫人无可奈何。
虽说街道上的人不太多,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让人看见在大街上与外男拉扯,终究是于礼不合,要遭人笑话的,当即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你快放开啦……”
“为何要放?”
这人……明知故问!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她的清誉可如何是好?
想到他这般不顾及她的名声,净想着捉弄她,小姑娘顿时气上心头,毫无征兆地伸脚一踩……然后赌气地别开脸,不理他了。
萧绎垂首看着黑靴上那半个灰白的脚印,有些哭笑不得,知晓她真是生气了,不敢再行过分之举,绕到她的面前去,手却一直未曾松开:“对不住,是我逾矩了,一会儿松了手,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楚书灵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点点头,示意他赶紧松开。
小姑娘妥协了,他自然不可得寸进尺,依言放了她,却见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破碎成块的糖画上,略带惋惜道:“哎,小猴没了……还未来得及尝上一口。”
“喜欢?”
“还好……就是有些嘴馋。”但想着这才刚开始逛,后头有的是机会满足口腹之欲,她便未再留恋,径自要往前走了。
而萧绎未出口的“我赠你一个”便硬生生卡在喉咙,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走出几步,发现身边亦步亦趋的身影,楚书灵奇怪地看他:“易哥哥,你为何跟着我?”
“既然遇上了,我闲着无事,想与你一同逛逛。可好?”萧绎这回倒是收敛了些,还知道征求她的意思。
闲着无事?
在她的印象中,以前每回见他皆是在忙公事,如今几年过去了,他也来京城了,生意该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才是,怎生今日看起来如此清闲,竟还说要陪她逛逛?
莫不是……生意失败,且还招惹了仇家?
那日他便说,是因碰上了麻烦事儿才受伤的……
如此想来,他的境况确然有些糟糕,所以才会出门来四处闲逛,打算散散心罢。
本就被他救了一回,不过小小请求,若她还拒绝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那便一同逛。”她点了点头,又认真地补充道,“不过,先说好,你不可再行无礼之事,不然……我可真不理你了。”
“自然。”他语气淡淡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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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着,一个兴致勃勃地介绍京城的大小商铺,一个微微偏着头去听,不时问两句话,倒也不显沉闷。
前面便是京城第二大的首饰铺子,桂兰坊。
第一大的是华玉楼,只用最好的材料,只做最上等的首饰,价格贵得令人咋舌。当然,它主要面向的顾客也多为王公贵族、高级官员及其家眷,乃至皇家后宫的女人,生意称不上火热,但进账的盈利可绝对不少。
比起高高在上的华玉楼,桂兰坊倒显得亲民许多。
这家铺子卖的首饰分为上中下三品,样式五花八门,用料各有优劣,但外观上各有各的别致精美,无论是官家夫人,抑或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能够在此处寻到满意的首饰。
没有哪个姑娘家不爱打扮的,楚书灵也不例外,虽并无打算添置首饰,经过门口时仍旧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目光一直在里头流连。
萧绎留意到她的心思,停住脚步:“不进去看看?”
咦?
她回头望着他,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还以为他一个大男人,会嫌弃逛首饰铺子太无趣,方才便没有提出来,不料他却主动开口了。
“都是些姑娘家的东西,你……不怕无聊?”
“不会。”萧绎眼里含着笑意,柔和的,淡淡的,“你喜欢便去看看。”
有你在身旁,只怕归期将至,又岂会无聊。
闻言,楚书灵轻轻一勾唇,便提着裙子,踏上台阶。
前面便是京城第二大的首饰铺子,桂兰坊。
第一大的是华玉楼,只用最好的材料,只做最上等的首饰,价格贵得令人咋舌。当然,它主要面向的顾客也多为王公贵族、高级官员及其家眷,乃至皇家后宫的女人,生意称不上火热,但进账的盈利可绝对不少。
比起高高在上的华玉楼,桂兰坊倒显得亲民许多。
这家铺子卖的首饰分为上中下三品,样式五花八门,用料各有优劣,但外观上各有各的别致精美,无论是官家夫人,抑或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能够在此处寻到满意的首饰。
没有哪个姑娘家不爱打扮的,楚书灵也不例外,虽并无打算添置首饰,经过门口时仍旧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目光一直在里头流连。
萧绎留意到她的心思,停住脚步:“不进去看看?”
咦?
她回头望着他,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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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内的首饰样品琳琅满目,叫人眼花缭乱,但她毕竟不是头一回来,不少样式都已然见过。再者,平日里定期会有华玉楼的工匠,专门送些新款首饰上府来,供她挑选,故而一时还真难以寻到能入眼的。
萧绎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了,伸手在她身前微挡了挡,道:“不如,上楼看看?”
她回头扫了一圈,才挑眉望过来,抿了抿唇:“嗯,也好。”
上楼后,一位徐娘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