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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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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太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
  立在挤拥地街头,小新仰额夜空,不由吁了口气:〃天老爷,你告诉我,我的家,它在哪里啊?〃
  小新重又回到荷叶小区家中,回到一人世界了。这时的小新,就觉出来疲乏,是种身心透彻的累!伤痛虽然缓慢,却绵细不绝,成水纹状散漫着。这种浸骨的消蚀实在可怕,一日更甚一日,心情被冰封了,勇气和激情也被冰封了,重要的是,路在哪呢?
  苍老就这么降临了,扑簌簌落下的是想念,伤心如雨,没有止尽地下着。小新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他常常在码头一蹲好几个钟头,在蕉洲的护棚里与瓜农扯闲;他背着白色筒包去了五峰山和云山,并且和云山寺的主持熟识起来。这么转了一圈,对佳成的思念变得具体化,一条条回忆都伸手可及似的。有时又很朦胧惶然,一切景物都没变,就是佳成变没了,这是多么沮丧和泄气啊。一当回到纷乱的日子中,想念就被冲撞得支离破碎,俯身皆是,又若幻若现,很折磨人的。小新不停地劝告自己:我不能这么下去了,我需要的是健康开心。
  劝告无用,小新就试着去和同事朋友交往,与他们一起玩电游打麻将,去龙湖和JJ跳舞。还试着去上成人美术课,画的是淡末相宜的水彩。授课老师要求色度相宜,浓淡相配。以前读书时小新的美术成绩是蛮好的,几年不握笔,又碰上这么个心情,那宣纸上出现的是山非山水非水,乱麻麻地搅在一块,就像印象派作品了。半月后,小新重新回到〃金太阳〃打工。张小姐惊讶不已,哟,怎么换作一个深沉的少爷了?柔顺的二七分头不见了,出现的是硬挺的寸长平头,一张瘦削有度的脸替换了先前的柔和与点点羞容。重要的是眼神不对了,以前放出的是精灵灵的光,现在有了杂籽,变得深刻些了。
  有晚,包房的客人点小姐。小新来找张小姐。张小姐不在,坐在卡座的公关小姐中,突然一位小姐站起来,一把拍着小新的肩,叫道:〃新哥,是你么?〃
  小新看着这个高条条的小姐,从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猛然想起来──〃史佩兰!〃
  〃不错!还记得我。怎么,你也做起少爷了?〃
  〃什么少爷啰,打工嘛。你来做什么?〃
  话一出口小新就后悔。这还用问嘛,从她的吊带子晚装,螺丝形的盘发就看得出的。
  佩兰倒不介意,〃搞钱呗!〃
  〃我来好些天了,怎么没看见你?〃
  〃我回了趟老家。对了,我还带了些特产,等下拿给你吃呵。〃
  晚上散场后,小新和佩兰去大排档宵夜。佩兰从小背包里掏出弥猴桃、山板栗、茶耳朵,她告诉小新,这是她们家乡的特产,弥猴桃不光好吃,因为它性平、味甘,是主治胸痹腹胀小便不利的一味中药;山板栗就长在她家屋后的坡地,先用竹杆子打下来,再用木刷打磨掉褐色尖刺的硬壳,晒过几回狠阳光后,那壳背就自动裂开了。最有意思的是茶耳朵,佩兰说每到春上,满山满岭的油茶树新叶子长得正旺,一场雨水就起一层肉泡子,新鲜的最好吃,含着泌脾的清香。两人都没提那回相亲的事,很默契似的。啤酒上来后,小新才知道佩兰还很会喝。她在玻璃杯里打只鲜鸡蛋,用筷子搅搅匀,说是这样喝不伤胃。佩兰抽的烟是绿牡丹牌的,细细长长的夹在无名指和小指间,看上去怪模怪样地。
  〃还去朱哥那里吗?〃
  〃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懒得去讨人怜。〃
  〃你还住先前地方?〃
  〃搬了,在红旗区,五百块包干。〃
  〃一个人?〃
  〃你想几个人?〃
  〃我想应该有人不准你作单身贵族吧。〃
  〃哧!哪有,你吗?〃
  〃我哪够格啰。〃
  〃你试试看嘛。〃
  〃你莫后悔,我管起人可是〃〃我不怕,我接得住。〃
  原先是电工和打工女,现在变作少爷和小姐,身份不同,活法也大不同了。只要小新服务的客人要小姐,小新就躲过张小姐,到卡座偷偷把佩兰领到包房。佩兰一坐了台,就拿出全付本事跟客人周旋,她趴着客人的肩吹小新,把他说成是〃金太阳〃最靓最好的少爷,说小新服务如何好态度如何棒。有客人听佩兰吹得太牛,就问她跟小新什么关系?佩兰说还能有什么关系,同志关系呗。客人不信,开玩笑问佩兰,他是你的小白脸吧。佩兰不羞不燥,说就是怎么样,小白脸青春可爱,小白脸不作兴弄骗欺人,小白脸比你们这胡子拉呱的男人干净!
  有天,当最后一支情调舞曲奏完,已是凌晨了。小新清理完包房,跟佩兰一起走出大门。在走过门前的停车场时,小新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喇叭声,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长一声短。小新惊喜地循声望去,见那辆白色皇冠停在路边,佳成正从车窗伸头招手。佩兰也看到了,问小新是谁?小新轻描淡写地哦了下,说是我表哥。他可能找我有事,你先走吧。
  这是佳成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只一月时间,小新发现佳成黑了瘦了,头发乱糟糟的,嘴唇上蓄了一圈浓浓的胡渣,一付很疲倦的样子。这就是佳成么?小新凑近看看,还拿手试探地摸了下。轮廓是的,五官也是的,可那曾经温和善良的笑脸呢?那注满美好和精气的眼神呢?一丝怜爱涌上心头,小新把手慢慢缩回。
  〃还好么?〃
  〃一般。〃
  〃胃呢?还发作么?〃
  〃我记住你的七字训咧。〃
  〃你的……家还好吗?〃
  〃你莫不晓得。〃
  自从蜜月过后,佳成的时间就变得紧紧巴巴,一头拴着家庭,一头拴着工作,两边一扯,就把佳成扯得没点皮跳了。小车基本是林副总的工作用车,碰上他有要务处理或是开商务会延迟,佳成就得死巴巴地守在车里。何云花心细如发,只要佳成回去晚了些,第二天她必定打电话到南福康公司,拐弯抹角打听到佳成出车的情况。
  两人见面有阻碍,最好的方式就是电话。佳成配了扩机,小新在车间打,在〃金太阳〃也打。佳成有时正在路上,赶紧停车回话。小新拿着话筒又不说话,急得佳成直叫,〃你作声呀,到底什么事?林副总还在宾馆等咧!〃小新半天才说,〃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好想你咧!〃碰上林副总会开长了,佳成就打给小新,两人也没多话讲,又舍不得放话筒。只闻声不见人,电话把他们生生煎着。有一回,难得提早收车,佳成径直赶到〃金太阳〃。还没散场,小新让别的少爷照看台面,就穿着燕尾服跑出来,钻进车里时,还作贼似的瞄瞄四周,生怕守车场的保安用手电筒照到了。
  〃你把胡子剃了啰,扎死人咧。〃
  〃不剃!就留了来扎你!〃
  〃哎哟!哎哟!〃
  〃细点声,保安听了以为猫在叫春咧!〃
  〃我不管,我就是猫,烦死你这老鼠胡子了。来,我拔了!〃
  ……
  这种偷鸡摸狗的会面,总让人意犹未尽,极尽撩拔、煽情。两人各自生活多了些,也多了些距离,反倒起了催化作用,弄得两人越发珍惜。也是,经经绊绊没了,添加的全是温和动情的东西,更让人无法释手了。这种短暂的相聚非常难得,时间是个问题,地方也是个问题。好不容易等来个礼拜天,爹到李姨家包饺子,小新就呼佳成。林副总有午睡习惯,佳成就利用这点时间,急急匆匆开车到荷叶小区,进门就说赶快,只有一个小时。于是两人午饭也不吃了,从客厅就开始搂抱,一路摸摸索索地到了床上。这时屋外寂静无声,细伢子的玩闹和收废品的吆喝声都没有了,正午厚重的阳光从窗帘透进来,柔和了许多,带着些慵懒的味道。
  〃噫?怎么又不高兴了?〃
  〃唉。〃
  〃怎么了?〃
  〃成哥,其实,我不想再这样躲躲藏藏了,我怕哪天被人撞见,怎么收场喽?〃
  〃也是,是我没寸本事。〃
  〃又讲宝话。〃
  〃我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晓得自己没有办法,只得这么苦中作乐。〃
  〃你想个办法嘛。〃
  〃……那,干脆我们去租个房,好啵?〃
  〃干什么?〃
  〃成个家呀!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那是我们的天地,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你说呢?〃
  小新也受了感染,从床上一绷起来,但马上又萎晦了,因为何云花那张冷漠的脸在脑海中绷了出来,栩栩如生。小新很是扫兴,犹疑地摇着头。佳成把小新的脸抬起,两眼炯炯地直视着,他的脊背挺着,狠劲的样子说:〃小新,相信我!你给我点时间。真的!〃
  望着佳成信心满怀的微笑,小新灰暗的心里燃起些亮色,升出了点点的憧憬。小新努力露出笑容,用灿烂的笑容来给佳成打气。
  小新知道,自从自己有了这种不可告人的心理,自从喜欢上佳成以来,就一直在一种矛盾中尘封、压抑。这种近乎判逆的生活,是多么需要一点振奋一点亮色来鼓舞呵!虽然佳成还只是说说,还没有去实现他们的〃家〃,但对小新来说,这就是一种精神,是支撑未来日子的精神!
  佳成出门时,正碰上爹回来。他在门口看佳成把车开走,站了半天,进屋也没作声。小新没想那多,进厨房烧饭去了。
  一个星期后,小新有天下班一进门,就发现爹在房里收拾东西,往皮箱里放衣物。
  〃爹,你要出门?〃
  爹直起腰,闷着脸说:〃有个老同学帮我在海南三亚找了份顾问工作,我准备明天动身。〃
  〃……你怎么先不讲一声呀?〃
  〃你天天不着屋,我哪有讲头嘛!〃
  〃那李姨呢?〃
  〃她的事体不要你操心的。〃
  爹坐到床边,语重心长地说:〃阿新,不要再跟那个司机往来了,有些事玩不得的。那……会被人笑话的。你也不小年纪了,要体谅我的苦心。你晓得嘛,我这是去找钱给你成家用的,你要争气啊!〃
  看着老泪欲流的爹,小新只觉周身的鸡皮砣直翻。看来爹不再洁身自爱,终于把细致和周全用到崽身上了。可小新早已掉进井里了,他已经被自己的感情浸得透湿了。小新怎么跟爹解释这一切呢?他怎么说得出口啊!想起和佳成的事全看进爹眼里了,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从经常睡到趸船上发现的?还是佳成来得勤了?小新是如哽在喉,一句表白的话语都找不到,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日,爹没让小新送,也没让李姨送,自己提着皮箱踽踽地走了。剩了小新一个人呆在屋里,茫然无措,心绪不定,就像一个急待发泄的罪人。在墙角的五屉柜上,姆妈依然是慈祥地望着小新,窗外的阳光投进来,斜斜地投在相框上,就像镀着一层温暖的光芒。小新膝头一软,跪到姆妈的遗像前,手中含着三支香,低声哭诉起来:〃姆妈,爹走了。你的崽我不孝啊!是我把爹拖苦了,是我给爹和你丢脸了。姆妈,我不是你的好崽,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染了那脱不得魂的心病呵。……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也想堂堂正正做人,也唯愿讨房老婆生个细孙把你和爹的。唉,我生了这份不该的欢喜,我也千剁万撕地恨过自己悔过自己的。姆妈,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今后的日月该怎么过下去呢?……你回应我呀姆妈,姆妈!〃

第十一章 圈子里的世界

  爹一走,小新就像成了〃孤儿〃,是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随之就有了慵懒的念头,起居是乱七八糟的,有一顿没一顿,家里卫生也没心思做,让家具都蒙上一屋厚灰,电视几个星期没去碰一下。晚上便睡得晚了,有时彻夜难眠,秋月就在窗外,一如心境,那透彻的光芒洒在床前,是种清凉如汁的意味。
  这些情绪带到车间,就变作经常迟到,干活心不在焉,有时又自虐般死做;与师傅同事更加隔阂了,一个班下来,听不见他一点声音。他的沉闷是压抑的,行走也是压抑的,配合着渐长的头发,一圈蓄黑的胡渣,和眼角抬起的粗粗纹路,散发的是忧郁至极的气息。
  朱哥最先感受到,但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他说,被妹子摔了也不是坏事嘛,至少学到经验了嘛。见没有效,便把板手敲得山响地吼小新,最后一句话是,你蛮有狠啊,你长大了,晓得玩深沉了。车间主任也找小新谈话,说你一直是表现很好的嘛,怎么一下就变得懒散了,不务正业了呢?到了〃金太阳〃,又是佩兰呀呀直叫,像看怪物转着小新转一圈,最后凑近小新鼻子,告诉他,你从哪学的?真酷咧!
  没人劝动小新,是他们先打退堂鼓,意识到那些劝话的无聊无趣,他们也被小新感染得有了倦意。是呀,谁能透彻小新的内心呢?谁能把小新激活,让他振作起来呢?爹留下的一番话是个信号,是一种昭示,也是一幅蓝图,它要小新用不久的将来去实现。爹是用心良苦的,虽然传统世故,但不可指责。不管小新接受与否,他是提前把〃遗言〃交出来,送给儿子──结婚生子,成家立业。这〃遗言〃古老得硬如磐石,却是最有效的,那尘封已久的思想极具生命力,一下就击中了小新。对此,小新能够躲避吗?小新躲避得了吗?这实在是个沉重的思考啊。也许,这种思考完全是徒劳的,因为几千年的传统早就在小新的血脉里积淀了。
  这时,小新才痛切地感到,一个人可以无视道德伦理,可以拒绝人情常规,却无法回避为人之子的义务和责任。这个浅湿如白的道理也让小新有顿悟之感,接着就想到,人其实是无法光为自己活着的。想法虽然无奈,却是有了积极的意思。
  小新在这个秋天里沉思,想得细碎也想得深刻,觉得是有一番收获的。随着收获的丰富,秋日已近尾声,色彩单调起来。接着的冬天悄然无息,衔接得不着痕迹,梧桐树于一夜间就披上银装,枝枝叉叉闪着刺目的光芒。而雪是静止的,基本没有飘舞的迹象,又因风是微弱的,寒意并不太肆掠,只在不经意间觉出路面结了层冻,树叶也结了些冻。只有那些包裹严实的行人和他们嘴里团团白气,确是冬天的意思了。
  春节前的〃金太阳〃生意火爆,暖暖的气流充溢在大厅和每个包房,先生是油光满面财气贴身;小姐们则用花绿的短装着身,显出一派春意盎然。春节的含意在这里被用得五花八门,商务洽谈员工聚会包括了断旧情结识新人,人们都在用年尾梳理杂务和情感,为来年做着铺垫。
  这一晚,小新正举着托盘几个包房忙,迎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小新手忙脚乱地拾起托盘,一边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老情人了,搞这么客气干什么?〃小新抬头一看:是一流。他身后还站着菠萝丽达几个人。
  小新领着到中包房,坐定,菠萝就把一个人拖到小新面前介绍:〃这是王老板,这是小白。〃菠萝说王老板是福建邵武人,做笋干和药材生意的。小新晃了下眼,依稀是个发福顺气的中年人。中途,菠萝从包房出来,截住小新,说王老板想请你散场后去宵夜,你愿意啵?小新一副随便的样子。菠萝揽下小新的肩,说怎么搞的,一些时不见,就瘦了,气色也干了。是不是跟那个司机拌嘴了?这时一流走出来,菠萝便住了口,懂味地进了包房。
  一流把脑壳往门里摆一下,问小新刚才扯什么?小新像没听到,转身要起,一流扯了下,换了重口气说:〃新宝,你莫作蹋自己,有些事情你要韵清神啊。〃
  小新回望一眼,然后一边走一边说,〃你少唱花调,我自己的事自己清白!〃宵夜是在三喜宾馆红鹃厅。一共去了七个人,另外两个是丽达半路碰上的外地〃货〃。自然是王老板作东。他点了一桌子的小碟,显得很大方很作派。王老板不住地往小新碟子里夹吃食,脸上堆满了油光光的笑。菠萝在边上凑兴,〃王老板,你挑肥拣瘦呵,把我们都当凉菜是啵?〃王老板不迭地说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哟。小新知道菠萝正跟王老板指着自己咕咕哝哝,神情就像个勤快能干的媒婆。小新装作没在意,只埋头吃小点水果,心里却是好笑的。
  一流坐在小新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但小新的一举一动全落到他不时投来的余光里,以他特有的漠视表达着关切。吃着,丽达就和那两个外地货开始挤眉弄眼,扎着兰花指跟人喝交杯酒,用湿漉漉的舌头〃写〃挑逗言语,自编的情歌一首接一首,简直是一场骚态大表演。大家是当下酒菜了,丽达也乐意做这份佐料,他说你们别以为我在发骚,以为我真的那么贱咧,我是祖国的花朵朵,只有见了可爱的阳光,我才开放咧!
  从红鹃厅出来,丽达带两个外地货先走了,王老板去服务台开房。进电梯时,小新和一流走最后,两人都礼让了下,彼此的目光就像两条流星擦过。到了房间,四个人先玩了会扑克,然后王老板就去隔壁的房间洗澡。菠萝这时凑拢小新。
  〃王老板喜欢你咧!〃
  〃那是他的事,跟我不相干。〃
  〃莫讲宝话!你又不蠢,这还看不出?〃
  小新有点不舒服,看出了又怎样?。
  菠萝推下小新,〃那就起身唦。你去啰,他在房里等你咧。〃
  一流倒在另一张床上,跟着电视有气没气地哼哼,烟圈吐得一个比一个大。
  〃没关系的,我保证你不会吃亏的。〃
  小新没动,望了菠萝半天,〃我要去了,你不成陈妈咪了。〃
  一流卟哧被烟呛了一口,扯着脖子叽叽地笑。菠萝脸块一掉,圆脸变作长脸。气道,〃你莫看贱别个,也看贱自己。〃
  〃就是唦。我看王老板跟你蛮投机,还是你去隔壁侍候吧。〃说完,小新起身往外走。背后传来一流叭叭地鼓掌声。
  小新的愤然离去,最解气的就是一流。像王老板这样的有钱〃货〃,就像一碗喷香的蜜,不晓得多少漂亮的蝴蝶围着起哄,手法各异,但终归是想粘蜜吃甜的。虽然一流能指使菠萝做这做那,但真正来了甜头,来了比他更大的主,他也没得办法了。
  一流第二天晚上来〃金太阳〃找小新。他跟小新说,你知道菠萝为什么这么起劲吗?小新开玩笑,他是想解放海南人民吧。一流说你小看他啰,王老板想在下河街设个批发点,正找帮手。小新说你比菠萝强多了,你跟王老板争取下吗。一流像受了污辱,说这是有代价交换的,我哪做得来这污秽事,笑话!这么一说笑,一些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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