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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钰听了唏嘘不已,只得听从二小姐的话,把此事压住不提。不过,她私下里还是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府里所有交好的仆从,大家听了纷纷称赞二小姐孝顺懂事,更大骂大小姐心眼坏。
事后,二小姐用一块帕子将那玉簪子收起,郑重地锁到了柜子里。
?由于二小姐对簪子的事采取了忍气吞声的方式,大小姐便认为二小姐懦弱可欺,言行间更加嚣张了。只要老夫人不在跟前,她便要想办法羞辱二小姐。
有一次,二小姐和紫钰在花园荡秋千,又碰到了大小姐。
大小姐一见到凤清鸣主仆,脸色便变得很不好看,更蛮横地要求妹妹把秋千让给她。
花园里明明有两架秋千,她偏不让妹妹玩另外一架,还嚷嚷着要对方滚出园子。
她说,庶出的孩子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二小姐听到这话难过极了,只得委屈离开。
不过大小姐也是倒霉——那天秋千不知怎的突然坏了,结果她便摔断了腿。
卷一 初长 004 朱羽牵机
秋去冬来,天气一天凉过一天。
本来,凉爽的天气是非常适合伤口愈合的,然而凤清鸣的伤却在这几天有些反复。
太医说她的伤口有些发炎,使本来虚弱的病体更加羸弱;倘若再这样发展下去,怕是会引起后遗症。
太医是皇上特地从宫里派来的,那医术自是不用说的;府上配备的药材也都是一等一的,而凤清鸣平素又严格按了医嘱休养,为何伤情还会反复发作呢?
大家都很纳闷。
看着小姐苍白虚弱的脸色,紫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情景。
那次,小姐的衣服上有紫黑色的血迹。 不过,事后大夫曾证明,当日小姐并没有中毒,而那支贯穿小姐后肩的箭矢也并未淬毒。
那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箭矢,如果非要找出它的特别之处的话,只能说它制作精良、造价昂贵,寻常习武之人是用不起那样的东西的。
所以,追杀小姐的仇人恐怕是一位地位烜赫之人。
如今小姐病情反复,紫钰心中暗忖——这一切恐怕还是跟那血迹脱不了干系。
“小姐,这衣服上的血渍是谁留下的,为何竟沾到了你的前襟之上?”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老夫人和满脸关切的大夫人,紫钰私下里悄悄地问凤清鸣。
此时,她已把小姐当日换下的那件血衣找了出来,摊在床边案几上。
淡淡烛光照在那白色衣裙上,点点血污显得很是狰狞。
尤其让人惊心的是,那血渍是溅在衣服前襟之上的——倘若那不是小姐的血,那么便是有人曾经极近地接触过小姐,并将那血喷在了她的身上!
想到二小姐只不过十岁年纪,便经历了如此恐怖之事,紫钰不由得唏嘘不已。
凤清鸣躺在床上,极虚弱地瞟了那衣服一眼;然而,她茶褐色的眸子却微微闭了起来。
半晌,她都没有回答紫钰;屋子里,唯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啵”声。
“小姐?”
紫钰几乎以为二小姐已经睡着了。
然而,凤清鸣却在此时霍地睁开了眸子,眼里寒光大盛——
“那是我娘亲的血……她自尽时吐在了我的身上!”
凤清鸣的脸上有一种又悲戚又隐忍的表情,仿佛内心在跟某种可怕的回忆极力斗争似的;也因此,她的模样跟白天温顺绵软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紫钰却觉得此时的小姐是最真实的。
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这一刻的小姐。紫钰又想到了小姐半夜偶尔发出的奇怪梦呓声,心中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得对这位年幼的主子充满了同情。
第二天,趁着小姐午睡的时候,紫钰悄悄将那件衣服拿到了父亲那里。
紫钰的父亲华大夫是一位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现在开着一家小小的医馆。别看华大夫现在体态臃肿,臃肿到甚至有点儿步履蹒跚,但他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行医救人,就差一点执剑横行江湖了。
父亲是紫钰心目中的英雄,因此,紫钰也相信父亲一定可以揭开那血渍的谜底,从而帮二小姐找出伤情反复发作的原因。
“这是朱羽牵机的毒渍!这衣服从哪儿来的?”华大夫见了那血渍很是紧张。
“朱羽牵机?是什么东西?”紫钰看着父亲脸上那紧张惊讶到几乎惊恐的表情,觉得很是奇怪。
“当然是毒药,傻丫头!”
“哦,很厉害的毒药吗?”
“非常非常厉害!”
“怪不得二小姐的娘亲用这个自尽。”紫钰释然地点了点头。
“自尽?你说苏夫人用朱羽牵机自尽?”华大夫听了女儿的话,顿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大呼小叫。
“是呀,有什么奇怪的吗?”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种毒药有多难得!哦!你知不知道这毒药药性有多强烈!哦!苏夫人她居然用朱羽牵机来自尽?哦哦!这位苏夫人的勇气……”
他一连“哦”了好几声,也没把话说明白;紫钰赶紧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慢慢道来。
“牵机药出自宫廷,其中又以朱羽牵机最为难得……”
“等等!什么叫牵机药?”紫钰瞪大了圆眼睛。
“牵机,顾名思义,就是人服此毒药后会腹中剧痛,导致头足相碰,就像牵着织布机一样……”华大夫手脚并用地比划着。
“啊?那一定很痛吧?”紫钰插了一嘴。
“废话!”
白了女儿一眼,华大夫继续说道:“朱羽牵机,则是在牵机药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味新毒药——舍子花的花精和鸩鸟的羽毛。这两种东西都是剧毒,混在一起之后更是药性浓烈;又因这药里含有大量舍子花精,所以这药整体会呈现朱红色,因此名字叫朱羽牵机!”
“哦!原来是这样!”
紫钰点了点头,又歪着脑袋看着爹爹说道:“不过,这药虽然珍贵难得,但我们苏夫人好歹也是将军的爱妾——她若想服毒自尽,用多贵的药也不奇怪吧?”
“傻丫头,重点不是这药有多贵,而是它很毒辣——喝了它,会很痛的啊!”
华大夫惋惜地看了一眼女儿,觉得以自己这样聪慧的大脑,怎会生出如此痴傻迟钝的女儿?
他头痛地拍了拍额头,说道:“朱羽牵机,说它是当今世上最阴毒的毒药也不为过!中此毒者,最初会腹中绞痛、七窍流血,然后会皮开肉绽、五脏腐坏……但是,从它毒发到致命,中间又需经历七天七夜的非人折磨,最后才会浑身溃烂、血管暴裂而死!”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模样,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苏夫人她用这种毒药自尽,不觉得麻烦么?就算是换了你爹爹我,谁若舍得花一大笔银子买一瓶朱羽牵机送给我,我也没那个勇气去尝试啊……”
“可是,可是小姐曾经告诉我,她娘亲服下药后没多久就死了呀!”紫钰突然想起小姐昨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二小姐说,娘亲服药后,吐了一大口血在我身上,然后便倒地身亡。
难道,二小姐在欺骗自己?又或者,苏夫人当时还同时采用了别的自杀方式?
紫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助地望向父亲。
华大夫此时也觉出了事情的蹊跷,他沉吟着点头道:“苏夫人之死,恐怕另有隐情……而舍子花的花精,若不小心接触到伤口,的确容易引起炎症的发生。”
“原来如此!肯定是二小姐上次去祭拜苏夫人时,在山间染上了舍子花精。”紫钰恍然大悟。
因为,每月十五小姐都会去衣冠冢拜祭亡母,而前段时间正是舍子花盛开的季节,苏夫人的坟上亦开满了红色的花朵。
她担忧地皱起眉头:“可是,既然是舍子花精引起的炎症,要怎么办才好呢?”
“傻丫头!不是有你爹爹我么?”华大夫拍了拍胸脯,道:“爹爹能配出舍子花精的解药的!”
于是,紫钰两眼溅着崇拜的小星星,一脸景仰地望向父亲。
这个时候,华大夫心里满足极了!
从父亲那里回来以后,紫钰便背着所有人,悄悄把一碗明显泛着怪味的浓茶送到凤清鸣的面前。
她心中忐忑不安,思考着要找个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劝小姐把这能解舍子花毒的解药喝了,又不引起小姐的怀疑。
然而凤清鸣却只看了她一眼,便一仰头把茶喝了个干净。
“小姐,你不问我这是什么吗?”紫钰惊讶地问道。
“还用问么?这定是紫钰你为我求来的良药。”二小姐抿着唇答道。
“可是……你不怕我害你么?”
“你若想害我,当日便不会帮我去找老夫人。”二小姐用她那茶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比自己高一头的丫鬟,缓缓说道:“紫钰,在这府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只相信你一个人!!
此时,紫钰心神巨震,突然生出一股为二小姐尽忠的冲动。
因为,二小姐的眸子,是多么的清澈、多么的高贵啊!
自此,凤清鸣听从了紫钰的劝告,每日饮用华大夫配的浓茶和香醋;渐渐地,她的伤竟好了起来。
紫钰心中虽对苏夫人的死存了疑问,但是二小姐不说,她也不方便问。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又一个十五到来了。
卷一 初长 005 神秘的二小姐
每月十五,是二小姐祭拜亡母的日子。
这天,凤清鸣梳洗打扮完毕,来到前院给老夫人请安。“鸣儿,今天是你祭拜娘亲的日子,到坟头替奶奶多烧些纸钱给你娘吧!”老夫人看着孙女,满脸怜惜地说道:“不过,你身子还未好完全,莫要太过伤心了。”
“鸣儿替娘亲多谢祖母。祖母放心,鸣儿会注意的。”凤清鸣垂头细声细气地答道。
老夫人点点头,一路把她送到大门口。于是,标有“辅国将军府”标识的马车沿着平坦的官道,一路“轱辘辘”朝着城郊别院的衣冠冢去了。
一个时辰后,车子抵达目的地,紫钰扶着二小姐下车,来到了苏夫人的坟前。
坟墓前的舍子花已经开败,当日那大片大片的朱红色花朵大部分已经凋零,植株上却生出葱葱绿绿的叶子来。
想到小姐的伤,紫钰心中担忧,不由得小声提醒:“小姐,你不要离那些花太近了。虽然新鲜的舍子花并没有毒,但为了万全,还是远离一点好。”
“我知道了,紫钰,我会注意的。”凤清鸣点了点头,说道:“你叫他们都到路口等着我,我想跟娘亲单独呆一会儿。”
“是的,小姐。”
紫钰答应着转身走到马车前,叫众奴仆退到山坳另一边,自己则倚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那是一棵百年老树,树干粗大,几乎将紫钰的身影全部遮住;也因此,凤清鸣并没有看见丫鬟的身影。
于是,凤清鸣提着装有祭品的篮子,拎起裙摆款款前行。 她今日穿着一套月白色的素服,裙摆只用墨色丝线绣了几朵小荷,显得清新淡雅又娇怯多姿。
她走到墓碑前,将白烛、纸钱、香炉等东西摆到地上,开始祭拜。
此刻,那茶色的眸子里,又氤起了淡薄的雾气。
隔着数丈远的距离,紫钰听到了小姐压抑的哭声。
“娘亲……保佑妹妹……在天之灵……报仇血恨……”
紫钰断断续续听到这几个词。
二小姐大概是在祈求夫人保佑,让她早日找到失散的妹妹,并找出追杀她们的仇人吧!
紫钰看着小姐娇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那天大夫人询问二小姐的情景,紫钰仍觉心中难过——
那日,大夫人问二小姐,究竟是何人要追杀她和妹妹,他们为何要追杀两个年幼失怙的孩子?
二小姐说,我并不认识那些坏人,他们都蒙着面,相貌看不清楚。
大夫人又问起三小姐是在哪儿跌下马的,二小姐更是泪如雨下。
看到二小姐伤心痛哭的样子,紫钰觉得大夫人真是残忍——当时二小姐身受重伤,在那样惶急的情况下,无意中与三小姐失散,这并不是她的错呀!
后来,老夫人看不过去了,这才制止了大夫人的问话。
不过,三小姐凤清梧从此下落不明。
府里的下人们私下也曾猜测过,倘若三小姐不幸落入了坏人之手,恐怕如今已是凶多吉少;而若万幸逃过了坏人的追击,她懂得如何自救吗?
毕竟,三小姐今年只有三岁。
据二小姐讲,由于苏夫人不愿入凤府为妾,所以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相公的身份;而由于三小姐年纪尚小,苏夫人也很少给小女儿讲过她父亲的显赫家世。
事实上,凤府里所有人亦不知苏夫人的事情;凤将军将自己的外室妻子和两个女儿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天下间知道苏夫人与凤将军关系的人,恐怕是极少极少的。也因此,即便三小姐侥幸被人收留,那人只怕也未必能知三小姐的身世,更无从帮她找寻失散的家人。 每每提到妹妹,二小姐便泪如雨下。
到后来,谁也不敢再在二小姐面前提及三小姐,因为,二小姐伤心的样子,真是令人难过。
事后,老夫人暗地里召集将军府的侍卫,在京城展开了全面的搜查。
? 二小姐祭拜完毕,怔然立在坟前半晌无语。
紫钰松了一口气,正要走上前去帮忙收拾祭品,然而这时二小姐的举动却令她呆住了。
她看到二小姐突然离开墓碑,朝旁边的山坡走过去。
那里,盛开着这个秋天里最后的几朵舍子花;血红的花朵与碧绿的叶子相映衬,显得诡异而妖艳。
二小姐走到花前,掏出手帕包住那花茎,动作迅速地掐断了花朵。
紫钰就那样硬生生顿住了脚步,怔在原地。的确,新鲜的舍子花是没有毒的;有毒的,只是它的花精——那是一种经过风干、提炼、加工之后,产生的粉末状的东西。
舍子花精,误服则易引起呕吐、眩晕;若遇伤口,则会引发炎症。
然而,新鲜的舍子花却美艳多姿、香气馥郁,并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这也是为什么前几次凤清鸣来祭拜亡母时,紫钰未加提醒的原因。
只是为了确保万一,紫钰才会反复地提醒小姐,让她远离那些新鲜花朵。可是如今小姐却背着她,偷偷掐下了那些盛开的舍子花,并将它们藏到了贴身的香囊里。
难道,她不怕再度引发伤口炎症吗?
而且,自己刚才明明告诫过她的呀!
紫钰脑子里的疑问更多了。
看着小姐左右张望的样子,她心中突然又蹦出一个猜测——
难道,小姐的炎症,竟是她自己这样故意弄出来的?
想到这一点,手背上的汗毛不由得乍将起来。
卷一 初长 006 黎家少年
凤清鸣小心翼翼地将花折下,收入香囊,又将香囊系到腰侧的玉带上,牢牢固定好。
想到紫钰刚才的提醒,她又把那包过舍子花的手帕丢弃到山坡之下。
做完这些,整理好衣摆,这才左右望了一望,向路口走过去。
恰在此时,紫钰迎了上来。
“小姐,你祭拜完毕了?我们现在就回府吗?”紫钰问道。
“今日天气尚早,不如你陪我到附近散散步吧。”凤清鸣答道。
紫钰答应一声,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从——今日书桐和赵嬷嬷不在,随行的多是些下等仆人,他们早已把马车赶到了陵墓附近。此时,这些人听了小姐的建议,皆眼巴巴地望着紫钰,谁也不敢开口答话。
紫钰说道:“近日来小姐在院子里养了好些天,的确是有些闷了;如今身子大好,散散步,舒活舒活筋骨也是好的。”
这话,既是答应了凤清鸣,又是说给那些下等奴仆听的。
奴仆们听了,便把那马车又赶回路口,在那里静候着。 主仆二人便沿着一条还算开阔平坦的山路,向山坳深处慢慢走去。
陵安城位处江南、气候偏暖;虽是初冬天气,山林间大部分树木依然苍翠;更有那姹紫嫣红的枫叶交错其间,给青山点缀上绚烂的彩色。
这一日天气晴好,难得有和煦的阳光洒在苍莽山间,照得远处山脚下的白雾蒸蒸腾腾,如仙女的白色裙边一般。
紫钰一路陪着凤清鸣徐徐前行,心中还在为小姐刚才的举动疑惑不已。她数次偷眼观望凤清鸣腰侧的那个素白香囊,一想到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舍子花,便忍不住汗毛竖起。
此时,凤清鸣因刚祭拜过娘亲,勾起了心头的忧伤,也无心欣赏山色,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走着走着,竟渐渐远离了其他仆从。
突然,前方拐角处闪出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便向两人奔来!“紫钰,当心!”
凤清鸣率先回过神来,见已来不及避开,只得奋力将丫鬟往路旁一推!
紫钰一下子跌落到路边斜坡下,耳听到“吁”的一声惊呼,接着便见两匹马儿前蹄高抬,硬生生在小姐面前顿住!
“小姐——”
紫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奔上前去,护在凤清鸣身前。
此时,凤清鸣已经委顿在地、脸色惨白;大概是吓得有些傻了,竟痴痴地望着那马车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紫钰魂都飞了一半,拉住凤清鸣连连摇晃,又扭头怒斥:“呸!谁家车子瞎了狗眼,竟敢冲撞我家小姐!”
那马车装饰华贵,马儿毛色鲜亮,车夫亦容貌周整。
只是,此时他亦吓得不轻。
这时,车帘一动,突然有一个微带怒意的声音响起:“福叔,发生了什么事?”
“少、少爷,有人站在大路中央,差点撞上咱们的马车!”车夫喘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答道。
紫钰这才发现自己和小姐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山路,来到了官道之上。
她情知自己有些理亏,但一想到小姐刚才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不由得挺胸叉腰指着那车夫的鼻子骂道:“喂!你混说个什么?明明是你的马车冲撞了我家小姐,为何说我们挡了你的道?”
那车夫听了,心中亦着恼——这官道上本就是用来走马驾车的,你两个女孩子直愣愣地杵在大路中央,不是找死么?更何况,自己方才在拐弯处又数次打铃,即便是一个聋子,也该听得到马车的声响了吧?
他正想驳斥两句,忽听到背后车门一响,接着,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目英俊、身材挺拔,玄黑色的外袍精致而优雅。
他迎着正午的阳光向凤清鸣走来,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凤清鸣的身子明显一震。
接着,她的脸色便由苍白转为惨白,那掩在袖下的双手竟有些簌簌发抖。
她很快便背过身去。
紫钰以为小姐是羞于见陌生人,连忙伸手护住她,又抖开一方帕子遮在凤清鸣的面前。
她们小姐,乃是将军之女,如此高贵的身份,怎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