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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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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清笑着躬身施礼:“元清见过三爷。”

秦十六强笑了一下,低声道:“自家兄弟,别这么多虚礼。”

“是,大哥”李元清咧嘴开心的笑道,忙过去将秦十六的枣红神骏牵了过来。

秦十六心虚的瞟了一眼相辂,低声道:“兄弟,今儿主子有些肝气不顺,长眼留神。”

李元清脸色微变,急忙点点头,感激的低声道:“多谢大哥提醒。”

一袋烟的功夫,李准扛着黑布包裹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飞奔出府,秦十六急忙快步过去,要接过包裹。

李准脸色白中透青,嗓子眼急促的喘着哨音,摆了摆手:“不、不用了。”秦十六苦笑了一下,忙搀扶着李准走向相辂。

李准喘着粗气,委屈哀怨地说道:“这时候还是兄弟你啊老十六啊,大哥我今儿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神了,可让主子打惨了,回头你替我看看本子,瞧今儿是哪个神灵主事,给大哥上柱香,冲冲煞,啊”

秦十六忙点点头,低声道:“大哥,放心吧。”

李准瞧着明黄锦缎台阶,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忙推开秦十六,摇摇晃晃着上去了。站在辂亭上,翻身跪倒,颤抖着说道:“主子,奴才将包裹拿来了。”

“提溜进来吧。”两名宫女闻言,忙掀起珍珠帘。李准心有余悸的一步一步蹭了进去。

相辂内,陈烨坐在精雕着盘龙的紫檀靠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三国志正看着。

李准将黑布包裹轻轻放在绣姹紫嫣红大花的地毯上,偷觑了一眼陈烨,快步来到红莲帐前的紫檀书案前,端起桌上的御贡景德青花粉彩三色福寿茶壶,往茶盏内倒了一盏茶,满脸堆笑,殷勤的端了过来,轻声道:“主子,喝口茶吧。”

陈烨嗯了一声,将书放在腿上,端过茶盏,揭开盖碗,吹了吹,呷了一口,目光瞧向红花地毯上的黑布包裹,眼中露出沉思玩味之色。

“主子,吃块点心吧。”李准端着粉彩果品盘,殷勤陪着小心说道。

陈烨摇摇头,将茶盏递给李准,站起身走了过去,解开黑布包裹,瞧着里面的的账簿和信件,沉吟了片刻,又系上了:“怎么还不走?”

李准忙瞧了一眼书案左侧的一个小型沙漏,陪笑道:“主子,时辰还差点,马上就要走了。”

陈烨恍然瞧了一眼沙漏,笑着摇摇头,走回靠椅坐下,抬起了手里的书。李准偷瞧着陈烨的神色,犹豫着欲言又止。

“有话说?”陈烨边看着书边问道。

李准忙笑道:“主子,您消气了吗?”

陈烨放下书,似笑非笑的瞧着李准,将书随手扔在了地毯上,从袖里掏出丝巾,递给李准:“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他娘的就踹了你三脚,你可倒好,把自己摔成这副德行,用不用擦点药啊?”

“不、不用。”李准边用丝巾擦着脸上的淤青,边陪笑道:“其实奴才这一摔才摔明白过来。”

“哦?”

“奴才确实不长眼,主子正在尽人伦大孝,奴才却不合时宜的前去搅闹,虽然主子没怎么样奴才,可奴才还是遭了天怒。”

陈烨扑哧一笑,张嘴笑骂道:“去你母亲的,遭天怒,你这番屁话应该遭雷劈”

李准嘿嘿一笑,问道:“主子,奴才有些不解,您今儿奉旨进宫商议国事,带它们做什么?”

“你以为呢?”陈烨微笑问道,目光又落在黑布包裹上。

“主子说过了,这些罪证是要挟徐阶所用,因此主子不会是将罪证送进宫,交给主子万岁爷。难不成您是想下朝后去徐府?”

陈烨笑了一下:“徐府恐怕咱们没这个时间去了。”话音刚落,珍珠帘外响起执旗校尉气冲丹田的喝声:“吉时到,起驾”数秒后,亲王相辂轻微摇晃,缓缓开拔了。

李准目光闪烁着收回望向珍珠帘门的目光,惊疑的瞧向陈烨:“主子的意思,今儿进宫会出什么变故?”

陈烨道:“今儿这朝会,我估计会应了那句古话,会无好会。父皇打发冯保来传口谕,着我随内阁六部九卿进宫面圣。粗看起来,是父皇为我这个儿子位列十卿,召集重臣们走个过场。可细一寻思,”

陈烨摇摇头,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浮了起来:“父皇御极四十一年,召见内阁六部九卿朝会屈指可数,他又怎么会因为给了我这个儿子一个不伦不类的药医部尚书,就这么给我面子,将朝廷重臣们都召集进宫来。”

李准点点头,谨慎的瞟了一眼垂悬的珍珠帘:“王爷分析的是,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万岁爷自从修玄西苑禁宫,召集六部九卿的朝会,不超过三次,要不然也不会让严嵩欺君把持朝政二十年。”

陈烨瞧了一眼李准,笑了一下:“就咱们两个人,你他娘的不必那么谨慎。”

李准嘿嘿一笑:“奴才可没主子那么大的

胆子。奴才这叫人云我亦云,小心无大错。反正严嵩已经倒霉了,多奴才一个屎盆子,他也不会在乎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药医部尚书毕竟是位列十卿了,在咱大明除了太子监国特殊时期外,主子可是开国以来第一位位列庙堂参与国事的亲王。”

陈烨笑着摇头道:“父皇的心思要是如你这么想,我也就不担心喽。”

“主子,请恕奴才放肆,虽说主子万岁爷天威难测,但主子你是不是有些太多心了。”

陈烨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是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父皇的心思说句不孝的话,真是神鬼难测。猜不到,咱们也不必费心思去猜。咱们就先做好能想到的。今儿这朝会,除了我那点过场外,有几件大事,想必父皇会说到。这第一,就是重修万寿宫。第二应该是福建剿倭军费。第三嘛,我估计恐怕要提到江南的事。”

“海瑞?”陈烨点点头:“重新核查丈量江南田亩,这不啻于要砍了江南勋贵士绅的命根子,如今南北两京间消息往来不绝,合谋算计弹劾海瑞的奏本、鸣冤状从江南如雪片一般飞进京城,内阁徐阶高拱等人不会装聋作哑,故作不闻的,想必今儿这朝会,就是徐高郭等阁臣卿官们群起发难海瑞最好的时机。”

陈烨冷笑道:“江南勋贵士绅也许不知晓海瑞幕后是本王,但这决瞒不过高郭和我三哥。因此他们明里是发难海瑞,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准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担忧紧张之色看着陈烨:“主子,若是内阁连同六部九卿群起发难,这后果,主子,不能不防啊,奴才以为迎其锋芒,会将主子也陷进去,要不、要不咱们先缓缓?”

“缓?咱们要是退一步,他们就能迈上一大步。最终因为咱们自乱阵脚,一败涂地”陈烨冷笑道。

李准脸色青白,惊惧担忧的看着陈烨:“难不成主子已打定主意与他们正面交锋过招了?主子,这、这可是绝对的下下之策,奴才恳求主子三思”

陈烨玩味的笑了:“李准,行军布阵,临阵对敌,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乱了分寸,从而自乱阵脚。天还没塌下来呢,你慌什么。”

“奴才是担心主子,”

陈烨没好气的瞪了李准一眼:“瞧你那熊样,把我昨天对胡宗宪说的话全都忘了吧?”

李准一愣,苦笑道:“主子,奴才现在确实心乱如麻,还请主子明示。”

陈烨笑道:“我现在很有些担心,你他娘的会当叛徒”

“主子,形势危急,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你怎么还有闲心和奴才说笑话。”李准苦笑道。

陈烨脸上浮起玩味诡异的笑意,望向黑布包裹,悠然道:“任他江南风狂雨骤,京师杀气震天,咱们依旧闲庭信步。放心吧,这天就是真塌下来,也有个高的替咱们顶着呢。”

李准顺着陈烨的目光瞧向黑布包裹,木怔了片刻,眼神突然一亮,惊喜道:“奴才有些明白了,主子是想利用这些罪证,逼徐阶出头?”

陈烨微微一笑:“就看我这个香饵够不够分量了。徐家是江南士绅勋贵执牛耳者。徐阶若是倒戈,无论是京城内阁还是江南都会变成一盘散沙,高郭就是再蹦跶,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李准脸上都笑开了花,高山仰止一般瞧着陈烨:“主子,您真是让奴才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奴才看来不啻于要天塌地陷的灾祸临头,可不曾想主子却谈笑间如信手拈花一般就将灾祸化于无形主子,你简直就是张良、武侯再世,不、不不,您不会是天上的仙神下凡吧?”

陈烨猛地一抬脚,李准吱溜一个箭步冲到了珍珠帘门前,咧嘴嘿嘿笑着瞧着陈烨。

陈烨笑骂道:“你他娘的现在活脱就是个阿谀谄媚的奸臣”

李准嘿嘿笑着蹭了过来,警惕的瞧着陈烨,嬉皮笑脸道:“这话主子可说错了,奴才可是十成十的忠臣。”

陈烨微笑摇摇头,眼中露出沉思,李准急忙收了笑容,恭谨的瞧着陈烨。陈烨抬头,扑哧一笑,扬手给了李准肩膀一巴掌:“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这么恶心?”

李准摸着自己的脸,不解的问道:“奴才这面相还算过得去吧?”

陈烨苦笑着摇摇头,淡淡道:“这第四嘛,想必就该轮到咱们京师武备学堂了。”

李准不屑的笑道:“这个奴才都不担心,这是主子万岁爷都下旨认可的。就凭他高拱、郭朴两条泥鳅怎么翻腾,那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陈烨嘴角露出玩味诡异的笑意,沉默了片刻:“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咱们能想到的这四条,最终拍板定案的还要看父皇的心思。”话音刚落,相辂轻轻摇晃了一下,停住了。

珍珠门帘外传来秦十六的声音:“主子,宫门到了。”

李准惊疑的瞧着陈烨,低声问道:“主子,您的意思主子万岁爷难不成对这几件事还有其他心思?”

陈烨悠然一笑,瞧着挑开的珍珠帘门,淡淡道:“那就要我这儿子能有多大孝心了。”

陈烨迈步走向帘门,李准愣了一下,急忙快过跟上。站在辂亭,东方天际已隐隐泛起了几丝附白,夜色如薄雾一般在周遭漂浮着,周遭二三十米内的景色都已能清晰看见了。

陈烨抬眼向回路瞧去,透过薄薄的夜雾,二三十米外一乘八人抬银顶绿呢官轿在护轿兵丁和管家的簇拥下,挑着灯火,沿着青砖大道行了过来。

李准眯着眼,疑惑的说道:“好像是徐阶的官轿,难不成他昨晚回府了?”

陈烨迈步下了铺着明黄锦缎的三层台阶,来到距离禁宫镶铜钉朱红宫门四五米远站住脚步,负手瞧着已不足十米的行过来的官轿。

八人抬银顶官轿突然停住,挑着灯笼的管家徐福急忙跳起外呢内丝轿帘,头戴七梁冠,身穿绯红官服,腰横紫玉带,胸前四色花锦云凤补子的徐阶从轿内走出。

徐阶抬眼望向宫门方向,瞧到负手站立的陈烨,两道花白的浓眉轻微抖动了一下,一双与年龄不符清澈深邃的双眸闪过复杂之色,微停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摊牌

“臣徐阶见过殿下。”徐阶躬身施礼。

陈烨满脸春风,忙一个箭步过去托住徐阶的双肩:“徐阁老这可不敢当,您是内阁首辅,从今儿起,本王就算是正式上任药医部尚书了,庙堂之上只论官职大小,可不论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应该是我向阁老见礼才是。”

徐阶目光微瞟了一下托着自己双臂的手,抬头复杂的一笑:“尊卑之礼,国之大防,臣怎敢放肆。”

陈烨呵呵一笑,问道:“阁老昨儿回府了?”

徐阶点头:“是,皇上体恤臣上了年纪,派内宦传恩旨,说今儿朝会,让臣回去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陈烨微笑道:“听阁老话里的意思,看来今儿这朝会一定不轻松啊。”徐阶笑笑没有说话。

陈烨同样微微一笑,抬眼望去,青砖道上又有几乘八人抬绿呢官轿前后相随行了过来。

徐阶扭头瞧去,微笑道:“是阁臣和六部九卿官员来了。”几乘官轿在徐阶轿子后停下,纷纷挑帘走了出来,瞧到亲王相辂,目光都不约而同闪烁了一下。

高攻和郭朴互相瞧了一眼,嘴角都露出若隐若现的轻蔑冷笑,昂然迈步走了过来。

“臣见过王爷。”李春芳等阁臣堂官纷纷施礼道。

陈烨笑着还礼,目光慢慢从每人的脸上扫过,突然陈烨的目光停住了,瞧着手捧着厚厚奏本的高拱和郭朴,目光慢慢落到奏本上,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两位阁老昨儿一夜没睡吧?如此勤劳王事,本王真是钦敬。”

高拱微躬身,不卑不亢道:“王爷谬赞了。批阅节选奏本上呈皇上,这是臣应尽的本分。”

陈烨微笑点头:“本分好啊,要是咱们大明朝的官员都能像高阁老、郭阁老这么守本分,何愁天下不能大治。”

高拱和郭朴脸色都是微变,高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躬身,声如洪钟道:“王爷说的是,臣以为,若让大明玉宇澄清,国富民安,各级官吏都能尽忠职守,安守本分,就必须将巨奸国蠹,阿谀谄媚之人尽数铲除。”

陈烨点头:“高阁老这话在理,整肃吏治,选贤用能是我大明长治久安的根本所在。大明的官员要都能如高阁老这般明大义事理,大明天下就无忧了。不过,”

陈烨淡淡一笑:“巨奸国蠹也好,阿谀谄媚之徒也罢,这都不足畏惧。真正怕的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成日里将忠君爱君挂在嘴边,其内心却满是蝇营狗苟、险恶龌龊的大奸似忠之臣。”

高拱脸色又是一变,眼角轻微颤抖,张嘴正要反讥。徐阶接过话,低沉的说道:“好了,肃卿,天子近地,高声喧哗,有失做臣子的本分,进宫的时辰到了,肃卿有吏治方面的奏议见述,不妨在朝会上说吧。”

高拱与陈烨的对话,其他阁臣和堂官都是久历宦海的人精,两人一张嘴就已嗅出了话中暗藏的剑拔弩张之势,因此都悄悄后退了一步,微垂首如老僧禅定一般。只有郭朴一直站在高拱身旁,目光灼灼看着陈烨,一副凛然不惧之色。

徐阶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阴霾,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将目光从瞧都不瞧他一眼的高郭二人脸上挪开。

陈烨饶有兴趣的瞧着面前如蓬起的刺猬一般斗志昂扬的高攻和郭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突然冲两人捉狭的眨了一下眼睛,还没等高拱和郭朴醒过神来,笑道:“徐阁老,请”

“臣不敢,王爷先请。”徐阶忙躬身施礼道。

陈烨微笑道:“刚才本王说了,既然入朝做了官,自然要守朝廷的规矩,您是首辅大臣,从今后本王惟阁老马首是瞻,又怎敢僭礼。阁老,请”

徐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异样之色,深深地瞧了一眼陈烨,微笑道:“既如此,臣放肆,与王爷同行如何?”

陈烨微笑拱手:“既然阁老如此抬爱,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阶微笑作势正要迈步,站在一旁的李春芳道:“阁老,兵部尚书杨博还没到。”

徐阶微皱了下眉头,沉吟了片刻,沉声道:“入宫的时辰已到,我等若再不进宫,就是大不敬之罪。”

“但是阁老,皇上的旨意,可是要阁老携阁臣及六部九卿堂官入宫议事,杨博不到,皇上若是怪罪阁老,”李春芳脸露忧虑说道。

徐阶目光闪烁,又沉吟了片刻,说道:“子实你先引着同僚进宫,老夫在此等候。”

陈烨笑道:“本王留下来,陪阁老一起等吧。”

徐阶一愣,刚要婉言推辞,突然瞧到陈烨脸上浮动的别有深意的笑意,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强笑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李春芳瞧着徐阶微微点头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担忧无奈道:“既如此,我就越俎代庖了。诸位同僚,请”话音刚落,高拱甩动官袖,倨傲的第一个迈步走向宫门。

李春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无声的叹了口气,微露苦笑,也迈步走向宫门,袁炜、郭朴等人紧随其后。

刑部尚书申时行经过陈烨身旁,笑着躬身深施了一礼,陈烨笑着点点头:“大司寇的小孙儿如今可好?”

申时行满脸感激的笑道:“臣谢王爷挂念,臣的劣孙自蒙王爷妙手,早已康健,能哭能闹的,拙妻心疼孙子,非要抱来房里,和孙子一起睡,只是臣自此可就再没睡过踏实觉,可又不敢说,实在是苦不堪言。”

陈烨笑道:“本王瞧出来了,大司寇虽然嘴上说苦不堪言,可心里还是美得跟喝了蜜一般。”

申时行呵呵笑道:“王爷这话倒也不假,每日散班回家,瞧见孙子那胖嘟嘟的小脸,就什么劳累烦心都没了。只是臣一直耿耿于怀,王爷对臣及臣全家的大恩,臣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陈烨笑道:“大司寇这话透着生分,在载圳心里,你我可是忘年之交。朋友之交,贵在知心,朋友有了难事,岂有不相助之理。大司寇若再说这样生分的话,就是没将载圳当朋友了。”

申时行目露激动之色,颤抖着拱手道:“王爷如此抬爱,臣若再说感激报答,就是矫情不识抬举了。”

陈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等有闲暇,我去你府上,咱们好好喝上几盅,要是喝醉了,嫂夫人可千万别嫌烦哟呵呵呵呵。”

申时行激动地连连点头:“臣打扫厅堂,恭候王爷的到来。”

陈烨笑着点头:“大司寇请。”申时行又抱拳深施了一礼,步履有些不稳的走向宫门。

徐阶瞧了一眼申时行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低沉的说道:“王爷妙手,以通玄医术救治申大人孙子的事,已由京城名医高启传诵,成为京城一段传奇佳话了。”

陈烨微笑道:“哦?还有这种事。高启那老家伙什么时候成长舌妇了。”

徐阶莞尔,望向陈烨,眼中露出复杂之色,低沉道:“王爷变了。”

陈烨笑笑:“也许吧。”

徐阶嘴角轻微抽搐了几下,低沉道:“刚才臣领略到了王爷礼贤下士如沐春风的雅质,但臣也有肺腑之言想请问王爷,请王爷万勿见怪。”

陈烨静静的瞧着徐阶下颌那绺梳理整齐微微颤动的花白胡须,嘴角玩味的笑意慢慢绽起:“阁老客气了,有什么疑问,请讲,本王知无不言。”

徐阶的胡须又抖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微有些颤抖:“臣斗胆请问,王爷的心究竟有多大?”

陈烨沉默了片刻,目光瞧向远处青砖道上急匆匆行来的八人抬官轿,微眯了一下眼,抬头望向东方天际那片已隐隐射出丝丝霞光的浮白,悠然道:“本王的心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可说是大小皆有。”

“敢请王爷明言。”徐阶紧紧地看着陈烨,低沉的问道。

陈烨悠然一笑:“这说小呢,本王想这辈子无病无灾,老死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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