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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坐在烧烤摊的椅子上，天雷滚滚，在我的耳边轰鸣。
不用说，王可兵和我一样，僵尸毒根本没有排尽，还有强烈的咬人冲动。只是他比我更加厉害，居然付诸行动，真的咬了人。
电话里，王可兵在大叫：“说话呀宝爷，现在我还想咬人，嘴里塞着抹布戴着口罩，你说怎么办吧。”
“三爷别急，来鸭塘冲出租屋，我请你吃鸡翅。”我掐断电话，发了半天呆，然后冲着烧烤店老板叫道：“再加二十串鸡翅，再烤……生一点。”
提着四十串鸡翅，我打车直奔鸭塘冲。坐在车上才想起来，王可兵说自己嘴上堵着抹布，这电话，是怎么打来的？
在村口下车以后，想了想，我也买了几副口罩。
王可兵随后赶到村口，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搞的就像非典患者一样。
“宝爷，完蛋了。”王可兵见到我，一把扯去口罩，道：“尸毒没有弄干净啊，我觉得，我会变成大僵尸！”
“别咋呼，回到屋里再说。”我塞了一串鸡翅在王可兵的嘴里，脚下匆匆，向出租屋走去。
有了吃的，王可兵果然不说话了，吧唧吧唧地啃着鸡翅，津津有味。
等他吃完了一串半熟的鸡翅，我问：“好吃吗三爷。”
“好吃好吃！在哪家买的，还有吗？”王可兵舔着嘴唇问道。
“还有，多的是。”我又给王可兵递了两串，心里一阵悲凉和恐惧。
也许再过一阵子，我们吃鸡翅，就不用烤了吧？再严重一点，吃鸡都不用拔毛了，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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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灵婴（）
回到出租屋里，我把鸡翅丢在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叫：“白如云，你给我出来！”
“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白如云应声而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和王可兵。
“尸毒，尸毒啊。”我呼天抢地痛不欲生，道：“我们身上的尸毒，根本就没有排除干净。我今晚差点咬了家教学生，三爷更厉害，直接就……。对了三爷，你到底咬了谁啊？”
王可兵抓起鸡翅串，往自己的嘴里塞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
“我不是跆拳道馆的业余教练吗，今晚，一个新来的教练，非要和我比划一下。结果打着打着抱在了一起，我一时没忍住，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
我和白如云对视一眼，各自惊悚。
“那家伙，被我啃下一块肉来，大概……一两多，二两不到的样子。”王可兵一边吃鸡翅，一边继续，道：“我这业余教练的活，以后也没得做了，三爷的一世英名啊，毁了！”
我无话可说，想了半天，问道：“那肉好吃，还是这鸡翅好吃？”
“废话，你还真当我吃了那块肉啊！”王可兵一瞪眼，道：“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看着白如云。
白如云凑到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一言不发。
我也看着白如云的脸，看了半天，觉得她很漂亮。突然牙齿一痒，又想咬她一口。
“莫少华，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白如云看了良久，道：“这个病，我也不会治疗。要不，我再出去给你们打听一下？”
“你找谁打听啊？”我问。
“外面有很多老鬼，见多识广，我去问一问，也许可以找到办法。”
“好好好，赶紧去吧。”我急忙挥手。
现在的白如云，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我们只好抱紧她的大腿。
白如云点点头，飘然而去。
我和王可兵盘腿坐在床上，继续瓜分鸡翅。
四十串鸡翅，两人平分，其实分量不算少。我和王可兵一样，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吃。
这不是尸毒作怪，还能找到别的解释吗？
过了十二点，白如云才飘了回来，一脸的沮丧。不用说，此行不顺利。
我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怎么样白如云，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办法？”
白如云摇摇头，道：“对不起啊，莫少华，我问了很多老鬼，都说没办法治疗。”
“草，这回死定了。”王可兵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以后，从过滤嘴那头咬了起来，看来中了尸毒，就有这种习惯性咀嚼。
咬到烟头的位置，烫了嘴，他才反应了过来，哎呀一声大叫从床上跳起。
我也要了一根烟，在嘴里咬着，心中彷徨不已，完全没了主意。
“不过，有个老鬼说了，世间高人无数，总会找到办法的。”白如云给我们打气，道：“你们不要灰心，打听打听，找一些江湖高人，或许可以手到病除。”
“江湖高人？”王可兵眨巴着眼睛，道：“明天，我就去打听。可是一般的高人，收费都不便宜啊。比如天桥上有个陈瞎子，算一卦就要五百，每天只接三个生意……”
“三爷，钱不是问题！”我想起来了，道：“白如云，我今晚在学生家里，接了一个生意，只要你帮我搞定，就有五千块到手。”
随后，我把付珊珊妈妈说的事，跟王可兵和白如云说了一遍。
“灵婴啊。”白如云皱眉，道：“这种小鬼，怨气极大，也不是好对付的。”
“什么叫灵婴？”我急忙请教。
“你说的讨债鬼，就叫灵婴。他们在母胎里死去，没有来到人间的机会，魂魄又得不到超度，所以对自己的母亲怨气极大。”
白如云走了几步，道：“一般来说，这种小鬼要超度才可以，而我们的手段，只是……动硬的，去消灭它。”
“不管怎么样，只要解决它，不就行了？有什么区别呢？”我说。
“当然有区别。超度灵婴，是一件功德；而消灭灵婴，却有伤阴德。”白如云皱眉，道：
“因为这些孩子，本来是有名额来到人间的，却被母亲所终止。所以，他们对母亲的报复，也是一种默认的因果。说简单点，这种报复，是阴司允许的。”
“有伤阴德，又会引起什么后果？”王可兵问道。
白如云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会折寿或者生病什么的……”
我想了想，道：“有报应，也是以后的事。先过眼前的这一关吧，白如云，明天下午四点半，你帮我搞定那个灵婴，先让我赚点钱，解决燃眉之急。”
“好，我会帮你的。”白如云点点头。
“那我明天开始，就去打听高人。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我的人缘，还是有的。”王可兵打了一个哈欠，道：“宝爷，透明胶带有吗？”
“干啥？”我问。
“哦，你用胶带把我的嘴巴封起来，我睡觉了。要不，夜里发疯咬了你，你可别怪我。”王可兵说道。
我环视了一圈，摇头道：“没有胶布，臭袜子堵嘴，行不行？”
“你大爷，你自己留着吧。”王可兵骂了一句，从床单上撕下一溜布条，把自己的嘴巴扎了起来，然后倒在了床上。
我不敢睡，害怕王可兵咬我，也害怕我咬他。
于是，我给白如云点了一炷香，坐在凳子上，背靠墙壁发呆。
没心没肺的人，睡得快。王可兵的鼾声渐起，声振屋瓦。
多愁善感的人，睡不着，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找白如云说话。
“白如云，昨天晚上，你说被人打伤了，那人是谁呀？”我问。
“昨晚？哦，说起来很可怕，那个人应该是一个道行很深的捉鬼法师。”
白如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后怕的样子，道：“其实我没看见那人，只是被他的一道纸符打伤的。”
“一道纸符就可以打伤你，太夸张了吧？”我有点惊愕，这家伙，是老发海还是燕赤霞？
第44章 金屋藏鬼（）
白如云沉默了一下，道：“这是真的，有些捉鬼法师的道行很高，符咒之下，万鬼伏藏。”
“咦……，我倒是想起来了。既然打伤你的人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么，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世外高人？”我脑洞大开，觉得有点希望了。
只要找到了这个家伙，我和王可兵的尸毒，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
因为此人是法师，既然能够对付鬼，就一定可以对付僵尸和尸毒。电视里，小说里，那些捉鬼法师都这样，全挂子武艺。
“他的确是高人，莫少华，是不是打算……利用我，去把那人引出来？”白如云问道。
“哈哈，你说的……”我大笑，正要说就这意思，却突然觉得不对，随即改口，道：
“你说的真可笑！利用你去引那个人出来，万一那个人出手伤你，我还不心痛死？我是那种人吗？为了自己的病，就置你的安全于不顾？”
白如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我去，幸好及时忍住，没有说出实话。我也松了一口气，后背一片冷汗。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有点惧怕白如云的，因为这女鬼妹子，有点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眼下，我还要依靠她帮我赚钱，来渡过难关。
“如云，这件事就不提了，以后我尽量保护你，就算天大本事的捉鬼法师，也不敢杀了我，对吧。”我一笑，给白如云换了一炉香。
“谢谢，你休息吧莫少华，明天还有很多事。”白如云道谢，不再说话。
我索然寡味，靠着墙壁打盹。
不知何时，终于昏昏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僵尸，正在追逐一只野猪。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逮住了野猪，低头就撕咬起来。那种肆无忌惮的咀嚼，带给我无限的快乐，我越咬越带劲。可是咬着咬着，眼前的野猪，突然变成了王可兵的模样，被我啃得血肉模糊！
我大吃一惊，猛然惊醒，却发现王可兵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支蜡烛在喂我。看架势，已经有大半支的蜡烛，被我吃进了肚子里。
“野猪……，你干什么？噗噗！”我吐掉嘴里的蜡烛，站起身来：“三爷，你还算人吗？用蜡烛招待兄弟？”
“谁野猪啊？天亮了宝爷，我去打听高人，你去挣钱。”王可兵丢掉手里的半截蜡烛，向门外走去，道：“保持联系。”
我扭头看看窗外，果然天色大亮。
洗漱完毕，出门之前我问白如云，道：“白如云，你今天跟着我吧？”
“上午我还要静养一下，下午四点半之前，我去找你，不耽误你挣钱。”白如云躲在牌位里说道。
“那好，一言为定，别放我鸽子啊。”我又给白如云点了一炷香，然后锁门而去。
突然想到，有白如云帮我看着房子，其实是不用锁门的。谁敢进来，只要见到白如云的牌位，保证会吓得掉头鼠窜。
回到学校进了教室，竟然有阔别已久的感觉。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直愣愣的，像打量怪物一样。
“是不是几天没见，觉得我又帅了许多？”我嘻嘻一笑，和前排的妹子们开玩笑，道：“帅就一个字，却跟了我一辈子，唉，其实我也不想啊。”
妹子们哄堂大笑，对我的脸皮表示五体投地。那种熟悉的气氛和感觉，又回来了，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上午两节课应付过去，正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谭笑语的信息发来，道：“少华，下午没课，我想去你的出租屋参观一下，方便吗？”
换成谁，都会说方便。因为和女神进了屋子里，关起门来，就可以进一步发展爱情了。
但是于我来说，却不方便。白如云的牌位，还堂而皇之地摆在屋子里，要是给谭笑语看到，那还得了？而且，下午四点半，我还要去给付珊珊妈妈的朋友捉鬼，时间上，也的确安排不开。
于是我急忙给谭笑语回信息，道：“下午我要去给一个顾客驱鬼，时间安排不开。等两天，我把房间布置一下，来请你。”
“布置什么？”谭笑语回信问道。
“至少，门窗上要贴上双喜吧？”我不怀好意，略带试探半开玩笑地回信。
“想得美，租一间破屋子，就能讨老婆了？”谭笑语的字里行间透着笑意，道：“少华，你不是在出租屋里金屋藏娇，所以不敢让我去吧？”
“金屋藏鬼还差不多，你说哪家的阿娇，能看上我这个穷矮矬？”我手指疾点，回信道：“要不，下午四点半，我带你一道，去给顾客驱鬼？”
金屋藏鬼，这可是一句实话。白如云躲在里面，不是鬼吗？只可惜，屋子不是金的。
“那就算了，你会以为我在监视你，弄不好，会留下大面积心理阴影。拜拜，空了再约。”谭笑语知书达理，懂得彼此之间的尊重。要是刘素雅，早就提着棒槌，杀向我的出租屋了。
饭后，我躲进宿舍里补觉。
下午三点，王可兵的电话打来了，语气中都是兴奋：“宝爷，我找到高人了！”
“又多高？”我急忙问道。
“他是龙虎山的人，他说龙虎山有多高，他就有多高！”
“草，这么牛逼啊。”我想了想，问道：“价格有多高呢？”
“他说见了面，再谈价格。我也是托朋友才找到的，还没见到他的人。”王可兵说。
我皱眉，问道：“什么时候见面，这靠谱吗？”
“什么话，咱兄弟也是惯走江湖的，是骡子是马看不出来？他不靠谱，我们还能把钱送给他！？”王可兵不屑，道：“约好明天晚上九点见面，就在你们学校东大门外。”
“行，我先去做生意，弄一点筹备资金。”我一跃而起，穿好衣服，走向学校北门外。
在北门外徘徊半晌，白如云没来，付珊珊的妈妈也没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白如云不会放我鸽子吧，要是她不来，我今天就要丢脸大发了。
正在忐忑之间，后背上猛然一凉。白如云附体而来，在我的身体里说道：“我来了，放心。”
我心中大定，傻必一样咧嘴一笑。
一辆红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在我的身边停下。
车窗落下，付珊珊的妈妈顶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冲我摇手道：“莫老师，让你久等了。”
第45章 情况复杂（）
我想说，我真的是久等了。
但是这话说不出口，我反而虚伪地一笑，道：“没事的阿姨，我也才来。”
拉开车门钻进后座里，我才注意到，开车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在扭头看着我。
付珊珊的妈妈做了介绍，那开车的，就是她闺蜜的老公，一个外企高管，叫宋佳明。被灵婴纠缠的，就是宋佳明的妻子。
“别看莫老师年轻，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见到宋佳明的神色有些怀疑，付珊珊的妈妈如是说道。
宋佳明终于开口，道：“莫老师，你就这样空手去吗？”
“虽然是空手，但是我的本事都带在身上，放心吧。”我淡淡地说道。白如云就是我的本事，我也的确带她在身上。
其实我是带了一点东西的，都装在口袋里。比如朱砂水和乌鸦眼泪，还有几张黄纸。只不过，没有桃木剑八卦镜之类的神棍道具。
宋佳明点点头，踩下油门，带着我们游进了车流里。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别墅区，跟着宋佳明，进了他的家门。
一个消瘦的女人迎了出来，开口招呼我们，给我们倒茶。她就是付珊珊妈妈的闺蜜，杜子燕。
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可以看到，杜子燕的眼神里，带着憔悴和恐惧，带着一丝恍恍惚惚。
“子燕，这位莫老师是崂山弟子，很有本事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放心吧。”付珊珊的妈妈真情流露，扶着闺蜜，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谢你，水莲。还有莫老师，辛苦了。”杜子燕微微点头，抬手道：“先喝茶吧。”
原来付珊珊的妈妈，叫做郑水莲，还是第一次知道。
我喝了一口茶，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杜子燕的脸色，问道：“你的病，有多久了？”
“有三年了吧，唉。”杜子燕叹气。
“三年了，有点麻烦啊。具体怎么回事，仔细说一遍吧。”我装腔作势，含糊应付着，一边等待白如云的指示。
杜子燕点点头，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从当年打掉的孩子开始，说到最近遇到的古怪以及身体上的不适。
我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这情况，和郑水莲说的差不多，基本上没有出入。
不大工夫，杜子燕全部说完了。一屋子里的人，都看着我，等待我的看法。
白如云还是没有一点指示，我只好硬着头皮胡诌，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这个病啊……”
“她的病很复杂，告诉她，你帮不上忙。”白如云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候传来。
我去，竟然帮不上忙！？我瞬间一呆，感觉掉进了冰窟里。
本来以为，白如云一开口，我就按照指示去做，然后轻松搞定，结账走人。却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了这句丧气话。
“她的病怎么样，莫老师，你可以直说。”郑水莲急切地问道。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面带沉痛地道：“对不起，你朋友的情况很复杂，我帮不上忙。”
此言一出，一屋子里人都失去了声音，呆呆地看着我。
“莫老师，可以说说，究竟有多么复杂吗？”半晌，宋佳明才开口说道：“如果有一线希望，都请莫老师不要放弃。关于辛苦费，好商量。加个万儿八千，这都不是问题啊！”
有钱人啊。我心里痒得要命，但是知道没本事赚这个钱，只好摇摇头，道：“真的很抱歉，我无能为力。我这就告辞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罢，我站起身来，冲着大家一点头，转身而出。
我打算在没人的地方，向白如云问个清楚，这个杜子燕，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是郑水莲跟了出来，追着我下了楼，让我没有机会询问白如云。
“莫老师，我同学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你不说出来？”大约是丢了面子，又带着对同学闺蜜的关心，所以郑水莲的语气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