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槿看着这个客人的神情,心中仿佛生出一根细细小小的刺,因为,他清冽的眼里,似不屑,似怜悯,她蓦地沉下眼角。她还小的时候,他爹爹就总是夸她聪慧至极,学任何东西也是极快,甚至比起自己的哥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她所有的本事里,最得意的便是查言观色。
苏言眼中一闪即逝的厌恶没有逃过她的眼,哥哥笑容里的巨变阴霾也没有逃过她的眼。
绝对,有什么事。
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事。
心里是百转千回,可脸上依旧笑容暖暖,“你好啊。”她偏头,望向苏言。
“你好。”苏言对着她淡笑,声音甚是好听,眼里再次聚拢绮丽的光。
夏槿看着哥哥眼中隐隐的焦急,再一次觉得心上沉甸甸的,不行,她不能真的一无所知,既然哥哥不说,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哥哥,上次我闯祸,爹爹可原谅我了?”她拉起夏铭的衣袖,一晃一晃,眼里一派天真。
夏铭失笑,“难为你还想的起来你自己闯祸了,爹爹气有没有消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呢?”
夏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便现在去问。”她高扬好看的眉,瞳仁里流光溢彩,满满的狡黠。说完也不等夏铭回答,急忙就是笑着跑开,只留下一个红色耀人的背影,再清逸的景致中,勾勒出笔笔的重彩浓墨,怒放于盛夏蝉鸣之中。
夏铭惊愕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未来的及细想今天自家小妹貌似特别乖啊?这又是为什么呢?就听见身边的苏言缓缓道,“今天时辰已经不早了,多谢少族长的款待,苏言想来是不能久留了。”
夏铭转身,有礼谦和的微笑,“上仙来一次不容易,吃了饭再走吧?”长睫遮住的眼中却是阴云阵阵。
“不必。”苏言回答的依旧极简。
“那,在下就不强人所难了。”他望向水光潋滟的湖面,“上仙若不嫌弃,以后可常来坐坐。”
苏言垂眸,眼里暮霭深深,眼神却一直追随着夏天离去的方向,说:“一定。”
风声,急促的从夏天耳边掠过,她跑的很急,自她离开夏铭的视线之后就将小跑换为了奔跑,现在,去爹爹那里,应该,还来得及。
那人明显刚来不久,按理来说,该是一族之长陪同客人才合理,可刚才却是哥哥陪着,那么,爹爹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譬如,有危难之时,找人商量对策。
她一路奔跑,等到快到夏志卿的房间了,才缓缓放慢脚步,极轻极轻,连呼吸声都很好的控制住。走进了,他果然听到里面有交谈声。便更加小心的走进,然后再关好的门前,悄悄的侧耳。
------题外话------
大家都评论起来吧!收藏起来吧!让七戚知道你们的存在啊啊啊啊↖(》
第三章 星星会掉下来的()
峡谷万丈高悬,依旧寂寂如古井,绕在崖尖上的浓雾忽然无风自涌,似石子被投入镜般光滑的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在那涟漪之中,缓缓浮现一道修长的身影,白衣墨发,被打上黄昏的光,在落日的平线上慢慢深刻起来。
这人一出现,峡谷边上的树木开始骚动起来,一道道黑影从灌木里蹿出来,速度之快只让你觉得视线一暗便又海阔天空。
白衣男子缓缓从雾霭里脱离出来,一个闪身便来到地面上,他一站定,黑衣人就已经都跪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视线却是脱离的,穿过眼前的夕阳,透过天空上绯红的暮色,神情悠远。
“少主,我们接下来去哪?”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可话已问出许久,却就是不见有人作答,可纵然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那风华绝代的男子。
“炽影。”男子静静开口,谷底上的风涌上来,将他的衣袍吹的翻飞起来,“你知道吗?我若不来这里,那便不会知道,这世间,还真有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
叫炽影的男子便是刚刚发问的黑衣人,听见男子开口,连忙将头低的越发恭顺,“再不食人间烟火,再过些时日,便也就消失了。”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
“是啊,没有足够的能力,纵然有这样的好去处,他们也是保不了的。”他勾起唇角,笑得冷漠疏离,云霞的绯红逐渐转化为深红,映入他的眼底。他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一身红裙,明艳如烈火的女孩,笑时明眸皓齿,点亮他满眼的山水。
不知,以后,她可还笑得出?
刚念及此,他便微微自嘲,或许她没有以后了,还哪来的什么笑不笑的问题。
炽影看着他眼神不断变换,觉得十分惊奇,又听的他在耳边问,“炽影,你知道我现在在想谁吗?”
“属下不知。”他觉得越发古怪。
“我在想。”他回首看向深不见底的峡谷,“一个女人。”
然后,所有的黑衣人都轻轻颤了颤,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有那个叫炽影的黑衣人试探性的问,“那姑娘,是食梦族的人吧?”
“嗯。”
“那,主子可是······。”
白衣男子将目光凝到浮生的身上,顺利的让他止了口。
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炽影却觉得后背已经打湿了一片。随极闭口不再说话。然后,他听到他的主子仿佛说了一句,“她还没那资格!”
声音太轻,被风轻轻带走,那男子终是不再流连,抬脚离开。
天渐渐暗下来,似化不开的浓墨。
夏槿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被冻成了冰块,膨胀裂开,想从她的身体里扎出来。
她抬头看天,天上繁星烁烁,一颗一颗,极致的奢华美丽。
每一颗星星上,据说都有一位仙人,高渺灏远,她曾今总是想着,那里一定住着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温柔漂亮的仙女。他们从高处往下望,看到每户人家孩子的睡颜,看到整个世界的山山水水。
她握紧拳,指甲嵌进手掌里,钩唇,弯眼,眼里也漫出一片星辰,与虚空处搅拌出一个漩涡,似要把什么吞噬殆尽。
书房······
说话······
她的亲人······
她的家······
呵!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真可怕,可怕的她想把那个梦撕的支离破碎,然后一口一口吃掉。
“夏夏。”身后有人叫她。
她转身,看到夏铭。
“怎么了?”夏铭笑着问,“怎么呆着看天?”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轻快活泼,“我在想,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掉下来。”
“傻丫头。”夏铭敲敲她的头,“星星怎么会掉下来?就知道说胡话。”
“呵呵。”她无所谓的笑笑,“可是,连太阳都被远古上神后裔射下来,有什么不可能的?”
夏铭甚是无奈的叹气,眼里却是一片幽黑,深不见底,“丫头,那可是远古上神,本领通天,很强的。”
“是呢,他很强的呢······。”夏槿低头,声音极轻,连夏铭都没有听到。
夏铭只是直觉今天妹妹有些奇怪,可族难即将来临,满心都是如何自救,也就没有多做思考,猛然想起正事,开口,“对了,父亲叫你去书房,说是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不知道,你自己去不就知道了。”
夏槿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不远,却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转身,喊,“哥。”
夏铭转过身,漫天月色都撒在他身上,以繁星为背景,他的笑容温暖干净,夜色再黑,也没有他的瞳黑,星光再耀,也没有此刻他扬起的笑容来到更为夺目。
暗夜里好似生出朵朵向阳花,驱散红尘。
“哥哥,哥哥,哥哥······。”她不厌其烦的喊。
夏槿高抬手,将臂伸直,红色的衣袖在她的挥舞下妖娆流转,生出几分悲戚。“哥,那我走了啊。”
夏铭定定的站着,看着她眼角流出的泪。瞬间便是明白了。看着这个被他疼着护着的妹妹,想说点什么,却都淹没在了喉咙里。
夏夏啊!
你真聪明!
竟然已经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要把你送走,知道了你必须离开。
我没办法和你告别,因为我的告别是永别,而你是我最爱的妹妹。
哪怕!哪怕!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哪怕!哪怕!你只是被丢到峡谷之下然后被爹救下的弃婴。
可我此刻真的好欢喜,真的,因为族谱里没有你的名字,你可以继续活着,你还有未来,还有明天。
所以,我现在,将我最温柔的笑送给你,愿你,日后欢颜依旧,平安依旧,幸福依旧,笑容依旧······
这样美的夜,这样悲伤的夜,夏铭听到自己说,“快去吧。”快去吧,离开这里你就安全了,快去吧,趁现在我的泪还没流出来,快去吧,求你!
夏槿放下挥动的手,转身,离开。
她的脸隐在阴霾里,极其可怖,“星星,会掉下来的。”她说。
------题外话------
夏小槿,去吧外面的大千世界在等着你!
第四章 站起来()
夏槿走进书房,一阵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她的父亲背对着她,坐在雕花繁复的椅子上,脊背直挺,一如他幼时记忆中那般。
“父亲。”夏槿轻声叫他。
夏志卿并没有转过来看她,两手搭在桌子上,指尖不断的在桌面上磨砂着。
“夏夏。”他缓缓开口,“你已经过了十六岁了吧?”
夏槿转眸看向夏志卿,眼里的光辉慢慢开始崩溃,“是的,父亲。”声音平稳。
夏志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隐在桌子底下的手开始发颤,“那你可知,十六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夏槿没有说话,只是笑容开始崩塌,如海啸卷走沙砾般轻而易举。
“十六年前的今天,你被人从崖上丢下来,而我······把你救了下来。”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沉寂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夏志卿想转身,可转到一半就硬生生的被他止住。
夏槿依旧只是沉默的盯着夏志卿,看着他表面平和但臂膀却一直在轻轻的颤抖却又不自知,她很清楚她现在该说点什么来显示内心的难以置信,要是她表现的太过平静,表现出一副她已经知道了的模样,那不就太对不起爹爹的苦心安排了吗?
可是,此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
求他不要把她一个人推走吗?说自己愿意陪他们一起死吗?
她说不出,看着夏志卿的白发,她说不出。看着夏铭的笑容,她说不出。因为,他们是如此的希望,她能活下去,不惜说出这般残忍的身世都要逼她活下去。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身份,大家都有的特殊能力,只她没有。可是,她每次问这个问题,她爹爹总会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是因为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没了探梦的能力。而她,对此······深信不疑。
一念及此,她拿起书桌上摆着的茶杯,狠狠的掷下,委屈,伤心,绝望,怨恨,随着杯子的破碎在心头炸开,瓷瓦破碎的声音太过刺耳,碎掉的白陶露出狰狞的边缘,烛火映在上面,无端的开始凄厉的扭动。
这一声响将夏槿的世界踏碎,不见了山水,没有了莺啼,消失了阳光,只余下满眼空洞的灰白,耳边似响起蜂鸣,成千上万只一起在她耳边叫嚣。
如此呱噪,如此响亮。
可她却依旧能听见她父亲的声音,于千军万马的蹄踏声中响起,带来冬天冰雪般刺骨的冷彻。他说,“你如今已经长大,而又非我族人,就不好在留在这里了,你······离开吧!”
**
这是一个肮脏的巷口,到处的飘散着腐味,小巷的出口处,便是车水马龙的街道,热闹至极的夜市,衣着鲜亮的少女与公子们,饭馆里诱人的饭香飘逸而出,晃晃荡荡,飘进这个阴冷黑暗的小巷。
“唔······。”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吟,在巷口深处响起,一道黑影在墙角上艰难的蠕动,瘦骨嶙峋的身子绻成一团,闻着飘来的饭香,那蜷曲着的人似乎是精神了点,极其艰难的,摇摇晃晃的从地面上爬起来。
皮包骨的手,指甲里满是泥垢,这样一只手,搭在乌黑的墙上,竟把墙面都衬的白净了一些。
“咕噜。”肚子里的声音不断传出来,饥饿迫使她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向巷外走去。
离开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外面的空气瞬间让她清醒过来,但一清醒就更加饿了。她记不得自己几天没吃饭了,她需要食物。
她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上,凡是与她走近的人,无不捏着鼻子或是用手扇着眼前的空气,然后极其嫌恶的与她隔开一段距离。
她低头,早已经习惯了。
她从小就是被乞丐带大的,在老乞丐还在的时候,她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凄惨,老乞丐总有办法从各种地方弄到吃的。
可不久前老乞丐被别人用棍子打死了,等她赶到的时候,就见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周围围满了人,一个个龇牙咧嘴或同情或鄙夷。
那天老乞丐说是她的生日,所以给她弄肉去了。
所以他就去偷,可他实在是太老了,被人发现后还没跑远就被别人抓住了,打了几棍便支撑不住了。
她跑过去扶起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死死捏着一只烧鸡,烧鸡上都是血。
她转身,看到身后还站着四个拿着棍子的男人,她瞪大眼睛,死死的望着他们,她看见棍子上有血。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无助和茫然,让他们受不了,其中一个男人翁声翁气的开口,“小乞丐你看什么看?是那老头偷东西的报应······。”
后来他讲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只记得后来他们扔给了她几个铜板,然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扔给她钱。然后她就像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死死的咬住了那个男人的腿,满口的血腥味,她不知道她咬的有多用力,只知道那男人一直在惨叫,然后用棍子狠狠地打她。
后来脑袋上被人一敲,她就昏倒了。
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浑身伤口还在疼痛,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
她看到在她左侧有个小贩将一笼馒头端出来,那馒头个个雪白雪白的,还冒着热气,她觉得肚子叫的更欢快了。
她走过去,眼巴巴的望着那个小贩,可还未等她开口,那小贩就非常嫌恶的说,“小叫花子,快滚开,别挡着爷做生意。”说完就要来推她。
她闪身避开,并且极快的顺手就抓了几个馒头,然后撒腿就跑。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着挂过,每跑一步,身上的伤口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可是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停下。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停下,不然就要被人用棍子给打死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要跑到断气了,才犹犹豫豫的停下,不停还好,一停下却发现自己跑到了好生偏僻的地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大喘气,起缓些过来了,连忙掏出怀里的馒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不断有馒头的碎屑从嘴边掉落,她连忙趴下来,一点一点的舔着地上的馒头屑。
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她不能浪费一丁点的食物。
可等她舔完了抬头的时候,她却看到了她面前竟有一张极大的嘴,不断地呼哧呼哧喘着气,嘴里还挂着大把大把的口水。
是一条野狗,还是一条饿极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馒头的野狗。
她惊恐的起身想跑,可是那狗竟穷凶恶极的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小腿。
她又疼又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手上的馒头却被她死死的抓住。
那狗见她不肯松手,便拼了命的将她往后托,粗糙的石子划过她的身,勾出血肉,她实在无法忍受,又没了力气,手一松馒头就向身后滚去。
那狗一口咬住馒头就开始大块吞咽,等它吃完了,她都还没爬起来,那狗又在她身上嗅了嗅,弄的一鼻子的骚味,确定了她不好吃,才冲她狂叫了两声就走了。
她的脸埋在土堆里,腿上撕心裂肺的疼,她满口的泥巴,眼神屈辱而怨恨,如果给她一个站起来的机会,那么,她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过的好,比任何人都更冷漠,比任何人都残忍,她要她为刀俎人为鱼肉,她要她命由己不由天。
远处传来马蹄声,极慢,却几个呼吸就来到了她的眼前,她感觉的到马的吐息喷在她身上,马上有人下来,落地声音清脆。
她勉强抬头,于是,便看到了此生不忘的景致。
圆月,混着银色的光,高悬于空中,做了那人的背景,柔和的月光将她一身红衣渲染的格外明媚烈焰,眼里弱水三千,滴滴点点全是遥不可及的光辉,若深海里散了满地的明珠,横眉飞扬,与眼角又温温柔柔的勾起,延伸出妖艳肃杀的眉眼,用深黑的炭笔描出了最矛盾而又最和谐的妆容。
那人的唇微微勾起,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不是怜悯,不是厌恶,不是讥讽,不是躲避。而是像对待熟知已久的朋友那般的再自然不过的笑容。
然后,她红唇轻启,说,“站起来。”
而此刻的她不知道的是,这三个字,撑起了她日后辉煌绚丽而又富有传奇性的人生。
------题外话------
夏槿大人帅帅哒!大家喜欢吗?↖(》
第五章 流离琉璃()
一瞬间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前的人锦衣华服,手牵枣红烈马,似在云端俯撖众生的神明,于这凄迷的月夜中开出血里凯旋的花。
她没有回答,依旧用一种很是不堪的姿势趴在地上,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污浊的气味弥散在空气里。
她希望她赶紧走!
她希望她不要走!
在如此矛盾而又真实的心思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意志。希望她走,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又不希望她走,想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