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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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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里睡不着之类的理由,但是他也没在听。“你这里有乐谱纸吗?我让亨德里克去拿一些过

来?”

还好V。A。不是来捉奸的,这样的安慰让他这种强行让人和别人沟通的做法看起来不像

实际中那么荒谬。所以,好吧,我说,我有纸,我有笔,让我们开始吧。埃尔斯的视力太

差,看不到我床上那座小山丘里有任何可疑之处,但危险依然存在。仆人们的谨慎不值得

信赖。亨德里克代替主人坐在椅子上,又把一块小毛毯围在肩上,我告诉他我们结束的时

候会摇铃叫他的。埃尔斯没有反对——他已经在哼唱了。H.(亨德里克)的眼神中有没有

闪过阴谋?房间里太暗,无法确定。这个仆人鞠了一躬,幅度小得几乎觉察不到,然后像

一个轮子刚上完油的托架一样悄然无声地滑走了,随手轻轻关上了门。

我从脸盆里往脸上沾了点水,坐在了埃尔斯对面,担心J。可能忘了地板会吱吱呀呀地

叫,企图到时蹑手蹑脚地出去。

“准备好了。”

埃尔斯哼着他的奏鸣曲,一小节一小节,然后说出他的调子。尽管在那样的情况下,

这首奇特的小曲也很快吸引了我。这是一件来回交替、周而复始、水晶般清澈透明的东西。

在第九十六小节处他完成了作品,让我在乐谱纸上写下“悲哀”这个词。然后他问我:“你

觉得怎么样?”

“拿不准。”我告诉他说,“这根本不像你的风格。不像任何人的。但是它让人着迷。”

埃尔斯此时垂下了头,样子像一幅叫《看玩腻了的缪斯女神抛弃她的玩偶》的拉斐尔

先锋派风格油画里的玩偶。破晓前,花园里鸟叫声此起彼伏。我的脑海里浮现出J。在床上

的曲线,她就在几英尺外的地方,我迫不及待地要得到她,为此甚至能感到心脏危险的悸

动。V。A。只有这一次没有把握。“我梦到了一个……噩梦般的咖啡馆,灯火通明,但是位于

地下,没有出来的路。我已经死了很久很久。女服务员的脸长得都一样。吃的是肥皂,喝

的也只有一杯杯肥皂水。咖啡馆里的音乐是——”他精疲力竭地冲着乐谱纸摇晃着手指,“这

个”。

摇铃叫H。来。我想让埃尔斯在白天他妻子在我的床上暴露之前离开我的房间。过了一

分钟H。来敲门。埃尔斯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不愿意任何人看见别人帮他。“干得

好,弗罗比舍。”走廓深处传来他的声音。我关上门,如释重负地深深叹了口气。爬回床上,

那里有一条被湿被单包裹着的短吻鳄,用小牙咬住了它年轻的猎物。

我们开始热情的吻别,这时,我真该死,门又吱吱呀呀地开了。“有点别的事,弗罗比

舍!”真他妈的,我没锁门!埃尔斯像沉没的“长庚星”号一样倒向我的床。J。在我弄出乱

七八糟的奇怪噪音时又钻回被单下面。感谢上帝,亨德里克等在外面——是突发事件还是

某种手段?V。A。走到床尾,坐在了那儿,仅仅离J。形成的那堆东西几寸远。如果这时J。打

喷嚏或咳嗽的话,即使是又老又瞎的埃尔斯也会逮个正着。“是个很难说清楚的话题,所以

我就干脆直说了。伊俄卡斯特,她不是一个十分忠诚的女人。我的意思是在婚姻方面。朋

友暗示我她的不慎重,对手则告诉我她的风流韵事。她有没有……对你……你明白我的意

思吗?”

我熟练地让声音听起来很坚定:“不,先生,我想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孩子,对我你就别忸怩了!”埃尔斯斜身靠近些说,“我的妻子勾引过你?我有知情

的权利!”

我差点紧张地傻笑出来:“我觉得您的问题让人极端不快。”伊俄卡斯特的呼吸弄湿了

我的大腿。她盖了那么多东西,肯定已经在里面被活活烤熟了。“我可不会称呼那些到处造

谣中伤的人什么‘朋友’。就克罗姆林克夫人本人的情况,坦率地讲,我觉得这个想法既让

人不快也决无可能。如果,是如果啊,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精神崩溃什么的,她真的有

过如此不当的行为,那么,说实话,埃尔斯,我很可能会去问问东特的建议,或者跟伊戈

里特医生谈谈。”诡辩可以成为很好的烟幕弹。

“那么你是不会给我一个词的答案了?”

“你会得到一个两个词的答案。‘绝对没有’!而且我非常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埃尔斯沉默了许久。“你还年轻,弗罗比舍。你富有、聪明,大家都说你不是那种讨人

厌的家伙。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好。他开始有点多愁善感了。“你是我心目中的魏尔兰(注:(1844…1896)法国诗人,

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

“我吗,年轻的兰波(注:(1854…1891)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那么你的《地狱的季

节》(注:《地狱的季节》是亚瑟·兰波唯一一部自己出版的长诗,该诗的第一部分具有明

显的关于同性恋的浪漫主义暗示。)又在何处?”

“在短曲里,在我的脑袋里,在我的心里,埃尔斯。在我的未来中。”

我不确定埃尔斯是不是觉得幽默、可怜、乡愁还是藐视。他走了。我锁上门,那天晚

上第三次爬回到床上。卧室里的滑稽戏真正上演时却让人感到非常悲伤。伊俄卡斯特好像

生我气了。

“怎么回事?”我小声说。

“我丈夫爱上你了。”这位妻子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西德海姆骚动起来了。管道里传来老妇人一样的声音。我一直在想我的祖母,她的固

执和才智跳过了我父亲这一代。他又一次给我看一幅凹版画,画上是某座暹罗寺庙。我记

不起来它叫什么名字了,但自从一个佛教信徒几个世纪前在那里布过道之后,那个王国的

每一个匪帮首领、暴君和帝王都不断对其实施修缮,建造大理石塔、馥郁的园林和贴满金

箔的穹顶,在拱状天花板上画满丰富艳丽的壁画,往小雕像的眼睛里镶嵌祖母绿宝石。当

寺庙最后可以媲美极乐世界里的庙宇时,仁慈的使命就圆满了,时间本身也会到达它的终

点。故事是这么讲的。

我突然想到,对埃尔斯这样的人,这座庙就是文明。大众、奴隶、农民和步兵只存在

于铺路石的石缝里,他们无知到连自己一无所知都不知道。而那些伟大的政治家、科学家、

艺术家,还有最重要的——这个时代或者任何时代的作曲家,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文

明的设计者、缔造者和宣传者。埃尔斯认为我们的作用是让文明更辉煌。我的老板最大,

或者说是唯一的希望是建造一座光塔,一千年以后,进步的继承人会指着它说:“看,那就

是维维安·埃尔斯!”

多么庸俗,这种对于不朽名声的渴望,多么徒劳,多么虚假。作曲家只不过是洞穴壁

画的涂鸦者。一个人创作音乐是因为冬季永无休止,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狼群和暴风雪

就会更快地扑向他。

诚挚的,

R。F。

***

西德海姆

1931年9月14日

思科史密斯:

爱德华·埃尔加(注:(1857…1934)英国作曲家。)爵士今天来喝下午茶。即使你听说

过他,你也是一个无知的人。一般来说,如果有人问埃尔斯他对英国音乐的看法,他会说:

“什么英国音乐?根本没有!自从普赛尔(注:(1659…1695)英国作曲家。)之后就不再有!”

而且会生气一整天,好像连宗教改革(注:发生于十六世纪的欧洲,分割了新教与旧教。)

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一样。爱德华,埃尔加爵士今天早上从布鲁日的一家饭店打来电话问

是不是能花一两个小时见见他,埃尔斯很快就忘记了这样的敌意。他装作还有一点点生气。

从他不厌其烦地让威廉斯夫人安排茶水来看,我发现他像得到奶油点心的小猫一样开心。

我们这位大名鼎鼎的客人两点半驾到,尽管天气温和,他仍然穿着暗绿色的无袖长披风。

埃尔加爵士的健康状况不比V。A。好到哪里去。我和J。在西德海姆庄园的台阶上欢迎他。我

们握手的时候,他对我说:“你一定是维维安的那双新眼睛,没错吧?”我说在演出季看过

他指挥的十几场演出,这让他很开心。领着这位作曲家来到猩红色房间,埃尔斯正等在那

儿。他们彼此热情地寒暄,但是好像很小心,唯恐碰到伤处一样。埃尔加的坐骨神经痛让

他十分痛苦。即使是在好一些的时候,V。A。一眼看上去还是很可怕,第二眼更可怕。上了

茶,他们三句不离本行,大多数时间都无视我和J。的存在,但是做一个不被察觉的旁观者

感觉也非常好。E。(埃尔加)爵士不时扫一下我们,确保他没有让主人感到疲倦。“一点没

有。”我们也冲他微笑一下。他们辩论的话题包括管弦乐队里的萨克斯管、韦伯恩(注:(1883

…1945)奥地利作曲家。)是个诈骗犯还是救世主、资助和音乐中的政治等等。E。爵士宣布

他在长期隐退之后,正在创作一部《第三交响曲》。他甚至还用立式钢琴为我们弹奏了一段

非常庄严的乐段和一段快板。埃尔斯十分渴望证明他也决非行将就木之人,让我弹奏了一

些最近完成的钢琴短曲——很可爱。喝了几瓶没劲的特拉普派(注:天主教西多会的教派,

主张缄口苦修。)啤酒,我问了埃尔加关于《威风凛凛进行曲》(注:埃尔加作品之一。)的

事。“噢,我需要钱,亲爱的孩子。但是别告诉任何人。国王可能打算把我的准男爵爵位收

回。”这话让埃尔斯笑得抽搐了。“我总说吧,泰德,要让人群高呼‘和散那’(注:赞美上

帝的话。),你就得先骑驴进城(注:语出尼采。)。最好还是一边倒骑着驴,一边给众人讲

他们想听的荒诞故事。”

E。爵士已经听说了《骷髅天蛾》在克拉科夫深受欢迎(看来整个伦敦都听说了),于是

V。A。让我去把乐谱拿来。回到猩红色房间,客人拿着我们的死神之鸟坐到窗户边的座位上,

借助一副单片眼镜读起来,我和埃尔斯则假装忙别的事。“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埃尔斯——”

E。终于说话了,“可没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你是从哪儿得到它们的?”

V。A。像只沾沾自喜的癞蛤蟆一样胀起来:“我想我在抗击衰老的战斗中打赢了最后一两

场保卫战。我的孩子罗伯特在这儿也证明了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副官。”

副官?我他妈的是将才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又胖又老的蛮横之徒,统帅的只是关于退色

的辉煌记忆!我尽量挤出甜蜜的微笑。(好像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全仰仗它了。而且,将来

有一天可能会用到E。爵士,所以不能给他留下不服管束的印象)让我高兴的是,喝茶的时

候埃尔加把我在西德海姆的工作和他的第一个工作做了对比,那时他在伍斯特(注:英格

兰中西部城市。)一家疯人院里做音乐指导。“为指挥伦敦爱乐乐团做了最好的准备,不是

吗?”V。A。开玩笑说。我们都笑了,我部分原谅了这个奸诈、自私的老怪物,他天生就是

这样的人。我又往壁炉里加了一两块木头。在弥漫着烟雾的炉火火光中,两个老家伙不知

不觉地睡着了,像是一对在古坟里穿越永世的古代帝王。我按照他们的鼾声,创作了一首

乐谱:埃尔加的用低音大号演奏,埃尔斯的用低音管。我会像弗雷德·德利乌斯和特雷弗·麦

克拉斯那样全部出版在一部作品里,就叫《爱德华七世时代妄自尊大之徒的后街博物馆》。

三天后

我和V。A。沿着“僧侣散步的那条路”漫步,一直走到看门人的小屋,刚归来。我推着

他的轮椅。今天傍晚景色非常朦胧;秋天的落叶在急速的螺旋气流吹动下四处游移,感觉

上V。A。是个男巫,而我是他的徒弟。白杨树长长的影子成了修建好的草坪上的条纹装饰。

埃尔斯想要公布他要为了纪念他最喜爱的尼采,创作最后一部交响乐作品的想法,取名叫

《永恒的轮回》,一些乐句将取自根据《莫罗博士的岛屿》(注: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

小说。)编排的一部流产的歌剧,因为战事,它在维也纳的演出被取消了。V。A。相信还有一

些旋律会自动“降临”。作品的主干就是上个月那个毛骨悚然的夜晚在我房间里他口述的那

段“梦境音乐”。我跟你写信谈过那事。V。A。打算创作四个乐章、一段女声合唱部分和一段

带有浓重的埃尔斯风格的大型木管乐器合奏。的确是深海中的巨兽。他还想让我为他工作

半年。我说会考虑的。他说他会增加我的工资,可真是既庸俗又有心计。我又重复了一次,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没有当即激动地喘不过气说“好的”,这让V。A。非常不安——但我

想让这个老坏蛋自己承认,跟我需要他的程度相比,他更需要我。

诚挚的,

R。F。

***

西德海姆

1931年9月28日

思科史密斯:

J。变得非常让人讨厌。我们做完爱之后,她像一个哞哞叫的先天白痴一样四脚朝天地

躺在我的床上,还要求知道与我有染的其他女人的故事。她取笑从我这里听到的那些名字,

说一些像是“噢,我猜是弗雷德里卡教你的吧”这样的话。(她摆弄我肩窝的一块胎记,你

说像彗星的那块——无法忍受这个女人摆弄我的皮肤)J。开始小打小闹,令人讨厌地想要重

修旧好,而且她开始把我们月光下上演的戏剧搬到了白天,这让我很担心。埃尔斯眼里除

了《永恒的轮回》,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十天以后伊娃就要回来了。那个目光锐利如鹰

的怪物很快就会发现一个正在腐烂的秘密。

J。觉得我们的约定可以让她把我的未来更为牢固地拴在西德海姆——她半开玩笑地

说,她不会让我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抛弃”她或者她丈夫。思科史密斯,人称代词

真是麻烦。最糟糕的是,她开始对我说L打头的词了(注:指Love,爱、爱情。),而且还

想听我对她说。这个女人发什么神经?她年龄比我大一倍。她想要什么?我断然对她说除

了自己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而且现在也没有开始爱的打算,尤其不会与另一个男人的

妻子相爱,况且这个男人只要写几封信就能让我在欧洲音乐圈里名誉扫地。于是,这个女

人便开始使用她一贯的伎俩,在我的枕头里抽泣,骂我“利用了”她。我当然承认我“利

用了”她,就像她也“利用了”我一样。这是约定好的。如果她不高兴,我也不会限制她

的自由。于是她生气地走出去,几天几夜都板着脸。后来这只老母羊又对一只年轻的公羊

如饥似渴,回来称我是她心爱的人,感谢我“又让维维安找回了他的天赋”。无聊的循环就

这样周而复始。我怀疑她以前是找亨德里克帮忙的。不要指望这个女人成就任何事。如果

伦威克的奥地利医生打开她的脑袋,一大群的疯子定会蜂拥而出。如果我当初知道她这么

反复无常,第一晚就决不会让她上我的床。她在做爱的时候毫无快乐可言。没有,只是兽

性。

同意了V。A。的提议,我至少在这里继续住到下个夏天。不是什么“天人合一”的思想

影响了我的决定——只不过是艺术上的好处和经济上的现实,而且还因为如果我走了,J。

可能多少都会有些崩溃。真要是那样,后果不得而知。

当天稍晚

园艺工人用落叶生起了篝火——我刚从那儿回来。大家脸上和手上的热气、悲伤的烟

雾还有噼噼啪啪和呼哧呼哧的篝火,让我想起了格雷欣市场管理员的小屋。不管怎样,我

从篝火中得到了一段漂亮的经过句——用打击乐器演奏噼噼啪啪的声音,中音巴松管演奏

木材,持续的长笛演奏火焰。刚刚把它誊写完。庄园里的空气又冷又湿,像刚洗过永远不

会干的衣服。走廊深处传来一阵阵使劲敲门的声音。秋天正在把柔和抛在身后,来到它容

易发脾气而腐烂的时候,甚至都不记得和夏天说过再见。

诚挚的,

R。F。

半衰期:路易莎·雷的第一个谜

1

鲁弗斯·思科史密斯斜靠在阳台上,估算着当他的身体坠落到人行道上所需的时间,那

样能结束他的窘境。没开灯的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思科史密斯不敢接。隔壁的公寓里传

来轰隆隆的迪斯科音乐,那儿正起劲地开着派对。思科史密斯觉得自己看上去远远超过了六

十六岁的年纪。烟雾模糊了星光,而沿着海岸的狭长地带南北两边,布衣纳斯·耶巴斯默默

闪亮着数不清的灯火。往西是无边无垠的太平洋。往东,是我们光秃秃的、充满英雄故事、

劣迹斑斑的、被奉为神明的、饥渴而疯狂的美洲大陆。

一个年轻的女士从隔壁聚会中出来,靠在隔壁的阳台上。她头发修剪整齐,紫色的裙子

端庄优雅,但看起来悲伤孤独得无可救药。你为什么不建议一起自杀呢?思科史密斯不是认

真的,他也不会跳楼,如果幽默的余烬还在燃烧,他是不会跳的。而且,这悄悄发生的事故

不正是格里马迪、纳皮尔和那些衣着得体的小混混们希望发生的吗?思科史密斯拖着脚走进

屋,在主人不在的迷你吧给自己又倒了一大杯味美思酒,把手伸进放冰块的箱子里,然后擦

了把脸,到外面某个地方打电话给梅根,她是你剩下的唯一朋友了。他知道自己不会——你

不能把她拖到这个可能丧命的乱局中来。迪斯科的声音冲击着他的太阳穴,但这套公寓是借

来的,所以他认为抗议是不明智的。布衣纳斯·耶巴斯不是剑桥。别管怎样,你现在还要躲

着。风把阳台的门嘭的一声吹上了,吓得思科史密斯泼掉了半杯味美思。不,你这个老笨蛋,

这不是枪击。

他用厨房里的毛巾把撒出来的酒擦干净,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小,在不同的频道搜寻《陆

军野战医院》(注:罗伯特·奥尔特曼执导的黑色幽默电影,曾获奥斯卡等多项大奖。)。它

肯定在什么地方,只是要不断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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