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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张抑袁并分袁势的策略,授张之洞为协办大学士,又授为体仁阁大学士,袁世凯的自辩奏折递上之后没多久,慈禧批示“知道了”,随即同时任命张之洞、袁世凯为军机大臣。军机处形成新的组合,北洋一翼,有奕劻、袁世凯两人,反北洋一翼,有载沣、张之洞、鹿传霖三人,世续为骑墙派。北洋派在权力中枢机构内并不占有优势。
与这些内部消息一起传到根据地的,就是黎元洪开始出兵的消息。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三十八)
1907年7月24日,黎元洪坐在湖北水军的军舰上,他正统御着湖北新军的部队,准备夺下被“严陈匪军”占据的合肥城。此时已经进入了三伏天,军舰里头本来就热,现在更是如同火炉一样。黎元又是军容严整,整个人洪汗如雨下,薄薄的夏季军装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擦了脸,黎元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混的。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妾了,若是在武汉的时候,此时他的小妾就会一面给黎元洪打着扇子,一面想尽办法讨黎元洪的欢心。想归想,黎元洪还是没有胆子公然在战时把小妾从武汉给带上军舰伺候自己。用汗巾擦了擦脸,一面装模作样的看着地图,黎元洪一面微微叹了口气。
站在旁边的参谋完全误解了黎元洪协统大人的想法,参谋立刻说道:“协统大人,虽然乱党们负隅顽抗,我军这次定然能夺下合肥。”
看着下头一个个试图“建功立业”的部下,黎元洪觉得很是无奈。他知道参谋们所指的“乱党负隅顽抗”是在说什么。自打夺下安庆没有多久,黎元洪就开始大量派遣探子北上,湖北新军的探子们能够接近甚至进入人民党兵力薄弱的合肥城,打听合肥的消息很是容易。可是一旦探子们继续北上,很快就音讯皆无。到现在湖北新军已经有四十几名探子失去了消息,这可是四十几匹马与四十几名精锐啊。按理说,应该是合肥难以进入,而靠北的乡村容易进入的。现在的情况偏偏是翻过来,这种异常的情形让湖北新军上下完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湖北新军作为客军,他们并不想依靠当地人,而且安徽当地人也不待见湖北人,这年头当兵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差事,当地人对湖北新军更不待见。新军在安庆趁火打劫的行为激发了从上到下的不满,虽然没人敢反抗,却也没人愿意与湖北新军合作了。这种不合作导致湖北新军情报工作的被动,从当地人收集到的消息是五花八门,各种奇谈怪论让湖北新军自己都不敢相信。
光人民党的部队数量,就有几百,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这样的不同数字。每个提供情报的人都信誓旦旦。可这等数量级的差距未免过大。至于人民党的特征,从一身蓝衣,到蓝发蓝眼,除了牙齿不是蓝色之外,人民党的党众连肤色都有蓝色的传闻。
黎元洪虽然不是一个知识广博的人,但是他好歹毕业于北洋水师学堂,也是见过不少洋人。蓝眼睛的洋人是有的,但是蓝色头发的他是闻所未闻。这种谬论黎元洪根本不信。
失去了对安徽本地消息的信赖之后,黎元洪干脆就不再管那么多。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湖北去。却没想到事情的变化远不是自己能够把握的。黎元洪不是那种不知道官场深浅的嫩娃娃,刚打下安庆的时候,曾经有风声说张彪统制倒是准备前来安庆接替黎元洪。但是丁未政潮一起,张彪统制立刻就没有动身的消息了。黎元洪也曾经数次要求带兵回到武汉去,结果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严守安庆”。这帮人都是老油条,湖北新军驻扎在安庆,这本来就是会惹出无数麻烦事的位置。政局一有变动,大家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根本不掺和这么麻烦事。
丁未政潮开始尘埃落定,张之洞大人就任军机大臣的消息很快传到湖北,整个湖北官场都是一片沸腾。这项任命意味着张之洞大人将执掌朝廷里头“立宪”的权柄。现在“立宪”已经是众望所归,特别是在东南地区,自打“东南自保”之后,这些地区的官员士绅都希望能够获得政治上的更大独立权力,特别是要通过立宪来夺取原本属于朝廷的权力。现在立宪有张之洞大人主持,他们自然觉得湖北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很大好处。想有更大的发言权,就需要有政治上的实绩。张大人虽然在地方上政绩卓著,但是在朝廷上却没有太多政绩。近期只有靠了剿灭“严陈匪患”才能得到发言权。
等到张大人命令黎元洪北上剿灭“严陈匪患”,黎元洪更是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趁早跑回武汉装病。如果那时候跑回武汉装病,黎元洪身为夺回安庆与池州的功臣,无论以后事情怎么发展,他都能得到好处。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北京也好,武汉也好,多少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在这等眼瞅着只要成功就能获得名望地位的时候,官场上从来都是拆台的多帮忙的少。
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催促黎元洪赶紧进兵,武器弹药的补给却基本没有。这么一件小事就足以说明,已经开始有人给黎元洪下绊子了。而且这些人用的借口倒也很名正言顺,黎元洪打安庆没有耗费太多的弹药,现在带出来的弹药还足够能支持。黎元洪又不是什么三岁的娃娃,他很清楚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黎元洪的确不缺乏弹药,但是后方哪怕是象征性的运来一船弹药,也能说明后头那些人的态度。他们比黎元洪还注重补给的数量的做法,就说明有人开始使坏了。
但是黎元洪现在连临阵装病的机会都没有了,朝廷里头有张大人,后头有一堆“急切期盼胜利”的文武官员,装病这点子小技俩根本瞒不过他们。所以在张大人亲自发电敦促黎元洪进兵之后,黎元洪也只好出兵了。
怀着极度的无奈,黎元洪一面继续擦着汗,一面对同在船上汗流浃背的参谋们问道:“探马们的消息如何?”
“除了岳王会的余党驻扎在合肥城外,合肥城内还是没有多少人民党的人。”参谋们立刻兴奋的答道。
人民党好像根本不在乎合肥的得失,除了岳王会的残部在合肥附近驻扎之外,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匪众。湖北新军现在的兵力绝对可以轻取合肥城。这次出兵走的是水路,大批官船民船组成的船队运载了近五千湖北新军。船队从长江进入巢湖,然后将沿着淝河进攻合肥。
虽然无法打探到人民党根据地的确切消息,湖北新军参谋部都认为,趁着合肥城兵力空虚的时候,一举夺下合肥。那时候匪众不管有什么把戏,只要咱们占据着合肥城,匪众都会束手无策。这种作战计划已经是这时代的普遍常规作战方法,黎元洪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心里头不管有什么不安,他也认为这些麻烦只是拿下合肥之后才会遇到,以湖北新军水军与陆军的兵力和装备,人民党绝对不可能挡住湖北新军。
与参谋们想的不同,黎元洪内心里头已经决定,拿下合肥之后就先按兵不动。等把人民党的地盘虚实弄明白再说。有夺回合肥的军功,黎元洪不管怎么停顿,别人也无话可说。
湖北新军长长的船队行驶在水面上,先头的船只已经进入巢湖。巢湖位于安徽省中部,濒临长江,又称焦湖,是安徽省内最大的湖泊。巢湖水系发达,自古就号称“三百六十汊”,南淝河古称施水,源于江淮分水岭大潜山余脉长岗(地面高程72米)南麓。东南流向,至夏大郢进入董铺水库,于大杨店南出库后,穿亳州路桥,经合肥市区左纳四里河、板桥河来水,穿屯溪路桥至和尚口左纳二十埠河来水,至三汊河左纳店埠河来水,折西南流,于施口注入巢湖,全长70公里。
而湖北新军的最终目标安徽,古称庐州,位于安徽中部,长江淮河之间、巢湖之滨,素有“江南之首,中原之喉”、“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之称。通过南淝河通江达海,具有承东启西、接连中原、贯通南北的重要区位优势,合肥因东淝河与南淝河在此汇合而得名(一说因古时庐州由合州改名而得名),素以“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三国旧地、包拯故里”闻名于世。合肥之名,最早出现在……家、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中:“合淝受南北潮,皮革、鲍、木输会也”。
合肥城址屡有变迁。《太平寰宇记》记载:汉代合肥县城“在今县(城)北”,位于今四里河附近,面积很小。东汉末年,战乱不息,旧城废弃。东汉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扬州刺史刘馥单骑赴任,重建合肥市。三国时期,合肥是军事重镇,被曹操看中,东吴为争夺合肥发动十余次战役,诞生了著名的逍遥津大战。魏青龙元年(233年),魏将满宠在旧城西鸡鸣山麓另筑“合肥新城”,以与旧城相犄角。西晋统一后,废三国时所筑新城,迁回旧址。合肥旧城,地势低洼,南北朝时梁将韦睿因此堰水攻破合肥。
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就在这附近爆发,黎元洪并没有想到这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战争,他只是关心南淝河现在能否让湖北水军的战船自由通过。作为先导的小船已经开始测量水深,整个船队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每过两个小时就有一只鸽子从沿岸的隐蔽处飞起,孤零零向着北边的天空飞去。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三十九)
石德宽和鲁正平一起躲在芦苇丛里头,两人都是短发,所以也干脆不用化妆成百姓的模样。他们一身的黄绿两色“迷彩服”,头上顶着芦苇叶编成的隐蔽帽。夏天蚊虫甚多,两人除了衣服都扎了袖口和裤管之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涂上掺了浓缩的艾草汁和其他植物汁液的防叮咬油膏。在一片湿热的环境里头,芦苇丛里头蒸发上来的水汽热乎乎直透过衣服,加上这身装备,石德宽感觉极为不舒服。
看了看旁边的鲁正平,石德宽竟然发现不了丝毫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模样。鲁正平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远处湖北新军的动静。看过了一阵之后,鲁正平还会用笔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下不少东西。石德宽抽空看过那本子,上头都是湖北新军水军船只的船舷号,船上头的一些情况,以及每个不同时间上的这些船只行进到的位置。石德宽是岳王会里头与人民党打交道最多的一名干部,也是岳王会里头对人民党最有好感的干部之一。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鲁正平这么做的目的,石德宽至少懂得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侦查工作不是无止境的观察,鲁正平带着石德宽观察了一阵,就静静的退了回去。在芦苇深处,侦查连建立起了自己的观察基地。也就是说,在茂密的芦苇深处砍到了一片芦苇,为了方便撤退,还在芦苇丛里头砍出了一些通道,这些通道有真有假,用特别的方式标出了各种通道的用途。石德宽对人民党麾下的工农革命军很是不解,他们看起来从来都不会闲下来,只要有时间就开始工作。例如,已经回来的侦查员们因地制宜的用放到的芦苇编了不少席子,这些席子有用来睡觉的,有些搭成了低矮的临时小屋。那些休息的侦察连战士们躺在小屋里头,的确比露天要舒服的多。
见两人回来,侦察连连长何进武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席子,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
“北洋军还在搞水深测绘。看来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鲁正平答道。说话间,情报汇总人员已经接过鲁正平手中的笔记本。
“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还挺讲科学。”何进武笑道。
“如果连水师都不讲科学,咱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了。”鲁正平也笑道。
在侦查连里头,这样言简意赅的对话足够让战士们清楚理解相互之间的意思。鲁正平与何进武甚至还能拿湖北新军开开玩笑。而站在两人旁边的石德宽完全不理解这两人在笑着说什么。这也怪不得石德宽,人民党的侦查部队都进行过专业培训。水军方面的知识是严复亲自负责讲的课。这些简单的话背后,有几十上百个小时的学习作为基础,有着几十上百次的实地训练作为基础。莫说岳王会这些非专业人士,就算是号称重视文化教育的的湖北新军水军里头,在基础知识上能超过侦查部队战士的也屈指可数。
石德宽本来是岳王会派来联络的,人民党没有拿岳王会当炮灰的想法,一得到黎元洪部进攻合肥的消息之后,人民党立刻就派人前去联系岳王会。岳王会上下听到湖北新军就有些胆战心惊,陈独秀等人立刻就派人与人民党接洽。陈克向岳王会提出了“联合作战”的建议,岳王会等人立刻就同意了。石德宽被派来作为联络官,结果就被送来侦察部队。
身为人民党的客人,侦察部队对石德宽的要求就是听从基本的命令,不要乱说乱走。除此之外,人民党也没有要求石德宽加入劳动。这两三天里头,石德宽除了跟着部队侦查之外,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干看着大家干活,他就这么被彬彬有礼的排斥在人民党的团体之外。大家都是年轻人,头一两天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很容易就感到无聊。看着别人干的热火朝天的,石德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攻打安庆的时候,石德宽亲眼见过人民党的战斗力。他本以为人民党的战斗会和安庆之战一样,人民党占据了合肥城,在城头布下重兵,双方拉开阵仗大炮对轰,火枪对射。岳王会被满清从安庆给撵走了,石德宽很想看看人民党会怎么守住合肥。
到现在为止,人民党好像根本没有要守合肥的意思,作为联络官,石德宽还负责把最新敌情传回给岳王会。眼瞅着湖北新军都杀到了南淝河,距离合肥近在咫尺。人民党的侦察部队居然还能不慌不忙的编席子,石德宽觉得人民党的人未免太过于儿戏。出于礼貌,石德宽一直没有多过嘴,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何连长,都这时候了,编席子的事情可以让下头的人干,你们自己就不着急么?”
“同志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这会儿闲着,总得干点事情吧。”何进武一面回答,手指依旧灵活的工作着。他对石德宽的指责很有些不解,在根据地的时候,陈克主席排队吃饭,偶尔去的比较早的时候,还要帮着食堂的同志抬桌子,自己一个连长哪里有那么忙。现在侦察连的指挥部就在这里,天气这么热,在这芦苇丛里头本来就休息不好,总不能让出去侦查的战士们回来之后睡地上吧?
石德宽依旧不认同何进武的看法,“那多派人去侦查,岂不是稳妥的多么?”
“石德宽同志,你不要光觉得我们在侦查别人。侦察部队出动的过于频繁,反倒容易暴漏了踪迹。做事情要恰到好处才行。”何进武继续解释道。
被这么一说,石德宽也没法子回答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恰到好处,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石德宽来说,他是恨不得把湖北新军所有行动计划都给弄的清清楚楚,在自己这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举歼灭敌人。但是石德宽毕竟是客人,他总不能对人民党指手画脚。心里头虽然绝对不认同何进武的想法,石德宽至少闭上嘴再也不吭声了。
这几天都是晴天,太阳很毒。石德宽没话说的时候,不得不躲到苇子席搭成的凉棚下头去了。他对何进武一个掌管上百人的连长居然亲自编席子还是不能释怀。在岳王会里头,你别说管百十号人,就是管十几号人的头目,也不可能给下头的人编席子。
自从岳王会败退到合肥之后,人民党划了块军屯的土地给岳王会。接下来的日子里头这帮人可是闹出了无数的事情。去年的大水合肥也没有能够幸免,军屯的土地上头同样是一片白地,岳王会里头的人都是习惯了城市生活的,现在让他们在近在咫尺的合肥城外军屯,这可是要了这么帮人的命。最底层的人还好,岳王会的上层里头不少人都质疑,人民党为何不让岳王会进城驻扎。这帮人现在还不敢与人民党撕破脸,所以“协助人民党守城”“维持合肥治安”,等等的说法那是层出不穷。
好在陈独秀等人能压住阵,而且他们从安庆带来了不少银子,刚开始的两个月他们靠了从合肥城买东西,加上人民党送来的一部分补给,岳王会的军屯虽然毫无进展,却也能维持一个不太差的生活。但是岳王会自己不搞生产,钱再多也会坐吃山空。岳王会虽然是安徽本地的革命党,但他们是败兵。谁肯给败兵投资?他们虽然也到处去联络本地士绅,却一文钱都要不到。两个多月下来,几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花。
人民党始终没有在合肥城驻扎重兵,这两个多月来,岳王会的干部们都已经知道自己没钱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三个月年他们就要坐吃山空,除了从人民党那里讨要粮食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面对如此的窘境,,岳王会内部“群情激愤”。不少中级干部们已经吆喝着要进合肥城,建立合肥革命军政府。通过收税来维持革命军政府的存在。好在陈独秀、柏文蔚、常恒芳都不糊涂,加上熊成基等一批中级干部们坚决反对与人民党为敌,局面这才勉强维持住了。
直到听说湖北新军打过来了,岳王会里头的说法又变了。不少人认为人民党又准备坑岳王会一把,让岳王会在合肥顶缸。距离上次被撵出安庆还没多久,岳王会里头的不少人都坚信人民党上次彻底坑了岳王会一把,现在又准备故伎重演。他们对合肥城完全没了兴趣,有人干脆提议在合肥城里头抢一把就走。
陈独秀等人一开始还是以维持岳王会内部的团结为主,这次他们再也忍不住了。那些提议在合肥城里头抢一把就走的人干部们被找来,常恒芳把他们给大骂了一顿。身为革命党,总得有些廉耻吧。革命党变成了土匪,这怎么说都太过分了。挨了一顿骂之后,当天就有四个中级干部不辞而别。下头的士兵们本来都是被“革命口号”给煽动的。在安庆的时候,他们好歹还算是一股“大势力”。到这里两个多月的时间,什么革命热情都被消磨的干干净净。既然有军官带头,下头的士兵们也开始有人走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头,岳王会的部队以惊人的速度在瓦解。到现在为止,岳王会只剩了三百多人。就算是这三百多人,还是柏文蔚和常恒芳等干部信誓旦旦的保证,人民党绝对可以消灭湖北新军,等这次仗打完了,岳王会能够重回安庆。
石德宽身为岳王会的监察,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