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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严龙是来向他汇报陆彦通案的进展的。
严龙神色淡然地坐到了刘侨桌案对面的椅子上,虽然刘侨并没有请他坐下。
刘侨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等着严龙说话。
严龙说话了,不过并不是汇报案情,他而是问刘侨道:“督帅,您跟工部左侍郎裴敬之是亲家吧?”
刘侨冷冷地看着严龙,没有答话,他知道严龙必定会往下说的。
严龙向他微微一笑道:“裴敬之今天早上刚被北镇抚司给抓了,听说是收受贿赂,而且收的就是红螺寺主持梦澄的钱。”
刘侨心头一寒,昨晚他才刚从裴敬之的府中回来,想不到裴敬之今天一大早就被北镇抚司给扣了。
工部相当于建设部,负责各种工程,红螺寺属于皇家寺院,所以肯定是由工部负责建造的。裴敬之做为工部侍郎,相当于工程里的包工头一样,与建设对象的负责人联系一下,收点好处,这在官场的潜规则里,几乎就象太阳每天都要升起来一样平常。
只不过好死不死的是,梦澄居然是什么元婴教的教主,而且身上还顶着贿赂锦衣卫,帮陆彦通越狱的罪。
好吧,只要扯到了锦衣卫,那必然会扯到刘侨,扯到刘侨,大家又会想到裴敬之,想到裴敬之,于是扯到了梦澄主持……于是,经过这样的“交叉感染”,刘侨便跟梦澄扯到了一块。恰好,张扬又说要收更多的钱来贿赂上官……于是,一切似乎都有了证据,一切好象都是刘侨主使似的。
套路啊,全tmd都是套路!
刘侨对于这一些东西,太过熟悉,熟悉得都有些麻木了,即使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没有太激动。
所以,听到严龙的一番话后,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严大人,清者自清,刘某问心无愧。裴敬之虽然与我是亲家,不过他的事我并不清楚,所以也请严大人不必在本官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严龙忽起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一厉,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仇恨与太多的杀意,但过了一会,他却笑着对刘侨道:“督帅,您想多了,我严龙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赖督帅栽培,我严龙岂会恩将仇报,去诬陷督帅您呢!”他说到诬陷这个词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然后用一种猫抓老鼠般的眼神看着刘侨。
刘侨突然觉得悲从心来,他一直都以为严龙只不过是他放出去的一条猎犬,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将一只猛虎放回了草原,而这只猛虎现在要回来吃掉自己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
而严龙亦坐回到椅子上,开始大声地向刘侨汇报着“工作进展”!
刘侨仿佛在听着自己的宣判书似的,听着严龙将自己所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地念出来。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联系。他不知道严龙是如何利用这件案子将这些人攀扯进来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都已经决定了要逃的。
他开始微笑着称赞严龙办事认真,态度严谨。
严龙亦微笑着感谢他的称赞。
就这样,双方各自带着微笑道别了。
……
回到府邸之后,刘侨立即找来了跟了他四十多年的管家刘谷然,问道:“谷然,去东瀛的船联系好了吗?”
刘谷然显然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虽然满脸皱纹,头发斑白,但手脚利索。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能切中要点。
听了刘侨的问话,他道:“船已经找好了,七天之后,在天津卫上船。”
“好,好,好……”刘侨不知为何,语气中有些感伤。
刘谷然再问:“老爷,要带哪些人走?船主说了,只能带五个人。”
刘侨叹道:“我,你,三夫人,还有大公子,二公子。”
刘谷然顿了一顿,再问道:“其他人呢?”
刘侨苦笑道:“听天由命吧,谁叫他们生在了我刘家呢!”
第318章 你想怎么死?
刘侨一早起来之后,就来到了锦衣卫总署,今天注定是繁忙的一天!因为锦衣卫收到线报,在京郊大孟庄有幻魔宫余党活动的踪迹,并且发生了屠村的惨剧。
幻魔宫近年来在京畿一带已经成为了梦魇一般的存在,几乎什么事情他们都能插上一腿,好象他们的人是抓不完,杀不绝似的。至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没有人知道。
鉴于严龙与北镇抚司的几位大佬们都忙得焦头烂额,分身无瑕,刘侨决定自己亲自带队去大孟庄查个究竟。
队伍出发了,是从永定门出的京城。
守门的将官见刘侨亲自带队出的城,不禁喃喃地道:“刘指挥使亲自带人出京城查案,这可是好多年来的头一遭啊!”
出了京城,刘侨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心情就象放飞的小鸟一样。他吐了一口浊气,心想:“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自由了。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刘侨这个人!”
他带着队伍继续往大孟庄而去。
所谓屠村事件,京郊经常发生,有些只不过是村民为争土地或者耕地的水源结伙打群架而已,死伤很多是有的,但严重到要让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亲自带人去处理的,还没有过。
大孟庄在京城的东南面,正是往天津卫方向去的。距离京城有八十多里,算比较远了。
来到庄子,只见庄子里一片荒凉,住着的十几户人家,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面黄肌瘦,病恹恹的。
手下的锦衣卫找来村长一问,村长当时就傻了眼,反问道:“屠村?官差大爷,我们庄子的人都在这呢,没有什么屠村的事啊!”
那名锦衣卫当场就火了,“铮”地拔出了刀,指着那个老眼昏花的村长道:“尼玛的,你个老不死的,居然谎报案情,连我们锦衣卫都敢耍!你是活腻歪了,是吧?!”
村长还有身后的几十个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大声求饶道:“官差大爷,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我们从来没有报过官啊?!冤枉啊。”
锦衣卫正待上前毒打那名村长,刘侨沉声喝止了他。
刘侨心念电转:“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村子,怎么会有屠村的假消息报到锦衣卫去呢?!”他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不过都被他轻易地推翻了。
后来,他索性不想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要逃离京城的,现在天遂人意,不正是皆大欢喜吗!
刘侨当即下令,今夜就住在大孟庄了。
手下的锦衣卫不禁有些愕然。
大孟庄都没事,干嘛要住下来呢?
这荒郊野岭的,尽是些老弱病残,要女人没女人,要酒肉没酒肉,留下来喝西北风啊?
不过刘侨一脸庄严肃穆地说,要彻查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所以必须夜宿大孟庄。
既然领导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了。
于是,队伍驻扎在大孟庄,村长在庄里腾出了几间大房,做为一众锦衣卫大爷们的驻地。
刘侨住了其中最大的一间房。
入夜。
他将守在他房门外的警卫支开,然后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去。
他此时的武功已达先天境高阶大圆满的境界,在这些普通锦衣卫的面前还是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很轻松地就溜出了大孟庄,然后朝西南方向飞掠而去。
京畿一带往西南方向,是朝山西去的,并不是天津卫。
而就在昨夜,他才吩咐过管家刘谷然,带领一家子走天津卫,然后上船,往东瀛方向去。
“刘谷然带着三夫人如意,还有我的大儿子,二儿子,再过一天,应该也会从京城出发了吧!”刘侨心想:“唉,我只能是对不住你们了。如果我跟你们一起走,结果只能是大家都走不掉!”
其实从一开始,刘侨就根本没打算带着家人逃跑!
他在锦衣卫这么多年,知道有舍才会有得。
有时舍弃掉的是良心,有时舍弃掉的是亲情,当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掉的时候,那你就成功了。就算不做锦衣卫都指挥使,我至少还可以做一个富翁。
“哼,狡兔有三窟,我又何止三窟而已。”刘侨心里恨恨地道。
在闽浙富庶的地方,他早就匿名购置了好几幢豪宅,埋下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而且在沿海地带,他还有好几艘贸易商船,只要他愿意,既可以去琉球,也可以远渡重洋去扶桑。
“只要有了钱,妻儿随时都可以有。如意,只好委屈你了。”
刘侨似乎悲天悯人地叹了一口气。
狂奔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刘侨来到了一个即将进入枯水期的内陆湖边。
湖里积着浅水和稀烂的淤泥,在晨晓寒冷的空气里,就象一只凝望天际的绝望的眼睛。
刘侨的嗓子渴得冒烟,走的时候太匆忙,连水都忘记带了。
不管了,虽然湖里的水很少,不过还算清澈,起码可以看得到湖底的泥。
刘侨决定去湖里掬一捧水来润润嗓子再说。
他进到了湖里,踩着周边已经干硬的湖泥,来到湖心,正准备弯腰掬水。
忽然,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很危险的感应,就象一只羚羊被一只狮子盯上了一样。他霍地抬起了头,然后就在湖边看到了严龙!
严龙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头罩,眼神闪亮地看着他。
刘侨僵住了,手掌心里的湖水从他指缝间流下来,重新落入湖心的积水里。
严龙笑道:“督帅怎么连这么脏的水都要喝,莫非是怕以后喝不上啦?”
刘侨悲叹道:“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可怜人而已,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你的父母不是因为我才被抓的,皇帝要抓他们,我能有什么办法!姜维应该也告诉过你,你的父母是自杀的,他们不是我杀的!”
严龙淡淡地回应道:“的确,你跟天启都没有杀他们,不过他们却是因为你们才死的。这笔帐我会一个一个地跟你们算清楚,张扬是第一个,所以他死了。你的命不好,我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你了。”
刘侨嘶声笑道:“杀我也就罢了,你难道连皇帝也想杀吗?”
严龙笑道:“天生万物于人,人却无一物与天。天下之人皆可杀,皇帝又有什么不同吗?”
刘侨苦笑道:“我当初真该杀了你,大明最大的敌人不是努尔哈赤,是你!”
严龙淡然道:“用不了多久,就没有什么大明,没有什么后金了,有的只是我严龙的天下。顺便问一句,你想怎么死,我尽量成全你!”
第319章 天启之怒
刘侨狂吼一声,朝严龙扑过去,他的武功在许多人眼中已属一流高手之列,不过在严龙看来,他最多只比街边卖菜的老太婆强一点而已。
严龙一个瞬身,便绕到了刘侨的身后。他的手掌在刘侨的背心上按了一下,穿云九式中“云罗天网”的掌劲便象幽魂一样地钻入了刘侨的脉络之中。
刘侨全身经脉如同被蛛网缠住一样,痛苦不堪,同时真气开始逆流。
这种钻心入肺的痛就象有一条条蛇在经脉中穿行一般,令刘侨的身体痛到了极致,一度痛得让他都麻木了。
他的身体在往下坠!
以他的武功,在严龙的手底下竟然连一招都过不了。
严龙的左手箕张成爪,刘侨被他的真气遥遥控制住,悬在半空中。
严龙冷笑道:“你当年放我去长空帮当卧底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刘侨口中涌出血沫,就象溺水将死的人一样,但他依旧哈哈地笑道:“你……你永远……都是我养的一条狗……狗而已。”
见刘侨这样,严龙反而微笑道:“听到你临死前的忏悔,我很高兴,你可以消失了!”说罢,他的手中射出了一道淡淡的白色玄力,注入刘侨的体内。
雪魄!
刘侨瞬间变成一块冰雕,他临死前的狰狞表情也被凝固在了冰块里。
严龙手一松,劲气一收,刘侨就往湖心掉去。
在即将进入湖水之际,严龙手心忽地再爆出了一道蓝白色的光焰,直接打在了刘侨的冰雕上。
心焱!
只听“轰”的一声,火花四射,光芒如同闪电般闪耀了一下,刘侨便变成了一阵蒸汽,弥散在空气之中。
接连承受了严龙发出的两记玄力重击,刘侨所享受的待遇还是挺高的!
……
刘侨失踪了!
在大孟庄内驻扎的锦衣卫在等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们立即以大孟庄为中心,在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扫荡式地搜了几遍,但依然是毫无结果。
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唯有将大孟庄的全部村民,全部拷回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算是交差。
严龙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让姜维找人随便审问了一下那些村民,便全部放回。然后,又重重地罚了几个同去的锦衣卫小头目,随后便将刘侨失踪的事件呈报给天启。
天启听了后,问严龙对于此事的看法。
严龙沉吟了一会,道:“臣不敢说。”
天启颇有深意地看了严龙一眼道:“朕赦你无罪,你说。”
严龙道:“臣觉得刘大人不是失踪,而是畏罪潜逃了。”
天启对于陆彦通一案案情的持续发展是非常关注的,他也听说了关于刘侨的大量流言蜚语,所以在听到严龙这一句话之后,他明知故问地道:“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潜逃?”
“结党营私,欺君罔上。”严龙道。
天启眼中闪过怀疑的神情,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刘侨的姻亲工部侍郎裴敬之已经交待了,他所收受的贿赂以及贪墨所得,有一半都转送给了刘侨,其中有一大部分银子都是皇家园林修葺工程的拨款。天启四年初,京郊的皇陵,因为大雨而塌陷,就是因为建造时偷工减料,导致墓地的地基不够夯实所造成的。这笔工程款项,有一半都被裴敬之纳入私襄,而事发后,负责彻查此案的刘侨则帮裴敬之掩盖事实,颠倒黑白,反将罪责栽在了守陵禁军的身上。”严龙道。
天启听罢,大怒道:“裴敬之仅仅是工部侍郎,便能如此欺上瞒下?!他在工部里难道就可以一手遮天?!难道六部尚书,内阁阁臣就没有一人知道这件事?!刘侨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敢联同裴敬之,如此地欺瞒朕躬,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启面上浮现出浓烈的杀气,最近,朝臣们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是极为恶劣的,他几乎就要将满朝文武都视为衣冠禽兽了。
“是时候该杀些人了。不然他们定然以为朕是妇人之仁,很好欺瞒!”
天启心中暗道。
……
当天,严龙奉天启皇帝的圣旨,率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抄了刘侨和裴敬之的家。
那一天,北镇抚司出动了近一千人,将刘、裴两家数百口人,全部捉至诏狱。
抄家的时候,严龙亲自坐镇,姜维、张嶷、夏候霸、夏候全部出动,所带的锦衣卫排开阵列,绵延数里,将刘侨的府邸团团围住,刘府周围的道路全部封锁,一应街坊行人全部绕道,凡有不听劝告敢擅闯警戒圈者,格杀勿论,气势端的是极为骇人。
严龙带着姜维等一众亲信,搜查了刘侨的书房、暗室、还有各式的夹层,可以说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刮地三尺了,但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在暗室中发现一堆烧剩下的灰烬。
严龙暗想:“刘侨这次走得倒是挺干净,可见是蓄谋已久的了。”
不一会,侦缉司的人带来了刘侨的管家刘谷然。
刘谷然是被侦缉署的人在前往天津卫的路上抓回来的,一并抓回来的还有刘侨的大儿子刘龄,三夫人如意,二儿子刘贺宏因为反抗,被锦衣卫当场打死。
刘谷然见到严龙后,眼睛瞟着室内的其他人,一副支支吾吾的神情。
严龙会意,便屏退了左右,问刘谷然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或者,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吗?”
刘谷然问道:“如果我交出来,严大人是不是可以保住我一条命?”
“那要看你有什么东西了?”严龙淡然道。
刘谷然咬咬牙,似下定决心似的道:“我手中有一本老爷跟朝中各官员银钱来往的记账本。”
所谓银钱来往,就是行贿与受贿。
记了账的话,其中必定有时间,地点,人物,事情,更详细一些的则有银票记号,如果是现银的话,可能还有银锭出处,这些都是记账的要点。
刘谷然做为刘侨最信任的管家,记下这些东西很正常,不过私留账本就不正常了,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严龙道:“账本在哪?”
刘谷然道:“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严龙笑道:“你为什么要出卖你的老爷?”
刘谷然叹道:“连家都抄了,老爷却还没有露面。那就说明老爷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自己跑了。无论哪一种情况,我们这些做小的,都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严龙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平生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的了。”
第320章 照着本子抓人
刘谷然交给严龙的账册,有厚厚的一本,上面将各项交易(行贿索贿行为)记录得很详细,包含讯息极为丰富,看着账册上的述事,就如同身临其境似的。
以严龙的记忆力与理解能力,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完。
看了之后,严龙合上账册,轻叹一口气,心中暗道:“唉,所谓的用机关枪扫射整个朝堂,打死的都绝对没有一个冤枉的,指的就是这样吧。”
他此时就在北镇抚司诏狱之内,姜维正坐在他的对面在处理公务。
严龙随手将手中的账册递给姜维道:“伯约,你也看看,看过之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姜维接过账册,应了一声:“是!”便放下手头的公务,开始看账册。
过了半个时辰,姜维放下手中还未看完的账册,对严龙道:“公子,姜维觉得此账册可用,但不能用尽了。”
严龙微笑道:“伯约何意?”
姜维道:“账册上的人名几乎将大明朝的重臣们都牵涉了进去,虽然有些记录因为时间久远,真伪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