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了。今日万岁爷赐宴几位王爷,我哥跟了纯亲王进来……”
“你们小声些,有话边上说去,仔细惊扰了主子。”早有宫女出去制止。
我一笑,对柳翠说道:“叫毛柱儿进来。”
柳翠领命带了进来,我笑问:“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毛柱儿垂首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刚才说万岁爷赐宴几位王爷,奴才的哥哥随纯亲王进来,奴才便去隆宗门与奴才的哥哥见一面。”
“皇上还在赐宴几位王爷?”我低语,看看自鸣钟,已经赐宴两个多时辰了。
“是。”毛柱儿回道:“听前面的谙达说,万岁爷在与几位王爷分韵作诗、填词了。”
作诗填词?我眼底一闪,心里暗思起来,近支王公中,少有几位能懂诗词,皇上与他们作诗填词,不知又是怎番情形。我又即刻想到了侍卫性德,若说他是词藻优美第一人,半点也不为过,若他也奉旨填词,不知又有何等好句?
我心中拿定主意,笑道:“毛柱儿,你去乾清宫看看,皇上跟王爷们都做了什么好诗词。”
毛柱儿是识是字的,素日也知我喜爱这些,便“着”的一声领命去了。
我仍旧转过身来哄儿子玩,可惜小家伙已经累了,打了一个哈欠,很不给我面子的自顾着闭眼入睡。
我爱溺的笑了笑,为他盖好小被褥,一道阳光就在这时穿透了云层,直射到了窗棱外的地面上。我心情极好,穿鞋下炕走出庑房,初春的太阳就照耀到了我的身上,温度虽然不高,却仍很晃眼|Qī|shu|ωang|。我用一手遮住前额,阳光下各宫殿顶上的琉璃瓦,黄澄澄的混为一片,闪发着金色的光芒。
坤宁宫、交泰殿、对面的西庑房,我一一的看着,然后是乾清宫……我突然心中一惊,直觉有人在某处看我!稳住了自己,四处查看,果然,在乾清宫的扉门墙边,瞥到了一个身影。
承王?隔着一段距离,我仍认出了他。一袭石青的四团金龙补服,二层金龙朝冠,直立在那里,没有回避,没有隐藏,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方向。偌大的宫院内,似乎只有这两处身影,他一动不动,我倒有些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隐住心中的不解,略看了承王一眼,回眸转身,才发现宫女们原来在我身后侍立,她们显然也看到了承王。
“太阳倒是好,只是忒晃眼了些。”我轻言。
四喜忙道:“可不是。主子回屋吧,外面虽有太阳,但到底是化雪的天气,干冷得很。”
我没有再回头,径直进了庑房,但我仍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这个目光,这种感觉,我其实并不陌生,在慈宁宫,曾经不止几次的上演。
只是,我早遗忘了。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后,再是另一个小小的他……
过了不多时,毛柱儿回来复命。他呈上一页稿纸,笑着回道:“奴才去乾清宫,顾谙达说,万岁爷命裕亲王、恭亲王、纯亲王,承亲王还有一等侍卫性德各做诗词,韵角不拘。众人皆知侍卫性德的词做得最好,连万岁爷也时常称赞,所以,奴才便拣了词的字稿出来,请主子过目。”
柳翠将稿页呈到我手中,果然是那日一样的笔迹,再看那字里行间,宛转无奈,如泣如诉,好一首动人心肠的《水龙吟》。
寂孤无语点香炉,寒风依旧入户。
绵绵夜雨,归心似箭,难踏征途。
凝神侧听,昔年往事,朝朝暮暮。
对此时情苦,难托尺素,黄粱梦、几时种?
不忍梦中低诉,枉自嗟、望长安路。
越太白山,悼离人墓,念忘情湖,何日重逢?难忘春雨,初现此处。
引痴人留顾,青衫尽透,此心永驻。
春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了东暖阁的软缎织金帐上,我朦胧睁眼,娇弱无力的揭开帘帐一角,阳光正从窗棱间撒落到屋内,外面已经大亮了。
被褥凌乱,发辫蓬松,我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明黄暗纹枕头,他早已经起床。什么时辰了?我想,伸手自枕角边摸出一个小怀表,“卡嗞”打开,指针对着辰初三刻(7点45)。脸上露出了柔媚浅笑,他这会儿,应该正在乾清门听各部院衙门奏议政事吧。
我伸了伸腰,寻找床角各处散落的衣物,却听得帘帐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朵红云浮上脸颊,虽说是自己近身的宫女,但让她们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实在不雅。于是连忙裹紧了被子,面朝里边佯装未醒。
帐帘被掀起,阳光肆情的照射进来,接着感觉到床沿凹下去了一块,我正疑惑,只听那掀帘人怜爱低语:“还在睡呢?”
他下早朝了?心里不由欢喜。
皇帝俯身上来,将我鬓角的发丝顺到耳后,声音充满了宠溺:“婉儿,该起了。”我翻过身来,他正笑意浓浓的看着我。
“爷先出去,我马上就起来。”拽着锦被,我媚眼如丝。
他一脸玩味:“为什么要出去?还有什么朕不能看的?”
我娇嗔,且不管他,用被子挡在胸前坐起,左手一扬,重新放下银钩上的帘帐:“爷不许偷看,我一会儿就好。”
帘外立即传来一阵爽朗的低笑,然后他说:“进来吧。”便有宫女捧着洗漱之物而入。
我穿好里衣下床,柳翠、四喜上前伺候着穿外袍、洗漱,皇帝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看着我起身梳妆的每一个步骤。我微红了脸,坐在镜奁前,柳翠梳着发髻。
突然,我定神看着妆匣里的镜子,不禁“哎呀”叫了一声。
宫女们惊诧的看着我,他立刻走到我身边:“怎么了?”
怎么了?双手紧拢着无领的衣袍,,红霞上泛,他居然还问我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么?快松手,让朕瞧瞧。”他略显着急,试着拉开我的手。
“不行……”我含羞回口,但终究力量悬殊,他轻而易举的掰开,露出了颈项上的几处小红印子。即刻,他放声大笑,心情愉快之极。
我越发脸红,现在是暮春时节,天暖气和,身上只套着一件无领织锦袷袍,只怕早就被柳翠她们看到。想到这里,我瞟了宫女们一眼,果然,她们相视会意而笑。
一时恼羞不得,檀口清晰吐出:“你们先出去。”宫女含笑而退。我起身扑进他怀里,粉拳落下:“爷还笑呢?都怨爷!我早就说过不要弄在脖子上,爷不信,这下可好,叫别人看见成什么样?”
他安抚的搂住小蛮腰,心情极好:“怕什么?朕每次掀你的牌子,都是由敬事房记了档的,儿子都生了,这点子小红印子,你还害羞成这样?”语罢,更是将灼热的唇贴在我耳垂脖脉之间。我心跳加速,直觉想推开他,但哪能得逞?越发被他抱得更紧,狂热的唇瓣嗫住了小嘴,如痴如醉,难舍难分……
才穿好的衣袍又已散落一地, 我趴在他胸前低喘:“爷叫我一会子怎么回屋了?” 皇帝一只手拉过锦被盖在我身上,另一只手则抚玩着我披散在他身上的长发。“那就不回屋去。”挑起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吻。
我心甜如蜜,将手贴在他胸膛上,他因激情而产生的狂热心跳也才刚刚平息。再顺手摸着他的发辫,发绳上捆绑的金玉坠角,沉甸甸的压在辫梢。
“饿了吗?”他突问。
“嗯。”我如实回应,我的确尚未用早膳。
他听后,好像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一样灿烂着笑容。他说:“待会儿你陪朕用膳,然后再随朕去太皇太后宫请安……”
紧跟着不久便是皇上的万寿岁,皇帝率王、贝勒、大臣诣两宫行礼,再御太和殿赐诸王、贝勒、公等茶宴。
三格格与晓莲奉太皇太后懿旨各自跟着夫君入朝,至慈宁宫处请安。我在屋里闲坐着,乳母抱进小阿哥来,我接了放在炕上哄逗着他。小家伙已经学会翻身,并且咿咿呀呀的能握住自己的双手,我摇着小鼓,儿子高兴的寻声开笑。
“小阿哥一天吃多少回奶?”我问一旁的乳母。
乳母笑道:“一天要吃五六次,小阿哥极听话,睡前吃一次,夜里不哭不闹,一觉睡到天亮,再吃一次奶。”
我只听不语,一面仍哄着儿子。过了一会儿,三格格与晓莲来我屋了,三格格一见小阿哥就高兴不已:“哟,长这么大了,快让我抱抱。”一面说,一面抱起小阿哥坐在炕上身子轻摇。
晓莲挨着我坐着,我见她面带桃韵,气色极好,真真是个新媳妇的样子。于是含笑,低低的问她:“承王对你好吗?”
这一问,可让晓莲立刻红霞满面,宫女奉上果盒、茶盏,乳母在一旁扶伺小阿哥,如此人多,她只恨没个地洞钻下去。
三格格看到,便笑:“承王福晋害羞了。”
我亦会意,于是遣退乳母和宫女,再低低的笑问晓莲:“回门的时候,额娘可问你了什么没有?”
“没。”晓莲含羞只语。
三格格越发笑开,脱口即出:“你怎么不问她出嫁的时候,你们家太太跟她传授了什么没有?”
晓莲羞得忙作势上前拍打,嗔道:“就数你狂,你出嫁的时候,你家太太传授没有?”三格格并不理论这些,见晓莲反问,两眼骨碌一转,挑眉回道:“我额娘传授的多了,要不要我说来,你听听、学学?”
说得我都笑了,晓莲把脸埋进我怀里,撒娇:“姐姐,你瞧她说的。”
三格格又抢先笑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叫姐姐也没用,我们满洲从来坦坦荡荡,不似汉人那般扭扭捏捏,你在哪学的这些?”
我拍着晓莲背,柔声轻笑:“三格格说得在理,这屋里又没有别的人……”
谁料,三格格的眼珠又在眶里打了一个转,狡黠如狸的凑到我面前:“婉儿,倒是你说说,你使的什么招让皇上对你独宠专房?”
我先是一愣,既而含羞啐道:“戴佑真真该打!”引得她一阵大笑,我与晓莲恼不得、羞不得。只听窗外有人回道:“主子,王磊奉旨赏主子千秋例银。”
三格格又接语笑道:“连生的日子也巧,只差着一天,万寿节后便是你的千秋,赏赐的例银、古玩也多,生怕把你委屈了。”
我且不回应戴佑,含笑向外说道:“叫王磊进来吧……”
瀛台
暑日来临的时候,皇帝移居到了西苑瀛台,我奉旨随驾。瀛台周匝环水,亭阁互望、树木荫茂、翠柳绕堤,极是一处清凉之所、消夏之地。
孩子已经开始长出乳牙,拿着什么玩的东西就往嘴里塞,我无奈的看着他,只得用手绢为他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
“安布,小阿哥饿了,咬自己的手指头了。”六岁大的太子坐在炕沿边上,双脚悬在空中一晃一搭,笑嘻嘻的看着坐在炕中央的弟弟。
“小阿哥不是饿了,是牙痒痒了。”我笑着解释,看着年幼的太子,他是皇帝的心头肉,今年移居到瀛台避暑,自然也是将他带在身边。
“牙痒痒?那可怎么办?”太子好奇的追问下去。
我笑道:“牙痒痒了就想咬人,小阿哥太小了,咬不了别人,所以就咬自己的手指头。”
“那拿我的手给他咬吧,他这么小,咬自己会疼的。”太子一脸仗义的将手伸到弟弟面前。小家伙咿咿呀呀的,顺手探出,正好握住太子的大拇指,小手上沾着的口水过到了太子手上。
我一阵感动,太子是皇帝亲养,时常绕膝在皇帝身边,以前陪侍圣驾充职答应的时候,太子甫四岁,最喜玩笑迷藏,皇帝有时也命我陪着太子玩耍,久而久之,太子竟称我为“安布”。安布,满语,姨母之意也。
“安布,小阿哥抓着我的手不放了。”
果然,儿子正抓着太子的手,还一面咯咯直笑,这笑声悦耳,最后引得太子也跟着笑起来。
我拿着手绢将他们小手上的口水擦干净,顺势再让儿子松开握住太子的手,谁料儿子竟不愿意,腾空的小手朝我一抓一抓,双臂微张。我会意,弯腰将他抱起来,儿子满意的坐在我腿上,扯着我的袖口,又咯咯开笑。
太子看着直笑,但不说话,我微笑着:“太子热么?冰格子里的西瓜已经凉透了,太子现在吃吗?”
“吃!”到底是个孩子,瓜果点心岂有不爱的。
宫女们便进来放上炕桌,取出西瓜,再摆上干果、饽饽,任太子拣喜欢的吃。儿子这下着急了,咿呀着也要吃,我含笑,拿着半块糟子糕喂他磨牙。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开始犯困,倒头就在我怀里睡着了。乳母轻接过去,我小声说道:“不用抱出去,就放在我床上吧。”乳母低应点头。
太子笑道:“安布,小阿哥睡了,我们去亭子边捉鱼玩。”一边说,一边已经下炕,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别看太子只有六岁,拽着人的手却很有劲,他此刻十分开心,急急的想立即走到湖边。“太子慢点,天气热,一会子又出汗了。”
太子闻言看了看我,笑着慢下了脚步,我牵着他一路闲走,不时侧首看他。他穿着的一件宝蓝宁紬暗花单袍,腰间垂着荷包、扇套、羊羚角鞘小刀,脚上登着石青小朝靴,头上戴着嵌珠凉帽。小手包裹在我掌中,我有些失神,想着用不了多久,儿子也会长成这么大,然后,我再牵着儿子的手,一样陪他玩耍。
湖畔的小径的确怡人,微风袅袅吹来,柳波荡漾,扑面凉爽。太子高兴的松开我的手,疾步跑向牣鱼亭,唬得身后的嬷嬷、太监急忙赶上前去。
“快来,快来!”太子向湖中撒着鱼饵,不多时,便引来无数鱼儿唼喋。太监拿着网兜向水中一舀,鱼儿四处惊散,抬起时,还是有几尾落网。
太子高兴拍手:“放桶里,快放到桶里。”太监照做,复又下水兜鱼,太子十分开心。
嬷嬷拿着绢帕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太子只在欢呼雀跃,越是出了更多的汗。
突然,他余光好像瞟到了什么,我顺着看去,竟是承王!
承王怎么在这里?我想,有点思索晓莲是否也在。但马上又好笑起来,如果是在宫里,承王进来,晓莲跟着去慈宁宫请安是有的,可现在是在瀛台,承王必定是到涵元殿去面圣议事。
“承亲王。”太子唤到,承王也已走至亭前。
他一身单纱四团龙纹补服,双层红宝石顶凉帽,嘴角含笑、面容可亲,站在亭侧微微的颔首:“皇太子殿下,贵人娘娘。”
“承亲王,你捉鱼么?”太子喜笑颜开的跳到承王跟前。
“臣不捉。”
太子偏了偏小脑袋,接着问:“那你来做什么?”
承王低道:“皇上召臣觐见,臣路经此处看到太子跟娘娘,故来问安。”
太子听承王说不捉鱼时,便有些不高兴,于是也懒得再语言,只对承王说:“那你快去吧。”
承王略说了一声“是”,便要转身离去,但他又停住了,竟然回头看向我。我不解,正欲发问,却被他抢先一步。
“娘娘,小阿哥好么?”
我愣了片刻,不想承王会出此语,但马上笑道:“挺好。”
“小阿哥长乳牙了吧?”他好似经意又不经意的闲问着。
我敛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又不好不语,只得又道:“长了几颗了。”
承王笑着,那神情好像小阿哥就在他眼前,又好像他在感叹自己料事如神。我知道承王的姬妾为他生了八位格格,却还没有一位阿哥,而晓莲才过门,也还没有消息。想到晓莲,我不由多了一句:“承王福金好么?”
他的神色略微一收,只一瞬间,又带上了微笑,回道:“极好,谢娘娘惦念。”
怎么能够不惦念?我在心里暗想,那是我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眼前这位仪表堂堂、善骑善射的显贵亲王,她是否能得到夫君的垂爱,即使她早就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热……”太子玩得大汗淋漓,一摸自己的扇袋,折扇居然没带出来。嬷嬷、宫女忙拿手里的团扇为他扇风。
承王见状,取出自己的折扇呈给太子,太子伸手接过,“刷”的一声打开,那扇面上字迹却让我一阵眼熟。
“太子,给我看看。”我轻言。
太子会意,将扇子递与我,果然,那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一样婉转动人的词阙。
“这是侍卫性德题的词吧?”我不禁问了出来。
承王先是一怔,但随即微笑:“是。的确是臣命容若题在上面的,娘娘何以认出?”
我一字一字的看着,余光可以觉察到承王的注视,我笑:“侍卫性德的才气不凡,我曾在皇上那里见过几阙,所以认得。”
承王笑意更深:“若说容若的词藻,满朝文臣的确都觉惭颜,听说娘娘……”
“承亲王!”一道生硬的嗓音响起,皇帝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似带不悦。
众人连忙行礼,太子清脆的叫着:“皇阿玛。”
承王垂手一旁,皇帝越过他,直到我面前,端详了一回。面隐微怒,侧身看着承王,却是对我命道:“你先带太子回去。”
我心中一颤,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勾起了我最想遗忘的记忆,我不由的害怕,那毕竟是我心中的一处创伤。皇帝见我不动,越发火大,危险的半眯着双眼,在我耳边低喝:“还不快走!”
“是。”回应着,我牵了太子的手,不敢回视的离开牣鱼亭。
折扇
幽幽长夜,瑶琴琵琶声切切。
点点哀愁,颦儿独倚铜雀楼。
低低细语,人生恰若不了棋。
默默回头,泪别髫龄人空留。
晚上哄睡了儿子,映着透亮的莲托烛台,指尖慢慢的抚上牛角套坠扇钉、乌木细纹扇骨、还有金边宣纸的扇面,词句如此哀宛、神彩沉密、笔韵自如。我不禁宛然一笑,若有机缘,倒想再会会这一位朝臣皆赞的一等侍卫。
“你在看什么?”皇帝的嗓音响起,当看到我含笑抚摸扇子的时候,极其不悦。
我回头看他,他脸上带着微怒,目光凌厉。大多数时间里,我是被他宠溺着的,我的一笑一颦,他流连迷情。而现在,他却沉着脸色,一副不易亲近的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黑眸一沉,一把夺过那只折扇,更加阴霾:“承王的扇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小心翼翼的挨到他跟前,双臂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放胆抱住了他,小脸埋入他胸前:“爷……”我轻唤。
他僵硬着,声音冷淡,只吐一个字:“说!”
我感到有些委屈:“爷在生什么气?”
“承王的扇子怎么会在你这儿?”皇帝紧捏着折扇,力道之大,扇骨咯吱作响。
我心里酸酸的,有些害怕他无名的发火,又有些抱怨他现在的冷漠,仗着自己平日皇帝怜爱的小性儿,我索性赌气不语,只这样抱着他不放。
他倒没有耐心,冰冷命道:“说话啊。”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