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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证明凶手不是正尧的话,那也没有理由怀疑到他们洪氏父子的头上才对,确实有点让人想不通。
“原来是这个啊!其实很简单,当时大家确实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我又没有杀人,那很明显的,凶手是有预谋的杀人的,所以才会故意制造出一个不在场的证据。其实当我第一眼看见叶英的尸体之时,已经发现其真正死因不是那一刀,事实上,其实叶英是被一掌震碎心脉而死的!后来我暗中问了当时发生的一些事,结果发现原来洪定中途回过医庐上茅房!
而上茅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一直在茅房呆了足足将近半个时辰!”
“就凭这一点,你就断定我儿是杀人凶手?呵呵!李正尧,未免你也太武断了点吧!”
洪迪珍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似乎对于正尧的这个说法并不是很让他信服。
“当然,光凭这一点,也只是初步怀疑。只不过,后来你们父子二人竭力指证我是凶手,甚至连叶神医看都没有看到了叶英的尸体就大呼叶英死了,这就更加司马昭之心了。所以我有道理怀疑你们其实才是真凶,只不过,这仅仅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好,就算你说的通,那为什么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但是并没有去调查我们呢?反而是去调查一些丫鬟,婢女这些之前被叶英侵犯过的人呢?又或者是去调查那些可能与叶神医结怨的大夫?这似乎又说不过去了吧!”
洪迪珍可谓是疑惑多多,一口气又问了几个问题,似乎不弄清楚个所以然来,他就无法释怀。
其实人就是这样,往往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太专注,甚至连晚上睡觉做梦,也会去想这件事,由此可见,洪迪珍这么刨根问底的问正尧也是有迹可循的。
正尧不厌其烦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今天晚上会如此安心的来这里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肯定杀人凶手就是洪定。只不过……”
“只不过你千算万算,并没有算到你终究还是载到我们父子手中了!哈哈。”
“其实今天在衙门公堂上演的那一出戏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夜叶神医出卖你们的假象,因为当时叶神医处于昏迷状态,替我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这令你们觉得叶神医是真的想要替自己的儿子报仇,所以才这么做的。结果你们父子真的上当,在公堂上留下一句话后,还不忘瞪了叶神医一眼,我那时便感觉到你们会对付叶神医。
而白天的一系列举措也是为了让你们觉得衙门也好,我们也罢,都没有怀疑你们,从而让你们觉得你们绝对安全的,可以继续施行你们的计划!”
“精彩!精彩!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小心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恐怕今天晚上我们父子就栽在你的手里了!李正尧,你确实有过人之处!”
说着,洪迪珍不由地拍了拍手,对正尧可谓是赞不绝口,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想将正尧拉拢,引为己用。
“那我现在倒是有疑问了,你们对叶神医怎样了?”
说着,正尧轻轻地举起了右手,指向那趴在桌上的叶神医说道。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并没有看到叶神医有任何起身或蠕动的趋势,这无形之中给了正尧一个不祥之感。
“叶神医?呵呵!通常叛徒的下场都只有一个,你觉得呢?”
“你们……”
“不错!他是死了,而且死的很安详,说到底还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发出了响动或许我还不会这么杀他!”
“你……”
正尧两眼瞪的就快掉出来,怒指着洪迪珍,却是一阵无语,似乎死对于洪迪珍是一件很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冷漠冷血的样子,与之前那个所谓的商人完全判若两人!
第四十四章 细说内情惊父子
“驸马爷不要激动,人死了就死了吧,也没事。还是把话说回来吧!你说你怀疑是洪定杀死了叶英,那我倒要听听,他为什么要杀死叶英,叶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杀的?”
洪迪珍见正尧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又笑了笑,旋即再次一脸疑惑起来。
说到底,还是动机,你要说人家杀人,最起码还是说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凭空捏造吧!
正尧稍稍平复过来,心里已然将这一对父子当成了疯子,看来他们背后还有更多让人惊讶无法想象的事情。
随后正尧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说为钱,我想在广州一带,能够比洪府有钱的人,恐怕很少吧!而叶英,他又能有几个钱?显然不可能!为情?据我所知,洪公子一直都没有心仪的对象,不知情的还以为有龙阳之好,而直到遇到了尔沁,他才动了心。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最多耍一些小手段,在尔沁面前献殷勤或者挑拨我和叶英,从而想要离间我和尔沁。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因为尔沁要杀人的话,那洪定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我才对!”
“没错,听起来,是有点道理,那又是为什么呢?”
洪迪珍应了一声,然后又接着问道。
“一不为钱,二不为情,那么久只有另外一种解释!”
“那到底是什么?”
此刻正尧那吊人胃口的套路又用上了,只见那洪定也不禁问了起来,似乎他也想听听正尧到底会说什么。
“是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会官系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因此,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知情的人!”
正尧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是那般的肯定。不容有假。
“啪啪啪!”
“精彩。精彩!没想到,御前驸马李正尧的想象力还真的挺丰富的,连这个什么惊天秘密都能够想得到,我洪迪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还真的不由地拍了拍手掌。面带微笑的说道,没有肯定正尧所说的理由,但是也没有否定。
“其实并非我的想象力丰富,而是一些事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一个想法。”
“哦?那倒要仔细听听了。这件事当真越来越有趣了。”
洪迪珍饶有兴趣的说道,俨然不在意自己现在是否安全,正尧会否有什么阴谋。
正尧撅了撅嘴,继续道:“其实昨天夜里我在大牢里面就打听过一些有关你们洪府的事迹,或许你们并不觉得这有问题,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大大的问题。
首先,在广州城里面,没人知道你们洪府是靠什么起家的,只知道某一天洪府出现。然后一下子在广州城里面开了三间绸缎庄,一家银号。以及一些古董店。这些表面上没事,但是细细一查,却发现,其实你洪府名下的产业里面,基本上没有一个是赚钱的,但是却一直这么的开下去,长达数十年之久,可想而知,你们的经济来源是绝对有问题的!
其次,每年你会向朝廷捐税多达十万两,对于这笔巨额数目,不得不令人更加生疑,这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次,你和叶神医的来往十分密切,每次与叶神医见面你们都是在深夜,而且每次叶神医去,都是从后面进,好像故意不让人看见一样,这里面定然是有猫腻的。而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叶神医每次出去采药都要花上两三天,但是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他背回来多少草药,所以我敢肯定,叶神医其实是以采草药为名,实际上是去医治一些见得不光的人!
还有一点,那便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原来你名下的铺面中,大多数都有暗格,虽然很隐蔽,但是还是在无意中被人发现了,而据我估计,这些暗格暗道密室之类的绝对不是为了临时逃生或者当做货仓用的,很有可能是在里面交合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说,叶英是因为在无意中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才遭来杀身之祸的。
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叶英原本是来找我向我道歉的,可是发现我不在房里,于是便心事重重的走到了炼丹房门口,而这个时候,恰巧你们正在商议某一件‘大事’,结果全部被他听到。听到这个信息之后,叶英由于无法接受这个时候,顿时便慌乱起来,结果这个时候又遇到从山林中回来说要上茅房的洪定,自然而然的,洪定没有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掌打过去,在毫无防备之下,叶英受到这一掌其实已经注定一命呜呼。
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想要求助,于是就拼命的往我的房间里面跑,因为他知道,整个医庐里面也就只有我会武功了。
只是,到后来,叶英还是难逃厄运,被震碎心脉不止,还被洪定补了一刀,最后还成了证明我是凶手的唯一证据!”
正尧很是投入的将自己所有的判断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不乏亲眼看到,从他人口中得知的。而将这些糅合在一起之后,便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呵呵,李正尧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如此迂回复杂的手法竟然都想得出来,我洪迪珍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一生遇到这样一个对手,其实对作为枭雄的洪迪珍来说,已经足够,今天不管是正尧死在他手上,还是他反过来被正尧所杀,一切都值了。
“那我说的是否正确呢?”
听着洪迪珍那模棱两可的话,正尧不禁开口问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想要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了这个时候,在洪氏父子的眼中,其实正尧和叶神医根本没有什么分别了,他即将面临的也是死。
于是洪迪珍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旋即微笑道:“对,一点没错!如果不是整件事根本没有你的存在的话,或许我还会认为你也参与了其中,你所推测的与实际的完全一样!”
既然正尧都说出来了,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照实说了,反正洪迪珍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顾忌,如果有的话,他就不会选择走这么一条道路了。
见洪迪珍如此的爽快,正尧不禁把头往屋顶望了望,随即缓缓垂下,嘴角露出一副无奈的笑意,然后道:“洪老爷太过抬举了,我也是根据事实在说话。说来说去,终究是为了这一个秘密,看来这个秘密真的很重要,很具有影响力。”
“呵呵,好了,已经跟你说的够多的了,我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你也可以瞑目了!不过你也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身份,要怪就怪你来错了地方。”
说着,洪迪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仿佛突然之间会失去一位好友,已然开始对正尧表示惋惜一样。
“哈哈!”
就当洪迪珍正准备转过身,闭上眼,任由洪定处置正尧之际,却听正尧突然发出了一丝冷笑,笑声虽然并不大,但是却让洪迪珍感到一阵莫名的胆寒。
只见洪迪珍立即撇过头来,然后看着正尧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洪迪珍发出这样的一个讯息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正尧即将被那架在脖子上的刀给夺去性命。因而,到了这个时候,一般的人不是求饶就是放声大嚎,目的就是以此表达自己不想死。
然而正尧,却并非如此,只是笑了两声,委实的让人感到无法理解。尤其是正尧的那怪异的笑声之中,竟然还蕴含着一丝寒意,让人听了之后不禁感到背皮发麻,直打哆嗦。
“哈哈哈哈!”似乎早就预料到洪迪珍有这样的反应,正尧不禁再次笑了四声,直到洪定也不爽的问向正尧之时,正尧才平复过来,然后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们所谓的秘密我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在我的面前,你们根本用不着避讳什么。”
“呵呵,你知道?爹,他说他知道!你信吗?”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洪定用那极其鄙夷的眼神瞄了正尧一眼,然后便看着洪迪珍说道。
显然,洪定对那所谓的秘密是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相信,这件事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其他知晓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死光了,根本就不会外泄。
现在正尧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知道这个秘密,这叫他如何相信?
不过洪定不信不表示洪迪珍也不信,看着正尧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表面上是没事,可是再仔细看向正尧那一双深邃如黑洞般的眼眸,那种坚定,那种绝对,让洪迪珍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你说你知道秘密是什么,那我倒要听听。”
洪迪珍故作轻松的说道,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正尧抿嘴一笑,饶有趣味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汪直应该是你的老大吧!”
“你……”
洪迪珍立即紧闭上了嘴巴,张这一双大眼睛,完全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似乎正尧的这句话根本就是一道霹雳,直接将他给定住了。
“其实,你们整个势力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而此人,就是所谓的‘宫主’,怎样?我又可曾说错?”
“你……你……”
此刻不仅是洪迪珍,就是连一旁的洪定也是一阵愕然,看着正尧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们的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
第四十五章 欲施巧计被撞破
不可思议,无法相信,更是无法想象,对于洪氏父子二人来说,正尧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震惊。
或许是说中了要害,或许是正尧的大胆猜测完全符合他们的实际情况,因此他们二人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汪直是谁,相信在广州城里面的人是没有不知道的,这些年来,海盗不断地滋扰着大明的海域,而其中最庞大的一系就是以汪直为首的。可以说,因为汪直的存在,大明海域基本上就没有得到过安宁,周遭的渔民一直都在饱受着这些海盗们的乒凌辱。
当然大多数人们口中所谓的“倭寇”,其实并非真正从东瀛那边过来的倭寇,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人不过是聚集在一起的大明海盗而已。这些人普遍都是因为受到官府的压迫,生活的逼迫,还有一些因为犯了事而流放到戈壁的最后逃脱出来的一些罪犯。
而之前被戚继光,俞大猷等人联合抗击,最终被抓捕的汪直倭寇团伙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如果说汪直是洪迪珍的老大,那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快说,这种机密之事,外人根本是不可能知道的!”
洪迪珍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正尧质问道,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比杀正尧还要重要一样。
洪迪珍说得没错,倭寇一事绝对是大事要事,正尧这个局外人竟然可以一口说出汪直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甚至洪迪珍有一种假想:该不会正尧其实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须知当朝文武官员里面,其实也有不少人属于他们之中的一员!
“看洪老爷和洪公子的表情,看来我所说的一点不假,就是因为叶英知道了你们真正的身份是‘倭寇’之后,才招来的杀身之祸!而叶神医之死。其一是你以为之前他为了儿子之死出卖过你们。而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之前叶神医每次以采药为名外出几天其实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替你们的兄弟疗伤治病。所以每次回来随身只有很少的草药。然而叶神医因为知道有关你们的事情实在太多,你们担心他会走漏风声,于是索性连他也一并杀了,怎样?我可说的有错?”
正尧就好像亲眼看到整个过程。亲自参与其中一样,说的煞有其事,只见那洪氏父子一个劲的目瞪口呆。
“呼”
洪迪珍忍不住又长吐了一口气,越是听正尧这么说下去。他就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
沉了沉气,洪迪珍总算平复过来,旋即道:“没错!你说的一点不假,汪直是我的结拜大哥,当年我们一大帮人在海上驰骋,想起来也是多么风光的日子!因为一直朝中有人与我们联络,宫主时不时的给我们一些讯息,得以让我们多年都相安无事!可是没有想到嘉靖三十七年,汪大哥因为相信嘉靖会开放禁海令,认为朝廷会将我们这一帮人招安。于是便单独会见了兵部尚书胡宗宪这个匹夫!谁知道,胡宗宪根本就是有意杀降。结果汪大哥被抓,帮里的兄弟也被戚继光俞大猷等人的军队杀的七零八落。原本以为我们也会一命呜呼,好在有宫主,我们才得以脱身,然后一直呆在了广州城里。”
到了这一刻,洪迪珍也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了,现在也就只有赌一把,赌正尧是他所认为的自己人!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那也是因为正尧可以将所有事情说的如此详细准确,甚至连宫主都搬出来了。
在这个世上,能够知道宫主身份的人,除了自己人,他可以肯定没有其他人。
然而,正尧又何尝不是在赌呢?
其实从一开始,正尧所说的也都是自己推测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毕竟如果有的话,他早就下令褚思德拿人了。
如今只身前来,就是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实,然结果却是比预期的还要好,没有想到洪迪珍父子竟然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当真有些意外。
说到底,正尧完全是凭着感觉走的。至于汪直,那是因为正尧读过一点历史,知道曾经有个著名的倭寇就是叫洪迪珍的,或许是人有相似,名有相同,但是这也不妨去赌一把。
而之所以正尧会说出“宫主”来,那是因为自打正尧进京与嘉靖有密切来往之后,好多时候遇到麻烦都是这个神秘的“宫主”。
对于正尧而言,这个神秘的“宫主”绝对是神通广大的,相信他也是无所不在的,而之前就断定此人可能是朝中的一员大臣,那么这个“宫主”很有可能会涉足倭寇一事。
所以,几件事糅合在一起之后,正尧便不由地将“宫主”牵扯进来。
如此曲折迂回复杂,或许也只有正尧才有这种神经系统,若是让洪氏父子知道正尧脑中的想法之后,相信他们不崩溃都难。
“原来如此!”
正尧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驸马爷知道这么多事情,还能够说出宫主,想来也是自己人了吧!那敢问驸马爷今天来此到底是所为何事呢?如果是自己人,那你应该明白宫主的意思。”
显然洪迪珍已经将正尧当做自己人了,说起话来态度也好转了不少。
只不过,到现在,洪定手中的刀却依旧没有从正尧的脖子上拿开,或许心里还是有些许的警惕吧。
“呵呵,其实这次来这里,我也是受宫主之命。因为前些年陕西那边的兵器库发生爆炸,大批兵器被朝廷查获,所以一时之间,经费已然开始紧缺,而这次来此,就是要替宫主征集经费,好用于图谋大事!”
正尧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可以肯定的是当年陕西华县、蓝田县发生的一切都与这个宫主有关,所以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