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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空气炙烤到了超过纸张燃点之上的温度,接下来已经根本不再需要火种,这可怕的炙风刮到哪里,哪里就开始燃烧起来!纸张在燃烧,木料在燃烧,房屋在燃烧,死者、伤者、生者,不幸被炙风吞没的人类也开始燃烧起来。先是头发,接着是衣服,再后来是皮肤与皮下的脂肪。
死者们还算幸运,因为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次死亡。活着被卷入炙风的人类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在他们下意识张开口的那一瞬间,可怕的高温就已经将人类柔软的喉咙与声带烧熟了,这些可怜的人类肺部也随之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在他们皮肤开始燃烧的那一瞬间,这些人类还没有死亡,除了体表感受到的的堕入地狱烈焰般的灼烧痛苦,人类的体内还要承受着窒息带来的可怕痛苦。在这样的双重痛苦之下的死者,无一不是用自己的手仅仅抓住自己的喉咙,当他们焦黑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那惨状仿佛是他们自己用手把自己给扼死的。
当然,他们的尸体能否被发现多少也是需运气的,整个东京已经被冲天的烈火吞没,仿佛天在燃烧,地也在燃烧。熊熊燃烧的房屋倒塌在死者们身上,不少人与木料一起烧成了无法分辨的焦炭。
前来汇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冲进了赤坂离宫,头两个小时主要汇报的是东京的大火,在不停歇的余震中,第三个小时开始就出现了海啸的汇报。
为了逃避地震和火灾,侥幸逃生的人群开始寻找一个建筑物倒塌后压不着、大火又烧不到的地方暂时栖身。能满足这两种要求的地方只有海滩、港口和码头。恐惧的人们纷纷涌向东京的海滩、码头、港口。
关东大地震震源在东京外海,地震不仅直接造成了陆地上的巨大损失。地壳释放的巨大能力还造成了滔天的海啸。港口、码头、海滩,那些刚从地震与大火中逃出一条性命的灾民们亲眼看到海水先是以可怕的速度退下去,仿佛海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疯狂的吞下海水。接着在目力所能到达的海天边际,突然出现了一条银线,片刻后,港口、码头、海滩上的那些避难的灾民就看到那银线以惊人的速度在靠近海岸。很快,十几米高的横空巨浪铺天盖地平推过来。有些人已经被吓傻了,十几米高,左右都看到不到尽头的海浪仿佛是一道顶部镶了银边的碧蓝高墙,这样的庞然大物即便在最可怕的梦魇也不曾出现过。更不用说,巨浪完全不符合见过很多次大海的东京人所习惯的那样,随着移动逐渐降低。
海啸不仅没有随着移动的距离降低,反倒越是接近海岸的时候就越发高大起来。这种好像是完全违背了人类的变动让最少一半的人呆若木鸡的看傻了眼,根本没有想到要返回头向着熊熊燃烧的东京方向逃生。
而那些在巨浪面前仿佛蚂蚁般试图逃生的人其实也根本无从逃命,这滔天的巨浪是以每小时750公里的速度扑向海岸的。1923年,除了炮弹能在极短时间内能够超过这海啸的速度,包括速度最快的飞机都飞不了这么快。在海啸能够冲到的范围内,人群以及海边的一切瞬间即被十几米高的大浪吞没,或被卷到了海洋深处,或被大浪抛向半空,有的则像是被巨手玩弄的蚂蚁般远远的抛向陆地。
赤坂离宫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不仅仅是一直沉默的裕仁,一条条可怕的消息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听着使者们惊恐的汇报,已经双腿发软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另外有些人顾不得任何规矩,开始默默的抽泣起来。当然,此时也根本没有人想到要对这些人叱责或者处罚。这样可怕的天灾下,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们甚至生出了这三千世界即将毁灭的感觉来。
冈村宁次曾经觉得裕仁那“呆呆出神”的表现实在是反应速度太慢,然而此时他心中一片混乱,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冈村宁次甚至未必能够认出镜子里面那个脸色如同字面一样呈现铁青色的家伙就是自己。
东京聚集了江户两百多年的财富,聚集了日本重要的工业,聚集了日本最多的船只。不仅是地震大火摧毁了东京陆地上的财富,巨大的海啸的又从海上摧毁东京港口的一切。自打明治维新以来,东京聚集的一切就这么顷刻间化为乌有。不久前,冈村宁次还和永田铁山谈起过日本的运气与国运,他们还嘲笑过那些认为日本的崛起仅仅是为了刺激中国崛起的“荒谬观点”,此时冈村宁次的心中忍不住想去相信真的有气运这种东西了。这样的灾难之后,冈村宁次已经完全想不出日本还能拿什么去对抗中国。
在这一片混乱中,倒是裕仁终于开口了,“派人去联系父皇,绝不能让父皇的安危出现问题。而且电令驻大阪的部队全部调来东京一带,负责维持秩序。”
有了如此明晰的指示,赤坂离宫中立刻就有了主心骨般暂时恢复了生气。已经有人起身去传递命令。
“冈村君,冈村君!”呼唤声让冈村宁次从完全失神的状态下抬起头,却见呼唤自己的竟然是裕仁王太子,冈村宁次立刻强行收回心神,用还算是比较符合规矩的语气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即便此时冈村宁次的礼仪再差上几分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这个时候,能够有比较正常的反应就算是相当不错的表现。所以裕仁根本不在乎冈村宁次的失态,此时若是不失态的话,反倒是完全异于常人的事情。“冈村君,你亲自带人去父皇那里,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嗨咦!”冈村宁次立刻低头答道,再抬起头的时候,冈村宁次问道:“殿下,要不要带上一些信鸽。地震之后,电报网只怕是已经用不成了。”
这个明晰的思路倒是提醒了不少人,裕仁点点头,“紧急调配信鸽,包括去大阪调动部队的使者也要带上信鸽!”
在日本第一抗震建筑赤坂离宫的高层们努力就灾后的问题努力的时候,北一辉好不容易才将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的社会调查社团的成员全部给救出来。这真的是极大的幸运,由于马上就要正式开学,周六社团成员全员集合,甚至在整个社会调查期间都没有来的这么齐。
另一个幸运则是社团所在的场所是个老校舍,空间有限,进入9月之后气温下降不少,社团会议干脆就在校舍外的空地上进行。年轻人们尽管被地震吓得够呛,在平地上没有火种,也没有出现地裂,绝大部分成员都安然无恙。
即便是留在校舍里面负责工作的那几个学生,地震来的时候,机灵的已经跑出校舍去了,不够机灵的或者运动能力比较弱的倒是被埋进校舍。但是这毕竟是老实的日本样式的房屋,从实际经验中继承的房屋结构好歹比较适用于地震多发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营救,埋在里面的三个年轻人们总算是都给救出来了。两个重伤一个轻伤,暂时还没发现重伤员有生命危险。
年轻人不仅在救人,也有人跑出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信息把北一辉等人真的给吓坏了,“东京大火!”而不用太费劲,浓浓的烟雾以及开始逃进学校避难的人群把各种消息带进了垦殖大学的校园。一些家在东京火灾地的学生立刻就要跑回家去。
北一辉一声怒喝,“谁都不准擅自行动!”这些日子的来他已经树立起相当程度的威信,此时声如雷霆般的怒吼总算是镇住了场面。
大踏步走到学生面前,北一辉喝道:“我既然把你们召集来,我就对你们有责任!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我都不能看着你们送死去!如果你们的家人没有事,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往学校来!到了学校找不到你们,你们准备让你们的家人怎么办?如果你们的家人不幸出了事,你们跑回火场不就是去送死么?难道你们的家人就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话好不好听完全不重要,此时北一辉必须先稳住学生的心。果然听了对事情的简单推测,切不论学生们脸上的表情,但是他们至少已经没有了急匆匆往外冲的那股子尽头。北一辉看大概控制了局面,就再次怒吼一声,“现在所有人都听命令,排队集合!”
莫道前路无知己16关东之殇(十五)
如果让北一辉说出人民党的官僚体系与日本的官僚系统到底有什么不同,在大地震爆发的时候,北一辉总算是能够说出来了。日本的官僚系统是命令别人给他们效力的,而人民党的官僚系统除了兼具传统的官僚体系的管理与命令之外,还有领着别人办事的功能。
在社会组织方面,中国要比日本“组织化”的多,这从学校的班干部组成就能看出来,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文艺委员、中队长、小队长,所有的这一切都实际上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组织单位。与日本的单纯对上负责的官僚一比,中国的体系的组织度之高更像是真??官僚。
日本学校也有这样的类似模式,问题在于学生干部们秉承了日本官僚的秉性,作为压迫者的特点远高于服务者。现在北一辉要做的首先就是把手下的学生给组织起来,在地震这样的天灾面前,没有组织的个人不仅仅微不足道,生命安全也更加不可靠。
然而北一辉发现,他首先要解决的则是如何对付日本的官僚系统。不仅仅是社会调查小组的校舍倒塌掉了,整个垦殖大学的校舍也倒塌了大部分。那些学校的官僚们死伤不少,剩下侥幸没有死伤的也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学校里面。
秩序大乱之下,学生们也跟没头苍蝇般乱窜,北一辉这尚且有组织的团队立刻成了很多人试图依附的核心力量。一个天知道什么级别的学校官员跑到北一辉这里就开始吆喝起来。这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家伙脑门秃了一半,灰头土脸满身狼狈。以这样的姿态对学生们吆喝本来就没有什么号召力,更不用说他吆喝的内容既不是关心这群学生们到底是不是安全,更不是要学生们注意安全,而是要学生们跑出去找救援人员。此时乱哄哄的灾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找到救援人员,即便找到了之后又能如何?
与这位家伙充满日本长官风格的行动一比,北一辉要求学生们列队恢复秩序的做法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与号召力。见学生根本不为所动,这位学校官员明显看着生气了,他态度强硬的咆哮起来。只是咆哮起来的时候,这位满是灰的脸部仿佛小丑一样扭曲起来,
北一辉并不想和这位官员争执冲突,此时并不是争执的时候,他上前说道:“这么多灾民不断涌进来,现在去找救援人员的话,人没找到,学校的秩序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一听到灾民二字,官员的连忍不住更加扭曲了一下。身为学校的负责人,对学生还能吵吵几句。但是大地震之中,学生随时能够一哄而散。那些灾民本来就不是学校成员,学校官员吆喝什么对他们根本没有约束力。这也是为什么官员要让学生去寻找救援人员的原因之一,只有靠更有广泛性执法权力的人才能镇得住这些灾民。
“那这位先生,您说该如何?”学校官员立刻紧张的问道。
“既然这里是学校,当然得由学生们来负责学校的管理!”北一辉答道。
那位学校官员瞅了北一辉以及明显不听劝的学生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北一辉看暂时搞定了内部的冲突,他立刻开始继续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行动。学生们中间一部分比较面善的先被派去疏导灾民到空地上,身强力壮的人则负责起救人以及警卫工作。比较瘦弱的则负责维持秩序,引导慌乱的学生与灾民。
令学校官员大为惊异的是,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下,北一辉竟然还让学生找到了两面日本国旗,利用其中一面国旗制作了军队的军旗,还有大块白布上写了垦殖大学四个大字,利用木杆把三面旗高高竖起。北一辉大声命令道:“遇到学校的学生,就让他们到垦殖大学的旗下面聚集。男性难民安排到日本国旗下面的空地上去,老弱女人和孩子,尽量让她们到军旗下面的空地上去集合。”
学生们也不是很清楚北一辉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看到高高飘扬的旗帜,这些人心中还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定。接受了命令后,众人开始干起了北一辉分配的任务。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学校的学生老师开始重新聚集起来。对于急着逃回家的家伙,北一辉也不阻拦。对那些不愿意自行逃难的家伙,北一辉命令每个人脑袋上都缠上写有垦殖大学四个字的布条,跟着北一辉组建的队伍开始维护垦殖大学的秩序。
在这危急时刻,任何敢于站起来组织大家,并且能够有效组织大家自救的人都有足够的号召力。反对者不是没有,然而谁也没敢在此时公开挑战北一辉的地位。
在夜间降临之前,北一辉的指挥能力也快到了极限。人民党办事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重视后勤与总结。北一辉听课的时候更喜欢学习如何做领导,作为编外人员,人民党当然不可能对他进行什么重点培养。而人民党内部的秩序中后勤与总结课程素来是重点。一群学生们热情有余,却没有受过这样的专业培训,半天的辛苦后,即便是站在原地维持秩序的学生也都已经喊哑了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体力最好的学生此时也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然而垦殖大学因为在北一辉为中心的这些人指挥安排下秩序井然,灾民只要看到这样的一片看似还有秩序的场所,就本能投奔这里。
夜色降临的时候,越来越多的灾民向着垦殖大学涌来。以熊熊燃烧的东京为背景,在混合了红色火焰的黑暗天空下,远远看去,灾民组成的混乱队伍仿佛没有尽头。
这或许就是我的极限了吧,北一辉心里面想。不管心中到底有何等能够改造整个日本的宏伟计划,面对着滚滚而来的人潮,北一辉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竭。给他更大心理压力的是那些学生们并没有意识到作为领导者北一辉的情况,他们也被这人潮给吓坏了。所有人都用紧张的目光看着北一辉,期待北一辉能够下达更多命令。
人民党一直讲群众路线,北一辉认识到自己也就是听过而已。如果白天的时候能够更多的发动群众,把已经收容起来的群众动员起来,现在北一辉手中也不会仅仅有这帮精疲力竭的学生来用。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又被北一辉给否定了,他现在不过是寄存在垦殖大学这个已经没有指挥体系的空壳之上的家伙,北一辉既不会屙金尿银,更不会玩弄什么五鱼二饼的神迹,他怎么才能把那帮子惊恐的灾民给安顿并且给有效组织起来?
然而蜂拥而至的灾民们在火光微微照亮的昏暗中越来越多,越逼越近,就这么任由他们靠近,黑暗中只怕会引发踩踏事件。人民党爱开会,凡是开会定然会通报很多事件。能上通报事件的大多不是好事。全国各种群众踩踏事件可不是仅仅发生了一次两次而已。
满腔的激情早就在一下午的努力后消耗殆尽,在这个时候北一辉心急如焚,但是很意外的,他心中竟然冷静下来。“既然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容纳更多难民的空间,咱们就赶紧喊话,不要让别的灾民拥挤进来了。”北一辉选择了实话实说的方式。
学生们一下午都在收容难民,在他们疲惫的大脑中,已经习惯了“收容”,听到北一辉说出拒绝收容的话,不少人都是一愣。
看着学生们都不动,北一辉说道:“你们找些镇定下来的灾民,让他们帮着我们一起喊话!”
莫道前路无知己17关东之殇(十六)
关于日本关东大地震的回忆文字很多,在回忆文字中关于关东灾区的天气都是阴天。其实那几天关东地区是非常好大晴天,然而东京在燃烧,横滨在燃烧,大火无情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街区,浓烟遮住了太阳,9月2日天亮后的东京天空依旧阴暗。
北一辉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阴暗的天空中有秋老虎本该有的热气,还有被风带来的附近火场的热气,当然,空气中还有聚集在垦殖大学附近不知有多少灾民们排泄物的气味。
这些对北一辉都不再重要,他站起身来,看到的是不知道多少灾民覆盖的一片地区。如此多的人以垦殖大学操场为中心仿佛无限的展开,让北一辉感到一阵阵后怕。
昨天晚上时候,北一辉好不容易想起发动群众,他和学生们连拉带拽的向已经在垦殖大学停留的灾民一起高喊不要拥挤,而且亲自带人举着火把让灾民们就地安置。北一辉他们已经筋疲力竭,经过一下午恐慌经历的灾民们也同样精疲力竭,所以遇到大队人过来吆喝前面已经都是人,不要向前再走,灾民们也都顺从的服从了命令。
北一辉他们一面拦阻灾民不要乱走,同时命令已经在垦殖大学里面安住神的灾民们找木料生火,路灯早就无法使用,一堆堆篝火好歹照亮了垦殖大学附近。灾民们也不是傻瓜,终于看清前面的确是人山人海,就在北一辉扩大的队伍安排下,在更远的周围停驻下来。
忙活到了深夜,总算是避免了黑夜中灾民乱跑可能引发的大规模踩踏事件。北一辉的体力已经几乎彻底耗尽。他让学生们分组维持秩序,自己本想坐下歇歇,结果只是头一歪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看着昏暗天空下无数的灾民,北一辉心中感觉一阵轻松,接着就感到一种恐慌。在中国,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并不罕见,整个中国这些年都在进行大规模建设,特别是水利设施建设中,万人水利大会战,十万人水利大会战并不罕见。几万人,十几万人一起临时休息的营地也是如此无边无际。
但是!那些营地背后有大量的粮食,以及强有力的社会管理体系,营地中天亮前肯定已经做好了早饭,就等着大家起来之后马上吃饭。东京灾民组成的这么一个临时聚集地中什么都没有,有些小孩子一早就被饿醒,开始哭哭啼啼。不时还有余震发生,地面的震动虽然让很多人感到惊恐,不过余震很快就过去了。昨天下午开始,东京已经余震不断,此时的灾民早已经开始习惯,所以并没有引发什么骚乱。
就在北一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一小队日本军人和警察混合成的队伍出现在人群自发空出的“通道”上。那也谈不上是通道,仅仅是因为实在不适合人类休息,由灾民很自然避开的一些地区练成的那么几块地方。
这些人的目标看来很明显,他们直奔这大片灾民的中心,也就是北一辉命令竖起的三面旗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