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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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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强而有力的防线,应接后翼的过来的人。

高风亮一上得崖来,大力一展,斫向李福。

李福闪身一避,身子在绝崖边滴溜溜一转,间不容发的躲过,却急刺高风亮左肋!

李慧剑花一抖,扣制高风亮的刀势,人亦欺近,回刺高风亮的右肋!

他们并不打算把高风亮刺杀于剑下。

因为他们知道高风亮的武功。

他的“厄丁刀法”,以无厚入有间,实难以破解。

何况高风亮通晓的刀法,至少有二十种,每一种俱是刀法中之极品,刀法的精华。

可是高风亮已身受重伤。

他们虽来不及细看,但也知道高风亮身上有炸伤、箭伤和灼伤。

他们只要在高风亮尚未抢登上崖前把他逼退。

只要高风亮一退,下面就是悬崖。

天险自然会替他们杀了高风亮。

第八十六章枪与肚皮

高风亮、李福、李慧,三个人都抢在崖边,一照面就以生死相拼。

下面都是熊熊火光,火舌子直窜上崖口。

崖上都是一撮撮的人在混战厮斗。

唐肯心中大急。

他遇过几对兄弟和师兄弟,性格和行事都不尽相同:譬如同是以义为先者:铁手和冷血,就是一个宽和大度、沉着重义,一个勇悍坚忍、性急好义;同是神威镖局门下,高风亮就威震八方,勇成仍只藉藉无名;至于言有信与言有义,同是无信不义之人,但言有信尚念手足之情,言有义却无手足之义。

至于李福、李慧这对兄弟,生得清眉秀目,但为虎作伥,手段卑鄙至极,不过,两人却很有兄弟之情,一旦联手对敌,一人退则二人皆退,一人进则二人皆进,共进同退,守望相顾,这在应敌上,变成不止是两人联手之力,简直可作三人使——两人声息相通,就像多了个心灵相应的无形人的臂助强援。

唐肯一时冲不过去,皆因一名手持锁骨钢鞭、巨颅海口的虬髯老人,封杀着他的去路。

这人身穿灰布白斑齐膝半短大衫,须眉深灰,看衣著不似是官府中人,武功极攸忽诡异,唐肯在他手上,落尽下风,能苦苦撑持,已属侥幸,更莫说是冲去支援高风亮了。

勇成则比唐肯更加心急。

他跟高风亮同出师门,但高风亮在武学上有天份,他则无。

所以他练得再好,也不过是匠,而高风亮则能创。

武学上的宗师,先是学,然后要能创。这跟艺术一样。凡举琴棋诗书画,先是拟摹,后是创作。一生人若只循规蹈矩,仅止于模仿,则只是艺海一粟,不足为宗师,凡大师必有所超越,有所突破,并能谕越规矩、另立规矩,让后人遵奉,直至另一青出于蓝的后人来“破旧立新。”

一位天才本身的意义就已具备了“突破万难而能有所成”。“在前人阴影底下而别树一帜”的先决条件,所以怨天尤人、推咎时势,不啻是自欺欺人,本身才具不足,却又不自量力。

高风亮就算不能说是一代刀法大师,但至少也是刀法名家。

当年,“寒夜闻霜”鲁问张与他交手,想试出他的刀法,结果他尚未出刀,已变了三种刀诀:“五鬼开山刀”、“八方风雨留人刀”、“龙卷风刀法”,一刀既出,便伤了鲁问张,但也为鲁问张手中的“梳子”射着。这一战,使高风亮的刀法名声更响。

勇成一向佩服这位大师兄。

虽然只要高风亮在,便一定抢尽了他的光芒。

相较之下,高风亮像太阳,他只是蜡烛。

可是勇成并不妒嫉。

有些人把自己生命精力,全用在辅佐他人取得功业,这种人无疑是十分伟大,但往往无赫赫之名。“一将功成万骨枯”,勇成可以说是“万骨”之一骼。

他自知并非人材,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高风亮的身上。

只要高风亮能有所成,他视为自己的成就。

高风亮的成就,主要在“神威镖局”上,武功、刀法,还在其高风亮最注重的就是他一手建立,威震大江南北,黑、白二道无不敬畏的“神威镖局”。

他这镖局的招牌算不上比当年的“风云镖局”响,但至少已可以做视同济,声名远播。

大凡一个人的才能其实得要包括了他对推展这项才能的能力,高风亮建立了“神威镖局”,便是表现了他的人面、地位和组织、策划能力。

他大半生都浸在局子里,孜孜营营,创出了这般局面。

在“骷髅画”一案,官府查封了他的镖局,几令他一蹑不振,但终于雨过天晴,他又在短短期间重组镖局,使人咋舌震佩不已。

因为他太注重镖局的存亡,所以才致被朝廷利用,强逼他参与“平匪”,逼使他做不愿做的事。

这一路来,高风亮人天交战,心里煎熬,几度想放弃退出,但不想使“神威镖局”再遭查封之门,只得忍辱负重,味着良心去逼害一群落难的忠义之士。

这段日子,可以说是高风亮最郁郁不欢的岁月。勇成冷眼旁观,洞若观火。

他关心这位大师兄。

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依然忍辱含屈坚守维护镖局,不曾出卖、背叛他。

可是,他却无法相劝。

——大师兄都解决不来的事,我定必更束手无策。

自从“平匪”这一连番征战中,镖局里的好手、战友,已折损不少,而今,高风亮引领局里的精英撤走,不料却遭“福慧双修”的暗算,埋伏、箭袭、火攻、暗器,致使伤亡殆尽,高风亮就算能冲上崖来,只怕也必伤愤若狂。

勇成望去,乍见高风亮身上着了至少五支箭矢、几处的伤、血染红了白衣衫,目眦债张,一副拼死之意。

李氏兄弟偏在此时围上了他。

勇成情知要糟。

但他也无法冲过去。

官兵像一群讨厌的饿犬,追噬着他。

然后他目睹了一件事情的发生:

李福剑刺高风亮的左肋。

李慧剑刺高风亮的右肋。

高凤亮没有闪躲。

也没有退避。

就在李福的剑刺中他的时候,他的刀已自李福身上掠过,同时在李慧的剑未刺透他的身体前,他的刀光已在李慧眼前闪过。

接下来的一件事,也使同时在目睹这件事的唐肯毕生难忘:

三个人都一同往崖下徐徐掼落。

崖口有火焰。

崖深不见底。

李慧的后项冒出了大量的鲜血。

李福捂着胸,背部一阵抽搐。

李氏兄弟都背向唐肯,所以看不清楚他们脸上表情。

高风亮胸腹之间插了两把剑。

李福和李慧的剑。

他脸上漾起了一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

就这样,三人一同坠下这深渊。

一下子,一位武林宗师,两名青年高手,一同丧命在绕影崖下。

不知怎的,唐肯在这力抗强敌之际,眼见高风亮身亡,忽想起一件事:

——关飞渡死了之后,丁裳衣就不曾真正“活”过。

——“神威镖局”一旦不复存,高风亮也不要活了。

他临死前,杀了李福和李慧。他濒死前的一刀,正是“颠倒众生,授人于柄”的刀法。

李氏兄弟都逃不过去。

这一趁乱,青天寨的人都已抢过栈道。

官兵已抵不住青天寨的锐军突围。

铁手一接上手,把使锁骨钢鞭的老者掣退,唐肯过去把围攻勇成的官兵斫倒了两名,两人一齐冲刺到崖边,但崖口浓烟余烬,更形险绝,早已看不见高风亮、李福、李慧的身影。

南寨的主力虽能突围,但后翼却遭受黄金鳞、惠千紫等苦苦追击。

在南寨大队还未越过栈道之前,赫连春水与高鸡血唯有死守不退。

官兵如潮水般的涌来。

断后的南寨高手,大都踔厉敢死、为义取死之壮士,但一连经十数次冲杀后,高鸡血和赫连春水身边的人渐渐少了。

高鸡血胖。

胖人怕热。

他汗流得很多。

但他已不及抹拭。

汗把他的蓝衫浸成黛色。

别看他身形肥胖,动作可捷若飞猿,迅若鹰隼,只是他在敌军中东倏西突,扇子一点一捺,忽戮忽拨,不少人已哎声踣地。

他一闪身,又回到赫连春水身边,一拨额前发,长舌一舐鼻尖上汗珠,跟赫连春水笑道:“老妖,没想到我们一世横行,竟会丧在这没影子放马的地方。”

赫连春水正以一柄“残山剩水夺命枪”,连挫敌手七度攻击,并一轮急枪,搠倒十八名劲敌,心气正豪,但左手中指伤断处一阵发疼,握枪不稳,难免一阵气苦,刚要泄一口气,高鸡血却上来跟他提起这些。

他没好气的道:“你丧你的命,本公子可没横行过。”

高鸡血桀桀地笑道:“没横行过就趴下了,岂不可惜!”

赫连春水坐枪连递,把一名统带逼得丢刀怪叫,后退不迭,边道:“高老板,我算服了你。这时候,你还有这闲心来闲扯这些闲言闲语。”

高鸡血忽然递给他一面八角铁牌,道:“现在谈正事。如果我死了,你抓住这面牌子,替我照顾弟兄们。别小看了这小小一面令牌,这干王八蛋贼做惯了,没有这面令牌,可管不住!”

赫连春水推拒怒道:“你胡说什么?!你的人,自归你管!我不管!”这时几名高鸡血和赫连春水的部下已换上阵去,敌住官兵的攻势。

高鸡血一把揪住他,正色道:“你清醒点好不好?人谁不死?能不死则最好,万一死了,其他的人总要活的,总要个人带领,你懂是不懂?”

赫连春水觉得这番话十分触霉头,骂道:“我知道你!你不过想骗我把手下的人都交给你!”气虎虎的不去睬他。

高鸡血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他,再摇摇头,道:“这算什么‘神枪小霸王’,可比我老人家还要古板。”

赫连春水正待答话,只见一人大袍一闪,倏抢了过来。

赫连春水见来人来势迅若飘风吹絮,暗吃一惊,坐身进枪,刺向来人中盘“云台穴”!

那人忽然抽刀扬袖。

刀短。

刀好。

刀快。

刀压住枪锋,袖子已遮住赫连春水的视线,身子突然平空抽起,双足蹬向赫连春水的胸膛!

赫连春水知是遇上了劲敌。

他手上的枪,咯哧一声,忽折为二。

两条枪,如双龙闹海,分波掀浪,一抽身,就弹了出去,对手双足踢了个空,险险站住,赫连春水己猛然反攻。

两条枪,左攻右肋,右刺左膀,前扫胜,后挑腿,上点眉心下撩阴,倏扎盘时倏搠心,越打越狠,越打越快,那人以手上的紫金鱼鳞刀一口气接了十三招,两人总算打了个照面:

黄金鳞!

黄金鳞见久攻不下,有意要激励士气,他自信还收拾得了赫连春水,挺身出战,没料才打了一回合,便知道是硬点子,倒抽了口气,赫连春水第二轮枪又攻到!

黄金鳞喝了一声:“来得好!”

手腕一震,刀锋一展,展开刀法,枪到那里,他的宝刀便磕到那里,竟似吃定了赫连春水的双枪。

赫连春水双枪上崩下砸,里撩外滑,刀势迎锋,便撤步抽锋,甩枪滑打,穿肋截腰,极尽狡展,虚实莫测。

赫连春水手中的枪有两柄,黄金鳞的刀却只有一把。

但黄金鳞的一柄单刀依然可以处处克制赫连春水的双枪。

只见黄金鳞的身影忽前忽后,倏东修西,反展刀锋,迅似骇电,赫连春水右手枪还足可应付,左手枪则因伤指,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喀”的一声,赫连春水手中双枪,又连成一枪。

枪是一柄,但有两处枪头。

赫连春水一手执住枪把,避过枪刃,忽横忽竖,呼呼地直扫舞了起来。

枪势舞得愈大,风声更劲。

这一轮急枪狂舞,声势无可或挽。

黄金鳞亦无法再抢进枪圈内。

官兵更纷纷后退。

赫连春水百忙中一看,只见高鸡血和惠千紫斗在一起,杀得灿烂。

忽听黄金鳞吆喝一声:“放!”

他的人往下一伏。

他身后的四排弓弩手,一齐放箭。

原来在黄金鳞和惠千紫出来缠战赫连春水及高鸡血的时候,弓弩手早已引弓待发,黄金鳞这一声令下,自然是箭如骤雨,飞射而至!

赫连春水大吓一惊,长枪如狂飚旋卷,圈子越舞越大,但也越舞越急,箭矢尽都被磕格了出去。

高鸡血跟赫连春水一般首当其冲,赫连春水以长枪替他挡了不少箭矢,他以“高处不胜寒”的扇法,把箭矢都吸到扇面上,再卸去劲道,落了下来,整个身子,只有腹部露了出来。

事实上,高鸡血身上最明显的目标,也就是他的肚子,他的肚子像座责起的小丘,十分累赘,兵勇们自都向他肚皮瞄准发箭。

不过,箭矢射上了高鸡血的肚子,全像射进了棉花里,软软的掉了下来。

高鸡血只恐人不射他的肚皮。

他的“弥陀笑佛肚皮功”别说是远箭,就算是近枪也刺不进。

箭发了一排,第二排又至,他们堵在土岗斜坡往山后走道口上力阻官兵追袭,地势险恶,近处只有草丛,远处才有荒林,近前全无掩蔽屏障,位置算是易守难攻,居高临下,只要往古道厄口一封,谁也无法通过,可是最怕的就是箭矢暗器,因为躲无可躲,若要退避,则守不住关口。

黄金鳞这一轮密箭,只把赫连春水和高鸡血等人弄个手忙脚乱,但未能真个伤了人。

但有一人却险些遭了殃。

第八十七章刘老板与赫连公子

差些儿遭殃的是惠千紫。

“天姚一凤”正与高鸡血恶斗。

她使的是短锋锯齿刀,这把刀,她在一天之内就已让它喂了“青天寨”两大重将:盛朝光和薛丈一身上的血。

没有她的卧底倒戈,南寨未必会给官兵一攻而破。

她引领官兵攻下来来固若金汤的“青天寨”,正得意之际,却发现周笑笑不曾来作应合,心中诧疑,结果发现周笑笑全身紫胀,倒毙于“乘风轩”前。

——周笑笑死了!

———切的胜利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惠千紫把满腔的悲愤化作仇恨,她矢志要杀死殷乘风,杀光“青天寨”的人,至少,能杀一个就是一个,杀得一个,便算是为周笑笑报了一点仇!

赫连春水和高鸡血护着“青天寨”的人作断后,惠千紫恨极,偏是高鸡血一见着她,涎着笑脸叫了一声:“喂,守新寡的!”

惠千紫一听,错以为周笑笑之死,这高鸡血必有份下手,恸怒之中,骂得一声:“我呸!胖王八!”揉身上前,刀刀往高鸡血身上招呼!

高鸡血的人虽肥胖,但他的轻功极高。他明知这一个人身裁臃肿,行动上便不够灵捷,所以痛下苦功,练好轻功,别看他肥得像口葫芦,轻身翻跃功夫,还在英悍敏捷的赫连春水之上。

高鸡血的轻功,就叫做“玉树临风”。

他以“玉树临风”,与惠千紫游斗,以“鸡犬不留万佛手”,反攻惠千紫。

惠千紫的刀刺不进高鸡血那肥袖宽袍里,但高鸡血的大手却始终把她紧紧裹住,使她攻不成、退不得、闪不掉、躲不开。

不过,高鸡血想要在短时间内击垮惠千紫,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惠千紫的刀法快、狠、绝、准、毒,刀刀都似拼命,不让自己有后顾的余地,其实,她每一刀都是先置自己于万全之地,要是她每一刀都是在拼命,早在十三年前她就已经送了命。

惠千紫是个女子,女孩儿家的气力自比不上男子,惠千紫为了避免这个弱点,便一力抢攻,看似拼命一般,把敌人逼得手忙脚乱,乱了阵脚,只望她不来狠攻已属庆幸,更休说生欺压她之念头。

一个人有弱点,其实并不十分重要。高鸡血的优点是把自己的弱点变作长处:别人以为他动作迟钝缓慢,他痛下苦功,化缺点为优点,若敌人还以为那是他的弱点,就反为他所趁。惠千紫则把她刁辣、狠劲发挥无遗,不但掩饰了她的弱点,还加强了她的长处。

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就看他是不是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善于纠正自己的弱点。

惠千紫擅于掩饰自己的弱点,高鸡血则擅于化弱为强。

他们两人对在一起,这一战,一时间旗鼓相当。

但是论到长力,惠千紫则远不及高鸡血。

不过,如果那一群官兵在此时围攻上来,合战高鸡血,高鸡血也确难以占到上风。

不过,此际是高鸡血、赫连春水跟惠千紫、黄金鳞的对决,官兵并没有上来帮手。

俟黄金鳞一退回阵中,喝了一声“放箭”,百数十支箭,一齐放射,惠千紫已不及退回,乍听弩矢破空之声,忙回身挡箭。

官兵总共是三排弓箭,前排蹲下,中排躬身,后排则挺立,全弯弓搭箭,一排放,另一排瞄准,还有一排则搭箭,一放一瞄一搭,如此更替回环,不愁不把敌手射杀。

第一排箭一轮放完,惠千紫玉臂上着了一箭,咬牙拔箭,哀呼道:“黄大人,你怎么连我也射了!”

黄金鳞心里一软。他本来是一个脸慈心狠的人物,射杀那么几个“同路人”,只要能伤得了敌,不有甚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对惠千紫很有点非非之想,见她痛得银牙咬碎的样子,又念及周笑笑已死,放着个美人把她活活射死,不太可惜一些了吗?一迟疑间,便没下令放箭。

世上有些事往往是难以预料的,黄金鳞一向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他做事一向不择手段,不讲情面,而县也不如何好渔色,而今不知怎的,忽对惠千紫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这一念间,箭放得慢了一慢,惠千紫已跃回官兵的阵仗里。

这一缓之间,青天寨已滚地窜出二十四名铜牌手,各以铜盾护身,也把高鸡血及赫连春水包括其中。

官兵放箭连射,铜牌手边挡边退,任箭雨如蝗,都伤不了他们。

高鸡血和赫连春水方才喘得一口气,高鸡血就把长舌一吐,道:“好险好险,我以为这次死定了。”

赫连春水仍是没好气的道:“鸟鸦嘴,没好话!”

高鸡血故意斜着眼打量着他,嬉皮笑脸的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又是世胄子弟,却比我还要信邪。”

赫连春水吭声道:“谁信邪了?!”

高鸡血道:“你以为嘴里不说死字,就可以不死吗?我跟你说,好汉也是怕死的,只不过到了这种地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无视生死。我高某人就是这样子的好汉,不像你硬充英雄!”

赫连春水边用眼睛搜寻铜牌手的防线有无漏洞,一旦发现破绽,即用枪锋挑补,以防敌人趁虚而入,一面道:“你要怕死,就不要冒出来混世!”

高鸡血仍笑嘻嘻的道:“说真的,要是我死了,大娘那儿,就是你的天下了。”

赫连春水怒道:“大娘心里只有戚少商,你我今天是甚么时候?还来说这些鸟话!”

高鸡血道:“这就不对了,谁知道戚少商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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