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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句句都在理,可是句句又都让大家觉得不理解。为何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这是保险团军官们的共同迷惑。
“旅长,不就是回个家么。大家出把力,多辛苦些。犯得上这么费事?”吴兴旺问。他是凤台县当地人。从上海时代就跟着宇文拔都。现在是二团413连的连长。对于各种数据计算,线路规划。吴兴旺完全弄不明白这件事情的意义所在。
陈克笑道:“我现在希望大家能够一个月内完成这件事。一个月后,保险团的运输力量就要转入别的工作,不可能投入更多的力量来做这个。”
“一个月?”吴兴旺懵了。十几个地区,有些地区距离凤台县有四五百里地。一个月内完成一个来回,而且回来的时候还要带上不知道多少人。同志们立马感到事情的复杂远远超过纸面上的作业。不仅仅是吴兴旺,其他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已经是超出这些同志想象力的庞大计划,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单独完成如此规模的计划制定工作。同志们用各不相同的眼神看向陈克。
能够始终如一保持一种认真态度的人也不是没有,尚远,何足道,熊铭杨,黑岛仁,路辉天,还有其他几个同志都是如此。而大部分同志要么觉得事情简单,要么觉得事情复杂。
“不卑不亢”,“戒骄戒躁”,这话都是劝诫那些不能实事求是面对问题的态度。***专门写过各种文章来讲述要能够“实事求是”,陈克以前总觉得读不懂。这次他突然心生感悟,为何有些同志看着或骄或躁,有些同志就完全不同。就陈克看来,那些情绪不能稳定的同志,他们首先想要的是达成某种目的。只要能够达成这个目的,他们做什么都行。
不过陈克并没有生气,有这样的表现只说明了一件事,这些同志们没有经验。陈克当年也有过这样浮躁的日子,先是冒进,然后轻则碰一鼻子灰,重则碰得头破血流。接着就开始畏惧。做起事情来缩手缩脚。这都是人之常情,陈克并不觉得这样的态度有问题。如果同志们能够有足够的经验,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安徽新军的官兵们态度很一致,都希望能够尽早回到家,安置家里面的事情。大家一个个归心似箭。
以蒲观水和陈克为核心的参谋部,就开始营运。参谋部率先分为三个部门,路线制定部门,路程计算部门,后勤策划部门。
保险团是强行教育知识的,能进参谋部的人,都得掌握文化,算数,基本军事技能。蒲观水的参谋部更注重专业训练,基础知识培训就差很多。保险团就强出去很多。
首先是看地图,确定方位。接着保险团这半年多收集的各种资料就派上了用场。不能是说在地图上画出直线就是路线。人又不是鸟,说飞条直线就能飞出直线来。翻山过河,这都是需要绕弯的。除了这些自然环境的制约,人为因素的制约同样重要。哪里有关卡,哪里就有刁难。保险团收集的资料,以及安徽新军官兵提供的资料,都需要仔细考虑。算入计划当中。
一旦确定了一条路线,几十副算盘噼噼啪啪的拨打着。路程多少,每人行进速度多少,这都需要计算。
华雄茂与柴庆国在这次军事计划制定中功不可没。两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对于长途行军都有非常实际的经验和观点。华雄茂比较沉稳,他算是唱红脸,对于那些过于激进的计划,例如认为自己一天能走一百多里的人,华雄茂就会很认真地看着对方,提出质疑,“在没有道路的地方,你一天怎么走一百里?”
柴庆国则对那些保守的计划大加讽刺,“一天走三十里?你爬也能爬到吧。”
巴有工作为蒲观水的副手,也参与到计划审定中来。不过巴有工说的少,这位炮兵管带并不擅长这种计划,而且他自持甚高,也不愿意当众出错。
花费了两天总结出了每个人的路线之后,又要归纳到一起,进行统合计划。一张张的草稿纸上,一块块的黑板上列出了各种各样的一元,二元,三元方程式。在参谋部里面,只有陈克和几个人懂高等数学,所以大家暂且不搞什么微积分了。如果黑板上列出一列长长的,包括了各种专业符号和十几个重要参数的方程式,估计这个参谋部的大部分人都会疯掉的。
花了四天,一套初级计划这才算了出来。陈克觉得这计划粗糙的令人发指。很多因素都没有计算在内。哪怕是这个粗糙的计划,也让陈克彻底理解了21世纪工业化中国的强大,如果是21世纪的中***队进行计划,软件上有计算机,硬件上有公路、铁路、飞机。通讯上有卫星,有无线电话和有线电话。计划可以制定的极为详细。
现在的计划,仅仅是告诉大家,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汇合,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每天要走多久,走多少路。至于沿途的具体情况,就得靠这些同志们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克服各种困难和突发事件。
参谋部一方面把这些计划教给安徽新军的官兵,另一方面按照计划筹备运力,沿途的物资干粮。还要教给大家一些过滤饮用水的方法,提供携带的饮用水装备。
保险团的军官们第一次认识到,打仗居然是如此复杂的事情。而安徽新军的官兵本来以为保险团不过是一群乡下土包子,是需要他们教授军事知识的土老冒。看到保险团制定详细计划的能力之后,则对保险团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心悦诚服了。
无论是保险团还是安徽新军,对于领导众人制定计划的陈克与蒲观水,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出发之前,陈克与蒲观水反复强调了纪律性,以及发挥主观能动性,克服一切困难,完成目标的态度。
新编的临时混成部队有四百多人。大家整齐的列队,听着出发动员。蒲观水神色严肃的发表着训令。“没有迈不过的坎,但是停在这个坎前头不动,你就永远过不去。”
陈克倒没有蒲观水这么激动,毕竟这些战士是要回家去拯救自己的家人。他们绝对不会临阵退缩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主力运输部队能否顶住各路的关卡与刁难了。
此时,就听蒲观水高声说道:“我会亲自带领大家,我现在话说头里,沿途之上,谁敢挡住咱们,咱们就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听到了么!”
“听到了!”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官兵们一起喊道。
蒲观水本来声音就高,听了大家的回复,声调就更高了,“另外,我不管新军里面以前是怎么干的。现在大家都是去救人,这都是兄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歌都学了吧?这次出发之后,大家先唱十遍。咱们这次就按照这首歌里面唱的干。官兵一体,上下一致。把大家的亲人都给安顿好,都给救出来。”
参谋部营运期间,大家也不可能不停歇的干,休息中间,陈克就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团结就是力量》《小白杨》这些保险团的军歌教给安徽新军的官兵,这些后世健康向上,生气勃勃的经典歌曲,在1906年也很快就抓住了新军官兵的心。同样抓住了蒲观水的心。
“留在凤台县的同志,必须听从陈旅长的命令。该教的东西,就给我好好教给人家。该向人家学的东西,就好好的跟着人家学。不要觉得人家是地方上的,咱们省城的就比人家强,这次大家也见识到了,人家比咱强的地方多的是呢。好好教,好好学!听到没有。”
“听到了!”留在凤台县的新军官们也应道。这是他们的真心态度,这次参谋部的运作的确打消了这些新军官兵“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
“现在就去吃饭,吃完饭就走。解散!”蒲观水喊道。
“杀!”保险团的官兵同声喊道。只有一小半的安徽新军官兵在这两天休息时候的训练中记住了这条规定。他们也同声喊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东西。”蒲观水大声说道,新军官兵们不少面红耳赤,就听蒲观水再次喊道:“再来一次。解散!”
“杀!”四百多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接着,大家按照秩序开始散开去吃饭。
午饭很简单,吃的也很快。行李已经准备好,战士们背上行军包裹,整齐的列队。按照计划,第一批出发的有两百人,蒲观水看着同志们秩序井然的列队站好。这才扭过头,“文青,那我就先走了。我会把外面的事情办好的。粮食我会抓紧往回运。”
陈克微微点头,“观水,辛苦你了。”
“这次本来是想来给文青帮忙,却让文青帮了我们的大忙。实在是惭愧。”
“哈哈,连军营都没有走出去呢。什么帮忙啊。要说这样的客套话,等新军的同志们把自己的家人安顿好了再说。我等着观水你和新军的同志们早点干完工作,早些回来。”
“我会尽力。”蒲观水说完,向陈克敬了军礼。陈克认真的回了军礼。两个人也不矫情,蒲观水大踏步地走到第一批出发的的同志面前,挥动手臂。队伍随即启动了。
在队伍最前面,是为了威慑各地关卡而打出的安徽新军军旗,蒲观水昂首阔步的带队。部队刚走了没几步。却听道后面传来了一阵歌声。这是他们未曾听过的歌曲,第二批出发的保险团战士们一起唱起了送行的歌曲。这也是陈克教给保险团的歌曲——《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曲调悠扬,歌词情真意切。安徽新军的官兵听到这歌,虽然知道这是保险团的战士送给出发的保险团战友的祝福。但是他们同样希望,或者说是认为,这是送给自己的祝福。安徽新军的官兵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歌曲中革命这个字眼。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32章no_name
第132章no_name
1906年9月7日,也就是蒲观水带着部队离开凤台县前往去接各地新军家属的那天,游缑也带着隶属于自己开发团队的成员到刚建好的水泥窑进行放大生产试验。
游缑自从到了德国留学之后,就一直认为自己将是一位出色的化学家。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实现这个理想。在清末这个时代,女性虽然逐渐介入社会活动,也有不少人开始宣传女***问题。而实际操作上,这些追求解放的女性在社会工作中都是“重在参与”,真正意义上的独挡一面还没有。所以,陈克把烧制水泥的工作全部委托给游缑来执行,可以说开清末女性社会工作的先河。
这不仅仅是委派工作,陈克按照二十世纪后期的科研项目方式,由游缑写了一份正式项目申请计划书,经人民党审核讨论通过。按照游缑制定的项目计划,给她调配了物资和人员。这种先进的流程让从未见过这种模式的人民党很不习惯,游缑同样觉得很不习惯。
如果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游缑担心这件事,人民党的同志同样担心。
可是大规模的灌溉系统需要大量的水渠。如果没有水泥的话,这些水渠的防渗漏问题就会极为严重。如果要用1906年的材料来搞水渠防渗漏,那水渠的体积就会大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为此,游缑最初的项目申请中,只提出需要十个人来帮忙,陈克大笔一挥就把人数从一个班提高到了一个连。这些人员不仅仅要负责烧制水泥试验,还要负责烧制红砖,玻璃。专门从事水泥烧制太没效率,反正都是烧窑,不妨把红砖和玻璃一起搞了。而且这个连也要承担如何使用红砖与水泥修建水渠的项目研究。
红砖和玻璃的烧制配方是有的,甚至包括水泥的配方也都有。游缑要解决的问题在于,大规模进行生产所需的工艺和控制流程。在这方面,陈克与游缑都不了解,两人一个学化学,一个学高分子材料。陈克还学过机械,而游缑没有工程学经验,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没问题,如何进行大批量生产游缑一无所知。
这就是工业国与农业国之间的差距,这就是先发工业国与后发工业国的差距。老牌工业国的底蕴就在于那些数据,那些曾经的试验。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科技经验意味着科技投资,农业国本来生产力水平就没有工业国高,加上没有经验,科技投资方向更加难以把握。这样只会导致工业国与农业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陈克见过一张照片,21世纪的非洲部落“战争”,部落的勇士们使用着弓箭与长矛互相厮杀,而天上飞着现代科技高科技结晶的喷气式民航飞机。
就陈克对历史的研究结果,中国被彻底拉开与世界的距离,是在二次工业革命之后,也就是在1919年之后。在1906年,中国还拥有一些蒸汽时代的技术和设备,而满清覆灭,各路军阀混战。让中国科技在电气时代远没有跟上时代。新中国建立之后,中国才重新开始了真正的建设。见识过新中国艰苦卓绝的科技发展历程,陈克知道这条无比坚信的道路上,除了按照科技本身的发展规律进行辛苦的研究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投机取巧的办法。
所以陈克利用自己的权限,在物资人员都不充足的情况下,给与游缑极大的人力物力支持。他不仅仅是要完成这个项目,更重要的是,他要给建立根据地自己的科技研发系统。
在最终的审批签字前,陈克召开了最后一次审查会议,在会议上陈克把自己的全盘思想向与会的同志们阐述一番。同志们到底听明白了多少陈克并不太清楚,他只能很认真地对面容严肃的游缑说道:“游缑同志,如果你承担了这个项目,就是把你放到火上烤。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次探索。探索就有成功有失败。但是我要求你这次必须成功,而且我要求你在过程中无论遇到了什么问题,在你进行最后的述职报告中,你必须把这些问题一个个讲清楚。人民党最讲认真二字,在人民党的事物中,有失败和成功这两个词。但是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字。你能接受么?”
游缑也是老党员,老同志了。她和陈克一起研发新药的时候,亲自领教过陈克严谨认真的科研态度。她知道要贯彻这样的态度需要多么庞大的工作量,那是一种永无止境的追求与钻研。在得知自己将被赋予科技研究的全部权限之后,那样的激动与昂扬,那种仿佛在灵魂中灌入了一种火热的东西,让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的感觉,游缑很多年后都能够清楚地回忆起来。
游缑两眼放光,极度激动让她秀丽的脸庞变得通红。满腔的激情却变成了简单的一句话,“坚决完成任务。”
陈克现在要求的水泥并不是那种高标水泥,甚至不是硅酸盐水泥。根据地现阶段极度缺乏探矿能力,只能有什么用什么。陈克和游缑经过讨论,选择的是最简单的那种配方,用石灰石和粘土按照比例混合,烧制成熟料,然后磨碎,就能使用。凤台县不缺煤,石灰石和粘土也有,实验就这么展开了。
研究团队分为三组,一组搞基础建设,就是烧窑。一组搞数据测试,就是把对产品进行各种测试。一组跟着游缑搞生产。
党从来极度重视文化教育,从红军时代就是如此。陈克本人坚定的支持这种做法。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军队,为了创造出一支有纪律,有文化,有知识的现代军队。游缑除了要领着对化学一窍不通的战士们进行生产,还必须对这些战士进行文化普及。配给游缑的两名副手名叫朱光祖和钟舜卿,都是复旦公学的文科生学生。人民党和保险团中,在人力使用上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趋势,凡是理工科出身的,都身居高位,成为某个项目的领导者。文科生想出人头地,现阶段只有改行从事军事或者政治工作。否则的话,只能给理工科学生打下手,或者从事文化教育工作。陈克在会议上说得明白,人民党和保险团不养“先生”。要么去搞生产,打仗。要么为搞生产和打仗的提供服务。自以为认了几个破字,就可以高高在上指挥别人的人,现在就可以选择打道回府。
跟着陈克到安徽的都是年轻人,有朝气,有冲劲,希望能够干一番事业。文科生们当然会觉得陈克这番话颇为刻薄,问题是面对水灾的这种局面,这些人也承认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不管觉得自己多了不起的人,都知道一个简单的事实,如果自己不吃饭,肚子很快就会饿的。
朱光祖和钟舜卿对于军事兴趣不大,却想转行从事工业建设。游缑领导研究部门,他们就申请到游缑这边工作。希望能够通过这次研究开发工作彻底转行到化工行业。这也算是学了门手艺。再也不用和普通战士一样辛苦的劳动。
而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在游缑手下工作,辛苦程度比起在普通的日常工作只高不低。游缑虽身为女性,工作起来足够玩命。和陈克一起研发药物的日子里,游缑学会了很多,特别是随时休息,随时工作。按照上海实验室的模式,游缑在实验室旁边弄了休息室,别人可以三班倒的工作,她自己在实验空闲期间躺倒便睡,需要工作的时候随时起来。
甚为游缑的副手,朱光祖和钟舜卿可没有游缑当年的狠劲,他们除了日常对战士进行文化教育之外,还要一面跟着游缑学习化学知识,还要参与实验。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在他们看来,游缑本身就是化学专业毕业的,她只用操心试验就好。战士们什么都不懂,只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好。被夹在这两层中间的他们,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知识上比不了游缑,体力上比不了战士,却要同时付出脑力和体力,又当先生,又当学生,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两人被这沉重的压力折腾得精疲力竭。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方向。甚至真的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
下面的战士们对从事科研工作的态度又大大不同。战士们并不懂什么化学,对于这些东西根本没有概念。大家知道的仅仅是有位名叫游缑的女先生从此就是他们的头了。这位先生要带着他们干活。
隶属游缑的连队里面,没有人敢小看游缑“女先生”。其实从一开始,大家没有人敢轻视游缑女先生,战士们只是对一位女性领导很好奇而以。保险团这个组织在1906年的普通百姓眼中本来就是很稀奇的组织。分配到水泥厂建设工作的战士,不少都参加过自来水厂的建设工程中,那次自来水处理设计也是游缑负责的。混浊的河水经过层层过滤沉淀,变成清洁的饮用水,仅这一项就让从未喝过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