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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酒窝。我没动手,我一直都没有动手,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
是他先去摸的,他还说晚上要吊到人家住的地方,要从窗子缝里吹进迷魂药,要拿麻布口袋抱走两个。他还说要分给我一个,我说我不要,他说……”
冯瑞举斜眼看了一下冯鸿举的脸色,不等冯文超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好,这就好办了。你要记住,你要跟那些一起去的人说好,是付生出的主意,是付生先动的手,是付生摸了人家,是付生叫人拿了火药枪。你要记住,大家全都要说你只是在旁边看,一点也没动手。
”
冯文超一面点头一面回过身去正要走,冯瑞举马上又把他叫回来轻轻地说:“回来,回来。
拿钱,要多少拿多少。你听懂了没有?要大家全都这么说,要他们出个证明,要说你没有动手,一点也没有动手,一丝也没有动手!”
跟班顺三一直在旁边听着,吓得全身发麻还不住颤抖,看见冯文超终于可以走了,这才惊醒了过来,马上迈着碎步,跟在大少爷后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五
山峦环抱着一大片谷地,长江与嘉陵江两江交汇,冲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牛角形半岛,这就是国民党抗日战争时期的陪都重庆。这山城原是川东货物的集散地,两江汇合,商贾云集,水路四通八达,乃内地水码头之首。八年抗战,全国经济命脉云集至此,下江的乃至东北的工厂大多都往这里迁移,使这城市陡增了不少混乱,也引来了难得的生机。战乱时期,各路难民纷纷涌来,南腔北调的芸芸众生只为挣个温饱更是忙碌不已。那时候,前方退下的伤兵也常常夹在叫花子里面在街头乞食,如果谁要是惹了他们,动不动就找你拼命。看似西装革履的教授和那些职员们,其实穷得心里发慌,就是那些头戴礼帽身着马褂的商贾们,手头也多寒碜拮据。只有那些大官巨贾们才能在这战乱中巧取豪夺发着国难财,口里还大叫共度国难,同舟共济。地痞、流氓也蜂拥其间,像秃鹰豺狗一般看着虎豹吃剩的骨头,不顾一切地争着缝里的腐肉,于是就有了那几家整天透出曼声曼气的音乐舞厅和看似灯红酒绿夜夜升平。而真正的大官、巨贾们却从不进这招风揽祸之地,他们有更加隐蔽、更加高雅的风流去处。
那杨庄的小白楼就是其中之一。
小白楼位于杨胜公馆深处,这里苍松翠竹林木成荫,虽是起伏的山地,可亭台楼宇,花池水榭互联相衬,洋灰马路碎石小径环绕其间,实为抗战期间难得的幽雅之地。好几年来,这里的小姐是去了春花来秋花,更是杨胜和同僚们消遣作乐、联络感情的上佳处所。要说是寻花问柳,那杨胜应算是超前的楷模:他的那些姨太太以及那些编外的姨太太们,竟然弄得他自己都认不分明;如果她的相好甚至姨太太要红杏出墙,那墙外凡是他的友邦和上司,必然能谦恭礼让,雍容大度,和墙外的朋友们分享。
在宣布抗战胜利那几天里,这里是烟花爆竹、酒酣耳热,那些墙里墙外所有的人们几乎天天都在这里云集,从望江亭上鸟瞰那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陶醉到难分难舍的境地。每当夜晚到来的时候,那满山遍野的破烂房屋连绵起伏,两江沿岸的吊脚楼群爬满了每一个角落。那星星点点忽明忽暗的景象,使他们不仅能享受到共渡难关、同享欢乐、缅怀故旧的壮志情怀,还特别在对比中能享受到此身的幸运。
而今,杨胜的各路朋友、军政要员们奉委员长之命要班师回朝,东西南北接收大员。这杨胜将军留在重庆独镇一方,这小白楼连景带人自然都归他。虽然冷清了些,却也是那些说不清的家眷们聚会之地。这几天来,杨将军的小姐、姨太太、大姑子、老嫂子都聚在小白楼里,那回龙小子“摸没摸到十四小姐的屁股”就成了争论不已的事情。八姨太说: “我当时就在十四小姐的旁边,我就看到十四小姐的屁股被捏了一把,那一把还捏得不轻呢。”
十四小姐则红着脸争辩说:“我当时闪得快,绝对没有被捏到屁股。”
八姨太冷冷地笑着说:“那小子模样还不错,就是土了一点。”
听到这话,十四小姐顿时被气得连连跺脚,“你、你、你……”竟说不出话来。而八姨太还坚持说:“你就承认了吧,我看捏了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这时候,十四小姐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好像那被捏到屁股的问题,已经成了被人强奸、失去了贞操一般。只见她在连连跺脚之后,索性把两只高跟鞋踢向空中,竟伤心地一头扑倒在沙发上号啕大哭起来。
十三小姐顿时怒火中烧,不由得大声说道:“你八姨太向来就爱欺负人。你是有意在冤枉她,就想侮辱我妹妹的清白。你是什么东西,你本来就是个舞女,整天就想被人家摸屁股。”
旁边的九姨太也是舞女出身,认定这话是含沙射影,马上跳出来骂道:“舞女怎么样?你以为你是什么?还不知道究竟是那个把你弄出来的呢?”
这时候,十四小姐的亲妈四姨太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她说:“是你八姨太首先叫大家去看那小子喂老虎的;是六姨太先向那小子递了秋波;是九姨太最先发出笑声的;你们当大人的自己不检点,倒赖到小孩子身上去了。”这一下就炸开了锅,除了年纪最大的四婶和二姑,马上就分成了两个阵势。看来,这两个阵势已经把是不是摸屁股的问题甩到了一边,尽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怨恨当作了手榴弹,就在这小白楼的客厅里扔来砸去。只听见她们一个个毫不吝啬地从舞池扔进乐池,从乐池砸到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又轰到了楼上……一时间,砸得满屋鸡飞狗跳吐沫四溅,砸得这群杨家的老小粉蝶们尽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此时,四婶和二姑匆匆赶到外间,向大太太打了个应急电话。当大太太急急赶来的时候,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只剩了几个体弱多病的婆娘还在喘气。此次战役虽没有事实的硝烟弥漫,却也是一片狼藉。这事情层层上报,很快就传到杨副司令的耳朵里。这一来,一顿训斥之后,战事双方都同仇敌忾直指那懵里懵懂闯下大祸的回龙小子冯文超的头上了。
其实,杨胜将军在从回龙县匆匆返城的汽车里就已做好报那二十年前一箭之仇的决定。在那场战事里,杨胜兵退奉节,耗去了大批钱财,不仅被上司骂得狗血喷头,还几乎倾家荡产。
按杨胜的话说:此时不加整肃,那又更待何时!这些旧账,自然全都记在了那冯庄的门上。
杨胜将军回到公馆就叫来特勤长官,马上召来回龙县的县长、保安司令、警察局长赴重庆述
职。下令搜集冯家几代作恶乡里、违抗建国大略的种种劣迹。可巧这县长对冯家早有怨恨,
自从他上任以来,本指望这富乡沃土能撑撑自己的腰包,然而冯家势力太大,东阳八镇大片
油水几乎全被冯家占尽。那县保安司令也曾是冯老大的副官,搞得这县长无法施展还穷困受
气。杨胜从特勤处获此消息,叫县长马上留下。这朱县长不知所以,坐在客厅的走廊里还胆战心惊。
杨胜走过来似笑非笑地问道:“县里的民情如何?”
朱县长马上站起来立正答道:“报告司令,地方上倒还清净。上次司令来县里,家小险遭不幸,全是我治县无能,罪当该死。可……”杨胜见这朱县长吓得两腿不住地抖动,不禁笑笑说:“你进来坐下,坐下,这事也不全怪你。我知道你初到任上,地方保安长官和警察局长都是人家的旧任,你再怎么励精图治、报效党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是,是。”朱县长躬身坐下,眼里含泪说,“早听说司令爱民如子,体贴下情,我实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朱县长索性拿出手帕擦起了眼泪来。
杨胜笑笑说:“你说说地方上究竟有什么困难。”
“地方上朋党的势力太大,党国的图治条例穿透不进去,县里贴出了上峰下达的告示,竟也有人敢在政府门前光天化日之下任意涂抹,藐视上方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杨司令伸出一根指头示意打住,又略带笑意慢悠悠地问道:“你说说,是不是那冯家的小子干的?”
“是,是,是,就是在回龙公园对司令家小无理的那个冯文超。”
“再说下去。”
“冯家不仅敢撕公告还和云山的土匪串通。”
杨司令眼里闪出了专注的表情说:“噢,啊,竟然有这样的事。那你就大胆地说下去。”
朱县长把头靠近司令道:“我知道他们通匪,这把柄还在我手里。去年上任后,我带去的手下查到冯家送到云山的八石谷子,我当即拿下,可是那冯瑞举来县里要我放行,说是为保地方平安得留一手。我说不行,可我的人少,硬是被他家的团练抢了过去。”
“噢,啊,这样的事怎么没有上报哇?”
朱县长顿时吓得脑门冒汗说:“报了,报了的,我那里都备了案的。可那县保安司令是他们的人,没有办法呈报得上去。在那之后,还有人给了我一封厚厚的信,里面有两颗子弹,那好像是冯家和云山里的土匪共通干的。”
“噢……好,好。你把情况写出来,明天就交到特勤处,我会尽快处理。”
朱县长站起身来,马上立正,大叫一声:“是,长官!”用右手敬了个响当当的军礼之后忽然转过身来,踏着健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杨司令又叫来回龙县警察局长训示,这警察局长报告说:“获悉冯文超强奸轮奸妇女、聚众斗殴致残八人、破坏抗战、藐视上方、扰乱治安,竟然被当地人称为‘回龙一虎’。可见这冯文超民愤极大,必须严查。”
这警察局长本来是冯家的亲戚,可这一番大义灭亲的报告,那自然是不得已之不得已。可杨司令依然拉下脸说:“你能悬崖勒马知途而返,这是可以既往不咎的。但是,你回去务必告诉你们的保安司令,若再执迷不悟,是要军法处治的!”
没过两天,才创刊不久的《回龙周报》就登出了一篇“回龙之虎逞凶何时?”的头版文章。
这文章为治县安民、戡乱建国,打击恶霸、为民申冤而慷慨陈词。这文章又列举了冯文超的种种劣迹,并以“教揉升木,冯庄焉知?”为此文的结尾。把冯家大爷、二爷视为教唆同谋的文章一出,犹如在这回龙县里插上了一面倒冯的大旗。没过几天,紧接着又来了重庆行辕长官公署的调令。
调令称:“据查,回龙县保安司令剿匪不力,撤职查办,以观后效。”
新任的保安司令马浩乃重庆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团长,他带领了四个整编营进驻回龙,刚到回龙就把冯庄团团围住,这些人板着脸什么都不说,只说是奉了上司的命令。这步步为营的攻势来势汹汹,把不可一世的冯家弄得惊惶失措,吓得院里的老小谁都不敢出去。冯家兄弟马上备了两千银圆亲自去见马团长,好说歹说要请马团长来冯庄一聚。可马团长虽收下了银圆,却依然板着铁青的脸说:“上面有命令,为了把兄弟们的伙食开好一点,收钱可以,如果要贿赂我,那是万万不行的!”
冯鸿举实在不知道对方卖的什么关子,只有笑笑说:“那是,那是,我们知道兄弟们辛苦,是专门来尽情意的。”
冯瑞举刚要说话,马团长说:“现在公事太忙,你们那里就不去了。”又冷冷的给旁边的勤务兵说:“送客。”此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冯鸿举已经感到事情严重,马上又备了六千银元由冯瑞举带了两个师爷连夜赶到了重庆。他来到杨庄已是第二天的掌灯时分,虽一路奔波劳累却也只有畏畏颠颠地上去通报杨庄门房。冯瑞举送进名帖,在潮湿的寒风中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门卫才回话说:“司令不在,明日请早。”此时还只是初冬,第二天天还没亮,冯瑞举就穿了一件厚大的棉袍,与张师爷和吴师爷提着装钱的布包,揣着两手在门外等候。等了多时,见一辆黑色轿车从大门里出来,冯瑞举马上过去拦在车前请安。刚想开口说话,车里下来的却是一个副官,只见他什么话也没说,猛然就给了冯瑞举两个耳光。冯瑞举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打了一个踉跄,不由得眼冒金星耳根发
麻。两个师爷还没有把冯瑞举扶起来,那黑色轿车就已经开走了。旁边的卫兵走上来说: “我看你们这几个老家伙实在不懂事,你们是在阻碍军务,马上就可以抓去关禁闭!”
这冯瑞举虽是圆滑世故的人,可从来没经过这等倒霉的场面。他直接来杨庄,本是不想惊动城里的各方朋友,多少给冯家留点面子。可这杨司令没见到就挨了这几个巴掌,这巴掌非同小可,不仅有辱往日的斯文,那冯家的威风自然也早被扫尽,这老脸也实在没地方放,顿时就气得晕了过去。两个师爷扶着他回到旅馆躺了一天,三个人都只有唉声叹气。冯瑞举实在想不出办法,还是只有撑着老脸走别的路子去。
第二天,冯瑞举去找了重庆商会的蔡少昂。这蔡少昂是回龙县人,以前还曾经向冯家借过钱,而现在已经是重庆城有头有脸的副会长了。
蔡少昂听完此等来意,顿时脸色发白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走运,竟然惹到杨司令的面门上了?这杨司令如今镇守一方,已不比前几年好说话喽。现在又是整肃时期,兄弟实在难以出面,还望老哥体谅才行。”
冯瑞举一再哀求道:“我这次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望会长给我指个路子,出个主意,说和说和,我冯家今后定当酬谢。”
蔡少昂无奈道:“我家二太太和司令的六姨太还有些往来,不过只是打打麻将而已,我看那麻将场上的事……说穿了,就是去送些大洋。现在办事比以前难喽,不送钱,那就不好说下面的事情。”
“好说,好说。”冯瑞举慌忙拿来布袋,从里面摸出了几札银洋,战战兢兢地摆到桌面上。
他感到这寒湿的空气仿佛顿时闷热起来,额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觉得摸上一札银洋就像摸着了一团炭火,烧得心里咯吱咯吱的。他一连摸出了二十札银洋才说:“这里先拿两千银洋,要是不够以后再说。”
蔡少昂斜眼看了看冯瑞举,觉得那长了几根胡须的瘦脸虽也带些笑容,可那紧绷绷的肌肉特别难看。他又斜眼看了看布袋,估计那布袋里的银圆还没拿出一半。蔡少昂心想,这些县里的财主真是些狗儿乡绅,土得有滋有味的,已经是这等大事了,两千大洋怎么拿得出手?可
他嘴里却说:“行了,行了,她们那些婆娘,只是玩玩而已。”冯瑞举托了蔡副会长说情,多少总算有了点希望。那两个巴掌实在打得他头脑发懵,第二天就拖着病歪歪的身子赶回县里去了。
自此,冯庄上下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焦急地盼着蔡副会长那边的消息。哪知冯瑞举回来不到三天,县里法院的传票就送到了冯庄。
传票称:传冯文超:兹有回龙县双凤乡人冯文超于民国三十三年九月强入民舍,强奸民女宋淑娟,打死其父宋汉臣。民国三十四年二月强入民舍打伤王成富并强奸其妻王张氏。经本法院调查,人证物证俱在。特传冯文超于民国三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到庭候审,若不到庭,法院当通过警察局缉拿归案,送交上方处理。
回龙县法院民国三十五年十二月五日这一纸公文有如一个大炸雷,把县里的冯庄和双凤乡的冯家大院轰得手足无措丧魂失魄。
冯鸿举认定杨胜寻机要报那二十年前兵败回龙县之仇。人说强龙扭不过头蛇,但这强龙也实在太强了。不仅把自己手下的县保安司令撤职查办,还把团团围住冯家的几个营也让他们养着。隔三差五的伙食开销,不阴不阳的供奉孝敬,还让人打不出喷嚏。那朱县长眼见有了靠山,步步紧逼还春风得意,连个报馆的主编也敢来嬉笑怒骂,弄得偌大的冯家脸面扫地还脱不了干系。无奈啊!悔恨啊!悔恨这冯文超竟在节骨眼上惹是生非,弄得冯家两个老兄弟只有倾家荡产还救不了这独种的命。
冯瑞举从重庆回来,事没办成却一病不起。老大冯鸿举恨着他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家商量说了先拿六千出去打点,你还把钱抠着回来。你就知道抠,要是再抠,我看把我们这一家的老命都要抠掉!”
冯瑞举躺着,听着,他什么话都好像没听,也好像什么都能听,只是躺在那里不住地唉声叹气。
法院传票一来,冯瑞举想抠也是没有办法了。它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硬把冯家银库捅了个大窟窿,这大把的银钱才开始如溃堤一般哗哗地流了出来。
拿钱,拿钱,拿钱!保安团收钱,县长收钱,警察局长收钱,法院院长收钱,报馆的编辑、各乡各帮那些往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小袍哥们也来收钱。
可十二月十三日开审那天,冯文超还是被判了个“罪名成立,立即收监,择日押送重庆。”
就在宣判的当天,冯文超就被收监到了县里的警察局。
这警察局长张丰原本是冯鸿举当年的部下,也是冯家的亲戚。可在杨胜招去述职以后,就远远地躲着冯家。就在冯文超收监的当天晚上,冯家兄弟实在看不明白眼前的动静,找人带了个恳请信,请张丰局长来冯家一叙。半夜十二点过,张丰才悄悄从后门进来。老上司冯鸿举身体早已不比当年,近时的内忧外困连连受击,就这十来天,麻白头发一缕一缕不断地掉落,腰也佝偻了许多。见张丰局长前来,叫起卧在床上的二弟,强打起精神来中堂见客。恰逢县里停电,几支烛光把整个大厅照得摇摇晃晃,灰暗阴深得煞是凋零。
张丰头上冒着汗说:“上次去重庆向司令述职之后,朱县长把我盯得紧,稍有不慎,就要被调走。我被调走了,老爷就更难了,实在望老爷海涵。”
冯鸿举道:“我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我不明白杨胜司令这个棋究竟要我往哪里下。我就不信为二十年前那件事情,杨司令