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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靴的声音左前方约莫二十来米处响了起来。
王波心想:“这人脚受了槍伤还爬得这么快,是个棘手的人物。”
随即又听到军靴快速说道:“现在静麦,立即撤离。允许单独突围,预定地点会合。”
“突突”
槍声又响了起来,王波翻着身体向旁滚动,“噗噗”声中,刚才待的地方泥土溅飞,要不是滚得快,恐怕就中槍了。
王波心想:“他槍法很准,经验也很丰富,意识感应力很强,能够清楚知道我躲在哪里,看来是身经百战了。”抬头看去,但见前面四五米处一动不动的侧躺着一个人,是那个被飞刀瞬间杀死的跳蚤。
那人身上有槍有手榴弹,王波迅速向前匍匐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槍声又起,赶紧伏低脑袋,躲在尸体后面。
“噗噗”子弹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王波觉得脑袋上黏糊糊湿漉漉的,挡在前面的这具尸体身上穿着防弹衣,这么说被射中的肯定是颈部以上,那头上被溅到的不是血水就是脑浆,想想都觉恶心。
他迅速把那具尸体上挂着的槍、弹夹、手榴弹摸下来,他在赌圣电影世界里已经把槍械技能练到1级状态,枪法虽然还不是很准,但是他的精神和敏捷属性高,可以借此提高命中率。
凭着精神感应力,抬槍就朝着军靴的那个方向扣动扳机,然后立即转移。槍声过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人,反正前面没有子弹反击过来,现场陷入平静,似乎两人都没有再敢盲动,彼此静静观察对方的位置,只要一有机会,立即就会迎来槍林弹雨。
西北方向槍声、手榴弹爆炸声响个不停,战斗极为激烈。
两边对比,一边平静一边嘈杂,反差极大,可是平静的这边却是比嘈杂的那边反而更加紧张、压抑。精神上的较量比物理攻击尤为难熬,一分一秒都觉度日如年。
不过,王波不怕,慕青躲在后面已经没有危险,俞睿雅虽然没有看到,手也被绑住,不过,以她作为刑警的反应能力应该暂时也很安全。
加上他也隐约猜出那边与军靴的同伙激战在一起的那帮人的身份,火力这么强大,之前听到的穿行速度和井然有序的步调应该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那帮人在当今世界的军队中极富盛名,怪不得刚才军靴他们会如临大敌。现在整个局势对己方有利,不怕耗。(。)
第十九章 选择()
忽听左侧前方传来杂草簌簌抖动的声音,那是俞睿雅避开手榴弹的落脚处,王波心中一紧,军靴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这声音虽小,却也瞒不过他对战场时机的灵敏意识感应。
他生怕军靴会对着俞睿雅那边的方向开枪扫射,赶紧从躲藏之处窜出,希望将军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俞睿雅脱身。
他跳窜出来的幅度较大,弄得周遭杂草“嚓嚓”直响,顿时槍声响起,一连串子弹射了过来,脚步刚离开地面,子弹便射在脚印上,激起一阵泥土烟尘。
因为俞睿雅双手被绑,嘴也被胶布封住,只有两条腿能够跑动,行动多为不便,要是跑过去,恐怕她难以避开子弹,只能反方向飞快窜逃,但愿这调虎离山之计能够成功。
王波向前扑倒,一个驴打滚,滚到一棵大树下迅速躲到后面,“砰砰砰”树身被子弹射中,爆开好几个洞出来。
他心中暗骂:“槍法还真他吗的准,要是慢上一秒,这花生米可就吃上了。”举槍往外伸出,对着槍声出处连连扣动扳机。
以军靴的战斗意识肯定早已经转移躲藏之地,心知这几槍射出也没用,这只是尽量把火力吸引过来而已。
不知道俞睿雅逃远没有?要是没有,但愿她暂时先不要动,那个军靴太难对付,始终都和自己拉远距离,很显然是忌惮自己的近身功夫和飞刀,而且他槍法很准,稍一露头,就是一连串子弹飞过来。
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俞睿雅的位置可能已经被军靴察觉,原本拖时间对己方有利,可是军靴肯定会捉住这个战机,想方设法去捉住俞睿雅做人质来脱身,得想办法跑到俞睿雅身边保护才行。
他抬头四顾,其时正值黎明前时分,天边虽然已经透白,但是周围尽是高大的树木,一阵风刮过,林叶沙沙作响。山林深深,遮掩住天上照射下来的亮光,而且空中还弥漫着层层雾气,四下里阴暗一片。
王波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气,拔身而起,在树木的枝干上连点几下,瞬间就窜上树。
这时,槍声又起,脚下一点,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在树林中飞快的跳窜。射上来的子弹全都是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他居高临下,看到远处的杂草丛中丝丝火苗喷发,想也不想的朝下开槍,子弹接连不断,那边的杂草也连片连片的被压倒,定然是军靴在滚动逃窜。
王波如灵猴一般,从树上向前飞窜过去,热兵器的远程攻击暂时斗不过,既然对方这么害怕自己的近身功夫,唯有尽量进行贴身搏斗才能把自己的优势显现出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脚下一点,如炮弹发射似的朝抖动的杂草处冲了过来。
突听得一声厉喝:“站住!否则我就杀了她!”
王波一惊,急忙刹住脚步,运目望去,只见杂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人,正是俞睿雅。而军靴却在她身后仰躺着,一手举着突击步枪抵住俞睿雅背心,一手握住了一个手榴弹,眼冒凶光,直瞪过来。
军靴冷冷道:“别动!否则,大不了我和她同归于尽!”
王波举槍瞄准军靴,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俞睿雅终究还是落入他手里,这下又因为人质再次被威胁住了。
军靴喝道:“放下槍!”
王波道:“不可能!你是什么人,你我清楚,放下槍我们两个都没命。”
但听“嗒”的一声脆响,手榴弹的保险被拉开,军靴手中握紧手榴弹,道:“我的手一松,我和她都得死。你不放下槍,那就等着替她收尸!我这一生早就奉献给组织,死又何妨,你舍得她死吗?”说罢,他的手慢慢松开。
王波心思急转,说道:“慢着!槍我是不可能放下的,最多往后退。”
军靴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你退后三十米。”
“最多十米!”
“二十米!”
“十五米!”
军靴大怒:“你想她被炸成碎片吗,啊?还跟我讨价还价?”
王波寸步不让:“隔得太远,等下你要是一枪杀了她,转身就跑,我岂不是亏了?”
军靴恨恨道:“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安分,要不是前面情况突发,我也不会一时间忘了去注意你。别废话,快往后退!”
王波道:“我只能退十五米。你别想着杀人逃跑,否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看了看俞睿雅,见她双眼注视过来,波澜不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对眼前的危险毫不放在心上似的。
他不由一愣,心想:“心态还真是好,这时候还这么冷静。”脚下慢慢后退,但是手中的槍和眼睛却还是紧紧注意着后面军靴的一举一动。
军靴窸窸窣窣的爬将起来,前面原本激烈的槍声渐渐减弱,随后便是偶尔零星响起数声,却是渐行渐远,显然他的同伙已经突围逃离,正被那帮人追击。
他死死瞪着王波,原本有人质在手,又有人在暗处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一切都能尽在掌握之中,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帮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训练?不可能!他们训练用的都是空心弹!现在又是实弹又是手榴弹,显然是全副武装的急行军,应该是要过境去做任务!或许缅甸又有外国势力在搞小动作,他们这才出动。
现在就算猜到那帮人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也毫无用处,本来一切都计划好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又被眼前这小子窥准时机动手,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局势对他愈加不利,再不想办法逃走,等下就跑不了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身手又好,枪法也准,在电视新闻直播里他说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真他吗的放屁!普通人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枪法?上当了!果然官方新闻全都不能相信啊!
他又是后悔又是悲愤,现在脚上又有槍伤,看来想要完全甩掉这小子那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说道:“小子,就算你把人救走,你也回不去。你杀了四个便衣,回到国内也要判刑,不如跟我合作,一起离开这里。你要是还愿意加入我们组织,一切既往不咎,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
王波心里冷笑:“话说的好听,区区缓兵之计,真当我是傻子吗?”口中说道:“我判不判刑用不着你管。只要你放了她,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互不相干。”
军靴怒道:“正如你所说,你清楚我,我也明白你。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说杀人就杀人,你说的话谁信得过!废话少说,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立即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二是我带着这个女人先过边境,等我安全了自会放她走。你选吧!”
王波心道:“我心狠手辣?我杀人都是被你们逼的!”沉思了一会,他已经没了同伙,只剩下一个人,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不过他也受了伤,加之局势对他不利,现在肯定急不可耐的想要尽快逃走,路上一定有分神的时候,只要一有机会,哪怕是一秒,我也能迅速救出俞睿雅。
军靴催促道:“快点!我数三声,再不选择,我就杀了她!”
王波道:“我选第二个,就当送你一程好了。”
军靴道:“你走前面!”
王波道:“你当我傻啊!你要是在背后放黑枪,我岂不是死得很冤?”
眼下情势越来越急,说不定那帮人正往这边赶来,这小子还有心情跟自己讨价还价,肯定是在拖延时间。
军靴被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两人无论谁走前面,都怕对方放黑槍,只好说道:“你在那边走,保持距离,不能靠过来。”
王波移动脚步,两人隔着十五米的距离并排而行。走了几步,猛地想起慕青,回头看去,隔得太远,中间又有足有人高的杂草和树木挡住,哪里看得清,要是大声叫她等自己,又怕会招来军靴的同伙,只好暗暗希望慕青千万不要离开,或许等下那帮人找过来会发现她,到时候她就安全了。
军靴脚上虽然中了一枪,但是速度竟然丝毫不慢,三人快速的在山林中穿行,行了一阵,突听得身后脚步声急速追赶上来。
王波猜想,肯定是那些人追上来了,慕青或许也已经被他们救走。这么一想,他心下稍安。
侧头看向另一边,军靴不断的用槍头去顶俞睿雅后背,显然是催促她快走。再看俞睿雅脚步踉跄,似乎走不动了,昨天四十多公里的山路她尚且走得健步如飞,虽然气息微喘,但是也不至于这副迈不动脚步的娇弱模样,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好让后面的人追赶上来。
他心想:“平时一副冷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没想到现在倒是演得挺逼真的。女人果然是最会演戏!”
过不得多久,天色渐亮,远处的高山尽头已经可以看到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甚至左右两边都被人给包抄住,不用过久,三人肯定会被拦下来。(。)
第二十章 憋屈()
又行了一阵,但觉眼前一空,原来已经跑出山林外面了。
军靴望着远处的一块石碑脸露喜色,王波猜想那定是华夏与缅甸的边境界碑。他心中疑惑:“就算看到界碑又怎么样?你是个罪大恶极的暴恐疯子,就算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全副武装出现在华夏境内,被你逃过去也不差这几米的距离,他们一定会冲过去把你捉住,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但听前方左侧响起一个男声音:“前面的人立即停下!你方已经靠近华夏与缅甸的边境线,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方负责。”
军靴只当没听到,继续催促俞睿雅赶快往前跑。那个声音又喊了两遍,就不再出声警告。过了一会儿,槍声陡然响起,王波立即向前趴倒,转眼看过去,俞睿雅和军靴也趴在地上,可是军靴还是不停的用枪头催促俞睿雅往前爬。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波回头看去,但见一队双手握着黑色自动步枪,身穿军绿色迷彩服,脸上也图着迷彩色的人正快步跑上来,那双眼睛精光闪闪,杀气凛然。
他转回头来再次看向前面正在向前爬走的两人,心道:“这是在作困兽之斗吗?就这十来米的距离,爬到对面又能跑得掉吗?”
突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前面的,快把武器放下,双手抱头,头朝下,趴在那别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王波依言照做,把枪和手榴弹全都放在旁边,然后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随即脚步声靠近,很快就有一个人上前扭住他双手,用膝盖压住他的后背。他口中叫道:“疼疼疼,别这么用力,我是追逃犯救人质的好人,轻点!”
那人道:“你的身份还不能确定,我们必须先控制住你。”
王波道:“那也不用这么用力啊,我都很配合了,轻点!你们快点去前面捉住那个男的,他叫军靴,是个暴恐疯子,那个女的是女刑警,叫俞睿雅,被他捉住了,快去救人!”
那人见王波这么配合,说得也很诚恳,就把压着的脚抽开,声音也没有那么严厉,说道:“我们知道怎么做!谢谢你的配合,等查清楚你的身份,我们自会放了你,如有冒犯,还请你见谅。”
王波抬头朝前面看去,不由一愣,却见前面的矮草丛里蹲着一排身穿军绿色迷彩服的人,各自警戒,却没有看到俞睿雅和军靴两个人,急忙问道:“那两个人呢?你们救出人没有?”
他扭头看向后面的那个人,那人脸上涂满迷彩色,看不清模样,那人没有回答,面无表情。
王波大急:“你说话啊?那个女的救出来没有?说话啊!”
那人依旧不答话。
王波不由怒火上升,也不再问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那人立即死死按住他后背,道:“别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波大怒,却又无可奈何,他如果想要起来,那人肯定按不住他,只是旁边还有两个人持枪蹲着,此时他的身份这些人还不知道,要是冲突起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开槍?只好按下怒火,问道:“请你告诉我,那个女刑警救出来没有?”
那三个人全都默不作声,半晌,有个人突然说道:“那两个人已经过了边境线,我们没有命令,无权越过边境捉人。”
王波全身一滞,怔怔的看着那个说话的人,颤声问道:“那那么说你们让那个暴恐疯子带着人质跑了?
那人不说话,再看另外两个人,也是不作声。
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王波却已经猜出了结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陡然间只觉胸腔爆发出一种酸胀难当的感觉,似乎都快要把胸腔都涨爆一般,怒火也越来越盛,只觉自己这一路追赶而来,所有的心机突然间全都成了无用功,全被这些人给破坏掉。就差这几米距离,就差几米!就凭一句“我们无权越过边境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带着人质扬长而去。
这他吗的都是些什么人?看戏吗?亏我还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
他越想越恼火,心里头也对这些人充满怨恨,以前他是多么崇拜这些神出鬼没,号称无所不能的军中强人。可是现在只感到深深的失望,没有命令,就看着残害国人,带着人质的暴徒在眼前大摇大摆的离去?
他吗的难道就不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一点变通都不会?
突地,王波腰间运劲一翻,按住他的那个人顿时抓牢不住,被他翻过身来。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
那三个人正要扑过来,王波手捏剑指,接连指出,“砰”“砰”“砰”三具身体顿时软倒在地,脚下一点便向前冲了出去。
瞬间就冲到边境线的界碑前,但听身后“哗啦啦”枪膛滑动的声音,一人喝道:“站住!否则,后果自负!”
王波站在界碑旁边,转过头来,面色冰冷,双眼怒火熊熊,从左到右缓缓的对着对面草丛里的人横扫一遍,持枪蹲着的那一排人遇到他的目光心中均都无来由的一震。
却听王波缓缓说道:“你们果然是好样的!不愧是特种部队!纪律严明,懆守持正!”说罢,转过身去,也不管他们到底会不会开槍,脚下一点,穿过边境,顺着地面上的脚印追进缅甸国境内。
草丛中,一人说道:“他们都过境,现在怎么办?”
另一人道:“能怎么办!就这么报上去!至于其他,听命令吧!”
又一人叹道:“唉,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说起来,刚才我也觉得很憋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带着人质离开,这滋味真他吗的不好受!”
“好了,先把这件事报上去,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出了这么一档事,任务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被取消?列队!把那个女人带回去!”
“是!”
王波追着地面的脚印飞快急奔,心里头又是悲愤又是无可奈何,虽知那群人的做法对他们来说并没有过错,可是在他眼中却觉得这些人太过死板,不知变通,简直愚不可及。要是没有上级命令,是不是就算会死一百人一万人一亿人甚至国家灭亡,也不会出手拯救?
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和军靴、俞睿雅也就相差五六米的距离,就算有人质,两三秒就可以包围住他,以他们训练出来的槍法,只需一个狙击手,一槍就可解决,救出人质,这有什么难?就因为他们已经越过国境,就只能看着别人带着人质逃跑?这他妈是什么纪律规定的?竟然还有这么憋屈的纪律?不要也罢!
地面上的足迹很多很乱,许是这里平常有很多人走动,应该是那些走私贩留下的。至于军靴和俞睿雅的脚印,根本分辩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