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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在场最震惊的,当属程琳儿了。
与周二柱还有何氏不同,她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周安乐。
()么么哒小天使们
第1905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16()
不,程琳儿甚至不敢确认,那个梳着双丫髻,笑容甜美清丽可人的少女,就是上辈子蠢笨粗俗的周安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上辈子程琳儿是在周安乐母女到了西南后,才第一次与她相见。
她记得很清楚,宋氏人长的很木讷,头发白了一大半,容貌看起来比娘要老十几岁。
难道说一个人在几个月间,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程琳儿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宋氏,和她记忆中的宋氏联系在一起。
周二柱不管别人心情如何激荡,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怕忍不住给宋氏下跪。
七年啊,他这一走整整七年,留下宋氏一个人在家中带女儿。
爹娘从小不疼他,对于他的妻女态度也是一般。
每当夜深人静时,周二柱都会想起远在家乡的妻女,怕她们吃不饱穿不暖,也怕她们受人欺负。
宋立春被丈夫抱在怀中,心中万般哀怨全化作激动。
二柱还活着,她的丈夫还活着,老天保佑他们家二柱还活着。
“二柱,你还活着,真好。当初收到你的战亡通知时,我差点想不开悬梁自尽。看到安乐还那么小,怕她一个人活着被欺负,这才将绳索取了下来。”
宋氏哽咽着诉说,她当初的惊恐和害怕。
周二柱一边笨拙的为她擦眼泪,一边疑惑的问:“我一直活的好好的,前两年还托人往家里带了书信和银子,你们怎么会收到我的阵亡抚恤金。”
夫妻俩多年未见,一个以为对方死了,一个摸不着头脑。
宋氏擦了把眼泪,伸出粗糙的手掌,含泪摩挲着周二柱的脸颊:“你活着就好,二柱,我不求你光宗耀祖,只求你能好好活着。”
“我懂,立春,我现在做将军了,还学会了认字算账,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夫妻俩当着众人的面互诉衷肠,感动了无数人。
知县夫人抹着眼泪说:“都说世上男儿皆薄幸,像周将军这样发达之后,不忘糟糠妻的人,实数难得。”
知县刚好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尴尬:“夫人,为夫对你也是一心一意。”
他的话,换来夫人一声嗔怪。
何氏成了全场最尴尬的人,她一直以为周二柱对自己是有几分情意的。
不然也不会酒后乱性后,对她负起责任。
两人相处时,周二柱对她一直以礼相待,除了没有夫妻间的亲昵外,其他的都很让何氏满意。
当看到周二柱见到宋氏时热烈盈眶的模样时,何清绵才意识到一点,她这辈子恐怕很难取代宋氏的位置了。
原来周二柱不是不懂儿女情长,只是那个能让他儿女情长的不是她而已。
何氏正在发呆,女儿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角提醒到:“娘,咱们去跟爹爹还有妹妹说说话吧。”
女儿的提醒,让何氏从酸楚中醒悟过来。
是啊,她现在已经是周二柱的贵妾了,哪有见了当家夫人不拜见的道理。
可是何氏又如何甘心做妾呢,满打满算,宋氏跟周二柱一起相处还不到三年。
她认识周二柱,已经将近七年了。
要说感情,难道不是他们两人感情更深厚一些。
何氏忘了一点,她是因为丈夫认识周二柱的。他丈夫没死之前,周二柱一个大男人,又怎会对嫂夫人有什么接触。
舒安歌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爹娘叙旧,余光瞥见程琳儿,心中有些好笑。
她原以为程琳儿对周安乐那么鄙夷,会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
没想到她生的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再谈程琳儿引以为傲的知书达理。
真要比较起来,程琳儿的学识连童生都不如。她最擅长的,就是拿自己的长处去比别人的不足
周安乐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幼年和少女时代都没接受过良好教育。
但在到了西南后,她一直在努力读书识字,身上有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韧劲儿。
嫁给林重光后,她全心全意支持丈夫建功立业,将家业操持的井井有条,甚至还学着看起了兵书。
周安乐绝对不像程琳儿想象的那么蠢,就算不嫁给林重光,换一个人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以容貌论人太过肤浅,但程琳儿要是想拿这方面来攻击舒安歌,她一点都不怕。
从丈夫还活着的欣喜中平静下来后,宋氏意识到周二柱还当街搂着她,羞的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大家都看着呢,二柱,这是咱们的女儿。”
她只顾着高兴,差点忘记告诉丈夫女儿也来了。
宋氏想到这里倍觉惭愧,周二柱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却很欢喜。
这就是她的发妻,为人善良细心,偶尔又有些迷糊,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愿为他忍受世上所有苦难。
周二柱怕宋氏害羞,握住她的手,将脸转向舒安歌:“这是安乐?长这么大,爹爹都不敢认了。立春,安乐长得很好,不像我这个大老粗,跟你年轻时长的像。”
他不会用太浮夸的词语来形容女儿长相,只会用一句“长的很好”。
宋氏嗔怪着拍了他胳膊一下,另一只手揽着女儿胳膊:“安乐长的这么漂亮,我年轻时可比不了。这丫头聪明伶俐着呢,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让她吃了不少苦。”
一想起公公婆婆逼着女儿嫁到何家冲喜,女儿想不开寻了短见,宋氏刚笑起来,眼泪哗哗的又开始掉。
考虑到丈夫现在身份不一般,这些事也不好当街说,宋氏只是按住他的胳膊,神情凄楚到:“二柱,咱们家安乐,真的吃了太多的苦。”
“好啦,爹,娘,你们在街上站了这么久,不如先到酒楼中坐一会儿。爹爹在县城里住一天,明天再回西坪村。”
周二柱对女儿抱着极深的愧疚,听舒安歌说话,哪儿有不听从的道理。
程琳儿牵着娘亲的手,走到三人旁边,见无人搭理他们意思,主动亲亲热热的开口:“这位就是安乐妹妹吧,长的真漂亮,真叫人羡慕。”
宋立春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丈夫,等着她来介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什么身份。
周二柱急的额头直冒汗,嘴巴嗫嚅着不好开口。
第1906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17()
女儿开了口,何氏也不好呆站在一旁,胸口翻涌的郁气和酸楚,让她忍不住想刺宋氏一下。
但为了周二柱不讨厌自己,何氏还是压了那股无名火,她柔柔静静的向宋氏行了一礼,眸光中带着几分讨好:“妹妹见过姐姐,经常听二柱哥说,姐姐是一等一的贤惠体贴人。今日一见,倒像是上辈子就跟姐姐做过姐妹似的。”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宋氏在见到何氏第一眼,就怀疑丈夫停妻再娶。
后来周二柱抱住她,诉了一通衷肠,宋氏才知自己错怪了她。
现在何氏主动开口,姐姐妹妹的称呼听着,她又有什么不明白呢。
其实宋氏心里虽然泛酸,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连村口家有余粮的小地主,年景好的时候,还想多讨一房小的。
她家二柱现在已经当上将军了,纳一房妾室也是很正常的事。
宋氏心里这样想,可还是止不住难受,又不好对何氏发火:“我看妹妹面善,兴许前世真的曾见过,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问完何氏,宋氏又将目光移到了丈夫身上,她想要周二柱一个交代。
这么多年来,她在家担惊受怕的等着,辛辛苦苦的抚养女儿长大成人,盼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丈夫团聚。
更贴切有一些,宋氏在得知丈夫的死讯后,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下了黄泉,也不怕愧对于他。
“立春,这是何清绵,我在西南那边纳的妾室,具体情况等回去我再跟你详谈。这是清绵的女儿,比我们安乐要大两岁。”
宋氏忍住心中难过,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是这样啊,你在西南那边,纳了几个妾室?”
问这句话时,宋氏整颗心都在颤抖。
周二柱急忙回:“就一房,纳了不到一年。事从紧急,我本来想写家书告诉你的。”
在他心目中,何氏只是自己应负的责任,宋立春才是他这辈子认定的结发妻子。
丈夫的话,让宋氏心里好受了许多,何清绵心里不舒服了:“姐姐不要多想,夫君是个好男人,他说过很多次,这辈子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就行了。愿你我能效仿娥皇女英,早日为夫君开枝散叶。”
舒安歌差点当场笑出来,何清绵要是就这点伎俩,还混个什么劲儿。
挑拨离间的手段也太生涩了,完全不够看,她也就能欺负一下没念过书的宋氏了。
宋立春没念过书,也不懂娥皇女英是什么典故,提到为夫君开枝散叶时,下意识看眼何清绵的肚子。
她也想给丈夫多生几个孩子,但他一走就是七年,她一个人哪儿生的出来。
何氏年纪看着不大,难道她先已经怀上孩子了?
“安乐妹妹,我们一起说会儿话,让爹娘他们仨叙旧吧。对了,妹妹,你读了几年书,平日喜欢看话本么?”
程琳儿热情的去拉舒安歌的手,她坦荡回答:“刚读书半年,不过认识了百家姓、三字经还读了一些诗词文赋。”
“呀,妹妹真厉害,半年就学了这么多的东西。我三岁就开始启蒙,现在也才刚会做诗。”
程琳儿抿嘴浅笑,心里更怀疑哪里出了变故。
上辈子周安乐到西南时,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想到这里,程琳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说周安乐真变了个人。
程琳儿没想过周安乐重生的可能,一个人再怎么重生,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而且要是周安乐真重生了,肯定头一件事就是带着亲娘投奔周将军。
“不厉害,爹,娘,咱们一起回酒楼吧。”
舒安歌推开程琳儿的手,亲亲热热的揽住宋氏和周二柱。
她从周二柱的言行中,可以判断出,他不是陈世美,没有将妻女抛到脑后。
再说了,宋氏作为正室,都能这么快接受丈夫纳妾的事实,舒安歌也不好评判什么。
年代不同,在三妻四妾的封建时代,能做到尊重发妻,一朝发达之后不停妻再娶已经是好男人了。
“安乐说的对,二柱,咱们先回酒楼吧。”
“姐姐和安乐早就得知将军要回乡探亲的消息?特地订了酒楼?”
何氏多问了一句,舒安歌直接回:“姨娘舟车劳顿,不如先带着琳儿歇息一下。爹,娘,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下。”
“好,就按照安乐说的。”
周二柱有一肚子话想跟妻子说,随着妻女一起去了舒安歌的酒楼。
何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离开,心中好不懊恼。
到了酒楼,听到伙计们叫舒安歌少东家,周二柱有些惊讶:“安乐,这酒楼是你们开的?你娘不是说,你们没收到我送的银子么?我记得朝廷给的抚恤金不多。”
“爹,您先上楼歇着,这事我和娘会慢慢跟你解释。还有朝廷送来的抚恤金,我跟娘一个铜子儿都没摸到,全由爷奶收着呢。”
周二柱面色赧然,不好在女儿面前说什么,只是怜惜的握着妻子的手。
他本以为,他在外面出生入死,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兵卒,一点点升了上去。
家里得知这个消息,会对他的妻女好一些。
没想到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战死沙场了。
周二柱在西坪村长大,怎会不知村子里欺负孤儿寡母的恶习。
听女儿的画外音,爹娘似乎也没帮过立春和女儿。
夫妻俩上了楼,舒安歌没急着去凑热闹,站在柜台前打算盘。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坐满了大堂。
“少东家,你爹真的是大将军?”
舒安歌扬眉,露出洁白玉齿:“这还能有假?我和娘一直以为爹已经”
她说到这人,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这可是一桩大奇事,你跟夫人这叫苦尽甘来啊。”
“以前我就在戏台子上看过这样的故事,没想到咱们汝州也能出个大将军。”
丁卯惯例从乡下赶到城里,给舒安歌的酒楼送野味儿。
他人走在街上,就听到大家伙议论汝州出了个周将军的事。
“要说这周将军长得是身材魁梧,仪表非凡,更难得的是他重情重义,发达之后不忘糟糠之妻。”
第1907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18()
“我要是周将军的妻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点。”
“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美梦。说起来,周将军的娘子,就是兴源楼的老板娘,我曾无意中见过老板娘一次,的确是温柔似水的人物。”
“哗,那这么说,少东家岂不是成了将军之女了。”
丁卯肩膀上扛着一大袋野味,听到旁人议论周将军之事,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他早就听闻,周安乐的父亲早早的战死沙场,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在西坪村受尽欺负。
丁卯很心疼舒安歌,不止一次想过,他要是早些认识她好了。
不管是他还是干爹,都能在舒安歌被欺负时,替她们娘儿俩说句公道话。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他跟干爹是远近闻名的猎人,村民有求于他们,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正因怜惜舒安歌的身世,又一门心思想报恩,丁卯才会将所有银子都给她。
按理说,现在周安乐在县城里开了酒楼,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丁卯也该放心了,可他就是忍不住,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到县城探望她一次。
她年纪还小,又是孤儿寡母,万一被人欺负了呢。
突然从路人口中听闻,原来周安乐父亲没死,还成为将军衣锦还乡了,丁卯很为她高兴。
高兴之余,丁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有了将军父亲,她以后就再也不用他保护了吧。
可能她会和母亲一起,随周将军去西南。
将军的女儿,对丁卯来说是何其遥远的存在。离别一年,两年是,三年后,她还会记得他么?
丁卯本想原路折返,但又怕从此再也见不到舒安歌,还是决定扛着野味去找她了。
就算她不是将军千金,也不是他一个乡野孤儿能肖想的存在。
多见她一面,多看她一眼,丁卯心里也好过一些。
周二柱的下属,还有何氏、程琳儿母女俩,住在驿站中,吃喝都有人照看。
何氏坐在房里,愁眉苦脸的望着铜镜,眼前不断闪现着宋氏妆容姣好的模样。
程琳儿同样心乱如麻,但看不得娘亲如此丧气:“娘,您别愁眉苦脸,每天就要去乡下了,讨得爷爷奶奶的喜欢更重要。”
“他们会喜欢我么?毕竟我是寡妇再醮,说出去不太好听。”
不怪何氏多想,在见到宋氏之前,她心里没多担心。
西南虽是苦寒萧凉之地,但她没吃过什么苦,一直在内宅中安稳待着,进出都有丫鬟婆子伺候。
在何氏看来,她不管姿容还是涵养,都要胜过宋氏许多。
宋氏比她想象中美丽,打击了何氏的自信。
“娘,您好好想想。如果爹爹父母真的喜欢宋氏母女,又怎么会让她们俩孤身待在县城中。我方才打听过了,她们母女俩在城里开酒楼。”
说到这儿,程琳儿面上露出几分讥诮:“娘恐怕还不知道吧,周安乐已经嫁过人了,还嫁的不光彩。她嫁过去当夜丈夫就死了,没几天就因品行不端夫家给休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随着何家倒台,他们当年做的龌龊事也全都被人翻了出来,差点逼死冲喜儿媳一事也成为了街头巷尾谈资。
何氏大惊,眸中露出惶惑之色:“周安乐今年不过十二岁,还没及笄,怎么就嫁人了?”
“娘,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听说是何家给了周家十五两银子。他们要是真心疼孙女,会将周安乐往火坑里推么。听说周安乐在何家不堪受辱,还上吊自杀过,结果被雷劈断了横梁。”
要说这事还是程琳儿间接促成的,她重生后气不过周安乐上辈子找人杀自己,又想彻底毁了她和林重光的姻缘,这才找人帮忙给她说门坏亲事。
概因程琳儿对汝州不够了解,托人半人又怕露出行迹,所以不清楚对方到底办到了哪一步。
到了汝州,她打听出原委后,心中因周安乐与前世不同起的郁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变漂亮了又怎样,能识几个字有啥用。单看她小小年纪,就嫁过人还守寡被休,日后就绝不会嫁到什么好人家。
程琳儿刻意与林重光交好,为的就是将来两家好说亲。
现在周安乐毁了名声,周二柱想要与林家联姻,必须靠她这个继女了。
何氏没想到周安乐命运如此坎坷,先前那点嫉妒之心散去不少:“嗳,安乐看起来不大,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娘,您真的太善良了。依女儿看,既然爹爹的父母不喜欢宋氏母女俩,明日回乡时我们要好好表现一下。不管是见面礼还是银子,您都要手头散漫的往外洒。”
活了两辈子,程琳儿哪看不出周家人本性。
要说周二柱就是整个家族的异类,他偏心的爹娘,还有还吃懒做的两兄弟妯娌,做出的丢人事简直令人闻所未闻。
这家人性格龌龊的各有不同,统一点就是爱占小便宜,看到银子就像看到了天王老子。
只要她跟娘愿意使钱,保证那群见钱眼开到底极品,会反过来站到她们这边。
兴源楼中,周二柱听妻子讲罢这些年的波折,虎目含泪,竟是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撩起下摆朝她屈膝下跪。
宋氏向来以夫为天,是在传统不过的女子,被丈夫这一跪,吓得当场跪在他面前。
“二柱,你这是做什么,你下跪不是要折煞为妻。”
宋氏扶着周二柱的胳膊,想让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