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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教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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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安定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太冒失太唐突了。好在何秋思并没有介意。刘安定一时转不过弯来,脸上一下很难堪。掩饰半天,才用玩笑的口气尴尬地说:“承蒙你看得起我,你是第一个说我有技术的人,士为知己者死,就冲你看得起我这点,我就恨不得把肚里的东西都掏给你。”
  何秋思也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油嘴滑舌,我觉得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时间长了你就会失望,其实你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给卵细胞授精后还要做一些观察记录,这些必须快做,不能耽搁。何秋思说让她看一下,刘安定说:“这些东西很脏,以后你来了有你干的,就怕你嫌烦躲都躲不过。”
  何秋思说:“你把我当成花瓶了,来,今天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我这个弟子合格不合格。”
  不管是畜牧系还是兽医系,生殖方面的知识是必修的主课,何秋思当然会干。刘安定起身让开位置。
  站在一边,看着她灵巧的双手,端庄俊秀的脸庞,刘安定的心里又一片温暖。他想,也许是天意让我有这份福气,只要能长久在一起,看着她,即使再不干什么,也心满意足了。
  何秋思边观察边说:“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我父亲有个同学在省教委当副主任,有次我到他家玩,他问我搞没搞研究,如果要搞他可以帮我要点科研经费,我当时不知搞什么,也觉得没那个能力,就说等以后再说。我想来研究所,就想到了研究经费,来前我打电话问,他说可以,让我把你领去,他领你和主管处长谈。”
  好事成双,这么多的好事来临竟然没有一点预兆,刘安定夸张地说:“啊呀我的大小姐,为争取科研费,我想遍了办法跑遍了门路,结果是送礼求情还被骗子骗了,没想到有人给你送钱你却不要。今天真是天降贵人,申请来经费,这个研究就由你来当主持人,我给你当副手。”
  何秋思说:“你倒大方,我也没能力当主持,我能给你打下手学点本事就不错了。”
  何秋思口口声声说学本事,刘安定觉得不符合她的性格,在他看来,她正是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年龄,生活工作对她没有一点压力,更没一点危机,她没有必要急于学一技之长。他感觉到她另有原因。刘安定说:“你今天突然一谦虚,我倒有点不适应,好像糊涂了,听人说漂亮女人浑身都是资本,我不知你为什么要学这种下流本事。”
  何秋思说:“我看你是装糊涂,本事对谁都是有用的,真本事全世界都通用,我不学本事,你让我出卖色相过日子呀。”
  刘安定明白了,她也在为出国做准备。她当然明白,没有真本事在国内可以混下去,在国外就很难。丈夫在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是个畜牧业为主的国家,胚胎移植也算不小的技术,有了这项技术别说找工作,当个高级技术人员也没一点问题。刘安定的心一下凉到了脚底。刚才还觉得以后就可以长久在一起,现在又觉得分别在即。刘安定不再说什么。何秋思说:“如果你没意见,咱们下午就去教委,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如果真能申请来钱,就购买一些设备,做一些前期的研究工作,再买些牛,在更多的不同品种的牛身上做实验,以进一步检验胚胎移植技术的可靠性适应性。刘安定说:“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事,怎么会没有时间去,下午几点走,我打车去接你。”
  这时白明华打电话来,要刘安定立即去一下,说有要事商量。放了电话,刘安定什么也没说,仍然和何秋思做实验。送走何秋思,刘安定才收拾好仪器去白明华那里。
  刘安定是第一次到白明华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豪华让他羡慕不已。他好像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老板桌,宽大的桌面呈半圆形,桌上计算机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一应俱全。白明华在椅子上坐了不动,静观刘安定的一脸惊奇。因为皮椅过于宽大厚重,不高而很胖的白明华陷在里面就显得更加矮短。见白明华看着他笑而不语,刘安定说:“不错,我是有点刘老老进大观园,不过现代化先在你这里实现了,我当然要惊奇。”
  白明华说:“废话,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大学还实现不了现代化,你还指望谁去实现现代化。说正经的,有件大事要和你商量,这件事也可以说是好事,通过这件事,你就等于铺了一条高速公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条路修通了,你就一路顺畅,直通上帝。”
  刘安定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急于想知道是什么事,说:“修路当然是积德的事,你让我直通上帝,该不是让我去死了见上帝吧。”
  白明华说:“和死差不多,但如果你死了,也是经不住太大的激动高兴死的。说正经的,朱校长今年想报材料参评科学院院士,评院士没有在高级别的刊物上发表过论文不行,你不是最近要在'三千三'上发一篇论文吗,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署名发表也意义不大,发挥不了最佳效益,把朱校长的名字署在前面,这就和校长联上了姻缘,你这篇文章也会身价倍增,一篇顶十篇,更重要的是,从此谁都知道你和校长大名并列,你是校长的心腹,到那时,办什么事都不用张嘴,使个眼色,就会有人为你效劳,一路绿灯。一篇文章就达到这样的效果,想想看,这样的好事你到哪里去找。”
  “三千三”是世界公认的最权威的三千三百家科学杂志,中国还没有一家杂志入围,所以在这样的杂志上发表论文当然很不容易。那天聚会,刘安定忍不住说“三千三”的一家杂志来信了,定了要发他的一篇论文,只让他对两处略做修改,立即就发。本以为听者只会羡慕,想不到白明华却给他来了这么一招。真他妈的阴险。这一招让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刘安定止不住心里感叹,这样的拍马屁水平,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人们说白明华当官是靠了老婆,其实有这身拍马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再靠别人。难怪人家能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别人写出这篇论文容易吗?准备了十几年,又自己花钱买了实验牛,费尽心血才弄出这么一篇文章,一句话就要让给别人,自己只能挂第二作者,天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事吗,你白明华就把我当傻瓜吗。刘安定心里一阵悲愤。但坚决拒绝,就会得罪朱校长。白明华你真他妈的可恶。刘安定强压下心里的恼怒,用可怜的口气说:“老同学,你们都是教授了,我还是副教授,我没有出版专著,评职称规定'三千三'的论文可以代替专著,但必须要独作,你这一弄,你不是成心这辈子不让我当教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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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华一阵笑,然后说:“老兄真是做学问做愚了,你只知道论文可以顶专著这一条,却忘了下面还有十几条,还有什么骨干教师突出贡献生产一线等等,这十几条给你挂上哪一条,都可以替代你的专著替代你的'三千三',这就叫山不转路转,路不转山转,山和路都不转就人转,你想想,校长如果要让你当教授,你不当行不行,不行。校长给学校职称部门说句话,不用你跑,搞职称的就会找你来要材料,缺什么材料他们就会给你补什么材料,总之,让你当教授就成了他们的工作,干不好自有人批评他,批评的理由能把他压死,比如不尊重人才,没有树立服务思想,官僚主义衙门作风,思想僵化不够解放,不能适应改革开放等等,随便找条理由,就能让他滚蛋。退一步说,即使实在没法给你凑够材料,文件规定学校还可以低职高聘高职低聘,校长就有权把你聘为教授,你别忘了这是个改革的年代。你如果不信,你的教授就包在我的身上,如果今年你当不上教授,我给你发教授工资,你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保证书。”
  刘安定不是榆木疙瘩,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能是把自己的论文看得太重要了,一时竟没想到这些。但也不能让他把这事看得太轻了,好像是我拿论文去巴结人家。刘安定说:“白兄,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你不知道,我写这篇论文花了多大心血,你简直无法想象,熬了十几年才熬出这块结晶,就像八十岁得子,你想想,哪有父亲把自己的独生子送给别人不心疼的。”
  白明华正经了脸色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做学问也不能使笨劲,也得用巧力,以巧破千斤,我给你说的铺路就是指这个,不仅评教授,路通了,以后干什么都通。说句良心话,论学问我不如你,肯定不如,但我哪一点比你落后了?没有。这就是学问。今天的事表面看来是为我,但细想想,其实是我在拉扯你扶你上马,是你的名字和校长的名字放在了一起,这白纸黑字,校长和众人都看在眼里,你说这是为谁。”
  刘安定下意识地点着头。评教授一直是压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一下搬走了这块石头,刘安定感到一阵轻松。刘安定说:“我今晚加班最后修改一遍,争取明天就寄出去。”
  白明华说:“你查查字典,看看朱校长的名字怎么拼写,别把前鼻音和后鼻音搞错,错了老外也校对不出来,我们就白辛苦了。”
  临走时,白明华说:“还有件事,就是那天我喝醉说的话,那都是醉话,悦悦也不是我的情人,只是一般的朋友,你可千万不要乱说。”
  刘安定说:“我当然知道你喝醉了,酒后没真言,你放心,我早忘了,当时你说了啥我现在一句也记不起来了。”
  8
  虽说电话联系好了下午去,但教委副主任不是一般的小官,肯定忙,去了在不在也难说,没想到人家就在办公室等着,而且看起来和何秋思很熟悉,也很亲切。何秋思一点也不拘谨,一口一个叔叫得很自然。刘安定也放松了下来。问到搞什么课题时,刘安定把他的研究和意义细说了一遍。副主任不住点头,好像在肯定他的研究。听完,副主任将教委科技处的处长叫来,简单说了刘安定的研究情况和要求,要处长给想办法解决点经费。然后让处长领刘安定和何秋思到处里细谈。
  处长说教委的科研经费不多,一般最多只给二三十万,主要的目的是培养教师的科研能力,不一定要你搞出什么成果。刘安定明白处长的意思,说有二三十万就可以了。处长详细交待了要报什么材料,怎么写科研报告后,刘安定便告辞出来。
  来时何秋思就说她请客,以答谢那天在医院侍候她一天。刘安定说今天来是为他申请经费,理应他请,再说他是男人,应该给男人一点自尊。何秋思便笑了不再争。
  太阳还亮闪闪地吊在半天,晒得人有点睁不开眼睛,看看表,才觉得事情办得太快,总共还没谈一个小时。
  街上行人并不多,何秋思说:“现在去吃饭太早,找个茶馆坐坐休息一下,你看怎么样。”
  这正是他希望的。刘安定说:“咱们怎么想到一起去了,我正在心里想,只是不敢说,怕你怀疑我居心不良婉言谢绝。”
  何秋思笑眯眯看眼刘安定,然后说:“你倒诚实,但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们男人是怎么回事,和女人在一起,就想到居心不良,好像没有例外。”
  刘安定说:“看来你对男人很了解,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是不是有很多男人对你有点居心不良,不然你也得不出这个结论。”
  何秋思仍然笑着说:“他们和你一样,你心里最清楚,你居心良,他们就良,你不良,他们也不良,但我可不是随便就和男人交往的人。”
  刘安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居心不良,他也不明白她说不随便和男人交往是什么意思,是警告吗,不像;不随便交往,也可能是有目的的交住,如果是这样,她和他交往就不是随便的了。究竟是什么意思让刘安定捉摸不透,他感到爱女人比搞科研还累,还让人费心。也许她真的以为我居心不良。他想给她从生理学的角度讲讲。他说:“爱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男人的本性,这种爱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是体内分泌几种激素的作用,这些激素可以控制人的情感,也可以控制人的肉体,让人身不由己,这从一般雄性动物身上就可看出,有些……”
  见何秋思有点惊奇地看着他,刘安定急忙打住。直到刘安定红了脸,何秋思才说:“你在给我上动物生理课,你该不会说人已经低级成了动物,照你这么说,爱就是一种本能,是无条件无选择的,爱谁都没有区别了。”
  刘安定明白自己说得不太得体,他想做些解释,何秋思已经进了茶馆的门。
  茶馆里面多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吸烟说笑咳嗽,乱糟糟一片。见何秋思皱眉,刘安定说:“刚才我看到剧院正在演秦腔,不知你爱不爱看,咱们不如进去听听。”
  剧院门窗大开,也没有灯光,更没有布景效果,由于光照太亮,演员化妆的痕迹看得太清,没有一点戏的氛围。何秋思说:“是个草台班子,我们坐坐说说话吧。”
  刘安定说:“想不到你有教委副主任这样的硬后台,看来你们两家交情不错,我以后就抱住你的粗腿,也沾沾你的光。”
  何秋思说:“上大学时我爸和他就关系很好,毕业后我爸分回了老家县城,但他们还是保持着来往,我考上大学来报到,就先到他家,我父亲把我交给他就回去了,那时他还是处长,他要了个车把我送到了学校。”
  刘安定说:“怪不得你能留校,我还以为你是为留校才和李玉结的婚。你们是怎么谈到一起的,事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何秋思说:“说起来也话长,我今天给你说说。”
  何秋思看看左右,右边一个老头不停地给老伴讲戏,加上乐器,确实很吵。何秋思说:“反正今天出来了,要不咱们找个酒吧坐坐,我也想喝点饮料。”
  酒吧是个地下室,里面虽然开了不少的灯,却更显得昏暗不明。也许还没到晚上,偌大的厅里只有几个人影。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刘安定问要不要喝点葡萄酒,何秋思说:“我不会喝酒,但我今天想喝。”
  环视左右,发现角落里有对男女,女的骑在男的大腿根上,紧紧地抱在一起。何秋思也看到了,她对刘安定说:“不许你往那边看,看着我,我开始讲我的故事了。”
  何秋思说刚进校时,李玉是她的班主任,她被选为团支部书记后,两人的接触多了起来,那时李玉已经工作多年,在单身楼有一间屋子,屋里彩电冰箱俱全。李玉也喜欢她去,她那时对大学老师也有点崇拜,她就常去他那里看电视,有时干脆在他屋里上自习,有时也在他屋里一起做饭吃。有次李玉又要给她放录像,没想到这回录像是淫秽的,她第一次见这些,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李玉把她抱上了床。过后她哭了,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因为她和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关系不好,她也不想八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后来就干脆住到了李玉那里。留校后两人曾闹过一阵矛盾,一年多时间不再来往。因为他们两人的事全校都知道,她也没遇到更合适的,李玉也找上门多次忏悔,两人又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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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留校后偶尔也去找刘安定玩,但他们两人的这些事刘安定第一次听说,闹别扭的事他更是一点都不知道。从何秋思的口气里可以听出,他们的关系很是一般,和他的婚姻一样,也没有互相爱死爱活一场。刘安定叹口气说:“咱们俩一样,都没有享受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见她不明白,他便将援藏支教时老高的那个爱情理论说了一遍。
  何秋思低了头不再做声。角落那边女人发出了呻吟声,侧脸望去,那男人将裤子褪到了大腿上,穿了裙子的女人骑在男人的上面,正骑奔马一样龇牙咧嘴上下颠簸呻吟。何秋思拉刘安定一把说我们走,便站起往外走。
  吃过饭出来,已是满街灯火,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小雨。打车回到何秋思的楼下,何秋思说:“不上去坐会儿?”刘安定当然想上去,但她的口气好像是客气一下。刘安定说:“如果你是客气一下,我就不上去了;如果你是真心实意让我上去,我就上去。”
  何秋思说:“如果你是真心实意想上来,你就上来;如果你是虚情假意耍贫嘴,你就不要上来。”
  刘安定跟在后面进了屋,关死了门,他的心就乱跳起来。见何秋思换了拖鞋,他也机械地找双拖鞋换上。何秋思说:“今天给你煮咖啡喝,让你兴奋兴奋,把你的浪漫史也给我说说,不然不公平。”
  刘安定说:“我活得最可怜,这辈子就没谈过恋爱,更别说浪漫史了。”
  何秋思说:“我知道你会耍滑头,你冷峻刚毅一表人才,你这样的人没有一点浪漫谁信。”
  刘安定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说他冷峻刚毅一表人才,也许这是她真实的看法。他也知道自己长得可以,细想起来,大学时还真有几个女生对他不错,有的有意向他请教问题,还把作业本扔给他让代为做作业;有的还请他上街,因没有钱他就没去。如果去了,那肯定就是一场恋爱。但现在想来,没去也不单纯是没钱自卑,关键是那时还没开窍,如果开了窍,有现在这种强烈的冲动,别说没钱,没饭吃也会跟了人家去。刘安定说:“我可能那时还不懂男女间的事,反正什么也没有。”
  何秋思装出吃惊的样子说:“吓,你把你说成少年儿童了,你二十六七才结的婚,在这之前你还不懂?况且你还是学兽医的,又不是傻瓜,我们怎么十几岁就懂了。”
  这个问题确实让刘安定难以回答。看眼她,她正一脸坏笑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她并不像外表那样文雅安静,她内心是一个调皮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感情世界肯定是丰富的,李玉肯定不是她的初恋。刘安定说:“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营养也跟不上,可能发育迟缓,也没有人来启蒙,不像你,漂亮聪明有不少男孩喜欢,早早就懂得了那些,我知道你有一肚子故事没说,还是你说说,启发一下我,给我补一堂启蒙课。”
  好像说到了她的心里,何秋思严肃了脸不再说笑。将咖啡煮好,倒两杯后坐下,何秋思说:“我确实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就像你那个援藏朋友说的那样,但这段情对我是个折磨,折磨得我梦里都不得安宁,但这份感情我只能藏在心里,无处诉说,今天我特别想对你倾诉,但又怕你笑我痴情。”
  刘安定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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