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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黯却神色如常,只道:“久仰,尊师之名常出现在朝廷天下会猎杀的黑名单上。”
东日与西门本颇为恭顺地低头听话,闻言瞬时变了脸色。
那东日冷冷一笑,甚至一手按到腰间兵器的柄上。西门明显一惊,立下伸手拉住他。
汲黯是万万伤不得的!
李勤寿也一惊,正要说话圆场,又想是否立下唤人过来保护汲黯,宁可今日开罪了这两人,也不能伤了汲黯,却听得那边,汲黯漫不经心,淡淡笑言:“是而,汲某很是欣赏,两位师出名师,今日一见,感觉果名不虚传。”
立下,东日、西门二人脸色由阴转晴,面上大有喜悦之意。
赵杏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先前微微朝外挪的脚步悄悄收回。
汲黯没正眼看她,却眼梢一睇,似笑非笑地给了她一记警告:我收你为妾,你竟敢不与我祸福与共?
赵杏咬咬牙,低头吃葡萄,只当没看到。
李勤寿眸中透着精光,道:“右扶风,这二位素日替卑职做事,倒也得力。此次他们也是恰逢有事遂回师门一趟,故前来与卑职辞别。卑职想,既是能用之人,便擅自做了主张,给右扶风引见一下。”
赵杏一凛,好你个李勤寿,果然禽兽!这两个邪教中人,他们办的事情能是好事?这番引见,目的很明确,他想借汲黯在此的机会,解除天下会对这无垢师徒的追捕,这几人日后还不更卖力替他干活?
她想汲黯自是早就知道这李勤寿的心思,哪知他却颔首道:“嗯,我这里有些事,正好需要两位这样的人物搭个手。“
东日本为刚才自己的冲动隐隐感到后怕,听言又惊又喜,这一来,他们和天下会的恩怨算是解了,当下便和西门双双跪下,答道:“愿为右扶风效力。”
这时,汲黯方看向张曼倩,“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公孙弘那边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查李大人?“
张曼倩点头,神色略见凝重,“师兄,我们虽将坊间的证人全部换下,刘去却想出一个办法。”
一瞬,所有人都屏息静气。
赵杏心头猛跳,没想到这次李府之行还真是来对了,竟听到这等事情!张曼倩到底知道了刘去的什么事?
“哦,是什么?“汲黯笑问。
“这两天他要假借我们之名,夜探监牢,重审重犯。”
此言一出,毛、西二人不知情况便罢,李勤寿一惊,“他调虎离山,竟然密赴临淮郡?”
连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容的汲黯脸色亦微微一变。
他眼一眯,随即问道:“此乃大机密,倩弟的消息来源于何处?”
张曼倩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张安世密告于我。”
赵杏正吞着葡萄,闻言,圆滚滚的一颗葡萄滚到喉头,差点没被噎死。她心道:这、这、这你这是诬陷。
她惊讶半晌,转念一想,这事如汲黯所言确是大机密,张曼倩必须要找一个让汲黯信服的消息来源。可这也说明,张曼倩在刘去身边可能埋有眼线。想到个中道理,她不由得暗下苦笑。
汲黯思虑片刻,脸上有丝似笑非笑的味道,“你可算是和这女娃言归于好了。你说过,她父亲苏大儒出事前曾到厌次县讲学,你慕名前去听课,苏大儒对你甚是喜欢,竟要收你为学生,哪知这苏家不久便吃了官司,你知晓后对张安世暗中接济,两人颇有些交情。如今虽说不喜她参加帝聘翻案报仇,却总心存些怜惜,不愿她卷进朝纲之争。后她受伤,身份为刘去识破,此是死罪,见她虽未获罪,你终归还是担心,想与她见一面,问问她情况,又恐私约她见面,刘去的探子会以为她和你有勾结,罪加一等,而我招揽她是刘去一早便知之事,我慰问她伤势也在情理之中,遂借我府邸与她见面,探个平安。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她身份告诉为兄。”
他虽笑着,语气却不好,可见心里有想法。但如他这般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便是谁也不得而知了。
赵杏虽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已被一些人知晓,且张曼倩早晚要和汲黯交代,闻言还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汲黯是她的敌人,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让这敌人知晓你的秘密,决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是一个随时可置你于死地的秘密。
东、西二人不知张安世是谁,李勤寿对朝廷动态却是时刻了解的,汲黯一席话,让他震惊莫名。
汲黯瞥他一眼,笑道:“李大人,你说这安世胆子是不是很大?”
他突然一问,李勤寿整个人明显一震,目光一闪,立下低头道:“大人明鉴,勤寿素有耳疾,此疾顽固,时有发作,方才竟没听到大人和张鸿胪说些什么。”
赵杏一怔。
汲黯微微一笑,说了句:“罢,我也懒得再说一遍了。”
他看着张曼倩,“你不是不愿将她卷进来吗?这次怎么”
她不由得一惊,心想:这李勤寿真乃人精,这次要拿他证据只怕不易,又想到汲黯精明、张曼倩不好应对,正忐忑难安,却听得张曼倩道:“当日瞒住兄长,实乃曼倩不是。兄长勿要笑话曼倩了。此次实是迫不得已,她才通知了曼倩。”说话的人进退有度,神色如常。
赵杏看汲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方才略略放心,但张曼倩将她说成是眼线,她的感觉委实有些复杂,他到底在用她来庇护谁?
这厢,事关己身,迫在眉睫,李勤寿进言道:“两位大人,如今,那位秘密至此,勤寿该如何应对?”
汲黯眉目间砌过一丝戾色,忽地一拂袖袍,转过身去。
“我本便思度这多事的十二少会暗度陈仓到此勘查,便事先将与案人员全数换掉,让其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不惜涉险,现下既生了这许多变数,关系到李大人之生死存亡、李家之荣辱兴衰,若要化险为夷,也唯有一途了。我身子不爽,曼倩,接下来便交由你与李大人去办。如今既得东、西二位高手相助,想来大事可成。”
赵杏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这汲黯到底要怎么做?
李勤寿本淡定斯文,此时火烧眼眉,又听得这位右扶风语气郑重,当即微微俯身侧耳倾听。那东、西二人对这此事更是上心,神色大见兴奋。
“人人都道刘去到了咸阳,你们说若他人在这边出事,会怎样?”
那淡淡的声音传来,赵杏惊得将手上的葡萄挤成了汁。
“刘去这刘是国姓,右扶风说的莫非是亲王是如今的代政王广川王?这是什么意思?”
东日虽不知张安世是谁,但对如今大汉的国势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一听便知道汲黯说的是谁。
西门却比他奸狡,当下已听懂汲黯话里之意,浑身一震,拉住东日之余,哑着声音道:“这是要秘密弑杀?”
张曼倩和李勤寿岂能不明白,早变了脸色。
东日经西门提点,呆了半晌,方道:“右扶风的意思是,若太师在此出事,必定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什么人干的,只因天下人都以为刘去身在咸阳,届时只需将刘去尸首暗中运到咸阳,谁也不会查到右扶风头上!”
赵杏一听,气得在心里大骂: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6章 同榻()
“这东少侠的提议,诸位说如何?”
汲黯没有回头,仿佛那真的只是东日的提议,他什么也没说可那带笑的低哑嗓音听得每个人身上一阵发凉。
李勤寿微微低头,看不清神色,却缓缓弯腰,答道:“勤寿谨遵大人所示。此计绝妙,太师是查咸阳官银用度而去,说不定是主父大人那边的官员害怕太师查出什么,从而买凶谋杀。这查起来,牵连的人可多了右扶风救卑职一命,卑职此后必死拥右扶风举事。”他声音阴狠,竟毫不犹豫。
赵杏大惊,眼梢死死盯住张曼倩。李勤寿是骑虎难下,一切事端本便因他贪污而起,汲黯利用这点无可厚非但你不能这样做!万一事败,这是杀身抄家大罪!
张曼倩脸上却已恢复平静,只低头一揖,“师兄,这一次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曼倩认为,这等大事须有万全准备。我们既事先得知刘去欲假冒我们夜审死囚,大可将死囚提前处置”
汲黯笑了,“死无对证好归好,只是,未到刑期先私下行了刑,这追究起来,李大人仍是死罪难逃。”
“若说这死囚和江湖人有私怨,”张曼倩飞快地看了东、西二人一眼,“为江湖人寻仇所杀。这论起罪来,最多治李大人看守不严之罪,此罪不重,李大人也不必涉险。”
李勤寿这时身形一动,弑君罪重,株连九族,张曼倩的话无疑让他动了心思。
赵杏双手捏得死紧,此时微微一松。
焉知汲黯却突地回头,目光如剑地看着他,嘴角微翘,“曼倩,死囚将死,江湖人何苦冒险此时前来寻仇?难道你欲看李大人死而不救?”
汲黯一问,李勤寿看了张曼倩一眼。
张曼倩一凛,终缓缓道:“曼倩听从师兄吩咐,这便和李大人布置下去。”
“嗯,卫青也带人过来了,他的人供你调遣,你去郡守衙门查看牢房情况,看看怎么布置人手、将府中各道堵死。东、西二位侠士,也请协助好张鸿胪,届时擅入者,务必格杀勿论。”
“是。”张曼倩轻声答应。
他目光投于地面,赵杏看不出他心事,却心下颤抖,也许,是因为她连连看了他数眼,他瞥了她一眼。
赵杏生怕他看出异样,立刻低头。
听汲黯言谈,那东日、西门二人中,却连脾性稍显毛躁的东日此际也完全收敛,竟不敢相拒,哪怕这人似乎并没说什么,但给人一种感觉:若忤逆他意,下场难料。
二人齐声道:“右扶风宽心,我等必尽力协助张大人、李大人。”
赵杏又惊又怕,心想:这事须得尽快通知刘去,否则,那郡守衙门布下天罗地网,到时可若通知刘去,则张曼倩必被治罪
她正困扰,背脊却忽地莫名一寒,一抬头,却见汲黯正淡淡看向她。她心下一颤,心想:这下,张曼倩没死,刘去没死,老子先死了。他们商量的是要变天的大事,你把秘密都听了。汲黯是看着你好玩,没让你走,存心要你在死前担惊受怕一番,你怎么不见机走开?可方才若走开了,也就无法知晓这件大事了!
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她告诉他,她对他的爱慕之心如黄河、长江,她无比愿意当他的小妾,他会放过她吗?
“右扶风饶命。”当然,最后她什么废话也没说,直奔主题,跪地求饶。
汲黯看着她,笑了,“本扶风为何要饶你命?难道说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赵杏恨不得将葡萄摔到他脸上,这人太老奸巨猾。她手心皆是汗,这时的回答生死攸关,半点差错不能出。
她想了想,把心一横,“右扶风,奴婢和李大人一样,有耳疾,时常发作。”
李勤寿嘴角抽了抽。
她自是不管,续道:“方才即使委实有甚不该听到的,实也没有听到。再者,奴婢既已为右扶风小妾,即便右扶风所说有何不该,对奴婢来说,都是对的。”
汲黯神色讳莫如深,仍是笑得似是而非,眸中一抹狠色却不掩饰,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剑刺向她。
赵杏低着头,只见这人袍摆绣着竹叶,清雅得不得了,她却浑身都微微哆嗦起来,心想:要不要向张曼倩求援?但又生怕会连累他正满头虚汗,突听得汲黯在她头顶笑道:“逗你玩的,起来吧。”
好想喷他一脸鲜血。她巍颤颤地起来。
汲黯顺势扶过她的腰肢,道:“本扶风先行休息去了,你们若有事便差门房来传。”
赵杏被他揽着,一阵檀木香气盈鼻,羞恼惊急。
李勤寿却沉声道:“好好服侍大人。”
“是。”她只能笑道。
临走前,东、西二人有些猥琐的目光朝汲黯一扫,瞬间无踪。张曼倩此时淡淡看了她一眼。
到得汲黯屋中,赵杏越发心急如火烧。张曼倩他们这就开始布置了,刘去今晚若倘真过去审犯人那就坏事了。不行,她必须设法出去通知他们!
正不安,汲黯忽而微微冷淡了下来,“服侍我歇息吧。”
不笑的汲黯极具威严,她心里咒骂归咒骂,也只能替他宽衣解袍。汲黯双臂微抬,当她摸索到他前襟,触上他身体时,他突然快速转过身来,将她抱起扔到榻上。
他看出什么来了吗?他真看出什么来了吧?他看出端倪,看出她并非李家丫鬟?所以,如今他要耍她来玩?否则,他的品味真就如此异于常人?赵杏大惊,反复自问。
可此时,她绝不可能问他是不是看出来了,如今,他就如同一个猎人,猎人总喜欢逗他的猎物玩,但到得兴致尽时便会将它一下结果,毫不含糊。
“若右扶风有需要,奴婢去找李大人,让李大人安排一个美貌的姑娘过来吧,依奴婢看,先前的云儿就很不错。”当汲黯褪了靴子,探手过来的时候,她终于再也无法镇定。
“本扶风什么女子没玩过,你何苦让本扶风失了兴致?对一个小婢来说,借着攀附我摆脱低贱的粗活,不是人之常情吗?你越是抗拒,本扶风倒越是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有些异常了。”
汲黯唇角扬起,手肘支到榻上,墨色的发在床席间缓缓铺陈开来,像是油亮的缎子,闪耀着妖娆的光泽。
赵杏苦笑,刘去之于她,她说不上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他们是君臣,却也不是君臣;他们是朋友,但中间隔着父辈大仇。这汲黯就更复杂,当初她曾以为他们会是知己,但如今,却是敌人
只是不到万一,她不想撕破脸面,汲黯一声令下,她就会死、刘去等人会陷入险境
她想着,竟没再挣扎,只淡淡看向眼前男子。
“本就一副鬼模样,偏一脸委屈,这是要倒谁的胃口!罢了,倒真是一场冤孽。”汲黯冷冷说着,突然起身,一拂袖,低头在她唇上落得一下。
那一下触感温软微暖,带着浓烈的成熟男性气息赵杏羞怒,也怦然愣住,不明他话中含意。
纷乱之际,汲黯伸手将她抄进怀里,将她的头按进他胸膛,自枕了玉枕,闭上眼睛竟似真的休憩起来。
腰间被对方一只臂膀紧紧搂着,厚热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衫沁进她的肌肤赵杏僵住,彻头彻尾地全身僵住。
她一动不敢动。
汲黯到底在想什么?
好久,她方觉如获大赦,一摁手心,全是汗,她试着平复剧烈的心跳,闭眼假装陪他赴一场浅寐。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旁边薄薄的呼吸声传来,她才慢慢睁开眼,悄悄打量过去,只见那汲黯神色平和,竟似真睡熟了一般。
她知他可能有意试探,轻轻叫了一声“右扶风”。
汲黯眉眼安静,眉梢微微斜飞入发梢,那抹仿佛与生俱来的邪佞即使在这种时候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但时间紧迫,赵杏也顾不得许多了,咬咬牙,笑道:“右扶风,奴婢、奴婢去出个恭,很快回来。”
汲黯的呼吸依旧绵长。
她又等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将他的手从她身上拿开,尽量不碰到他高大的身躯,慢慢爬下床,推开了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7章 点破()
她到此处也不过才半天功夫,这时又心急,虽不至于慌不择路,但也好不到哪去。终于,她拦下一个稚气的小丫鬟一番套问,这才找到了后院。
她匆匆奔至院门口。
门打开的一瞬,冷飕飕的风从门口灌进来,赵杏忍不住猛打了个喷嚏,抬头一脸苦笑。
“敢问秀姨娘,这是要到哪里去?”门外,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看着她,其中一个淡淡问道。
秀姨娘赵杏微微一震,猛地转过身,果见汲黯正从一处花丛中缓缓走出来,他眼中一派清明,并无半点惺忪模样。
他盯着她,“我以为,你会多等一会,才一个时辰不到,你是否心急了一点?”
“奴婢即便再等上几个时辰,还是这个结果,有分别吗?”反问之际,赵杏突然往方才那个唤她“秀姨娘”的侍卫脚上狠狠跺去。
那人见她被擒,并未多防,倒教她得了手,脚上吃痛,闷哼一声。但汲黯没有发话,他也不好还手,和另一名侍卫紧紧守在赵杏背后,将其困住。
赵杏索性负手于背后,微微睁大眼睛,盯着汲黯。
汲黯颇有兴致地看着一切,也不制止,这时方才缓缓笑问道:“哪里惹着你了?倒要你如此待我的侍卫?”
“我不爽这个称呼。”
“哦?是你自愿嫁我为妾,他们如此唤你并无错。”
“听闻你尚未娶亲,凭什么娶我当小妾?我就不能当你正室大房吗?”赵杏随口胡说,暗暗打量四周,企图寻找门路和生机。
汲黯却低笑一声走近,“胆子真不小,行,你敢嫁,本扶风敢娶。”
赵杏发现和这人斗嘴斗智,极其难赢,无声是百无禁忌的,当然,他说过的自是不会作数。
她遂点头,“行,我嫁,你让我自由行动吧。”
汲黯的唇边笑意更深,“说到嫁娶,也得要有个来历、去处才好下聘。你是要本扶风亲自查出你的来历,还是你自己说?”
事已至此,赵杏自然不能和他继续装下去了,不说汲黯是否看出她是张安世,但汲黯是早就看出她有问题了。她抑住会被他杀掉的恐惧,现在趁着他还有点兴致,拖得一时是一时,故作镇定,问道:“敢问右扶风,右扶风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这也确是她的惊疑所在。虽早知汲黯不简单,但还是不无惊讶。
“第一,你和那大丫头走过来的时候,我虽闭着眼睛,却注意到一件事——你们两人中,其中一个微微喘着气。既已证实最先拿托盘的人是你,那么,那道喘息声就是你发出的。那盘子盛满瓜果和药,但对一个粗使丫头来说,分量并不算重,我不认为她会气喘吁吁。除非,这人不是丫头。”他盯着她,那漂亮的眼梢将一贯的笑纹拖长,俨然带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